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因契合的生辰八字我一介县令庶女被迫嫁给雍王冲喜
因契合的生辰八字,我一介县令庶女,被迫嫁给当朝病入膏肓的雍王冲喜。
在我无意目睹雍王的庶子姜钦亲手杀害了雍王,他便用一瓶鹤顶红送我归西。
死后我却意外魂穿重生在他心头白月光身上……
(一)
门前一顶轿子停放着,嫡母硬拖着我走向堂厅。
「母亲,我不要嫁给雍王……」我挣扎着。
前日我就听到了风声,京城来了人,要我嫁给年近古稀,命不久矣的雍王。
「元夏,能嫁给雍王,这可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嫡母拖拽着我。
这福气,是京城第一神算子给的,他随手算了一串生辰八字与雍王相合。
我便要嫁过去冲喜。
昨夜我的县令父亲来找过我,要我乖乖嫁过去。
因为我有两位兄长未来的仕途,需要我的牺牲。
我嫁进雍王府,就攀上了雍王一派,我两位兄长日后也能得个一官半职。
我才十六岁,要我嫁给年近六十,随时会死的老王爷。
这姜国还有为死去夫君守寡的习俗,再改嫁是很难,加之还是嫁给皇室的雍王。
雍王死后,我可能就要守一辈子的寡。
见我还在挣扎,嫡母便给了我重重一耳光「奉劝你识相点,想想你死去的亲娘,还有你的妹妹。」
我亲娘,这县令府里卑微的柳姨娘,在我才六岁时便重病去世了。
留下我和才两岁的妹妹,这些年我与妹妹相依为命,如履薄冰的活着。
想到我妹妹,我放弃了挣扎,来到前厅,我一直垂着头。
被自称雍王府刘管家的男子上下打量一番后。
我的姿色随我那江南出生的母亲,小家碧玉温婉可人。
刘管家满意地点点头,又让人抬来一大箱金银财宝,算是聘礼。
我嫡母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见钱眼开,觉得我是买了个好价钱。
她对着刘管家谄媚地笑,又拉着我的手,假装说着体己话,又直夸我有福气。
我麻木地上了轿子,像个提线木偶。
我没什么见识,在看到辉煌的雍王府,我只知惊讶的张大嘴。
两个嬷嬷模样的女人过来拉着我,她们在我耳边说着好多奉承的话。
也就是此时,一张阴鸷的脸与我擦肩而过,他头发上黑色的飘带轻轻掠过我的脸。
「三公子。」刘管家朝他行礼。
我被两位嬷嬷按着梳妆打扮,还强行扒我衣服要给我洗澡,在看到我胳膊上的守宫砂后,她们对视了下。
我无法适从,她们还跟我说,说这王府中侧妃,正王妃什么的都没了。
我嫁过来就如同正室。
还说嫁谁不是嫁,嫁给雍王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
可这样说,雍王这不是克妻吗?
她们又闲聊说,雍王三子一女,世子如今年岁也不大,嫡出的郡主早年被送去和亲。
我想起那位被叫三公子的少年姜钦,他好生阴沉的脸。
三日后的入夜,我在被两位嬷嬷教了些规矩,穿上红嫁衣后,硬生生塞进了和老雍王的洞房。
连个拜堂成亲都没有,我就被推进来了。
「王爷……」我进屋试探地叫了一声。
我向里屋走,看见发丝斑白,颌骨高耸的老雍王瘫在床榻。
他一双眼睛凹陷进去,看着很是瘆人。
他努力抬手招呼我过去,我畏惧着还是小心上前。
我刚走上前,他忽然咳嗽起来,一股猩红色直接吐了我一脸。
我被吓得惊叫起来,洞房外立刻冲进来一群人,包括大夫什么的。
一时洞房慌乱地开始查看老雍王,我被晾在一旁。
「去洗洗吧,姨娘。」一寸白帕递到我面前,姜钦的声音低沉。
我没敢抬头看,只是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下,小跑寻了个地方洗脸。
雍王的世子和二公子都赶来了。
稳定了老雍王后,雍王的三个儿子又注意到身穿红喜服的我。
我又惊恐地行礼。
「按理说你是长辈,我们都该唤你一声姨娘。」世子说道。
听嬷嬷说世子二十来岁,已经成亲,另开府邸。
我这是凭白捡了三儿子。
(二)
我嫁过来几日,除了新婚夜,老雍王的病情还真的有所好转。
难道那位神算子说的是真的?
话虽这样说,老雍王已然年老病弱,并不能人道。
这倒是我不幸中的万幸。
雍王府中的众人开始都信奉这一套,对我格外尊敬。
我也算过上好日子,也在闲聊中套出了那位神算子的来历。
是朝中温太傅的嫡子——温尧。
是京城里,从出生便天资过人,被百姓称赞到大的神童。
安稳日子也就过了一个多月。
世子在陪世子妃回定北省亲路途中,被山贼双双杀害。
府中又乱作一团,给世子世子妃办丧。
只是都瞒着雍王,生怕他知晓后会情绪激动。
丧事是朝中礼部和三公子姜钦共同操办的。
而二公子是个不着调的赌徒,整日流连赌坊,就连世子的丧葬之事,他都姗姗来迟。
办完丧又过了几日,就是中秋,那日的天气格外好。
三公子给府中不少下人放了假,我和刘管家推着近日状态好些的老雍王来到后院晒太阳。
刘管家被府中琐事叫了过去,让我好好陪着老雍王。
这是府中后荷园,湖面微风吹过,还有残荷些许。
我见一株还开着的晚荷,走下楼梯,找来竹竿试图捞过那朵荷花。
终于捞到了荷花,我折了下来,拿在手里,缓缓上岸。
三公子姜钦手中拿着什么?怎么喂给老雍王了?
