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他夜做噩梦,梦见被巨蟒追赶,隔天桃花运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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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城东有一家专卖油纸伞的铺子,名为“送晴”,不大,但在当地很有名气。
伞铺掌柜颜尽书是个书生,少时便中了秀才,只是此后屡考不中,还落了个一进考场就头疼的毛病,自此便绝了考取功名的心思,安生守着铺子度日。
颜尽书性子温吞,说话总是从容淡定。虽不会八面玲珑,但对谁都不急不躁的,也很招客人喜欢。兼他还练的一手好字画,经他作图的伞面比别处更添几分韵味,许多夫人小姐专爱来这里买伞。
几年下来,铺子的声誉和生意都更上了一层。
每日读书作画兼顾上门的生意,衣食不缺,忙里能偷闲,颜尽书很知足。
秋天雨水多,每每这时节,就要忙上一阵。伞铺又没有伙计,一天忙下来,颜尽书就有些吃不消。
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颜尽书松一口气,正舒展了下身体准备关门,抬头,看见街对面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她没撑伞,淅淅沥沥的雨早把她淋得浑身湿透,她往屋檐下躲了躲,却不离开。
颜尽书看她样子,似乎在等人,但左右看了看,没见有谁来。
这时天已晚,左右的铺子多已打烊,往来的路人也渐渐少了。眼见下了一天的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谁会在这种天气相约出门?
想了片刻,颜尽书撑一把伞,又拿一把伞在手中,走到对面。
走近,颜尽书才发现,这个女子穿的并不是白衣,只是颜色相近。她的衣裳有淡青色花纹,似竹,只是不大像绣上去的,反而像墨笔勾勒。
颜尽书把手中雨伞递过去,说道:“姑娘,天色已晚,快些回家吧。”
女子也不接伞,而是看着颜尽书问:“你,可认识许相公?他同你一样,也是个书生。”
颜尽书纳闷,这世上姓许的读书人多了,他还能都认识?
再看眼前女子恍惚又有些执着的眼神,颜尽书眼神从她散着的头发上飘过,没挽着发髻,她的年龄约二八年华,多半是还没嫁人。
寻常人家的女子也不会这样开口就问男人,颜尽书心惊,她莫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私会情郎的吧?
心有疑惑,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颜尽书试探着问:“姑娘,可是与人有约,约在何处?”
女子皱眉思索:“何处?西湖相遇,断桥相逢,该是在那一处,可是我找了许久,找不到人。”
又是许相公,又是西湖断桥,符合这条件的便是许仙了,颜尽书玩笑般问了一句:“你要找的难道是许仙?”
谁知,女子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拉住颜尽书的衣袖,很开心问道:“你真的认识许相公?他在哪里,主人让我问他一句话。”
“你主人是谁?”
“白娘子。”
颜尽书哭笑不得,看着也不是疯癫的人,怎么说这么疯癫的话呢?他不过是看她一人淋雨心有不忍,谁知听到一出白蛇传后续。
虽然说书人把这段人妖绝恋讲得缠绵悱恻,到底只是一段故事,不可能是真。前几年曾有好事者跑去西湖,再寻去雷峰塔,想一探究竟,自然是什么痕迹也无。
即便是真,这故事少说也有三百年了。过去这么久,当时的人都不知轮回几世,怎么可能再找到什么许仙?
听说有些书最容易让人移了性情,不知这女子是哪里听到这段故事,陷入其中,有些疯魔了。
颜尽书方觉此事有些棘手,但他又不能放下人不管,左右瞧了瞧,不见官府的人经过,眼看宵禁时间到,只能先将人领回家。
2
颜尽书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条大蟒蛇,生得俊俏,追着他跑了一夜,口中还不住唤他“相公”。
醒来以后,颜尽书哑然失笑。不过听人几句胡言乱语,他怎么就做了这样好笑的梦?
隐约几声鸡鸣,颜尽书隔着窗子看看天色,估算了下时辰,正欲回到床上接着睡,看见院子里似乎有个人影,不由一惊。屏息看了看了片刻,觉得那人身影似乎像他带回来的那名女子。
隔窗喊了一声,果然是她。
他夜做噩梦,梦见被巨蟒追赶,隔天桃花运找上门。
走到院子里,颜尽书说:“姑娘,天还早,你再去睡会儿。等天亮了,我带你去官府说明情况,看能否找到你家人。”
没办法,昨晚,他问了许多问题,可什么都没问出。她甚至连自己姓名都不知,只晓得要找“许相公”。
听了这话,女子笑道:“对了,许相公也有亲人在公门任职。”
嗯,还有这点,虽有些小出入,白蛇传的剧情她倒对答如流。
经过昨晚,颜尽书放弃询问,此时也顺着她的话说道:“兴许就能找到呢,你也要养足精神,总不能睡不好,快回去睡吧。”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时,颜尽书想,她的眼睛真是好看,又清又亮,纯粹不见半点杂色。
这不染尘俗的眼神该是有人好生护着才能有的,真不知她的家人怎么就如此大意,让她一人在外,或许她的家人正不知怎样着急呢。
不过,等天明去了衙门,这件事他还真不知从何说起。真要说她要找许仙,估计自己也得被当成疯子。
果如他所料,他一说明情况,那两个衙役看他的眼神就很怪异。
其中一个与颜尽书相熟,也知他平日里品行,看他不是在开玩笑,把他拉到一边,瞥了眼静静旁边站立的人,悄声道:“颜公子,你千万别开玩笑,这样的说辞让我们如何往上禀报?”
