慈禧为什么开始支持变法最后才反对:1898年6月11日戊戌变法开始
萨沙历史上的今天。
作者:萨沙
本文章为萨沙原创,谢绝任何媒体转载
【萨沙讲史堂第一千五百七十四期】(历史系列第775讲)
慈禧为什么开始支持变法最后才反对:1898年6月11日中国清朝光绪皇帝颁布《定国是诏》,戊戌变法开始。
百日维新中,慈禧态度有一定的改变。
最初她并没有公开反对变法维新,中期跳出来反对,末期直接派军队镇压。
为什么慈禧没有一开始反对变法呢?
原因很简单,慈禧也认为必须改变以往的一些制度。
慈禧上台以后,支持恭亲王奕訢一伙搞了洋务运动。
洋务运动是不改变政治制度的情况下,单纯的发展经济和军事。
满清为了洋务运动花费了很大力气,搞了整整30年,一个北洋水师就建设了20年。
北洋水师高峰期由78艘船组成,总吨位为8.39万吨,亚洲第一。
仅仅对北洋水师的拨款,就有2302万两白银。
大家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甲午战争前的1891年,全国财政盈余的高峰期,也不过700万两而已。
单单购买军舰,就花费了满清全国3年的财政盈余。
满清是倾全国之力,组建了北洋水师。
随着甲午战争,这支被当作洋务运动最大成果的海军,被小小的日本彻底打垮,宣告洋务运动彻底失败。
事实证明,单纯购买洋枪大炮,请洋人教官训练一下,根本无法组建现代化军队。
同样道理,学一些洋人的皮毛,也不足以让满清富强起来。
在戊戌变法之前,满清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
连在华仅有二三艘炮舰和几百个水兵的意大利,竟然妄图割让浙江三门湾。
而洋商都肆无忌惮,不把满清政府放在眼里。
1875年,上海租界的洋商,谎称修建一条从吴淞港到租界的公路。
实际上,商人违背满清的命令,修建了一条15公里的吴淞铁路。
明明是洋商擅自违法修建的铁路,本应该抓捕违法者,命令他们火速拆除铁路。
清政府却还要花费28万两白银购买回来再拆除,铁路造价只有12万两而已。
对洋人软弱到这种地步,国家距离被殖民也不远了。
满清对外作战百战百败,国内各种叛乱四起,列强肆意开辟租界,国家财政连连巨额赤字。
仅仅赔款给日本的白银,就有2亿两。
这2亿两白银,需要满清30年的盈余收入。
此次甲午战争,满清被日本打败。
日本并不强大,属于列强中的小字辈,自己还背负着不平等条约。
以军队为例,日本军队远远不是一流水平,联合舰队甚至一艘铁甲舰都没有。
满清却连日本都打不过,试问遇到英法俄美德全面入侵,还能不亡国吗?
就算为了自己的位子,慈禧也必须搞新的一套,不能按照老一套继续胡来了。
慈禧也不能说,是一味阻拦改革。
只要改革不动摇她的地位,慈禧还是支持改革的。
况且,慈禧认为光绪只是小孩子,从小就被她拿捏得不行,根本毫无威胁。
慈禧让光绪去干,等于是找一个代理法人。
代理法人是干嘛的?
