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梦到别人结婚是什么意思(晚上做梦梦到别人结婚是什么意思)

梦见老婆和别人结婚是什么意思

很多小伙伴都会在睡觉的时候做梦,但是总有人说梦是映射了现实生活的,那么,梦见老婆和别人结婚是什么意思?周公解梦的含义是什么?别着急,就跟随小编一起来了解一下吧!

梦见结婚,结婚是人生的大事,意味着将要肩负起家庭的责任,是一种责任感与使命感的象征,另外结婚也意味着长大成熟,是人生达到一个阶段的一种蜕变,在人生长河中拥有着深远而且非凡的意义。

是你的心理作用,因为你心里对老婆的事一直纠结着所以会去胡思乱想一些老婆和别人的事情,而梦见老婆和别人结婚则是你对老婆不信任心理的放大,表现的是你心里不放心老婆觉得她会越滑越深的这种思想。

梦见老婆和别人结婚,表示你对老婆不信任心理的放大,表现的是你心里不放心老婆觉得她会越滑越深的这种思想。

梦见自己和别人结婚了,表明在现实中,自己对于感情可能有一些迷茫,自己期待结婚,但是又怕结婚后,面临的各种各样的问题,自己一下子无法接受,其实梦者是多虑了,其实有很多人都说过,结婚就意味着迈入人生的坟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都要结婚呢,因为还是有很多人婚后是很幸福的,结婚就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幸福的开始,不过有个前提是两个人能够互相理解、互相信任,真的能患难与共。

梦见和曾经的恋人结婚,表明梦者有时候会暗自比较自己老公和曾经的恋人之间的差别,对以往还是有些怀念的,但怀念终究是怀念,其实每个人都有对过去的美好记忆,放在内心的最深处也无所谓,因为当一切真的过去,就不会再拥有,所以不要让它来影响自己现在的美好生活,过去终究是过去。

周公解梦的含义是什么:

梦见老婆和别人结婚,预示着你的意志显得非常坚定,无论是来自工作中的挑战还是面对众多的竞争,都能以高昂的斗志和十足的信心去从容应对。而人际关系显得复杂、微妙,你需要细心处理。

感情上,单身的人容易在工作中找到喜欢的另一半,相互之间工作上的帮助能增进彼此的感情。

重心在学业及事业上,你乐于处理各种复杂的局面而且表现出色。虽然每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你还是会抽出一些时间梳理人际应酬,交际能力的进步让你非常开心,也为事业带来了好运。你会成为活跃、受到信赖的领导者,获得下属的尊敬和信服,获得商量事情的理想谈话对象,并结识有力人士。

你应该采取理性分析的方式,而非听从情感与直觉。有新朋友出现,并且相处愉快。这段时间人际关系良好,所以要多参加团体活动,你平易近人的态度会让你在众人当中闪闪发光,你会得到完美、和谐、互信的人际关系。

梦见别人结婚好不好?预示着什么?

梦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但大多数在醒来后很快就被遗忘了,但有些梦是现实生活中那些他们感觉不明显的东西的提醒。现在让我们看看梦想有人结婚意味着什么!

梦见别人的婚姻预示着一切美好事物的到来,如家庭提升、疾病康复。梦见婚姻也代表着新生活的开始和新生活阶段的到来。做梦的人可能与他或她自己的成长有关。这也意味着他或她肩负着巨大的责任,体现了你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代表着他或她受到约束,失去了一些自由。

不同的人梦想婚姻的意义:

未婚女性梦见别人结婚,这表明她们会找到合适的伴侣。

已婚妇女梦想与他人结婚,这表明她们对自己的婚姻不满,并有出轨的意图。

未婚男人梦想着别人结婚,这表明他们有事情要担心。

已婚男人梦见别人结婚,这预示着一系列美好的事情。

商人梦想着结婚,这表明他们会找到更好的伴侣。

做梦的丈夫和其他人结婚了,幸福的事情会继续下去。

梦见你的男朋友和别人结婚意味着你必须分开处理很多事情。你没有时间独立,也没有时间和你的爱人在一起。

梦见你女朋友结婚表明你真的爱她。但这也表明你对自己的情感生活不确定。尤其是你的女朋友让你有点失控和自信。

梦见你的爱人和别人结婚是一个恶梦,这意味着你将与你的爱人分离,你的爱人或你自己可能会遇到变化。相反,如果你的生活中有一个伴侣,但梦想着嫁给别人,这意味着你的伴侣可能有出轨的行为。

“做梦梦见男友和别人结婚,结果发现是真事?”网友经历看呆了

很久以前看过这样一个笑话

一个小猪起床后,惊恐的告诉妈妈

“妈妈,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名水手”

妈妈:“傻孩子,梦都是反的”

后来,小猪变成了火腿

在人们的印象中

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然而有时候,好像并不会?