颜尽书无奈道:“可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费心,帮忙找找这位姑娘的家人。”
“可这一问三不知如何找起,总不能贴张告示写谁家走丢了个爱看白蛇传的小姐吧?莫说行不通,行得通这告示也贴不得啊,真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姑娘家清誉也差不多毁了。等她家人找来,估计还怨咱们呢。”
颜尽书道:“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放着人不管。”
衙役思索再三,出了个主意:“颜公子,要不这样,我看这姑娘对你也亲近信赖,先让她借住在你家。我们四处打听,看有没有人报案,这样既不妨碍找人,也不毁姑娘清誉。”
颜尽书想,孤男寡女,还不妨碍她清誉呐?
看出颜尽书顾虑,衙役一笑:“你说她是你远房亲戚,谁还能说什么?唔,对了,你也别姑娘姑娘地叫,显得生疏,具体怎么称呼你仔细想想。嗯,如此甚好。”
颜尽书瞪着远去的人,还有些呆愣,哪里就甚好了?你思维如此缜密,为何行事如此草率?
“颜相公,是不是他们都不认识许相公?”
扭头,看着一脸懵懂的人,颜尽书叹口气。遇上这种荒诞的事,也无怪乎旁人处理得草率。
3
颜尽书把人留下,对外称是昔日同窗之妹,来此寻人。至于姓名,她说喜欢伞铺的名字,颜尽书便稍作变通,暂且称呼她为宋晴。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颜尽书觉得宋晴似是没经过多少人情世故,实在是很单纯。
不放心把宋晴一人留在家,颜尽书去伞铺的时候也让她一起去。她慢慢学会了帮忙,虽然有时很笨拙,不过,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宋晴很喜欢呆在伞铺,渐渐地,她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不忘要找许相公。
颜尽书要守着铺子,又不放心宋晴一人出门,便跟她商量说每天下午陪着她一起找人。
虽说答应了帮她寻人,可哪里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她心里只念着这一件事,总不让她出门怕也不好。颜尽书就挑着一些地方带她出门,权当散心。
这天天气不错,颜尽书想起城外有座山上的红枫这时节红得正好,上午也不去铺子,而是收拾一番带着宋晴上山赏枫去了。
山上清静,颜尽书选了一处开阔地,招呼宋晴坐下,望着山上景致舒服叹一口气。
因要守着铺子,他已经许久没四处游玩。这些天因宋晴的缘故,他能四处走走看看,也是极好。
宋晴跟着他上山,途中也不说什么,及坐下,才疑惑问道:“颜相公,可是想着许相公也会来这里?”
颜尽书无奈看着宋晴,对上她的眼神,心里暗暗叹一口气,但还是想慢慢劝她:“姑娘,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缘分,你这般执着……”
话未说完,宋晴皱眉说道:“颜相公,你现在说话,和那个和尚很像。”
那个和尚,难道是法海?
颜尽书脑中闪过说书人口中对法海的描述,不自觉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把宋晴的注意力尽量移到别处,“你可有想做的事?”
宋晴张嘴欲言。
颜尽书道:“除了找人。”
宋晴随即摇头。
两人对视半晌,还是颜尽书妥协,“那你跟我讲讲白娘子许仙的事,兴许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宋晴如数家珍,虽然讲得不如说书先生精彩,但其中许多细节颜尽书还是头一次听说。比如许仙喜欢的文章,惯常穿的衣衫,爱吃的饭菜……甚至,连许仙生病吃药后要吃两颗梅子也描绘得细致。
颜尽书渐渐听了进去,眼前仿佛出现那两人种种平常而又缠绵的相处画面,而这些描述并非像宋晴会说的话,更像是白娘子借了她的口在温柔诉说。
不过,她入戏也忒深,真不知是什么缘故。
颜尽书循循善诱道:“姑娘你又不是白娘子,如何得知这么多两人相处的事?还是说,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宋晴回答道:“是主人讲给我听的,许相公离开了雷峰塔后,白娘子在塔里闷得慌,就爱说这些事。”
颜尽书下意识想问许仙为何会离开,一下又回过神来,发现事情不妙,好像无论自己怎么想让她明白她所言不过是一段故事,总能被她圆过去。
咳嗽一声,颜尽书绞尽脑汁赞美起眼前美景,想着能让宋晴忘记片刻什么白蛇传也好。
许是倾吐一番,宋晴也有心思想想其他的事,她顺着颜尽书指的方向认真看起眼前景色。
静静看了许久,宋晴忽然说道:“主人说,西湖的雨是最好看的。她说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再寻一个雨天同许相公游西湖。可主人又不喜欢雨落在雷峰塔的声音,她说那雨声听起来像哭。颜相公,雨和雨,也是不同的吗?”