就是背黑锅的。
如果变法成功了,慈禧会将功劳收归己有;如果变法出了问题,她就将黑锅推给光绪。
所以,光绪的最初改革,是受到慈禧批准的。
包括《定国是诏》这些文件,都是慈禧批准以后才公开发布的。
光绪由此踌躇满志,试图大干一番,让国家富强起来。
自然,光绪也有私心,试图通过变法逐步扶持自己的政治势力,不至于整天被慈禧玩于鼓掌之上。
只是,光绪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历史教训。
自古以来,凡是进行改革的人,必须要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他必须得到既得利益集团的认可,或者是他有能力压迫这个集团不敢公然反对。
商鞅变法之所以能够成功,在于秦王一手遮天,可以打压当时贵族力量服软。即便如此,最终商鞅还是被政敌搞到车裂的地步。
再看张居正,他作为首辅大臣,又得到太后的支持,权力几乎通天,改革没有涉及根本制度,留有很多余地,这才成功。
而王安石改革之所以失败,除了改革的一些措施有问题以外,他没有掌握太多权力。即便是宋神宗支持他,太后就公开反对王安石,保守反对派力量更是非常强大。
而光绪毫无实权可言,擅自进行改革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所以说,戊戌变法必然失败。
另外,就算是慈禧也没想到,光绪已经很缓和的改革(有很多激进主张根本没有公布出来),仍然遭到满清贵族官僚集团的坚决反对。
今天讲民族团结,很多人不明白一个道理。
直到1912年满清灭亡,满清核心权力始终掌握在旗贵手中,并没有分散给汉人。
再说通俗一点,满清核心权力,主要掌握在爱新觉罗一家手里。
我们看看满清最后几年,国家几乎要崩溃,权力在谁的手里。
溥仪的父亲载沣为摄政王,就是国家最高掌权者,他全名是爱新觉罗·载沣。
这还不算夸张,在1911年满清接近灭亡之前,为了忽悠民众,仓促搞了一个责任内阁。
这个内阁包括总理大臣爱新觉罗·奕劻(满清宗室),协理大臣叶赫那拉·那桐(满)和徐世昌(汉),外务大臣梁敦彦(汉),民政大臣肃亲王爱新觉罗·善耆(宗室),度支大臣爱新觉罗·载泽(宗室),学务大臣唐景崇(汉),陆军大臣荫昌(满),海军大臣爱新觉罗·载洵(宗室),司法大臣爱新觉罗·绍昌(觉罗),农工商大臣爱新觉罗·溥伦(宗室),邮传大臣盛宣怀(汉),理藩大臣爱新觉罗·寿耆(宗室)。
内阁总共13人,满族占到9人,其中爱新觉罗皇族7人,汉族竟然只有4人。
而汉族的外务大臣、学务大臣、邮传大臣都是不掌握实权的部门,而徐世昌的协理大臣也是挂个名字而已。
可见,即便到满清灭亡之前,汉人并没有掌握中央任何实权,所有权力操纵了爱新觉罗家手中。
虽然戊戌变法期间,满清权贵集团多成为一群不学无术之流,只剩下荣禄等区区数人尚且有些才干。但是,他们是不惜代价会维护自己的利益的。
这是因为,这些既得利益集团其实通过国家权力,掌握了中国的绝大部分财富,而不是靠什么本事。
一旦失去权力,这些人的财富也会迅速丢失,就像辛亥革命以后,一些满清皇族公主都要去求生一样。
他们认为光绪的改革,本质就是打压他们集团的利益。
即便是最无所谓的教育改革,满清权贵集团也是反对的。
当时这些人不看书不看报,大部分吃喝玩乐,哪里愿意去刻苦读书呢?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通过教育来出头。
那么,这些教育改革的受益者,就是普通汉人或者满人。
这些人进入官僚体系以后,就会挤压他们的力量。
再说经济上鼓励民营经济。
满清权贵哪里懂得什么经商,最多也是利用权力入一些干股,借此分红罢了。
变法改革最终结果是出现大量汉人资本家,而资本家一旦强大起来,就会试图获得政治权利。
显然,这对于满清既得利益集团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
其余的改革,也都是类似的。
所以,满清权贵包括比较开明的荣禄等人,一律强烈反对变法。
他们利用一些底层民众对改革的不满,向慈禧太后表示极大的反对。
慈禧太后表面上一手遮天,但一个人是无法唱得了一台大戏的。
掌握国家权力不是说单口相声,再好的主角也要有一群配角帮忙。
慈禧自然可以打压甚至杀掉一批,但她不可能同所有自己人对着干。
所以,她很快动摇,出手废除变法。
此时光绪却感到了极大的危险,因为变法还涉及权力的争夺。
以慈禧的老辣和狠毒,废除变法很有可能还会向光绪下毒手。
光绪被迫进行自卫,出现了谭嗣同冒险联络袁世凯要求武装一事。
袁世凯不会冒险和没有实力的光绪站在一起,由此戊戌变法彻底失败。
光绪被囚禁,最后被毒死,谭嗣同等人则掉了脑袋。
为什么满清最终并没有任何的政治改革成功?
原因就是满清权贵集团不愿意放弃任何的国家权力,宁可最终被暴力推翻,鸡飞蛋打。
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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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为什么开始支持变法最后才反对:1898年6月11日中国清朝光绪皇帝颁布《定国是诏》,戊戌变法开始。
百日维新中,慈禧态度有一定的改变。
最初她并没有公开反对变法维新,中期跳出来反对,末期直接派军队镇压。
为什么慈禧没有一开始反对变法呢?
