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十三行(十三行八字解读)

王献之洛神赋十三行早期版本述臆

王献之洛神十三行早期版本述臆

王献之小楷洛神赋残本十三行,宋以来刻入从帖,目前所知有北宋大观年间的《汝帖》、南宋越州石氏《博古堂帖》和南宋曹氏《宝晋斋法帖》,后来各种翻刻更是难以统计,比较明确的说法是分柳跋本和墨迹本两种版本,但何为祖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清康熙年间翁萝轩得一刻石,因传称万历年间出土于贾似道葛岭半闲堂遗址,而誉为墨迹贾刻原本(今称碧玉本),更为这纷繁众多说法增加了重重迷雾。治丝而棼,试着撇开翁萝轩碧玉本,稍探原委,就传世早期版本作一对比分析,虽不能就此理清十三行版本源流,或多少能一窥各版本间流传关系。

当今网络便捷,各种印本信息容易获得,眼福较古人为富,所见早期拓本,古人定为宋拓者,宋拓所未必是,但早于清康熙碧玉版问世时应毫无疑问,王澍、翁方纲、潘宁等金石收藏名家眼中的宋拓,肯定不会距他们只有百十年历史,据此可以相信,他们所题跋的拓本早于清代,加上一些博物馆鉴定的早期本,以此标准,网络所见版本有九:

1、 绛帖十三行 (山西新绛县博物馆藏明刻明拓12卷本)

2、 台北故宫藏十三行本 (有潘宁跋)

3、 平等阁藏十三行之一(有王澍跋)

4、 宝晋斋帖十三行(上博藏宋拓本)

5、 星凤楼本 (网图,不辨拓本年代)

6、 平等阁藏十三行之二(柳跋本,有翁方纲跋)

7、 上海博物馆藏十三行(柳跋本,有汪豹跋)

8、 梁章钜藏十三行 (柳跋本,有梁章钜、刘溎年跋)

9、 李宗翰藏本 (柳跋本、有李宗翰藏印)

此9种版本中,台北、王澍跋、宝晋斋、星凤楼本无柳跋,另5本帖尾刻有柳公权跋,其中绛帖、台北故宫本、王澍跋本的残泐处出现了惊人的相似,其必定存在互相传摹关系,下将3本残泐处立表如下:

残泐处

绛帖

王澍本

台北本

采“旄”

旄字存右半

皓“捥”

无泐痕

捥字巳部泐

“於”神浒

无泐痕

於字左部上有泐痕

余“情悦”

情字不存、悦字损右部上两点

无良“媒”

媒字损右半上部,女部无泐痕

“微”波

微字末捺笔损半

为“期執”拳

期字损其部下半,執字只存右部抛勾

实“兮擢”

兮字存上两点及横之右半,擢字存右部一目及佳

我“欺”

欺字欠部存首撇

犹“豫而狐疑”

从豫字左下角起而狐疑各损左半

“收”和颜

收字左半竖勾旁为两点

左半存竖勾,无两点,

申礼“防”

防字仅存右半方

“于”是洛灵

于字无泐痕

于字上半泐

“擢”轻躯

擢字右半讹为雚

擢字不讹

静志“兮”

兮存上两点及横右半

兮字不损

兮字不损

“以”鹤立

以字存左半

“或”戏清流

或字不存

神“渚“

渚字三点水仅存首点

“無”匹

無字仅存长横左半及下四点之首点

牵牛“之”

之字仅存末捺笔

揚“轻袿”

轻字存右部下半工,袿字衣部仅存两点

“倚”靡

倚字不存

伫“軆”

軆字不存

“二”姚

二字存

二字不存

“携”汉滨

携字不泐

携字乃部撇泐但可见

由以上对比可见,全帖250字中25处泐损痕,3本完全相同的有17处,王澍本与绛帖本完全相同的有24处,台北本与王澍本相同的有18处,台北本不同于另两本的4处(“捥”、“於”神浒、“於”是洛灵、“携”汉滨)是刻成后再形成的泐痕,可以视为相同,3本完全相同之处达21处,这样高度重合的泐损痕只有摹刻可以做到,这3本必有传摹关系,互相传摹或同摹刻于某个祖本。台北本“擢”字不讹,“收”字左半存竖无两点,结合前人跋文擢字右部讹为“雚”为明代翻刻本,所见明刻绛帖本符合此说(绛帖原刻于北宋,但帖目中并无十三行帖,此帖明代翻本所加),台北本“收”字左半存竖无两点,另两本加点或是传刻时妄加,与十三行其他版本都不相同。由此猜测下此3本,台北本最早,次王澍跋本,再次明刻绛帖本。

再将比较的形式放大一点,不斤斤于字型的相似,从体例、讹损、字距等处着眼,愕然发现有可能所谓的柳跋本、墨迹本两种版本实为同一来源,在传刻中各自增损变化成不同面貌而已,列表对比如下:

比较点

版本

帖首

帖尾

“旄”“振”、“瓊”、“欺”等字讹损情况

正文行数及“以接”、“要之”、静“志兮”、“湘之”、“迅飞”等处字距

梁章钜本

有柳跋

旄字不损、振字提手存长竖,长部首横可见、瓊字正常、欺字欠部存首撇

13行,行尾以接”、“要之”、静“志兮”、“湘之”、“迅飞”等处字距正常

平等阁藏翁方纲跋本

有柳跋

同上

13行,行尾“以接”、静“志兮”、“湘之”、“迅飞”等处字距紧密,似刻石时空间不够故意压缩者

上博柳跋本

有柳跋

同上

剪裱本、18行,“以接”等处字距紧密

李宗翰藏柳跋本

有柳跋

同上

13行,“以接”等处字距紧密

星凤楼本

晋中书令王献之书

同上

13行、“以接”等处字距紧密

宝晋斋本

晋中书令王献之书

旄字损左部、振字提手存短竖,长部首横无、瓊字多小“四”、欺字欠部存首撇

13行,“以接”等处字距紧密

平等阁藏王澍跋本

同上

台北本

王献之书,宣和印

同上

剪裱本、“以接”等处字距紧密

绛帖

晋中书令宪候王献之书、献之洛神赋

同上

14行,“以接”等处字距紧密,“湘之”字距已拉开,但大小关系仍同

由上对比可见,13行正文行尾“以接”、“要之”、静“志兮”、“湘之”、“迅飞”等处字距明显紧密,似刻帖时刻至行末空间不够故意压缩者,这一特征除梁章矩藏柳跋本外,为其他所有版本共有,即使是翻刻成其他行列或剪裱本时这一特征也同样存在,同时欺字欠部存首笔,这一特征也为所有版本共有,梁章钜本柳跋经对比更接近柳公权笔迹,拓本笔画婀娜生姿,梁定为越州石氏真本,或有其道理在。翁方纲在平等阁所藏柳跋本后跋云:“董文敏品洛神十三行,独推唐荆川本为天下第一,义门谓越州石氏本已稍刓,比之美人迟暮,神采转欲让荆川本。此语正是不满董文敏之评也。荆川本虽镌勒极工,实出后来,又加重摹耳。观此本五行末,“欺”字缺右半,停云本、荆川本皆与此同,则知荆川本亦是从此摹勒者。以愚目验,若冶亭制府、云谷农部所藏,皆是越州石氏本之嫡乳。而冶亭本“欺”字右半尚全,所从来又在前矣。此虽“欺”字已缺,然可见南宋末年翻本之互出,而此则当日帘纹纸所拓,亦弥见旧刻风味耳,十四日晨起书。是午以元宴本与汝本、杭本对看又记”。其推崇越州石氏本,视为祖本,其他版本定为石氏本之嫡乳,或已道出十三行版本真相。

由以上比较也可知柳跋本与墨迹本的主要区别,帖后有柳跋则帖前没“晋中书令王献之书”帖名,有帖名则无柳跋。有柳跋本“旄”字不损、“振”字提手存长竖及长部首横可见、“瓊”字不讹,应为较早版本。帖前有题名自星凤楼帖开始,但“旄、振、瓊”等字与柳跋本同,宝晋斋本起“旄”字损左部、“振”字提手存短竖、长部首横无、“瓊”字讹加“四”,宝晋斋本翻刻自星凤楼。那么从柳跋本到墨迹本的转变就在星凤楼,或是当时刻入从帖时删去跋尾加上帖名,宝晋斋在翻刻星凤楼本时将“旄、振、瓊”等字刻损。后人不察,会声会影弄出个柳跋本和墨迹本的区别来。当然关于墨迹所有流传记录也可以是真的,毕竟柳跋原本也是墨迹,北宋时刻入帖后,墨迹依旧可以流传。但依据墨迹重新刻石的话,必不可能同样出现行尾字距紧密特征,因为墨迹出自书法家之手,字距控制是基本功,不会出现如此频繁的行尾字距压缩现象,而行尾字距压缩现象在黄庭经、乐毅论等一些小楷刻帖中也频频出现,可见为刻本所常有。所以行尾字距紧密这一特征,可作为判定十三行刻本来源于同一祖本的基因密码。

北宋刻《汝帖》是十三行最早刻入的从帖,查上博所藏宋拓汝帖,只刻了五行从“之郁烈”至“延伫”一段。山西新绛县博物馆所藏绛帖是明代翻本,北宋刻绛帖中并无十三行帖,所以此帖中虽前有帖名后有柳跋,但帖名《晋中书令宪候王献之书、献之洛神赋》啰嗦累赘,宪候的称呼也不见正史,或为明人妄加,难以作凭。再查看早期丛帖体例,《淳化阁帖》帖前为法帖第几,某某书,《北宋绛帖》为法帖第几,晋某某书,《汝帖》帖前标书者名某某或晋某某或某某几帖,《大观帖》为法帖第几,晋某某官某某书,《星凤楼》、《宝晋斋》俱如大观帖。越州石氏《博古堂帖》是家藏历代名人法书碑帖摹勒汇编,并无统一体例,目前所见有的有帖名、无书者名,如《乐毅论》、《曹娥碑》,有的帖名、书者名俱无,如《十三行》,有的有帖名、书者名,如虞世南《破邪论序》。“晋中书令王献之书”帖前八字符合汇刻丛帖时所加标目做法。

另外在阅读绛帖谱系的时候读到,绛帖系统中的武冈本,曾宏父辨冈绛之别有云:“冈之梅斑粗率”,又曰:“遇绛刻大讹阙处,鑱为梅纹”,第九卷大令薄冷帖,皆摹刻泐痕,梅斑显然。那么台北故宫藏本及碧玉本上的累累斑点,源头灵感是否来自武冈绛帖呢?

梁章钜藏越州石氏本

平等阁藏翁方纲跋本,行尾字距已现紧密特征

台北故宫藏本,极度类似碧玉本,疑即碧玉本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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