颜尽书侧首看她,却不知如何回答。
风花雪月本无心,各种颜色不过是看的人心情不同罢了。若是两心相知心有灵犀,落花亦是美景。若是两心相离同枕异梦,微雨亦会伤人。
多情无情都是人的一颗心,所以才会看花非花,看雨非雨。
以前听过许多遍白蛇传,都不及宋晴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动人心魄,絮絮诉说浅浅意,总是多情化在心,这位白娘子,当真爱许仙到骨子里。
或许正是如此,心中万般情意只能对外人诉说时,明明缱绻之情,听来却总有一种淡淡的忧愁在……
“颜相公,你也不知道雨有什么不同吗?”
宋晴的话打断颜尽书的沉思,他回神,不由苦笑,明明是想劝她,却每每让自己也陷入故事中。若再顺着她的思路走,说不定自己也要魔怔了。
下午的时候,天色突变,似是要下雨,因没带伞,这附近也没人家,避雨的地方也不好找,颜尽书忙带着宋晴下山。
谁知雨说来就来,两人还未走到山脚,雨滴就噼里啪啦落下来。
颜尽书正要脱了外衣给宋晴披上,一转身,发现周遭就剩下他一个人。而身边雨滴甚急,却没一滴雨落在他身上。
疑惑抬头,颜尽书发现头顶一把雨伞兀自悬空,这雨伞近似白色,上面花色清雅,雨滴落在上面,声音很好听。
“颜相公,这里树比较多,我只能变这么大。颜相公若是怕淋着,就往开阔地方走,我再变大些。”
“宋晴?”
“是我。”
“你是妖?”
颜尽书也知这话问得傻,可眼前这情景,他能说出话来已是不错了。
“嗯。”宋晴应一声,又催促道,“颜相公,快走,这雨越来越大了。”
颜尽书下意识举步,一脚踩在前面小水坑里,溅出来的水弄脏了鞋。颜尽书低头看一眼,慢慢回神,轻舒一口气,才慢慢镇定下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定是因为子没有遇到过妖。
颜尽书再想起宋晴曾经说过的话,总算明白过来她所说从来不假,是自己从未想过她是妖才有了种种误会。
“姑娘,你是什么妖?”颜尽书挨个把白蛇传里的人拎出来一遍,也不确定到底哪个是宋晴。
宋晴很奇怪道:“颜相公,我不是变回原形了么?我是白娘子邀许相公共撑的那一把伞啊。”
4
人们熟知且喜闻乐见的白蛇传结局是白娘子被镇压在雷峰塔下,许仙出家做了和尚,最后二人情感感天动地,雷峰塔倒,有情人再重逢。
可依着宋晴的说法,却不是如此。
“当年主人进了雷峰塔,许相公当了和尚天天扫塔。主人担心许相公日晒雨淋,就注入灵力在我身上,让我一直跟着许相公。
“后来有一天,许相公离开了雷峰塔。因主人在塔里,我不能离开太远,就把许相公跟丢了。我也不知过了多久,许相公一直未回,主人便想办法让我离开雷峰塔,出来寻许相公。我一定要找到许相公,不能让主人失望。”
“你为何不回去看看,说不定许仙已经回去雷峰塔和白娘子团圆了?”
宋晴笃定地说:“没有,我离开雷峰塔时,主人给了我一样东西。若他们相见,我会知道。”
颜尽书好奇,“给你的是什么?”
“一颗珠子,我带着它,若遇见许相公,珠子会亮。”
但是,世间或许已无许仙。
人与妖毕竟不同,不可能活上几百上千年。许仙一个凡夫俗子,逃不过生死轮回。
或许现在的许仙是一个幼童,亦或一个老翁,甚至可能是一株草一头牛,她又如何能找得出?
听了颜尽书的话,宋晴道:“主人说,她认得出。”
如何能认出?宋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可因为白娘子说了,她丝毫没有怀疑,也从未放弃寻找,哪怕毫无头绪,哪怕物是人非。
知晓宋晴身份后,颜尽书开始陪着她一心一意寻人,只是很多地方颜尽书会下意识避开,诸如佛寺、道观之类。他不敢大意,万一遇上会降妖除魔的和尚或者道士,自己可护不住宋晴。
当初白娘子千年道行还逃不脱被镇压雷峰塔底呢,宋晴一个小小的伞妖,除了会变回原形,真没有其他本领。初次相遇时,她竟还被雨淋得透湿。
宋晴还不识路,据她所说,这些年她也想过回去雷峰塔看一眼白娘子,可是问了许多人,总找不到路。
这样的妖,莫说害人,不被人害了就不错了,真不知这几百年是怎样过来的。
可是,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实非易事。
有时,颜尽书想,可能终其一生,他也看不到宋晴达成心愿。
宋晴记得白娘子说许仙是读书人,遇见书院就想进去看看。
只是书院向来不让女子进,颜尽书起初想拎着伞进去转一圈,宋晴又说若变成伞不好分辨许仙是否在。
颜尽书只能直接领着人进去。
宋晴眉目清秀,相貌一点不似男子。所以即便她穿着男装,也能被人轻而易举认出。
遇上性子温软的夫子,会直接让人离开。
遇上性子顽固又迂腐的夫子,少不得一通说教,再把他们赶出来。
这回遇上的便是后一种。
一身儒衫的夫子横眉怒目:“看你也是个读书人,竟然连这都不知道,带着女子堂而皇之进学堂,成何体统?快走,快走!”