我正疑惑,却听见姜钦说「大哥已经死了,你也该去陪他了。」
我明白过来,看着老雍王愤怒的蛰伏了两下,随即闭上了眼。
我手中的荷花掉在地上,声响惊动了姜钦。
姜钦阴沉的目光看向我,我被吓得说不出话,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三公子……」我话没说完,他扼制住我的脖子,将我带着双脚离了地。
我闷声呜咽着,一行清泪滑过我的眼角,我眼神哀求着,不要杀我。
可他的眸那样深邃狠毒,这是非要置我于之死地。
我的呼吸极其不顺,将要窒息的感觉。
他手中一只药瓶,狠厉地灌进我嘴里。
随即松开我,我倒在地上,口中的药像是烧着我的嗓子。
我抓着脖子,却不能发出声音,我痛苦的垂死挣扎。
无意间扯掉了他腰间玉佩,看到玉佩背后刻着一个名字——严婠。
姜钦嫌恶地看着我,又心疼地捡起玉佩,如视珍宝在怀里擦拭。
他用脚碾碎地上柔软的荷花,就像无力抵抗的我。
他又全程一言不发,冷漠地目睹着我逐渐没了生息。
这是哪里?我连忙深呼一口气,这是?我怎么在上吊?
我不是被姜钦一瓶毒药毒死了吗?
「小姐……」一群下人撞开房门,连忙托着我下来。
「婠儿,你怎么可以寻死?你这是要娘的命啊……」衣着华丽的妇人过来抱住我。
她唤我什么?婠儿?可我是元夏啊。
我无意瞥见镜台上的黄铜镜,里面那张陌生又明艳的脸。
我推开她,冲到镜子面前,摸着那张脸,这是谁,这根本不是我的脸。
看着脖子里还留下清晰可见的绳痕,不,这也不是我本来的身体。
我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发疯般地推开靠近我的所有人。
我听他们猜测着说,我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只有我知道从前不谙世事的元夏死了,现在我是个叫严婠的女子。
严婠,这个名字,不就是姜钦腰间玉佩上刻着的名字吗?
我的头极痛,便昏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我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的事。
我死了,但我又复活这个严婠身上。
这个严婠,是身份尊贵的相府嫡女。
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但因父母溺爱,行径大胆,毫无世家小姐模样。
嫡兄是娶了长公主的镇国少将军。
所以她的身份是注定要嫁给皇子甚至是太子的。
严丞相就执意让她嫁给当朝太子,她却心悦温太傅的嫡子表白后又惨遭拒绝。
对,就是那个神算子温尧,也是当朝的温少傅。
她是被娇惯着养大,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和烈性子。
故而便上吊寻死。
我不知道出于何种机缘巧合,便重生了在她身上。
我冷静下来,思索半天后,也只能想到走一步算一步。
原本的严婠已经自缢而亡,我鸠占鹊巢占了她的身子和身份,成为了她。
约是从前的严婠做了太多荒唐任性的事。
所以无论我如何说自己不是严婠,我如今的父亲母亲都以为我在耍性子。
唯独我名义上的弟弟,严修带着理解的神色看着我。
(三)
「阿姐,你可知雍王府里出了大事,老雍王昨日被冲喜的姨娘毒死,随后那个姨娘也畏罪自杀了。」严修来看我时,话锋说到了这里。
雍王府,严修这说的不是我吗?
姜钦真是好歹毒的心,借刀杀人,死无对证。
「什么?那个冲喜的姨娘……尸身现在在何处?」我激动站起身。
「这样恶毒的妇人,肯定是死了也得被鞭尸,被千刀万剐,连她的娘家人都被祸及了。」严修慷慨陈词道。
「她的娘家人会被如何……」我试探着问,其实我已经猜到最坏的答案。
「当然是被满门就地斩杀了。」严修轻飘飘地说。
我的妹妹,她才十二岁。
她有什么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姜钦造成的。
我努力扶住桌角,捂住发痛的胸口。
我与姜钦从此势不两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不,我要他生不如死。
老雍王办丧事,我的丞相父亲和母亲自然是去了。
我还是回到了曾经的县令府,荒凉破败,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这让我如剜心之痛地跪倒在地上。
我越发沉默的性子,让我这位娘亲夸我变乖巧了。
可我从未变过,因为我根本不是严婠。
秋日日头正好,我在后院的海棠树下,我将披帛耷拉在枝头,挡着刺眼的寸光。
「严婠,你要做什么?」清朗的男声响起。
他身着青色锦绣华服,拉下我抬起的手。
他一双柳叶眼,定在我的脖颈间「你又想再上吊?你若真不想嫁本太子,本宫断不会勉强。」
他原是太子姜晟。
「我不是……」我想要解释。
「本宫知你自幼便爱慕温尧,本宫今日只是来看看你,日后自会玉成。」太子不再看我。
严婠爱慕温尧这事,是人尽皆知的,是严婠自小就爱围着温尧转。
大概是她慕强吧,可我没有严婠的记忆。
我只在严修的提醒下,看过严婠曾经画过温尧的画像,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
「太子殿下,你可能道听途说了,臣女何时说过爱慕温尧了?」我试图辩解着反问他。
「你说过,今年上元节灯会,你就当着整个京城的官宦子弟的面,说你心悦温尧已久。」太子不悦道。
我有些尴尬,这严婠还真是敢爱敢恨,肆意妄为。
我语塞,却还是说「今时不同往日,总之,温尧今后如何,都与臣女无关。」
太子又看我,他逼近我,我心一慌后退,险些摔倒,他及时伸手扶住我「本宫不信。」
「臣女会证明给殿下看。」我虽怯懦,却也没退缩。
我与太子的婚事未成,姜钦却突然带着聘礼上门提亲了。
听说他来,我心底不免又慌又恨,可我还是选择出去面对他。
侍女侍奉我梳妆后,我出现在了堂厅。
如今的两位双亲正端坐在主位饮茶。
「婠儿……」我一进去,姜钦就柔情脉脉地唤我。
我尽可能收住心里的恨意,冷漠地回了句「多谢小雍王抬爱,臣女属意之人非你,这些聘礼请原封不动带回。」
姜钦现在是小雍王了,他设计害死了老雍王和世子。
比起只知赌钱玩乐的二公子,当今皇上也知他更适合世袭这雍王之位。
我看着双亲对我投来认可的眼神,说完便出于礼数地行礼离开。