原因很简单,慈禧也认为必须改变以往的一些制度。
慈禧上台以后,支持恭亲王奕訢一伙搞了洋务运动。
洋务运动是不改变政治制度的情况下,单纯的发展经济和军事。
满清为了洋务运动花费了很大力气,搞了整整30年,一个北洋水师就建设了20年。
北洋水师高峰期由78艘船组成,总吨位为8.39万吨,亚洲第一。
仅仅对北洋水师的拨款,就有2302万两白银。
大家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甲午战争前的1891年,全国财政盈余的高峰期,也不过700万两而已。
单单购买军舰,就花费了满清全国3年的财政盈余。
满清是倾全国之力,组建了北洋水师。
随着甲午战争,这支被当作洋务运动最大成果的海军,被小小的日本彻底打垮,宣告洋务运动彻底失败。
事实证明,单纯购买洋枪大炮,请洋人教官训练一下,根本无法组建现代化军队。
同样道理,学一些洋人的皮毛,也不足以让满清富强起来。
在戊戌变法之前,满清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
连在华仅有二三艘炮舰和几百个水兵的意大利,竟然妄图割让浙江三门湾。
而洋商都肆无忌惮,不把满清政府放在眼里。
1875年,上海租界的洋商,谎称修建一条从吴淞港到租界的公路。
实际上,商人违背满清的命令,修建了一条15公里的吴淞铁路。
明明是洋商擅自违法修建的铁路,本应该抓捕违法者,命令他们火速拆除铁路。
清政府却还要花费28万两白银购买回来再拆除,铁路造价只有12万两而已。
对洋人软弱到这种地步,国家距离被殖民也不远了。
满清对外作战百战百败,国内各种叛乱四起,列强肆意开辟租界,国家财政连连巨额赤字。
仅仅赔款给日本的白银,就有2亿两。
这2亿两白银,需要满清30年的盈余收入。
此次甲午战争,满清被日本打败。
日本并不强大,属于列强中的小字辈,自己还背负着不平等条约。
以军队为例,日本军队远远不是一流水平,联合舰队甚至一艘铁甲舰都没有。
满清却连日本都打不过,试问遇到英法俄美德全面入侵,还能不亡国吗?
就算为了自己的位子,慈禧也必须搞新的一套,不能按照老一套继续胡来了。
慈禧也不能说,是一味阻拦改革。
只要改革不动摇她的地位,慈禧还是支持改革的。
况且,慈禧认为光绪只是小孩子,从小就被她拿捏得不行,根本毫无威胁。
慈禧让光绪去干,等于是找一个代理法人。
代理法人是干嘛的?
就是背黑锅的。
如果变法成功了,慈禧会将功劳收归己有;如果变法出了问题,她就将黑锅推给光绪。
所以,光绪的最初改革,是受到慈禧批准的。
包括《定国是诏》这些文件,都是慈禧批准以后才公开发布的。
光绪由此踌躇满志,试图大干一番,让国家富强起来。
自然,光绪也有私心,试图通过变法逐步扶持自己的政治势力,不至于整天被慈禧玩于鼓掌之上。
只是,光绪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历史教训。
自古以来,凡是进行改革的人,必须要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他必须得到既得利益集团的认可,或者是他有能力压迫这个集团不敢公然反对。
商鞅变法之所以能够成功,在于秦王一手遮天,可以打压当时贵族力量服软。即便如此,最终商鞅还是被政敌搞到车裂的地步。
再看张居正,他作为首辅大臣,又得到太后的支持,权力几乎通天,改革没有涉及根本制度,留有很多余地,这才成功。
而王安石改革之所以失败,除了改革的一些措施有问题以外,他没有掌握太多权力。即便是宋神宗支持他,太后就公开反对王安石,保守反对派力量更是非常强大。
而光绪毫无实权可言,擅自进行改革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所以说,戊戌变法必然失败。