颜尽书遇上好几回这样的事,自觉脸皮已经厚了不少。他把宋晴挡在身后,熟练说着道歉的话,一边又不着痕迹拖延时间,直到宋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带人离开。
走出去好远,宋晴回头看一眼书院,问道:“颜相公,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颜尽书笑道:“读书人性子羞怯,他们不好意思而已。”
宋晴定定看着他,忽然笑道:“颜相公,你真好。”
颜尽书一愣,猛地扭过头去,耳尖微微泛起可疑的红。
快到家时,颜尽书遥遥看见两个衙役在家门口等着,他不知何意,忙快步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衙役转头看见他,说道:“颜公子,这些天,我们也查了,周围几个城也打听了,没人报案,也没听说有人走丢。这案子,实在不好办呐。”
颜尽书这才想起还有这一桩事,略一思索,他笑道:“这位姑娘已经记起一些事,她确实是来此地找人,我已修书给她的家人,昨儿刚得了回信,还没来得及跟二位说。”
“那这位姑娘……”
“可是巧了,当日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她竟真是故友远亲。因她一个女子在此举目无亲,所以,仍旧要在我家住一段时日。”
衙役笑道:“如此正好,我们也不用查了。”
送走二人离开,颜尽书松一口气。同宋晴一起进家门时,颜尽书想,以前夫子总说他木讷不善变通,若他瞧见今日的自己,定不会如此说了。
5
伞铺生意如常,只是铺子里的人变成了两个,两人之间也日渐默契。
一天,外面下着雨,两人坐在伞铺里,一起听着外面的雨声发呆,宋晴忽然扭头问:“颜相公,我喜欢这里,等找到许相公,我能不能还跟着你?”
颜尽书点头,他自然是求之不得,自己遇见这个单纯的伞妖,早注定回头无岸了。
不知不觉半年已过,阳春二月里,柳绿冰融,街上又开始热闹。
不知从那天起,宋晴变得有些心不在焉。颜尽书问了几回,她也不答,只是外出寻人的时候,多了一些急迫。
颜尽书想了又想,某天偶尔听到买伞的客人说到再过半月就是三月三,方想起一件事。白娘子和许仙相识,便是在三月三。
宋晴定是记挂着这个。
颜尽书是在外地读书,每年二月底,昔日同窗都要回书院小聚。颜尽书打算小聚过后,带着宋晴去看看雷峰塔。
说给宋晴听,她果然欣喜异常。
收拾着东西,宋晴又道:“等看过主人,咱们也去西湖吧,我也想和颜相公一起游西湖。”
颜尽书颔首答应:“好。你还想做什么,都跟我说,想去哪里也都告诉我,以后我们一起去逛个遍。”
宋晴抿嘴一笑,眸子晶亮,“等见了主人,我要告诉她,我也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人。”
两人边走边逛边寻人,在相聚当天到了书院。
其他同窗去书院带什么的都有,颜尽书只带了一把油纸伞,不离身也不让人碰,被人好一通调侃。
颜尽书寻了个借口走开,看左右无人,才让宋晴变回来。
稍稍靠近众人坐着的地方,停了片刻,宋晴摇摇头说都不是,然后重又变回伞的模样。
颜尽书拿着伞往回走,通常他们书院相聚后会去酒楼,吃喝完毕再寻个地方玩闹。往常颜尽书是在吃过饭后再走,如今身边跟着宋晴,他想等会儿说完话就离开。
谁知,还未坐下,就听有人说道:“可还记得段晨兄?我听说他竟做了和尚,可有谁知道地方,我们也去看看他。”
和段晨同城的一人点头,“不远,就在附近的善云寺。”
有人叹道:“说来,当年读书,颜兄云霞满纸,段兄文采风流,他们二人最得夫子喜欢。如今却是一个不入仕途,一个不问红尘,真是天意弄人。”
颜尽书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憾,若说早年间还有些仕途之心,如今也淡了。若是当初不放弃,他也遇不见宋晴,有舍有得,终是得到想要是最欢喜。
说起段晨,他便是当初颜尽书丝毫未怀疑宋晴会是妖的原因之一。
段晨平时都好好的,只有一样,他听不得白蛇传。每次听到,便如同魔怔一般,看见湖就跳,看见蛇就抓,又哭又笑地问别人许仙是谁,自己又是谁。
他先自己两年离开书院,后来也不曾参加聚会,没想到再相见,竟会是这种情景了。
段晨入了空门,俗名已经不用,看见他们亦是无喜无悲口称“施主”,他们许多寒暄的话也便不好说出口了。
待要离开,段晨相送,颜尽书正巧站在他身边,猛地发觉手中的伞一阵颤动。
颜尽书一愣,忆起宋晴说过的话,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段晨便是许仙?