只是我这边一脚还没踏进后院,姜钦便追来了,他将我按在镂空的照壁前「婠儿,你怎么反悔了?你之前嫌弃本王是庶出,如今本王是小雍王,你为何不愿嫁本王?」
听他的话,我想冷笑。
他也有今日,卑微地恳求我。
我还挺感谢这个严婠先前对姜钦种种嫌弃和爱搭不理。
这才让我看见他的两副面孔,爱与不爱的差别真是大。
面对昔日是元夏的我,杀戮果伐,如今我是严婠他却卑微到尘土里。
可他面对都是同一个人,今朝是严婠身元夏魂的我。
「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还当真,真是可笑。」我笑出声,推开他。
他还想抱我,我扬起手,给了他重重一巴掌。
这个巴掌只是个开始,是利息。
「还请小雍王自重,这是丞相府,不是你的雍王府,任你如何作恶,别人都不知。」我说着这句暗喻的话。
姜钦的捂着脸,神色大变,我不再看他,潇洒地回了后院。
秋收时日,我被严修拉着去了城郊园林放纸鸢。
「阿姐,你往日最爱放纸鸢了,如今怎得全无兴趣?」严修放着纸鸢,看着我。
我思索看着纸鸢,想着不如把姜钦变成这纸鸢,任我控制,时而放飞时而收回。
我要对他忽冷忽热,最后再报复反杀他。
「我去别处逛逛。」我没理会他,连两位侍女要跟我,都被我拒绝。
我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个眼熟的人,他正身着蓝色猎装骑在马上。
与他同行的两位男子,先发现了我「呦,这不是丞相千金吗?温兄你看,她可真是寻着你味道而来的。」
温尧看向我,我也看向他。
这就是温尧,随便算了一串生辰八字,便草菅人命。
就是他算的生辰八字害得我丢了命。
(四)
「温少傅算了那么多卦,可有算到自己何时归西?」我语气不善地开口。
大概是我让他觉得陌生了,他蹙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随便一卦害别人丢了性命你知道吗?什么神童?什么京城神算子?江湖骗子罢了,我从前可真是瞎了眼,路边随便找个狗都比你强。」我不留余地骂着他。
他更加疑惑地看我,这严婠从前定是没少对他献媚奉承。
「瞧瞧她还恼凶成怒了,我们温兄……」温尧身边的男子还在说我。
「那你倒是让他说说,自己何时会死?」我继续咄咄逼人。
「严婠,我不过是从未中意过你,今日,你就一反常态这般折损我……」温尧终于开口了。
「少在这里给自己贴金,我是要嫁给太子的人,太子殿下比你强百倍千倍,你也配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我随口想到的话,便说出了口。
鼓掌声从我背后响起,我猛然回头,是太子姜晟来了。
他身着红色猎装看着我,温尧一行人立刻下马朝他行礼。
「怎么?身为神算的温少傅,竟算不到太子殿下会来?」我对着温尧还是不依不饶。
姜晟的马朝我走来,他俯低身子朝我伸手「你方才的话,本宫听着甚是喜欢。」
果然,没人不喜欢被夸。
我这是拍马屁正好拍在马身上——恰到好处。
我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温尧,又朝姜晟伸出手。
他拉着我上马,我惊呼一声,他带着我扬尘而去。
他骑的很快,这让我有点后怕,听着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他这是在惩罚我,刚刚胡说八道吗?
「太子殿下,要不改日臣女请你用膳,赔礼道歉?」我小声说着话。
他将我护在怀里,听我说话时刻意低头靠近我。
我有些害羞,姜晟笑笑「你实话实说,何错之有?」
他还真的当真了。
「不过你请本宫用膳,本宫允了,明日申时,城中湘云楼。」姜晟就这样定下了一场饭局。
第二日,我赴约了,可太子迟迟未来,我在二楼观望时。
就听见掌柜和小二交代「天字号房马上可是神算子温少傅要来,你可要上心伺候。」
温尧也要来,真是晦气。
我正要回雅厢继续等候,就看见了姜钦也来了。
莫不是知晓我今日会来吧?
我越发晦气地走回雅厢。
不对,他和温尧今日都出现在这里,事有蹊跷。
我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房门,就迎面撞上太子姜晟。
他刚要说话,我就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道「得罪了,太子殿下。」
姜晟懵了下,眼睛惊讶地瞪大,亮亮的瞳仁像是有水波流动。
「太子殿下,要跟臣女去听墙角吗?」我寻思一个人去听墙角挺奇怪,不如带太子一起,万一出了什么事,有太子担着。
姜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我方才偷偷观察了一会儿,温尧和姜钦确实都进了同一间厢房。
我拉着姜晟贴在门外,姜晟他虽不理解我的做法,却也没出声陪着我。
「如今那替罪羊已死,你已稳坐雍王之位。」温尧的声音率先响起。
好个温尧,妥妥的伪君子。
他和姜钦全都蛇蝎心肠,一丘之貉。
可他们坐在一起挺奇怪的,一个被严婠爱慕,一个爱慕严婠,如同情敌。
是有共同的利益牵制吗?
虽说他们半斤对八两,但我觉得姜钦的心机更深不可测。
今日,他对温尧和颜悦色,他日也会亲自痛下杀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自己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在雍王府待了近两月,都没发现姜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不够,本王要娶到严婠才可。」姜钦突然提到‘我’。
姜晟的表情愈发古怪地看向我。
「严婠有什么好?性格泼辣跋扈,娶妻不当如此。」温尧说着‘我’的不好。
「正因她的跋扈,本王才中意她。」姜钦还在说着。
这姜钦莫不是有被虐倾向,就爱严婠给他摆臭脸。
我听完拉着姜晟回了我们自己的厢房。
「他们所说的替罪羊,是那个冲喜的姨娘吗?所以说本宫皇叔和世子的死是姜钦亲手设计的。」姜晟没有白听墙角,他捕捉到重点了。
我算是明白了,太子也好,姜钦也好,温尧也好。
他们对我的爱意,厌恶,皆是因为我如今是严婠。
若我以元夏的身份面对他们,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比如以往,我哪里有这种殊荣和机会跟太子同坐同食?