另外,就算是慈禧也没想到,光绪已经很缓和的改革(有很多激进主张根本没有公布出来),仍然遭到满清贵族官僚集团的坚决反对。
今天讲民族团结,很多人不明白一个道理。
直到1912年满清灭亡,满清核心权力始终掌握在旗贵手中,并没有分散给汉人。
再说通俗一点,满清核心权力,主要掌握在爱新觉罗一家手里。
我们看看满清最后几年,国家几乎要崩溃,权力在谁的手里。
溥仪的父亲载沣为摄政王,就是国家最高掌权者,他全名是爱新觉罗·载沣。
这还不算夸张,在1911年满清接近灭亡之前,为了忽悠民众,仓促搞了一个责任内阁。
这个内阁包括总理大臣爱新觉罗·奕劻(满清宗室),协理大臣叶赫那拉·那桐(满)和徐世昌(汉),外务大臣梁敦彦(汉),民政大臣肃亲王爱新觉罗·善耆(宗室),度支大臣爱新觉罗·载泽(宗室),学务大臣唐景崇(汉),陆军大臣荫昌(满),海军大臣爱新觉罗·载洵(宗室),司法大臣爱新觉罗·绍昌(觉罗),农工商大臣爱新觉罗·溥伦(宗室),邮传大臣盛宣怀(汉),理藩大臣爱新觉罗·寿耆(宗室)。
内阁总共13人,满族占到9人,其中爱新觉罗皇族7人,汉族竟然只有4人。
而汉族的外务大臣、学务大臣、邮传大臣都是不掌握实权的部门,而徐世昌的协理大臣也是挂个名字而已。
可见,即便到满清灭亡之前,汉人并没有掌握中央任何实权,所有权力操纵了爱新觉罗家手中。
虽然戊戌变法期间,满清权贵集团多成为一群不学无术之流,只剩下荣禄等区区数人尚且有些才干。但是,他们是不惜代价会维护自己的利益的。
这是因为,这些既得利益集团其实通过国家权力,掌握了中国的绝大部分财富,而不是靠什么本事。
一旦失去权力,这些人的财富也会迅速丢失,就像辛亥革命以后,一些满清皇族公主都要去求生一样。
他们认为光绪的改革,本质就是打压他们集团的利益。
即便是最无所谓的教育改革,满清权贵集团也是反对的。
当时这些人不看书不看报,大部分吃喝玩乐,哪里愿意去刻苦读书呢?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通过教育来出头。
那么,这些教育改革的受益者,就是普通汉人或者满人。
这些人进入官僚体系以后,就会挤压他们的力量。
再说经济上鼓励民营经济。
满清权贵哪里懂得什么经商,最多也是利用权力入一些干股,借此分红罢了。
变法改革最终结果是出现大量汉人资本家,而资本家一旦强大起来,就会试图获得政治权利。
显然,这对于满清既得利益集团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
其余的改革,也都是类似的。
所以,满清权贵包括比较开明的荣禄等人,一律强烈反对变法。
他们利用一些底层民众对改革的不满,向慈禧太后表示极大的反对。
慈禧太后表面上一手遮天,但一个人是无法唱得了一台大戏的。
掌握国家权力不是说单口相声,再好的主角也要有一群配角帮忙。
慈禧自然可以打压甚至杀掉一批,但她不可能同所有自己人对着干。
所以,她很快动摇,出手废除变法。
此时光绪却感到了极大的危险,因为变法还涉及权力的争夺。
以慈禧的老辣和狠毒,废除变法很有可能还会向光绪下毒手。
光绪被迫进行自卫,出现了谭嗣同冒险联络袁世凯要求武装一事。
袁世凯不会冒险和没有实力的光绪站在一起,由此戊戌变法彻底失败。
光绪被囚禁,最后被毒死,谭嗣同等人则掉了脑袋。
为什么满清最终并没有任何的政治改革成功?
原因就是满清权贵集团不愿意放弃任何的国家权力,宁可最终被暴力推翻,鸡飞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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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年话题:戌年生人到底应该说是“属犬”,还是“属狗”?