可现在人多口杂,他不敢让宋晴现身。稍稍安抚一下手中的伞,颜尽书慌忙奔出寺庙,匆匆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把伞放在一边。
宋晴一出来,就忙拽住颜尽书的袖子,急切地说:“那人便是许相公。”
颜尽书唯恐宋晴入了寺庙引来横祸,不敢让宋晴再回去。
“那你帮我问许相公一句话。”
颜尽书答应,却见宋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身子也在慢慢消失。
宋晴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轻轻一笑,眼中却滑下两行泪,无声喊了句“颜相公”,抬起的手未能触及颜尽书的脸,就变成伞的模样落在颜尽书怀里。
颜尽书目眦欲裂,再怎么呼喊宋晴也得不到回应。
此时,一道亮光从伞骨顶处直奔往寺庙。
颜尽书跌跌撞撞赶到寺庙时,见段晨周遭围了一圈的和尚。
他挤进去,看里面还有一个白衣女子。她伏在地上,抬头殷切看着段晨,声音有些颤抖:“相公。”
段晨满脸的泪,却拼命摇头,“我不是许仙啊,不是,我早不是许仙了,你别再找我。”
白衣女子怔怔地,终是凄然一笑,“当初你离开,我就知道你后悔了。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离开后,可曾想过我?”
可惜,塔中望断,魂梦无归,再见已是无情人。
佛寺中,白衣女子渐渐变回蛇身,在一众和尚有所动作之前,飞身而起。蛇尾卷过颜尽书怀里的伞,直冲云霄离去。
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其实不必,区区一座塔困不住一颗再没有束缚的心。
颜尽书来到雷峰塔,在塔前跪了三天三夜,守塔和尚领他入塔,给他看了当年守塔和尚记下的往事。
原来,早在许久之前,许仙受不了守塔的枯燥和每日扫塔的辛苦,在几年后离开。
塔里的白蛇苦等数年,后想尽办法,偷偷把毕生道行凝成一颗珠子附在一把伞上。趁一次守塔和尚的疏忽,离开了雷峰塔。
“白蛇的真身仍在塔内,没有了道行护身,没多久就死了。离了真身,那凝在珠子里的道行已经无魂。即便有白蛇一念相牵,平常也如同一个死物。若她强行幻出身形,怕只有消散这一途。”
“那,伞又会怎样?”
守塔的和尚似乎很奇怪颜尽书为何会这样问:“伞本无生魂,即便修出魂魄也是靠着白蛇的道行支撑。一旦珠子离体白蛇消散,自是难长久。”
落日余晖下,颜尽书伫立在雷峰塔前,心中一片荒凉。
结束
两场相遇,一般结局。
雷锋塔下没有了多情的白娘子,佛寺里多了个渡不了自我的僧。
红尘中,还有一人守着伞铺,苦等一个或许只是迷路的妖。
人生自是有情痴。
可惜,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原标题:《天与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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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村舍的瓦片上还停留着一层露珠,晓梦中的村民还在眯着眼,只有村头的花椒树上几只麻雀困倦的叫声,慵懒而宁静。
伴随着嘎吱一声响,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了村子里,佝偻着身躯,双手背在身后,半露着前胸,有些急促的脚步,系在腰周泛白的红布条,垂下的一头在腰间左右摆动,原来是“狼”大爷。
说起狼大爷来,他身上有一堆别人想干却不敢干的事,比如打了自己的舅舅……但这都不足以让村民称他为狼大爷。主要还是他的面相,一口细长的牙齿,足有一般人的两倍多长,以至于合不上嘴,一直露在外面,再加上脾气火爆,看上去就跟狼一样凶,所以都叫他狼大爷。
迈着急促的步伐,一路都没停的往村西方向走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村医闫大夫家门口,看着灶房上腾起的阵阵炊烟,应该是已经在做早饭了。狼大爷抬起双手推开了大门,边往里走边呼唤着“闫大夫”。
“哎”,闫大夫的应声从房屋的侧边传来。
“你在忙啥呢?”狼大爷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生个火,准备熬点茶喝。”闫大夫正在墙角收拾着柴火。看到狼大爷后又问“怎么,是家里有人不舒服了吗”?