我点头却不语,姜晟看着我「你怎知他们今日也要在这里膳?还拉着本宫一起听墙角?」
姜晟起疑了。
「因为我压根不是严婠,我就是那个死去的冲喜姨娘。」我没忍住,嫣红着眼大声将委屈道来。
姜晟愣了很久没说话,我觉得无趣,行礼「太子殿下告辞,臣女先回去了。」
我打开门要离开,姜晟还是拉住了我「若本宫信你的话呢。」
「我不信。」我看向他,谁会信这种话,以往我都不会信这种荒谬至极的话。
「本宫会证明给你看。」他笃定地回道。
自湘云楼,我日夜难寐,每日都在想着如何快点杀掉姜钦,以解我心头之恨。
(五)
直到看见严修在把玩一颗奇怪的石头,他说这是火药石,仅此一颗,珍贵的紧,之前从我嫡兄那里得来的。
我千方百计哄骗许久,骗来了那颗火药石。
又翻出一只弹弓,从前的严婠很喜欢收集这些小玩意。
我拿寻常石子试练了几次,在三日后的街头。
我站在湘云楼对面的酒楼二楼窗边,看着雍王府的马车经过这条街。
我瞄准了马车顶部,我把火药石弹了出去,正中车顶。
这火药石经过密封处理,弹射出不会立刻爆炸,但是经过马车颠簸摩擦后才会爆炸。
且这火药石的威力不会祸及太多人,但够把姜钦炸个半死了。
我正得意地笑,看见下个路口,一个女童快要被雍王府的马车撞到,而马车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我顾不得许多,直接跳下窗,脚扭了下,还是朝着那个女童冲去。
就快要来不及时我蹿过去护住了女童,而马车也及时停下。
围观百姓的惊呼声和两只马惊蹄后此起彼伏的驭声。
怀里的女童被吓哭,我回过头看情况,是姜晟以自己的马逼停了姜钦的马车。
姜钦发现是我,快步下了马车「婠儿,你没事吧……」
姜晟也下了马,眉头紧皱地看我,姜钦想碰我,我嫌恶地一把推开。
也就是此刻,一声爆炸声响起,姜晟立马紧张地蹲下身将我护在怀里。
他捂住我的耳朵,应是靠的太近,我还能听见他的心跳,连爆炸声都掩盖不了。
爆炸声引起附近两条街百姓的注意,我仰头看着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的马车。
只差一点,我就成功了,我就能送姜钦归西了。
「呦,这是何人如此胆大敢炸了雍王府的马车?」温尧站在湘云楼二楼打开窗,手执扇子,似清风朗月。
温尧他始终远离祸端,袖手旁观,做隔岸观火之姿态。
爆炸残留的火光,照着姜钦的脸,他大吼道「是何人要置本王于死地?」
我望着他,对他的恨意达到顶点。
姜晟见我崴脚,先行带我离开,任姜钦接连几声唤我名字,我都没搭理他。
「刚刚爆炸是你做的。」姜晟说的肯定。
「是。」我丝毫不加掩饰。
「若不救那个孩子,你的复仇怕是就成功了,可悔?」他问我后不后悔。
「但你太冒险了。」姜晟摇摇头。
他说我冒险,是因为方才我不仅没能报仇,还差点葬身马蹄之下。
我回府养了几日脚,姜钦就再一次通过我弟弟严修找到我。
月色下的雍王府后荷院,正好就是我作为元夏死那日最后待过的地方。
「婠儿,你要如何才愿意嫁本王?」此刻的姜钦倒是开门见山了。
大约是见我与姜晟的关系更为亲近,他有点着急了。
「我要你死,要你把心掏出来给我看看,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我咬牙切齿低说着。
姜钦没有犹豫拿出一把匕首强行塞给我「你想要那便拿去。」
他好疯魔成性的爱,就对严婠如此深情不悔吗?
不惜双手沾血,杀掉那么多人,就为了严婠随口的一句话。
我对他的恨意是实打实的,我拿着匕首毫不犹豫扎进他的胸口。
「姜钦,你就是把心掏出来放我面前,我都不稀罕,我只会拿它去喂温尧。」我没有扎的很深,因为我知今夜我若真杀了他。
明日便是我的死期,我要重新寻个好由头,名正言顺杀了他。
我不屑地笑出声。
他见我提到了温尧,眼睛里的痛苦更深了。
「你可还记得数月前,被你害死的元夏?」我贴在他耳边,恶狠狠道。
月色如水,他眼睛里迸发的惊讶「你怎会知道?」
「是温尧告诉我的。」我立刻换了张面孔,嬉笑着告诉他。
我要他和温尧狗咬狗,自相残杀。
姜钦拔出胸口的匕首,胸前的衣衫渗出血,他跪倒在地上。
我目不斜视地越过他,半分没有后悔和动容。
他该,即便这样都难消我一丝半点的恨意。
我那死去尚且年幼的妹妹,还有已经死了一次的我。
姜钦就是死千次万次都不足惜。
(六)
临近立冬,我陪现在的娘亲去栖灵寺上香,上完香回去,已经暮时。
我却偶遇到了温尧,他见到我娘亲倒是恭敬有礼。
我不屑看他,他却莫名想留我说几句话。
我娘亲看看我「去吧,其实温尧这孩子也很好,就是太高傲了。」
我听我的侍女说过,温太傅和我母亲曾是旧识。
行,我倒要这温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不是发觉那日马车爆炸之事是我为之?