“犬”“狗”二字简考
本文作者 倪方六
(狗年大吉)
2018年阴历是戊戌年,也就是民间所说的“狗年”。
上次“梧桐树下戏凤凰”头条号中已谈了狗文化(见《中国从什么时候使用军犬的?》),其实,有关狗文化的话题很多,这篇就来说一下生肖的问题。
(女星孙俪属狗,1982年生)
有一个话题,对于五个“戌年”生人,到底应该说是“属犬”,还是“属狗”,现在大家一般都说属狗,到底对不对?这得从“犬”与“狗”两个字聊起。
现古已发现,人类养狗的历史非常久远。
从中国北方新石器时代遗址或墓葬里出土的家犬遗骨,其年代可以早到距今7000-8000年左右。而在最古早的成熟文字甲骨卜辞中,也发现了最早的“犬”字,而且比较多。如甲骨卜辞合集八二片上发现了这么9个字:
(甲骨卜辞)
上面一行左数第三个字,便是“犬”。徐中舒《甲骨文字典》释这句为:“贞,侑犬于父,庚卯一羊”,卜辞中不只有犬,还有羊。
在甲骨卜辞中,“犬”字有两种字形,一是——
(甲骨文“犬”一)
还写成这样——
(甲骨文“犬”字二)
上述两字,就是一天书没有读过的,都应该可看出狗的形象,这与现代汉字偏旁中的反犬旁“犭”十分相似,可以清楚地看出古今汉字的传承关系。
在同一时期金文中,也发现了“犬”字,形象更为逼真,如商代丁犬卣是这样——
(商金文“犬”一)
商代犬鱼父乙鼎则是这样——
(商金文“犬”二)
之后的西周青铜器铭文也有“犬”字,不同的是多腾空而起,与甲骨卜辞中的“犬”一样。
如西周早期史犬觯写作——
(周金文“犬”字一)
西周中期员方鼎则是这样——
(周金文“犬”字二)
我检索了一下,发现先秦金文中的“犬”至少有9种字型,但不论哪一种字型,也不论是站着还是竖着,一看就知道是一条狗,汉朝儒士托孔子之语称:“视犬之字如画狗也。”
这些“犬”字或横或竖,主要是书写格式的不同。竖着是直行书写、上下连接方便的需要,让“犬”腾空而起,写起来就比较顺手;而让“犬”站着,则是横行写书写的原因。
(男星孙红雷属狗,1970年生)
但是,现代常用、曾与“犬”离不开的“狗”字,在甲骨卜辞中则没有发现。是不是有“犬”字就不需要“狗”了?或者说,既然有“犬”字为什么还要有“狗”字?
这是现代人才会提出的问题,因为现代的“犬”与“狗”在意思上已无区别,犬狗不分,清朝学者郝懿行称之为“狗犬通名”,但在早期还是明显区的,不能替代。《墨子·经下》称:“狗,犬也,而杀狗非杀犬也。”这种与“白马非马”论一样的“杀狗非杀犬”论,存在的由头就是犬狗有别。
从考古发现来看,“狗”字出现于西周早期。西周早期长子狗鼎上便有“狗”字,写成这样——
(周金文“狗”字)
秦周代金文中这个“狗”字,可以看出“犭”+“犬”的左右结构,篆书的写法源流于此。
“狗”字早期、没有现代意思宽泛,有一种解释“狗”是幼犬的特指,这与小马写成“驹”是一个道理。所以东汉许慎《说文解字》释称:“狗,犬也。大者为犬,小者为狗。”
中国最早词典《尔雅·释畜》中,则释为:“未成豪,狗。”东晋郭璞就此作注:“狗子未生㲦[hàn]毛者。”意思是,还没长毛的犬才称为狗。而早期的“犬”字多指猎犬,东汉许慎《说文解字》释称,“犬,狗之有县(悬)蹏[tí]者也。”
(卖萌的小黄狗)
意思是,蹄子悬空的狗叫“犬”。什么样的狗才“县蹏”?猎犬有一种趾不着地。这样的田猎之犬,后来还产生一个专用字“畎”,与“犬”是一个读音,都念quǎn。
这么一通说下,对于“戌年”生人,到底应该说是“属犬”,还是“属狗”,就比较清楚了,正确的应该说“属犬”。 这可以从考古中发现的早期十二生肖中得到答案,是“戌狗”的,而是“戌犬”。
(狗年剪纸)
但是由于狗后来说的多了,“狗犬通名”,意思都一样,属犬也就说成了属狗。
约定成俗,说多也成俗。除了生肖“犬”外,十二生肖中还有一个豕 [shǐ],也是这样,因为“豕猪通名“,变成了一个意思,习惯都爱说猪,本是“亥豕”也就说成了“亥猪”,亥年生的”属猪“,连现代出版的历书上都这样了。
科考舞弊,一品大员被斩首:1858年戊午科场大案
1858年(咸丰八年)九月十六日,顺天府尹衙门,一大群人黑压压地围在衙门门口。
这一天是顺天府乡试放榜的日子。当一众学子满怀紧张、焦急地在榜单上寻找自己名字的时候,他们意外地发现,一个奇人——平龄,竟然也中榜了,而且是第七名。
平龄是满洲旗人,也是一个资深京剧票友,兴致高昂的时候,还偶尔到戏院客串两把,能在戏院登台演出,可见平龄唱戏的水准已经到了专业级。
艺术水平高,就意味着平龄的文化水平不高、考试弄虚作假?并不是。学子们感到奇怪是“戏子亦中高魁矣”(戏子也能名列前茅?)。
大清是一个等级社会,戏子是这个社会中的下等人,下等人没资格参加科举考试——清朝规定:凡为人家奴、长随、娼妓、优伶、隶、卒、或八旗户下人本身及其子孙,均不得应考入仕。
平龄就是个戏子,他凭什么能参加考试并考第七名?