在知乎上看到一个话题

“梦会不会是在给你暗示?”

来看一下网友分享的梦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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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觉

比女生的第六感还玄乎

你有过什么

梦与现实融合的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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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卖到河南35年的布依族女子:始终学不会汉语,被认为是哑巴

德良瘦小,一米四出头的个子,头发稀疏灰白。不笑时,眉头呈“几”字形,眼窝深陷、前额高耸宽大,是布依族人的典型特征。

10月17日晚上七点,被拐卖三十五年后,59岁的布依族妇女德良见到了家人。

在贵州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沙子镇一栋民居前,包括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在内的几十人等着她。

下车时,德良还不明白这阵仗的意思——从河南新乡出发,转车、乘机至贵州兴义市,又经历两小时车程到达深山中的沙子镇,她晕车、呕吐,心情很不好,一下车就坐在街沿上休息。八十多岁的母亲准备了一碗热饭,要喂她吃。按布依族习俗,游子归家,先吃一口家乡饭,就再也不会丢了。德良侧着头连说不吃。

德良与父母对话时,声音洪亮,时不时大笑出声。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摄

直到被大家挽进家里,德良仍懵懵懂懂。夹在母亲与小妹之间,坐着说了好些话,她才逐渐领悟,她是回到娘家了。她开始翻母亲的衣服,问她穿得够不够、暖不暖。

二十几平方米的客厅里站满了人,许多旧识过来和德良打招呼,用布依语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她基本都记得。从疏至熟,她变换得很快,向众人倾吐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德良回家后,许多旧识过来和德良打招呼,用布依语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摄

三十五年来,德良第一次有了真正的“交流”。

在河南生活的几十年里,她始终无法学会汉语。别人听不懂她说的布依语,以为她是只会咿呀的哑巴,或者是精神病患者。

30岁的女儿李艳桃从小耳濡目染,对母亲的话能够听懂百分之七八十,但不会说布依语,只能和母亲打手势交流。2020年9月之前,她和在河南的其他家人一样,对母亲的经历一无所知。

进入大学后,李艳桃开始为母亲寻家。2020年8月底,李艳桃在短视频平台结识了一位布依族博主,发现其发布的视频中,很多对话词汇与母亲平时所说的一致。借助网络力量,不到两周时间就为母亲找到了家人。

重聚那天,李艳桃准备了许多纸巾,“以为我妈和姥姥肯定抱头痛哭。”结果大家都只顾着高兴,眼泪窝在眼眶里,忍着不掉。

聚会的地点是德良的小弟德砖才搬不久的新屋,按布依族的规矩,在新房子里不能哭。

没有人能和她说话

德良回家后,觉得一切都很新鲜。

她起先借住在小弟家,不到一天时间,就和整条街的邻居混熟了,叙旧情、交新友,被拉着四处吃席,吃完楼上吃楼下,在河南时她滴酒不沾,吃席间却破天荒地灌了好些酒。

而后去二弟、小妹家各住一天。最后决定在二弟家长住,因二弟夫妇在外打工,独留年近九十的父母在家,德良要去陪伴。

二弟家的院里,晾了好几串连环砂仁,是黔西南特有的香料,风干后像成串的薄脆核桃。10月24日,德良春风满面、语速飞快地向女儿及来客推荐,说做肉菜时一定要放,好吃。转眼又引客进屋,捧出母亲纳的新鞋,摸鞋底、抚鞋面,试图说明这鞋子的做工之妙。见来客听不懂,她并不恼,只自顾自说,咧嘴一笑,露出脱光了牙齿的牙龈。

才下午三点多,德良就起兴要做饭。她原本在河南用惯了电饭煲,此时不肯用,因为“不好吃”,一定要学母亲做饭的土方法,先取一口大锅,略煮一遍米,滤过水,再隔水蒸。

母亲拿着饭锅去院里,德良跟上来抢锅,把母亲摁坐下,自己蹲着倒水。父亲好喝酒,她把酒瓶藏到自己的卧室,午睡时都反锁着门。李艳桃说自己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孩子”的一面。

空闲的时候,德良和父母端了板凳坐在院子里,聊天、吃芭蕉,对着大山发呆。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摄