「严婠,同我去放河灯。」温尧说着买了莲花河灯。
他蹲下身用火折子点燃河灯放进河里,我们看着河灯渐渐漂远。
我始终沉默寡言,温尧抬头看着冷淡的我「你如今倒是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
还自诩是第一神算子,连我本就不是严婠都看不出。
「天色黑了,我得回府了。」我转身要走。
「严婠,元夏的死,完全是个意外……」温尧开始卖苦衷了,那日在湘云楼,他可不是这样和姜钦说的。
「意外?你随便算了个八字,就选中了她,葬送她的性命,若你算了别的姑娘的八字,她也得死,你们男人之间宫心斗角,就得牺牲我们女人的命,你们真是太无辜,太光明磊落了。」我阴阳着他。
温尧愣住,一双狐狸眼精明地看我「我越发怀疑你不是严婠,从前的严婠说不出这种话。」
轮到我有点心惊,我甩袖想要离去,他拉住我,我们拉扯之间,双双落水。
我倒是无事,我懂水性,很快就游上岸,倒是温尧在渐渐下沉。
我不想救他,也巴不得他死,就冷眼旁观看着,看着他狼狈地在水里扑腾。
冬日的水凉的刺骨,我发冷地瑟瑟发抖,这温尧今日不淹死,也得冻死。
直到有路人跳下去,救了他,他发丝湿透,还剧烈咳嗽着,妥妥的落汤鸡。
我讥笑着他,他理了头发,又抓住我的手腕「严婠并不通水性,你不是严婠。」
他的眸沾了水,湿漉漉的望着我,他方才是以命试探我。
被他戳破,我嗤笑「对,我不是严婠,你去说,说给所有人听,看别人会信吗?看你还能保住你京城第一神算子的名号吗?」
我重重甩开他的手,连严婠的亲生父母都不信我不是严婠,别说外人了。
我就破罐子破摔,已死一回,生死于我而言,早就看淡。
我惜命但也并不怕死,而且我唯一至亲的妹妹已经死了。
我没走一段路,就遇上了姜钦,姜钦见我浑身湿透「婠儿……」
他格外心疼脱下大氅欲要给我穿上,我固执地推开他「不劳小雍王殿下,丞相府的马车就在下面……」
「婠儿,你为何总是拒本王千里之外?温尧哪里好?」姜钦眼底的醋意,憎恨。
他果真恨温尧,恨温尧占据了严婠的心。
「温尧哪里都比你好。」我踮脚在他耳边低语,因我看到温尧走过来了。
「本王迟早杀了他……」姜钦愤恨道。
祸水东引。
温尧,你莫要想好过,我的死和严婠的死,你都该承担一半。
冬至,近日一直下雪,我嫡兄严臻今日携嫂子回府用膳,我那位长公主嫂子见到我就开始游说我「婠儿都十七了,也该成亲了,太子弟弟真挺好的。」
那自然是好,因为那是你嫡出的同胞弟弟。
「太子殿下到……」太监尖锐的嗓音。
「皇姐,还真怕皇弟娶不上太子妃。」姜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怎么来了?今日分明是家宴。
我怀着有些复杂的心绪,吃完了这顿家宴。
家宴间,姜晟和我嫡兄聊的很好,我父亲一直恭维着他。
我吃了几口,就借口吃饱了火速撤离。
后院的红梅开得正盛,红梅白雪,我站在树下,抬手扫去花上雪。
今日亦是我妹妹的生辰,我的妹妹元冬。
我正发呆,感觉身后的梅树摇晃了起来,像是有人踢了一脚。
我回头,雪花直接飘扬地落了我一身,我还被雪花迷了眼,睫毛也落了雪。
姜晟走过来低头看我「早知道本宫就不逗你了。」
我打掉他要碰我的手,自己揉了揉眼睛看他。
这太子姜晟还挺孩子心性的。
「元夏。」姜晟忽然唤了我原本的名字,我恍惚了下。
已经很久没人叫过我元夏了,只有我自己记得我是元夏,而不是世人口中的相府千金严婠。
那日我说的,他当真了,也听进去了。
(七)
「本宫与先前的严婠并不算相熟,幼时见过一面,皇姐大婚见过一面,今年的上元节见过一面,本宫只觉得她张扬骄横。」姜晟说这话是何用意?
我知他七岁被封为太子后,便一直被养在太行行宫里整整十年。
他由温尧父亲温太傅,亲自教养,就像软禁一般,去年才得了自由身。
姜国历代太子都是这么过来的,熬心性的,要熬得住日复一日的寂寞,每日学习朝政,国史,骑射。
要提前适应身为帝王的无情和冷漠,要习惯高处不胜寒。
「于本宫而言,你是不是严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觉得你可以做本宫的太子妃。」姜晟说着话看我。
他是太子,未来的储君,他嫡姐是我的嫂子,本就不需要仰仗我家的任何权势了。
若我真是严婠,倒真是与他势均力敌,甚是相配。
但以严婠之身嫁他,就是违背自己的本心。
即便他真的接受了我不是严婠,而是元夏。
我元夏配不上他的,一介县令庶女,见识才情尔尔,如何配得上未来的皇帝?
我不是自惭形秽,而是事实。
「臣女配不上太子殿下。」我直言道。
「本宫觉得你配得上。」姜晟早就查清了我的底细,他了然地笑着。
「姜钦背地里的一些事,本宫都有在着手查,本宫愿助你一臂之力扳倒姜钦。」姜晟忽然说到助我扳倒姜钦。
我抬眸看他,他没说替我,而是助我,他是以平起平坐的姿态,与我并肩的。
姜晟又提出带我出去走走,暮色渐起,华灯初上。
我们共同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京城的万家灯火。
可惜这万家灯火没有为我亮着的星火,唯一亮着的丞相府,也是为了严婠而亮的。
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妹妹,没有亲人,心中油然而生的孤独感。
「那里就是雍王府。」姜晟指着那处灯火辉煌。
我看着那好一处亮堂的地方,以前住在里面,都没觉得这样辉碧通明。
想到这儿,我心中的恨再度升起,难以压制。
我借口回府,实则以找姜钦为由,再度进了雍王府。
在府中的书房里,姜钦见我来很是开心「婠儿……」
即便我这反复无常的性子,在他眼里也是严婠与生俱来的任性刁蛮。
他高兴地快要不会说话,神色里尽显羞涩。
我扯出一抹诡笑,我还没和姜钦假情假意地说上几句。
就听刘管家来报「小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姜晟怎会深夜造访?他是看破我要走险棋了吗?