这里面肯定有黑幕,说不定有大佬参与其中,搞利益输送。
在清朝,顺天府管理京畿24州县,是首都地区最高行政机关,类似于今天的北京市。
这地方出个事,很容易成为全国性大新闻。
一时间,顺天府乡试上了热搜,舆论哗然。
舆论发酵20天后,大众的注意力仍然没有被其他八卦事件转移,士子们仍在等一个说法。
十月初七,一个叫孟传金的御史终于把事情上达天听了。
咸丰皇帝(剧照)
孟传金给咸丰帝写了一封奏疏,说顺天府乡试有很多舞弊现象,他还特别提到了平龄,说平龄在考场内写的墨卷,与誊抄后供考官评阅的朱卷有出入,多处不一致(为防止阅卷人认出考生的笔迹,考生的卷子都得糊住名字,由专门的人重新用红笔按原样誊抄一份,供阅卷人评阅),此事引起了极大的议论和质疑,建议皇帝派人彻查。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01为什么外面“物议沸腾”,而咸丰帝却不知呢?
大清内忧外患,太平天国席卷半壁江山,第二次战争也正在进行中,英法联军几次进犯大沽口,俄国人也在东北搞事情,咸丰焦头烂额,关注不到这些“小事”。
此时,清朝官僚系统已经烂透了,官员因循萎卸,大家都在搞钱混日子,科举系统中的潜规则,大家心知肚明,并且好多人都是既得利益者,挑破了对谁都没好处。
至于舆论,可能过两天就过去了,大家谁也没有在意。
然而,还是有一些较真的人,挺身而出,撕开了黑幕的一角。
看过孟传金的奏疏后,咸丰震怒了。
自咸丰即位以来,大清迎来了多事之秋,国势江河日下。
年轻的皇帝想励精图治,把大清搞好,怎奈官僚系统苟安倦怠,暮气沉沉。
制度方面解决是不可能的,道德说教更不可能,就只能靠刑罚。
此前,肃顺给咸丰开出的药方是:严禁令、重法纪、锄奸宄。
简单来说就是乱世用重典,以刚猛的严刑峻法,来治一治那些像泥鳅一样滑的官员,让他们振作起来,为大清效力。
天子脚下的顺天府,乡试出现了舞弊,可谓撞枪口上了。
当天,咸丰皇帝下发谕旨,命载垣、端华、全庆、陈孚恩四人组成专案组,负责调查顺天府乡试舞弊一案。
载垣是怡亲王(老十三的后代),端华是郑亲王(济尔哈朗),两人都是大清的铁帽子王,全庆是吏部尚书,陈孚恩是兵部尚书,两个都是从一品。级别如此之高,就差皇帝亲自挂帅了。
就在咸丰派出专案组的第二天,主持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柏葰,请求面见咸丰皇帝,但被皇帝拒绝,理由是:要相信法律,要相信公道,正常上班就行,不必单独见面,避嫌。
柏葰诗札
皇帝亲自关注了,还派出了如此高级别的专案组,案子很快就有了眉目。
面对专案组的严厉审讯,平龄承认自己曾登台演戏,但强调那只是客串,不是职业的,所以不属于戏子。但对于朱墨卷不一致这个关键问题,平龄却不肯交代。
平龄是举人,大清规定对举人不能刑讯逼供,不用刑又撬不开他的嘴。
无奈,专案组只得奏请咸丰皇帝革去平龄举人身份,然后用刑,却依然问不出个所以然。
据查,平龄的卷子问题很多,墨卷草稿不全,诗文病句太多,还有23处错字,而在朱卷上,有7处错别字被改了过来。
专案组又审讯负责阅卷的同考官邹石麟,邹石麟交代道:看到卷子上有很多错讹之处,以为是誊抄的人抄错了,就用私自带进来的红笔改了(同考官用蓝笔评阅考卷)。
至于为什么这样垃圾的卷子能中榜,专案组没深究。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平龄案只是一个序幕······