空闲的时候,德良和父母端了板凳坐在院子里,聊天、吃芭蕉,对着大山发呆。德良耳背,三人的对话声音洪亮,时不时大笑出声。李艳桃说,母亲在河南时很少这么高兴,“没有人能和她说话。”

李艳桃从小就知道母亲与别人不同。

这次认亲之前,德良一直生活在河南新乡辉县冀屯乡。在李艳桃的印象里,德良常年5点起床,扫地、做早饭,等着和父亲李锡金一块儿出去放牛、种地。德良在河南没有名字,大家知道她耳背,叫她就直接拍肩膀。

她始终无法学会汉语。她说的话语速快、鼻音多,河南的村里人听不懂,以为她是只会咿呀的哑巴,或者是精神病患者。见人听不懂自己说话,德良会显出很焦急的样子,“急得转圈圈、摆手。”

邻居建梅说,德良心地好,家里有吃的玩的,喜欢分给乡亲,“你说不要不要,她也拉着你非要给一点。”

有时德良会去村道上坐着,和街坊们烤火,各挎一篮花生,边剥边唠嗑。互相听不懂话,就各说各的,点点头也算是回答。德良会看电视,但听不懂、听不见,光看画面。这几年电视机的配置越来越复杂,她就连电视也不看了。

读小学时,李艳桃的衣服、书包上被德良绣了许多花样,建梅觉得“一看就不是汉族的”。那时候条件不好,买不到漂亮的彩线,德良就拆了旧毛衣取线。建梅说,德良做出来的样式,许多人会夸奖,邻居家有孩子的,也会请德良帮忙做衣服。但也有人嘲笑是怪样。所以李艳桃不喜欢,觉得花不像花、虫不像虫,和大家格格不入。

德良喜欢往后梳头,发际线也越拉越后,更显出额头的宽大。且她有拔眉的习惯,“老是用线把眉毛拧到一块儿,夹着一转,给拽下来。”李艳桃说,一次下雨,德良带伞去学校接她,有同学见了,在那里说,你看这谁,这么矮,还没有眉毛。

整个童年,母亲是哑巴、疯子的污名伴随着李艳桃。

上高中后,父亲李锡金向李艳桃确证,母亲是大姑买来、硬塞给他的。大姑也对她说,八十年代末,自己在新乡街上看到德良,又黑又瘦,觉得可怜,花了一千块把人领走,介绍给了离异且无后的弟弟。

但父亲和姑姑都搞不清楚母亲的籍贯,只听闲言碎语说,母亲可能是四川、云南一带的少数民族。

李艳桃说,数不清多少回,她见母亲坐在家门口,便喊她回家,但母亲喃喃说:“那不是我的家。”又自言自语:“我的家在哪儿啊?我父母还在吗?”

2018年,李锡金因病去世,德良的喃喃变成了:“你爸走了,我要回家了。”

“你知道我名字啦?我是良”

李艳桃已断断续续为母亲寻家12年。

自从知道母亲是被拐卖至河南,为母亲寻家成了李艳桃的心病,“听她整天念,要回家,想父母,有时候很难受。”

最早是在贴吧发帖,但总也没人回复。后又加了许多QQ群,一有空就发布母亲的身份特征,亦无人响应。偶尔点进一些自称拥有寻亲数据库的网页,又被动辄几百的“会员费”给吓退了。也跟一些电视台的寻亲节目联系过,未得反馈。

转折点发生在几个月前。有朋友告诉李艳桃,在网上看到布依族的小视频,所说语言和她母亲的话语极其相似。李艳桃便开始频繁地刷布依族的短视频,恰好刷到一位布依族博主黄德峰,“他说的‘吃饭’、‘喝酒’等词汇,都和我妈平时说的一样。”

李艳桃与母亲,姥爷、姥姥三代合影。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摄

8月27日中午,李艳桃通过私信联系上黄德峰,简述了母亲的身份背景。但二人一时也没理出头绪。

9月10日,李艳桃灵机一动,录下母亲说话的音频,发给黄德峰。黄德峰立刻确定是布依语,但无法分辨更具体的地域口音,便将与李艳桃的聊天记录及音频录制下来,转发至其他布依族群寻求帮助。

后经布依文化专家周国茂教授确认,音频中所说是布依语第三土语。由此,在黔西南广播电视台任布依语翻译的王正直建立了志愿者群,陆续加入布依语第三土语区六枝、水城、镇宁、晴隆、普安、毕节的几十位网友。