姜钦面露不耐烦却还是和我说「婠儿,你稍等会儿,本王一会儿回来。」
我假笑着点点头,姜钦走后,几位侍女端来了点心。
我带了火折子和油烟墨,在屋子里四处洒了些。
又随手打开一幅画,里面竟然画着的是‘我’,是严婠。
姜钦他真是对严婠好深情似海的情谊。
「姜钦你真的该死……」我借煤油灯点燃那幅画。
火光照在我眼底,像是仇恨在燃烧着。
「不好了,走水了,救命啊……」我故作紧张地大喊。
我又假装咳嗽起来,今夜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要姜钦死。
我听着外面杂乱的声音,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听着下人说「完了,丞相府的小姐还在书房。」
可我也并不会傻到真的同他一起死,我只是要让他误以为我还在书房。
然后为了着急救我,被烈火焚身。
火是从四周烧起来的,但给外面人的感觉火势很大,我还有足够的时间跳窗离开。
我做完这些脱了外衣,立刻从后窗跳了出去。
这雍王府有个狗洞,是我以前无意发现的,我钻出狗洞,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我在雍王府附近的亭台上,看着府中乱做一团救火,忽然就体会了温尧那日隔岸观火的心态。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正笑着,手腕被猛然抓住,我回头是姜晟。
「上回都说了,别这么冒险。」姜晟脸上有明显的烟熏痕迹。
他这是也进火场了?
「姜钦怎么样?被火烧死了没?」我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姜晟摇摇头「本宫先进了书房,就发现你不在屋内,后窗也没关实,府中的人和本宫带的人很快就把火扑灭了。」
「姜钦还为你打圆场,说你最爱开玩笑恶作剧了,一个书房烧了便烧了。」姜晟有些灰头土脸的。
「你干嘛帮他?」我反问他。
「本宫是怕你真的要来一招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姜晟脏污着的脸,唯有一双眸亮如星辰。
他料定我可能会来这么一出,才会深夜来访雍王府。
也和姜钦同样担心我的安危,率先冲进了火场。
姜钦担心的是严婠,他担心的是……
我静默着,掏出丝帕要给他擦脸,姜晟扣住我的后腰,将我带向他。
「答应本宫,下次别再这么冒险了,本宫不能保证次次……」他蹙眉说着话。
我手中拿着的丝帕被夜风吹着,像是我们之间隔了一层雾。
「不用太子殿下担心,我能够护得住自己。」我打断他的话,悄然后退,和他保持着距离。
姜晟也没勉强,抽过我手里的手帕,自己擦着「元夏,你要信本宫,本宫说到做到。」
他允诺会助我扳倒姜钦,我今日是一时冲动了。
一计不成,只能再静待机会。
(八)
花朝节宫宴,百花齐放,诸多官宦小姐争奇斗艳的日子。
我弟弟严修告诉我,以往我都会在这种日子里,大出风头。
可今日,我穿的极素,一身瑾色,连头上的珠钗都素净至极。
我先看到了温尧,他也瞧见我,自栖灵寺那夜,已有数月不见。
我转头就走,结果又看见了姜钦,真是前是狼后是虎。
严婠,你的情史过于复杂了些,心悦温尧,姜钦钟情于你,却极有可能嫁给太子。
我退进不得就开始了装瞎,装没看见。
姜钦却直直走向我「婠儿,你今日穿的好单薄。」
「阿姐……」严修唤我了,我快步小跑过去。
直接忽略了姜钦。
宫宴上,我见到了当今皇上和皇后,长公主坐在皇后身边耳语些什么。
皇后就看向我「圣上瞧,都说相府千金一改往日的跋扈,如今确实温柔端庄,和晟儿很是相配。」
我原本就惶恐,这被皇上皇后一看,我更慌乱了。
只能端坐着,连筷子都不敢拿,生怕出错。
「朕也觉得,严相,你觉得呢?」皇上又直接点拨了我的丞相父亲。
「臣自然觉得甚好,就是小女不才,怕是高攀了太子……」我父亲赶紧跪下回答着。
我知道他是在谦虚,他可太想做国丈了,太想攀附上太子这未来的君主了。
严婠从小就被他执意灌输了要嫁给太子的理念,可惜严婠天生反骨。
到死,他这亲爹都没能将她驯化得乖巧听话,对他唯命是从。
「臣早就算过严小姐的八字,是天生的贵相凤命……」温尧临阵倒戈了,他不是和姜钦蛇鼠一窝吗?
难道从栖灵寺那晚,他们的联盟就直接无形中分道扬镳了?
姜钦果然脸色大变,看向温尧。
可温尧此举,着实奇怪,严婠昔日爱慕他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他今日倒是有拱手相让之姿。
姜晟笑出声「就是不知本宫与婠儿的八字合不合,日后是否能琴瑟和鸣?」
温尧接话「回太子殿下,自是上上之合。」
我眼瞅着,皇上站起身,他怕是要亲自给我和姜晟赐婚。
哐当一声,一位宫女端着的膳食尽数全洒在了温尧身上。
温尧惊站起,他还真是倒霉蛋,在众人面前这样狼狈失礼。
我方才看得真切,是姜钦偷偷绊倒了宫女。
赐婚就这样被打断了,宫女也吓得跪地求饶。
宫宴后,宫内放起了烟火,我和弟弟严修一起并肩看着。
姜晟走到我身侧,我又借口小解躲开。
再出来时,远远看见满是灯笼的游廊里站着个男子,背对着我。
我又嗅到空气里一股幽香,很奇特。
男子回过头,是姜钦,他朝我走过来。
这香味,越闻越奇怪,好像是……
我察觉身体异常的热起来,不会是……
我立马尝试逃跑,想大声尖叫,姜钦又捂住我的嘴。
将我拖至狭窄的假山洞内,我胡乱地对他拳打脚踢着。
「姜钦,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脸发烫,全身燥热。
刚刚那股香,应该是香。
「婠儿,你只能是本王的,太子他休想得到你……」姜钦说着要吻我。
看样子,比起温尧,太子姜晟给他的危机感要重。
毕竟多数人都会畏惧,屈服于权势。
我拼命躲开,他又解着我的衣裙「你很热对吧,婠儿,让我们一起共赴云雨……」
姜钦是想通过毁了我的清白,让我不得不嫁给他。
他好卑劣的手段,在这样人声鼎沸的宫宴上,试图毁我清白后,再让所有人知晓。
严婠一直是他心头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他奉若神明,今夜却要亲手亵渎他的明月。
我尚存一丝理智,还是挣扎推搡着他。
可也敌不过他一个男子,他脱去我的外衫,唇辗转在我的耳垂脖颈。
我渐渐身子愈发软了下去,越发无力抵抗,药性强了起来。
看着地上杂乱的衣裳,掉落满地的珠钗,我重重咬了下唇,血腥味溢出。
姜钦撩起我的裙摆说了句「婠儿别怕……」
他指腹擦掉我眼角的泪光,我从头上摘下最后一只簪子「姜钦,我不是严婠,我是被你毒死的元夏。」
我将簪子果决地了他的眼睛。
他惨叫一声松开我,他的声响太大,惊动了外面可能在寻找我的人。
我也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元夏……」姜晟走进来,他手里提着灯笼,发现我衣衫不整。
还有痛的倒在地上,捂着眼睛的姜钦。
「都不许进来。」他大声地命令外面的人。
他蹲下身把身上的披风盖在我身上,又揪着姜钦的衣领「你对她做了什么?本宫看你是不想活了。」
「太子殿下……」我娇软着声唤了他,他回眸看我。
我逼近他的唇,吻上他,激烈又热情似火,唇齿间都是血腥味。
他察觉出我的反常,随即推开我「不行……」
我的药性已经完全上头,全然失去了理智,丝毫不顾旁边还有姜钦。
我渴求着,像只无水便濒死的鱼。
「姜晟,给我,我好难受……」我又扯着姜晟的衣领,带着姜晟的身子强行把他按在了石头壁上。
「唔……」姜晟被我强势的两连强吻,失去了招架之力。
我的手趁机伸进了他的衣服,抚触着他滚热的肌肤。
他怎么身子也这样热?