科考试卷
02咸丰皇帝深信,顺天府乡试作弊的远不止平龄一人。
十月二十四日,皇帝命载垣、端华连同刑部尚书赵光、翰林院编修郭嵩焘等人,在圆明园九卿朝房,磨勘复查所有中榜试卷。
这一查,发现50多份试卷存在舞弊嫌疑,最夸张的一份试卷竟然有300多处错别字。
案件的严重性大大超出了咸丰皇帝的估计,皇帝立即下令将主考官柏葰革职,听候传讯,将副主考官朱凤标、程庭桂解职,听候查办;还要求将所有涉案官员揪出来,然后交给吏部列出处理意见,恭呈御览。
柏葰不仅是此次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他也是文渊阁大学士、军机大臣,位极人臣,朱凤标历任刑部、兵部、户部尚书,程庭桂是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兼户部侍郎,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佬。
皇帝要求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查出来,不怕把事情搞大。
然而,吏部的处理意见很轻描淡写:涉案考生或被革去功名,或停止参加会试,3名同考官革职,3名正副主考官革职并罚俸一年九个月。
自己处理自己,不就是自罚三杯么?
这么大的案子,都没个判刑的?由此可见大清的官僚系统堕落到了什么程度。
肃顺(剧照)
皇帝不满意,皇帝眼前的红人肃顺也不满意,二人以刚猛治国,没想到刚猛之力打在官僚系统身上,就像打在海绵上——好厉害的太极。
肃顺一直都在关注这个案子,案发之初,他就开始行动了。
通过自己的关系网,肃顺打听到了同考官浦安与考生罗鸿绎串通舞弊的消息,然后将消息交给了专案组的载垣和端华。载垣和端华,是肃顺的。
肃顺暗中煽风点火,一心想把案子搞大,这既是为了整肃朝廷纲纪,也是为了搞掉政敌——柏葰和肃顺不是一路人,二人有政见和权力冲突。
经过审讯,罗鸿绎全招了:
罗鸿绎是广东肇庆人,家里比较豪,花钱买了一个六品刑部主事的官,但是买的官没什么上升空间,于是就想参加乡试弄个举人头衔,这样就是科甲正途了,前程无量。
为此,罗鸿绎找到了同乡李鹤龄,李鹤龄是兵部主事,很有可能被选为这次顺天府乡试同考官,二人约定好了关节:罗鸿绎在试卷第一篇文末用“也夫”,第二篇文末“而已矣”,第三篇文末用“岂不惜哉”,诗的末尾用“帝泽”。阅卷时,在文末看到这些字眼,就知道是罗鸿绎的卷子。
科考作弊小抄
这在当时是一种很普遍的作弊手段。考前,很多人会在将字眼写在条子上交给考官,条子上还会画圈圈,几圈代表考中后给几百两银子。
李鹤龄没有被选为同考官,但他将罗鸿绎托付给了自己的同年、顺天府乡试同考官浦安,浦安爽快答应了。
阅卷时,浦安果然发现了罗鸿绎的卷子,卷子答得很烂,但浦安还是将其推荐到了主考官手中。主考官审阅后,一致认为卷子水平不行,pass掉了。
浦安听说此事后,感到没法向李鹤龄交待,便委托主考官柏葰的仆人靳祥求情。
清朝规定,主考官在阅卷时可以带三名仆人,靳祥便是其中之一。
靳祥机灵有文化,办事能力强,跟了柏葰十几年,深受信任,更重要的是,他和浦安有交情。
浦安的推荐,加上靳祥的说情,终于动摇了柏葰,柏葰换下了第238名考生的卷子,换上了罗鸿绎的卷子。
一个寒窗苦读的学子,就这样被替掉了,一辈子有可能就被毁了,谁会关心呢?