“是啊,老伴儿昨晚不知道怎么了,早上糊里糊涂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还说着胡话,你赶紧去给看看!”狼大爷很是着急。
“听你这么说挺严重的呀,那就赶紧走!”说罢闫大夫进屋背上药箱,又给厨房里做饭的老婆说了一声,就随狼大爷同往了。
来到狼大爷住处,这会儿天已经亮了。狼大爷赶忙搬来椅子让闫大夫坐下,同时闫大夫也已从药箱里拿出了脉枕,顺手垫在狼大爷的老伴儿蒋氏的手腕下面,随即为其诊脉。
这时蒋氏又有点清醒了,说“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条大蛇缠了我身上。早上就感觉腰身发紧,感觉像被什么缠住了一样,整个身体不能活动,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说完又犯糊涂了,口里还说着“难受,别绑我”!
伴随着蒋氏的清醒又糊涂,脉象也时而平静,又时而紊乱,再看蒋氏的脸色,却和正常人无异,也没有发烧的迹象。闫大夫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就更别说下方子用药了。
正在焦头烂额时,无意间瞥到了狼大爷家墙壁上八卦图,使他想起了一个人——“正清道人”陈容。
闫大夫起身把狼大爷拉到了屋外,给他说了陈道士的事迹。同在一个村子里,狼大爷自然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家头上,于是在嘱咐家人后就去山上的道观中找陈道士去了,闫大夫也回家吃饭了。
狼大爷到山上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因为担心老伴儿,也没顾得上吃口早饭,就往陈道士的道观中走去了。
到了道观中,只见到两个道童在观中打扫灰尘。狼大爷就说明了来意,道童就跑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正在房间打坐练功的陈道士。陈道士掐指一算,顿觉事关重大,连忙起身随狼大爷一起下了山。
“道长,你就这么空手去吗?也不见你带什么法器!”狼大爷有些担忧。
“你看,这是什么!”陈道士从衣袖里掏出几张符纸,让狼大爷不用太担心。
到了狼大爷家,陈道士一眼就看出了蒋氏身上果然有条大蛇,并告诉了狼大爷。
“那就请道长快快收服这条大蛇吧,我老伴儿快被折磨死了!”
“哈哈哈,它是在救你老伴儿的命,千万不能打扰它!”
“啥?你不是开玩笑吧!道长你可别吓我啊!”
“这条大蛇是本地的山神,它正在保护你的老伴儿不被黄大仙伤害!”
“黄大仙?”狼大爷若有所思。
原来就在昨天,蒋氏在家干活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家的鸡在不停地惨叫后,就赶忙往鸡舍里跑去了。原来是一只黄皮子再偷鸡,正咬着鸡脖子往外拖。蒋氏随手拾起一根棍子打了上去,尽管黄皮子急忙躲闪跳到了院墙上,还是挨了一棍子。就在黄皮子跳墙院墙后还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蒋氏一眼,随后才跳走了。狼大爷回忆起昨天的这些事来,心声后怕。
“那山神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要帮我们家?”狼大爷很疑惑。
“你看这山神庙和你家只几十步而已,想必你老伴儿平时也经常祭拜吧!”
“那倒也是,时不时就给收拾里面的灰尘,还给上柱香,摆个供果什么的。”
“这就对了,山神它老人家没忘记你们!”
原来这只黄皮子已经修炼了几百年,成了有些道行的黄大仙。山神在发现黄大仙想要报复蒋氏之后,本想正面阻止,奈何法力低微,与黄大仙不分伯仲。生怕自己走后,黄大仙再来报复,就用原神护住蒋氏的身体,以防三魂六魄被黄大仙吸走。听陈道士讲解了一番后,狼大爷这才彻底明白了。
就这这时,黄大仙又来了。陈道士发现后,从衣袖里掏出两张灵符甩了出去,一张追着黄大仙紧随其后,一张则在封住了它的去路,很快黄大仙就被制服了。陈道士又点燃了一张灵符,借用祖师的灵力让山神回归正位。蒋氏也恢复了正常,连连拜谢。
陈道士念及它还未铸成大错,就饶了它一条一条小命,只废了它的百年道行。随手提溜了起来,装进了衣袖里。说是要把这畜生带到山上去,刚好道观中有不少老鼠,就让它捉老鼠去吧!