(九)
他动情地回吻了我,清晰真切的交吻声,我紧贴着他的身体。
几乎是与他身体严丝合缝,在这紧窄的假山洞里,更添情欲和香艳。
正觉得天地无物,只有我和姜晟。
我后脖子重重一痛,眼前黑透。
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宫殿,翻了个身,撇见了姜晟。
我立刻羞愧难当的翻回身,我明白了这是姜晟的太子宫。
「昨夜,你强吻本宫可热情了,本宫都差点把持不住。」姜晟轻笑的声音。
他伸手戳了我的后背,我手忙脚乱地扯了被子,将自己蒙住。
「那不算,我当时中了药……」我无颜面对姜晟。
他掀开我的被子,掰过我的身子「那现在呢?」
他俯低身子,轻啄了我的唇,很快的一下,像微风过境。
我眨着眼睛,却又想起姜钦「姜钦人呢,他应该瞎了吧。」
「他在狱中,本宫手中现在掌握的证据和他昨夜所为,元夏,只差你的临门一脚了。」姜晟说着,抚上我的脸。
我有点失神,这个身体,这张脸都是严婠的。
我伸手推开姜晟的手,我清醒地说了句「太子殿下,我这张脸是严婠的,但我是元夏。」
「元夏,面容是虚的,唯独感觉是真的,本宫从不在意你是谁,是县令庶女元夏也好,是什么阿猫阿狗也罢,本宫只知本宫甚是心悦你。」姜晟抓住我的手,跟我明迹。
「可我在意,太子殿下。」我抽了我的手,一句太子殿下,疏离了我们的距离。
「本宫还是喜欢昨夜你唤本宫姜晟。」姜晟认真道。
我不语,我短暂地又休息了一会儿,就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传唤。
我知这是要我复述昨夜的事,然后去定姜钦的罪责。
姜晟陪着我一起进了皇上的御书房,一进去我的嫡兄和父亲都在。
我跪下身行礼「臣女严婠叩见皇上。」
皇上打量我「把昨夜的事一五一十道出。」
我凄哀地看向皇上,楚楚可怜「昨夜,臣女只是去小解,结果被雍王殿下下了香,他将我拖进假山,妄图轻薄臣女,臣女拼死反抗,中伤了雍王殿下,才得以守住清白。」
我边说边哭,哭的梨花带雨,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任谁看了都得心疼,我又露出手腕上的擦伤和完好无损的守宫砂。
我嫡兄和父亲看着很是心疼我,特别我父亲立刻红了眼跪下「皇上,可要为小女做主啊,小女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和惊吓,差点就被雍王玷污。」
严婠是很幸福,这些日子,我就体会到了,她的双亲和嫡兄,还有弟弟都很爱她。
不然也不会过往一直容忍她的蛮横任性,却依然对她宠爱有加。
「晟儿,你今早上奏的折子可当真属实?你皇叔和世子之死存疑。」皇上问起了姜晟。
「回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可以传温少傅前来问话。」姜晟这是要将温尧和姜钦一网打尽啊。
温尧很快便到了,面对皇上问话先是不承认「臣与小雍王私交不深,没必要为他如此。」
「好个私交不深,本宫那日在湘云楼可听见你同姜钦商议,难道本宫的耳朵有问题?还是本宫要嫁祸于你?」姜晟发着火。
「行了,晟儿,倒不必着急追究温尧,朕信温太傅和温尧的人品,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至于姜钦,那就由你发落。」皇上居然选择偏袒了温尧。
我和姜晟都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
皇上都已经这样说了,还抓着不放,恐会触怒龙颜,我们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但也算公正吧,舍一保一,姜钦是全权交由姜晟这个太子处理了。
我和姜晟一同去了牢中,推开牢房门,姜钦捂住已经包扎好却依然渗血的右眼。
他斜睨着我和姜晟,他显得可悲又滑稽,但我只觉得可恨。
我俨然换了一副面孔,之前在御书房多温顺可怜小白兔,现在就多狠毒如蛇蝎。
「姜钦。」我唤他的名字,带了些恨意。
「婠儿。」他姜钦还是试探着柔色唤我,我言辞强硬道「我不是严婠。」
昨夜假山洞内,他右眼被戳伤,却亲眼耳闻目睹姜晟唤我元夏,我因中了香与姜晟干柴烈火般拥吻。
他站起身看我「你怎么会不是严婠呢?你明明就是那个幼时因为我被二哥欺负,多次用弹弓为我出头的严婠啊。」
原来这就是他爱慕严婠的原因,他指着我,从腰间扯下那枚刻着严婠名字的玉佩。
也是我是元夏时死前最后抓住的东西。
「我不是严婠,我是元夏,被你亲手毒死的冲喜姨娘元夏,真正的严婠,早在被温尧明确拒绝后,就自缢而亡了。」我通红着双眼,我对他恨之入骨。
那样的夺命之仇,弑妹之恨,我恨不得食他血肉,来解心头之恨。
姜钦苦笑起来,发疯地捏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晃着「不可能,你就是严婠,你就是严婠,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被他摇得眼前发晃,却冷笑出声。
姜晟一脚将他踢出好远,他的背撞到墙,又重重摔在地上「少发疯,我们是来送你上路的。」
姜晟递给我一瓶毒药,剧毒的鹤顶红,我目不转晴盯着姜钦。
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巴,紧捏他的嘴「姜钦,鹤顶红,可真是个好东西,不过你应该没我这个运气了,还可以借他人身份苟活。」
我将鹤顶红一股涌地全灌进了姜钦嘴里,看着他痛苦地扼住脖子,他还想碰我,口型还在说话。
我狠决地后退,他伸手想最后触碰我,用尽全力唤了声「严婠……」
(十)