群内布依族人罗文宋、罗乾判断,该口音是晴隆县一带的口音。大家便往群里发送布依族服饰、晴隆县地标等图片,要李艳桃拿给德良看。9月12日上午,翻到黔西南名胜“二十四道拐”的图片时,德良认了出来,“跟我说这里住着谁,那里有座庙,还有过牲口圈。”

李艳桃再次录下母亲的话语,发至群里,经当地人肯定,进一步缩小寻亲范围,终于打听到晴隆县野猪塘村曾失踪一乳名为“德良”的女子。

李艳桃回忆,她试着叫母亲的名字。母亲抬头,又惊又羞地说:“你知道我名字啦?我是良。”那样的眼神李艳桃说她从未见过。

2020年9月13日,德良的幺弟德砖被拉进一个微信志愿者群,分享了几段德良的视频。

“她说话的样子,和以前一模一样,也说了我们几兄妹的名字。还有我们村附近的地方,她全念了出来。”第二天,德砖把视频给上年纪的亲朋好友看,得到的回复都说“是”。

德良丢了的时候,德砖只有四五岁。现在他也到了不惑之年,家里有四个孩子。

“我小时候,她跟二姐在家做衣服,我拿水从她们背上淋下去,她就来追我,但又不敢打我,就威胁我说,不帮我做衣服了。”这是德砖关于德良的唯一记忆。

“大姐”是个模糊的符号。过去,逢人问家里几兄妹,德砖从来不提大姐,“我们一直觉得她绝对不在世了。”确定姐姐的音讯后,他不敢再看那些视频,“看一次哭一次。”

在河南,李艳桃从志愿者群里得到了小舅德砖的电话,但不敢打过去,怕是空欢喜,怕无从说起。就只加了微信说话。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母亲与娘家人面对面相认。

后经李艳桃和德砖牵线,德良与远在黔西南的父母通视频。德良听不见,光顾着看画面,反复说着父母、弟妹的名字,又念叨“是吧,是吧”。两边的人都哭了。

模糊不清的被拐经历

10月29日,在德良的二弟家,德良的父母试图回忆丢失女儿的经过。但因为年代久远,许多时间节点已十分模糊。

母亲说,德良大约在25岁时结的婚,经人介绍嫁到邻村去。布依族人普遍早婚,但德良“脑筋不好”,很拖延了几年。德良的二娘梁启英说,德良所嫁的第一任丈夫,比她大十来岁,话少,人很本分,“和他说好话歹话,都不会恼。”

婚后没两年,娘家所在的野猪塘村有人结婚,邀请德良及她夫家人过来吃酒。德良没来,她婆婆带着一条背带过来,说是德良缝制的,送新人的。德良的父母觉得奇怪,去夫家找人,才知道德良“赶集时走丢了”。后又逐渐听说是被拐走了。

10月17日,回家的第一天,德良向家人回忆了被拐骗的经过:当年邻家嫂子找她去集市买背带,把她哄到村外,两男人把她蒙头盖脸地押上车。为防她逃跑,下雪的天气只让她穿一件薄衣。又说,在被拐的火车上,自己被狠狠地打,口鼻都流了血。

德良的父亲说,刚知道女儿被拐时,他提刀去邻村找传闻中的人贩子算账,无功而返。“以前没有电话,又不识字,不知道要怎么做。”找了三四年,认为德良死了。

对于德良的第一任丈夫,德良的家人早断了往来。有亲戚觉得他无错,只是过于老实木讷。也有称他有包庇罪过的,对拐卖一事,“他是默许的。”听乡亲传言,德良的第一任丈夫后未再娶。

而关于人贩子的具体信息则无定性,老一辈的乡亲,有说是两个人,有说是三个人,但据称“都已经死了”。

记者向晴隆县碧痕派出所咨询,对方表示,因年份久远,几十年前的案情材料没有留存,因此不清楚相关情况。

德良年轻时与丈夫、女儿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小妹德外说,一家人还能团聚就是好的。德外现在在沙子镇的一家皮包厂里做工,她记得姐姐很有做服装的天赋:虽然姐姐脑筋不清楚,做手工活却得心应手。从前,全家人的衣服鞋帽都是姐姐做的,她在外面看到什么新式的花头,回家也能立马自己织出。“她教我做,又嫌我学得不好。经常担心自己出嫁了,家里人会没衣服穿。”

在河南,德良好像对命运很顺服。李艳桃所知道的,母亲只跑过两次。一次是在她出生前,跑不到两三小时,就被熟人撞见,带回了家。李艳桃四岁时,德良又带着她与妹妹跑了一回。父亲李锡金叫人去找,在辉县汽车站门口把她们堵了回来。