随后,陈道士就和狼大爷一家告了别,上山去了。
梦到被追赶、飞翔、爬楼梯|潜意识在说什么?续篇
闫煜蕾:
上次关于梦境分析的文章发布之后,看评论区大家讨论得挺热烈,听起来大家对自己的梦境有一些反思,这让我非常开心。还有些读者在评论区贡献出了自己常做的梦,有几个主题也是常出现的。因此就有了这篇《反复的梦境》的下集。
反复的梦境,是潜意识特想对我们说的话(下集)文 | 闫煜蕾 简单心理认证咨询师 /编辑 | 山兔
声明:本文涉及来访者的真实信息,都经过本文作者严格的模糊处理。
1.被追赶的梦关于被追赶的梦境,梦者通常会报告害怕的感觉。在解释的时候,梦者被谁追赶至关重要。被追赶的梦通常和“被攻击”或“被迫害”的感觉有关。
如果梦里是被熟人追赶,那么很多情况下反映了梦者与这个熟人之间的关系中存在着一些“被攻击”的感觉。
有些时候这种被攻击的感觉是能够被意识到的,例如某人觉得和自己的老板关系中有很多冲突,担心领导给自己冷板凳穿小鞋,就可能会在梦里梦到老板追打自己。
而有些“被攻击”的感觉因引起了梦者强烈的心理冲突,反而在意识中没有任何觉察,被潜抑到潜意识中的内容通过梦境表达了出来,梦者会在醒来后对在梦里被某人攻击感到惊讶。
追赶梦1
来访者梦见母亲变成一条蟒蛇追击自己,一边追一边张开血盆大口,但现实中来访者觉得母亲对自己非常好,当咨询师提到来访者母亲过度保护而对来访者的生活有了过多干涉后,来访者对咨询师的解释非常愤怒,认为他母亲的教育方式的没有半点问题(这种绝对化正说明他在否认母亲的不完美)。
但他承认了如果他心里对母亲有一丝不满的话就会感到强烈的内疚。在这个梦中,他感到的“被母亲攻击”是一种被吞噬的感觉,由于母亲太多包办而使他难以成长,表面上的好实则是一种伤害。
而如果常常做梦是被鬼怪、猛兽追赶,则是梦境在描述梦者一种基本的对于生存的情绪感觉,这种情绪感觉反映了梦者对世界的感知。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会常常梦见被凶猛的鬼怪或者猛兽追赶,他们在梦里总是在逃亡,这几乎就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写照。他们对身处世界没有太多自信,和周围的人难以建立起稳定安全的关系,感觉到世界的冷酷无情无处不在,不得不想尽办法去躲闪以生存下来。
追赶梦2
我从前有个室友,每晚都会惊声尖叫,把全宿舍的人吓醒。她常常做被恶鬼追赶的梦。她不是学心理学的,当我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咨询师的时候(和我有双重关系,我不便于帮助她),她非常抗拒愤怒,认为我在说她有病。我也只好作罢,之后找个了办法换了间宿舍,不然老被吓醒我担心我也会开始做梦被恶鬼在耳畔呼吼。
另外,不同的情绪在梦境中会以不同的鬼怪形象出现,比如愤怒的样子常常是“怒目圆睁、周身通红、可以喷火”的鬼怪或者恶龙,而抑郁的样子则是“披头散发的白衣怨鬼”,嫉恨则总以绿色的鬼怪来象征。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意象对话咨询师吴勤的著作《见见内心的鬼朋友》。
非常认真地建议常常做这种特别可怕的梦的来访者,要找动力学治疗师进行分析,这些梦都是你的潜意识发出的求救的信号
如果只是偶尔梦见被鬼怪猛兽追赶的话,则不用这么担心,我们人类本能有对威胁进行焦虑预警的功能,这种偶尔被追赶的梦反映了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压力升高,比如最近有棘手的工作要完成,或者有棘手的人际关系要处理等,都会让我们暂时退行到脆弱的状态,感觉到一种“被世界的夹击”。
2.在空中飞常见的在空中飞的梦会带来愉悦、兴奋的感觉。如果是偶尔梦见的话,要结合梦境中的其他细节去分析,究竟是什么让梦者愉悦和兴奋,一般来说会与性关系(或性幻想)带来的满足有关。
而如果是经常梦见在空中飞的话,则“飞翔的梦”与梦者的全能感以及退回幻想的防御机制有关。对于他们而言,世界是令人挫败的,而幻想世界是让人满足的,而这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无法逾越的鸿沟。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常感到有很多问题无法解决,感到十分挫败,而退到幻想的世界里自己仍能保持全能感。
飞翔梦1
比如有来访者常常梦到自己是一位“全能的神”,可以飞翔、可以拯救,在天堂里有吃不完的美食,有欣赏不完的美人,而在现实生活中,她感到处处受困,工作没有着落,既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现实生活过下去。
全能感和退回幻想世界是为了保护现实生活中过多受挫而脆弱和自我贬低的自体(“我什么都不好、我没有人爱”),由此来留存一些自尊,不然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但是这种防御方式的问题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因为他们的很多想法是不现实的,或者是只有想法而难以落地,一落地就出问题。