事后,李鹤龄和浦安分别收到了罗鸿绎的200两和300两银子。
事情发展到现在,柏葰的问题不仅是失察的问题了,而是明目张胆替换卷子,性质变了。
03在审查柏葰案的时候,另一件案子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据浦安举报,副主考官程庭桂曾在考场中烧条子。
可能是受托人太多,程庭桂记不住那么多暗语,就把条子带进了考场,完事后才把条子烧了,不料走漏了风声,被浦安听见了。
咸丰皇帝立即下令将程庭桂革职,投入监狱受审。
程庭桂交代,条子是儿子程炳采替别人转递进来的,递送者有刑部右侍郎李清风之子李旦华、工部郎中潘曾莹之子潘祖同、湖南布政使潘铎之子潘敦俨、兵部尚书陈恩孚之子陈景彦等人。
然而,这些人递条子的人最终都没中举。
案件至此水落石出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判的问题了。
其他人都好说,该判刑的判刑,该砍头的砍头。如何处理柏葰,让咸丰皇帝很纠结。
柏葰是蒙古正蓝旗人,道光六年的进士,为人操守正派,精明能干,办过很多贪腐大案。咸丰朝,柏葰仍然很受重用,被任命为军机大臣、翰林院掌院学士、户部尚书兼协办大学士。主持顺天府乡试后,柏葰由协办大学士升为文渊阁大学士,位居文官之首,门生故吏遍天下。
文渊阁
柏葰的问题是替换了试卷,但是他没拿钱,也不知道其中的关节,这事可大可小。
可大,是因为柏葰明知故犯,有负圣恩;可小,是因为柏葰犯的事遇上了法律空白,他这个问题比较特殊,没有法律明文规定,也没有案例可以参考——拿钱办事犯法,但柏葰没拿钱,也不知道事情背后的交通关节,他只是看在仆人的面子上,做了违规的事。
案情已经搞大了,大家都盯着这个事情,吏部的人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大事化小。
这一次,他们意见是从严从重处罚:虽然没有法律可以依据,但柏葰身为一品大员,对科场规矩很熟悉,却仍然接受嘱托,徇私舞弊,实在是咎由自取,建议比照”交通嘱托贿买关节“这一条,判处斩立决。
收到刑部的处理意见后,咸丰皇帝在勤政殿召集主要大臣,讨论柏葰案的最终处理意见。
咸丰皇帝询问大臣:柏葰有无屈抑(冤枉)?
之所以这么问,其实是想有人出来求个情。毕竟,柏葰是两朝老臣,一直勤勉谨慎,表现不错,虽然犯了罪,但罪不至死,朝廷培养个大臣也不容易。
令咸丰皇帝没有想到的是,在场的大臣全部沉默,没人站出来接话。
过了一会,肃顺站出来了,不过他不是来求情的,而是来补刀的。
肃顺说,科举取士,事关重大,要严格执法,刹住歪风邪气,柏葰罪无可恕,不正法不足以震慑在位的官员。
他这么一说,咸丰皇帝想保也保不住了。
纠结良久后,皇帝讲了一番话,大意是朝廷很重视科举,柏葰也深受皇恩,没想到他竟如此糊涂,替人撤换卷子,情有可原,法难宽宥,想到这里,我很伤心。那就按之前的处理意见办吧,斩立决!
04这个案件发生在戊午年,又称戊午科场大案。
戊午科场大案,与顺治十四年(1657年)的丁酉科场案,以及康熙五十年(1711年)的辛卯科场案,并称为清朝三大科场案。
案件处理结果是:柏葰、李鹤龄、浦安、罗鸿绎、程炳采斩立决,程庭桂本应处死,但咸丰皇帝念及他年老,儿子又被判了死刑,法外开恩判处流放充军。
其他递条子的人,被革除功名职务,发往边疆充军(后花钱赎罪),他们的好爸爸因为失察,被降级处理。
总计,戊午科场案牵涉91人:5人被斩首,3人充军,7人被判充军后赎罪,7人被革职,16人降级调用,38人被罚俸一年,13人被革去举人功名或停止会试资格,2人死于狱中。
在清朝,科举舞弊是仅次于谋反的重罪,每一次科场大案,都是人头滚滚。
科考是入仕为官的源头,源头都浑浊了,还能指望官僚系统清澈?
时人评价戊午科场案,认为它扭转了道光以来的科举风气,保证了之后三十年科举的相对公平公正。
【参考资料】
《清代科举法律及其在戊午科场案中的适用》
《从咸丰戊午科场案看顺天府乡试案特点》
《再论清朝科场案——以戊午科场案为中心》
《咸丰朝“戊午科场案”考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