李艳桃记得,回到家里,德良和李锡金都哭。德良的嗓子哭哑了,李锡金给她抓了中药吃。

德良从此再没跑过,她不懂汉语,不懂互联网与城镇的交通网络,甚至不会打电话——要回家, 李艳桃觉得母亲“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怨艾

谈到有媒体写道,父亲李锡金生前不同意为母亲寻亲,李艳桃坚决否认。她从高中起就透露出给母亲寻家的意思,李锡金从未反对,还放话,谁要是帮忙找到了,给一万块钱。

在李艳桃眼里,父母和那年代的许多夫妻一样,不亲密,但也不过分疏离,更像是生活的合伙人:合伙放牛、割草、下田。李锡金喜欢斗地主,有时候邻居来家里打牌,德良也站一边看着。但多数闲时,他们各干各的,几乎从不沟通交流。更不吵架,互相听不懂,吵不起来。

李艳桃觉得父亲对母亲总有种补偿心理。每年春节,李锡金都给德良添置新衣,但自己从来不买。

家里的钱也是德良管。她心思简单,把钱就藏在枕下。1999年,家中失窃,枕头底下的七千块钱被拿走了,相当于他们家一年的收入。德良急得到处找,李锡金就坐着抽烟袋,说:“没了,咋弄?也没办法,打你一顿也不行。”那年他们做菜连盐都舍不得用。

李艳桃记忆中,父母之间只发生过一次肢体冲突:有一回家里来客,李锡金喝多了,叫德良去和面。德良正蹲着烤火,怎么叫也不动。李锡金就踹了她一脚,“但是没下重脚,我妈就身子撇了一下。”

李艳桃认为母亲对父亲“没有那种恨”,取而代之的是更生活化的埋怨,“怨他没让她跑成,没让她回家。”还有一些更具体的埋怨,“觉得我爸总喝酒。有一阵村里别人家都盖新房子,她就说我爸把钱都拿去喝酒了,就是不盖房子。”

2018年,李锡金查出食管癌,在辉县住院三个月,由李艳桃在医院陪着。有天傍晚,她接到邻居的电话,说德良不在家,有好半天没见人了。李艳桃走不脱身,邻居们帮着去找。

建梅回忆,晚上七点多,大家在邻村找到了德良——她要去医院看丈夫,自顾自骑着三轮车走了。先前她随女儿去过一次市医院,以为自己认路,“其实我妈平时的活动范围不超过家附近的一公里。”李艳桃说。

同年,李锡金去世。家里人手不够,便把田地承包了出去。那之后,李艳桃觉得,母亲好像一下给抽空了,脸上的老人斑突然扩散,头发也加速变白,开始愈高频率地提到“回家”。从前对李锡金的怨,也逐渐转移到了李艳桃身上。

10月24日,在二弟家,德良几次三番、情绪激动地与父母对话,又有些愤懑地睨着李艳桃。李艳桃向记者翻译:“你听她,整天说我要害死她,说我带着她跑了一天的路,害她晕车呕吐。”又说:“我妈跟我说话,都是咬着牙。”

李艳桃把母亲对自己的怨艾归结于她与现代生活的脱节。

李艳桃说,在德良的认知里,是邻居替她找的家,“她觉得会热心帮忙的都是街坊邻居。”她不理解互联网的作用,也不太清楚女儿所作的努力。在河南老家,李艳桃在外做网络直播挣钱,“她就觉得我不干正事,不种田,每天在外面瞎跑。经常说不要我这个孩子了。”

但母女俩的战争与和平都来得很快。李艳桃一翻出手机上一对儿女的照片,德良就转怒为笑,对屏幕招手,用河南话念:“姥姥,姥姥。”这是她会的为数不多的汉语词汇。

德良喜欢孩子。李艳桃小时候放学回家,总能远远看见德良在家门口的坡上等着,风雨无阻、一天不落。德良经常喊邻居家的孩子到家里吃饭,把好菜都往小孩的碗里拣。

德良会对记者摊开两手,先抓左手,又抓右手,然后比出一个“二”,咯咯地笑,表示自己有两个外孙。又不停地嘱咐女儿,赶紧把两个孩子抱来。

回归

来贵州之前,李艳桃有一丝疑虑:如果母亲从此不肯再回河南,要怎么办?