飞翔梦2
比如有来访者有个对于职业的规划,每次想到未来要做成怎样怎样时都很满足,可是他却迟迟不去执行,执行时遇到了困难也不找解决办法,而是用拖延的方式把这个梦想置之高阁,抱怨自己时运不济没有遇到好机会。
他在梦境中就常常飞翔,遇到敌人时轻轻一跃就飞到了云层间,敌人够不着他。在梦中寻常走路也总是一跃而起,以飞行的方式跳跃,远超别人的速度。他的飞行梦总是很开心,获得了许多满足,其中也包括比别人好的优越感。
轻轻一跃多容易啊,这正是他应对现实压力的防御方式,幻想的防御帮他维护一个假的“好棒的自己”,屏蔽掉了很多现实的焦虑。所以说,焦虑也不全是坏事,完全没有焦虑既不可能也不健康,但是当幻想终于要与现实碰撞的时候,他感受到很多真实的无法逃避的挫折,并因此感到抑郁。
这也是躁郁症常见的防御方式,在逃到幻想中时感到无所不能,在从天上回到地面后绝望失落。如果没有心理治疗的话,他们多半会继续用逃到幻想里的方式去应对,而且由于幻想太容易,太美好,会越来越依赖于用幻想的防御机制,造成与现实的的鸿沟越来越大,甚至出现精神病性症状(幻觉、妄想)。
3.梦中的打斗十分明显,打斗从字面意思上就代表着攻击性,这类的梦常见于现实生活中难以表达攻击性的人。由于攻击性是一种本能,如果被一个人的意识完全地将之摒弃,例如有人会认为人际之间必须要和谐,不允许自己对别人有丝毫的愤怒,或难以承受别人对自己哪怕丝毫的愤怒与敌意,那么他本能中的攻击性就会全部被潜抑到潜意识中。
潜意识中的打斗是对攻击愿望(本能)的代偿性满足。
打斗梦
我有来访者在几年的长程治疗中报告她的梦境,从开始总是被坏人追赶而她寸手无铁地逃跑,到后来在梦里她有了武器,可以和坏人械斗,再到后来终于可以在咨询中讨论对我的不满,到最后在生活中可以拒绝别人对她的不合理要求,重新拥抱了她的攻击性,并迎接了攻击性伴随着的生命活力,可谓是取得了非常巨大的个性成长。
4.爬楼梯的梦爬楼梯的梦常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楼梯没完没了,永远爬不到尽头。
另一种是楼梯摇摇欲坠,人在前边爬楼梯在身后掉。
这两种梦的主题有共同之处,但含义因为梦中反映的情绪略有区别而有些差异。
在这两种梦里,爬楼梯时的攀登通常都是“进取”的象征,这就像我们常说的“书山有路勤为径”,我们的梦的语言将“进取”比拟为一种比较费劲的向上的感觉。
在永远都到不了尽头的爬楼梯的梦里,梦者通常会有焦虑烦躁的感受,这种焦虑烦躁指向的是“实现不了目标”,通常他们在生活中会感到自己的工作或想要实现的某个目标似乎遥遥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成。
这种没有耐心去等待和经历的倾向,常常会损害个体完成长期项目的能力,让人们更容易从努力的过程中退缩,没有意志去对抗过程中的辛苦、无聊以及不确定的感觉。
这种倾向在性格冲动的人身上尤其常见,他们难以忍受过程的缺乏正反馈,非常急迫地想要得到最后的好的结果,“无法延迟满足”,但往往事以愿违。
有些人频繁地换工作,但每一份工作时间不长就感到失望,觉得自己升职无望,很快又离职,结果可能几年下来也没有什么积累,无法产生事业上的跃升。
有些来访者在咨询伊始就表达出迫切的希望赶快好起来的愿望,理想化心理治疗的过程,无法抵抗在治疗过程中与全能感相反的挫败感——“为啥做了好多次心理咨询自己还是觉得不开心?”
有些人会过早脱落,过早下结论说心理咨询没用,然后再一次陷入到无助的抑郁状态里。他们在工作中也常有类似的模式,总是早早打退堂鼓,或者退缩到一种没有动力的精神瘫痪的状态。
全能感,就是一种非常原始的“想要啥就有啥”的愿望。
而对于边爬边掉的楼梯梦而言,反映出来的情绪通常是恐惧。而这种恐惧是对于从楼梯上“掉下去”的恐惧,它象征的是“失败”,这样的梦在很多有完美主义、对自我要求标准过高的人中非常常见。他们在现实中也会比一般人更加害怕失败。
对于他们而言,挫折、不顺利、落后于人都是失败、甚至“没有拿到第一名,得了第二名也是失败”。可想而知为了保持卓越,他们需要在工作和学习上付出何等的努力,但即便如此,他们自身的感觉仍只是在悬崖的边缘勉强支撑,稍有不慎就会掉落到他们构建出来的“失败”深渊中。
毕竟永远维持优胜,永远不能脆弱,永远不犯错误是多么反人性的事情。他们所信奉的人生态度,正如梦境中那不断掉落的楼梯,“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如果不超过别人,别人就会超过我”。
因此常做这样梦的人往往在事业上的压力很大,焦虑情绪偏高,很难在工作之余得到真正的休息和放松。一种常见的态度是他们会对放松有着很强的自罪感,常在自己想要放松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就跳出来指责自己“偷懒、骄傲自满,马上就会退步”。这声音通常来自于童年对严厉的父母的内化。
这一次我们就分析到这里,如果你有什么反复做的梦境的话,不论好坏,欢迎留言,我会在未来解答你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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