与父母通过视频的第二天,德良把自己的衣服全拿出来,堆在床上像座山,挑挑拣拣,要把这件、那件“都给妈穿”。装了整整五个旅行袋。

10月16日,李艳桃启程带母亲回家。当晚住在新郑机场边,德良盯着窗外,数了一晚上飞机。到了机场,“提着包就往前跑,其实她都不知道是哪个窗口。”候机厅外停着许多飞机,德良见一架就问,要坐的是不是这架?

回娘家后所住的二弟家,是年付几百元租来的小平房,简陋而破败。烧饭用土灶生火,如厕在木板搭出的茅房。屋内湿气重,墙皮剥落得所剩无几,晴天都发出霉味。李艳桃说,德良刚来时,一边看一边“咦——”地叫,“心疼我姥姥姥爷他们的生活条件不好。”

这个家在半山腰上,汽车上不去,出行靠摩托车、三轮车,四下只有山崖和野地,年轻人待不住。李艳桃住在山下的小舅家。

10月24日,李艳桃上山看望德良,德良劈头盖脸地说:“你把河南的房子卖了,我们以后长久在这儿住。”李艳桃和她打手势说不行,她又说:“我永远不走了,到时候你自己回去。”

见李艳桃还是不肯,她就皱眉、瞪眼。

李艳桃觉得母亲一直留恋、信任过去的生活。

在河南的家中,德良备了好几个水桶蓄水,常常一放就是几个月,但自来水系统完善,根本用不上死水。随母亲回其娘家后,李艳桃发现舅舅、姨妈家都有蓄水的习惯。

娘家人做饭,好多怕少,蒸的米饭顿顿都要剩一半。在河南时,德良做饭,一家四口,一个月就将50斤米吃见底。吃剩下的米饭,留到第二天做米汤喝,喝不完就喂牛。李艳桃说,家里从来只买最瘦小的牛,因为“不出两月就能喂肥”。

德良不肯吃西药、不愿去医院检查。近几年她的甲状腺闹了些小病,在李艳桃的软磨硬泡下,才勉强肯服药。但红色的药片绝不吃,觉得不吉利。甲状腺疾病要定期抽血检查,德良不肯,一到抽血日,天不亮就躲出家去。李艳桃发动亲朋好友找了一天,到晚上才找到,“回来就说我要害死她。”

德良也从未挣脱过从前生活中的恐惧。

李艳桃说,母亲害怕“高高壮壮的人”。在河南出门赶集,见到类似的长相,德良扭头躲避,拽着李艳桃说:“你看那人,可怕人了,会打你。”有高壮的粮食贩子到家里兜售,李锡金在客厅招待,德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躲着不敢出来。一年前,李艳桃生子,卖儿童保险的业务员上门协谈,德良以为是人贩子,拿着板子就把人赶了出去。

德良会自己找来木棍、铁片,用铁丝缠着做成短刀,放在枕头下面,“收一把,压一把。”李艳桃也是最近才知道,按布依族的风俗,枕下藏刀可以压制噩梦。

在娘家过了十来天枕下无刀的生活,德良不得不走了。

一开始,李艳桃担心她不肯走,反复叮嘱小舅、小姨去说狠话:“就说这里不是你的家,这里是二舅的家,二舅有五个孩子,过年都回来了,如果你也在,没地方睡。”

没想到,10月28日下山那天,除了掉泪,德良没有更多的抵触。李艳桃打手势告诉她,小外孙跌破了头,要她回去照顾,外孙是她的软肋。李艳桃喊她收拾行李,她又迟疑,说不如先都放在这儿。“我妈可能以为就走两天,过两天还要回来。”

临走那天,李艳桃的智齿发炎了。她说德良也有颗牙害了病,回河南后,要先带母亲去拔牙,再给她配副助听器,好让她常常与贵州的家人联系。但她恐怕德良不配合甚至抗拒,“到时候没法沟通,不知道要怎么给她试音,有不舒服也说不出来。”

分别前,有媒体提议给一家人拍合照,德良正襟危坐,几带笑意。小弟德砖搂着她,冲她耳朵拔高嗓门喊,告诉她相聚有时,让她安心随女儿回家,到了春节再来。

而后大家都开始抹眼泪:从河南的家到贵州的家,1700公里路程,路费、时间都是成本,再聚并不如想象中容易。去兴义又要坐车,李艳桃怕德良晕车,让她坐副驾驶。两小时的车程,德良不睡,也不抱怨,安静地盯着窗外。

下着小雨,窗外雾气蒙蒙。

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 编辑 胡杰 校对 李项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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