他的手耷拉下去,身体抽搐两下后,咽了气。
他的眼睛没有闭上,死不瞑目地看着我。
至死他都没有松开那枚玉佩,还唤着严婠的名字。
至死他都还在爱着严婠。
整个过程,我没有一丝惧怕不忍,相当狠厉。
真正做到了最毒妇人心,残忍无情。
姜晟始终一言不发地看我做完了这些。
又一同出了牢房,晚霞光,把我们并肩的身影拉的好长。
「怎么觉得我狠毒?」我见姜晟不说话,就先问他。
他望着我,笑着摇摇头「睚眦必报,皇家最不缺这种狠毒,他杀了你,杀了你妹妹和全家,你只是一报还一报。」
大仇得报,我却好像怅然若失,一下失去了目标。
至于温尧,他罪不至死,可毕竟严婠和曾经的我都间接因为他而死的。
温尧这笔账,我也会分毫不差向他讨回来。
只是今后我的打算呢?继续顶着严婠的脸和身份生活一辈子吗?
我感到很迷茫,我皱眉,姜晟侧头看我「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他问的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叹息一声,他俯身抱住我「元夏,如果觉得看不到以后,你是否愿意把本宫当做一种目标,或者让本宫陪你去面对难以预见的以后。」
「姜晟,你我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做不回元夏了,可我又不是严婠。」面对姜晟,我始终是觉得不对等的。
连我那县令老爹,都娶了两房妻子,何况姜晟这个太子。
他日后会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美人环绕,我即便是做了皇后,也只是被困在皇宫其中一位可怜人。
「这都不重要,本宫只问你一句,你这里可有姜晟这个人。」姜晟伸手指着我的心口。
「有。」我笃定回答他。
姜晟也算是我这一路复仇而来收获的盟友,他对我种种相助和信任,我何尝没有一丝心动呢?
「那我也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能一直都心悦我,且只心悦我吗?」我直指他的心脏处。
这次,姜晟迟疑了,爱一个人不算难。
但要违背人善变的本能,一直都只爱一个人,是件难事。
姜晟今时爱我,一辈子那么长,日后会色衰爱弛,会相看两生厌。
我轻蔑一笑收回手,姜晟还是抓住我的指尖「元夏,本宫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你。」
「那就不用回答。」我用力抽回手,洒脱自如走在宫道上。
奢求帝王长久之爱,本就是种奢望。
「元夏,若你信不过本宫的心,不愿嫁给本宫,本宫可以不娶任何人,但本宫真心想与你在一处。」姜晟在我身后大声说着。
当晚我回去对着黄铜镜,看着这张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很陌生的,属于严婠的脸。
不知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镜子里的那张脸露出了怪异的笑容「你借着我的脸,我的身份,可会有愧?」
镜子的那个严婠问着我,我想躲开她的眼神「我有愧,严婠,可我已经做不回元夏了,我只能是你,不是严婠的严婠。」
「你知,我这一生的执着都在温尧……」她的手好似穿透了镜子触摸到我这张脸。
我恐慌地拿起首饰盒,一下砸碎了镜子。
我失了魂,跌坐在地,严修敲了我的门「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他敲得很慌乱,我立刻回道「阿姐无事,不小心摔了东西,现在已经睡下了。」
我没给他开门,默默躺在了床上,严修叹息一声「那阿姐,早点歇息。」
我一夜未眠,或许对严婠来说嫁给温尧是她的毕生所愿。
她是因为温尧而死的,到死她都困于对温尧的执念。
我既借着她的身份和脸,也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那就替她完成她唯一的夙愿吧,违心地嫁给温尧。
维持个一两年的婚姻,然后就去剃度出家,与青灯古佛相伴。
吃斋念佛,为我死去的妹妹娘亲祈福一辈子,望她们来生都别那么苦了。
第二日,我就找到了温尧,我们一同站在湘云楼的二楼,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市。
「找我何事?」温尧开门见山问道。
「你不是会算吗?怎会算不到我找你何事?」我还是折损着他。
「如今你又不是严婠……」温尧说到此处,略带遗憾。
果然自栖灵寺那夜落水的试探,他就知道我不是严婠了。
兴许是他与严婠毕竟青梅竹马一场,没有几分爱意,也多少为她的死感到可惜吧。
「温尧,我们成亲吧。」我看向温尧认真地说。
温尧惊讶地说不出话,半晌道「元夏,你疯了吧?你明明心悦的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钟情于你。」
我凄笑道「可我是元夏,配不上他,而他以后是君王,很难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
「可我又是严婠,严婠生前唯一所愿就是嫁给你,我既占了她的身体,我就该替她完成心愿。」我陷入复杂又纠结的情绪里。
一切就像一场死局,一开始就是一场命运的死局。
「其实你是想逼太子殿下不再执着于你,也成全严婠的遗愿。」温尧终是明白了我一回。
温尧还是脸上写着抗拒,我又道「温尧,你没理由拒绝的,我先前的死和严婠的死,算起来都是你间接造成的。」
(十一)
「你随便算一卦便和姜钦设计串通,把我作为替罪羊推上死路,决绝拒绝严婠,把她的真心踩在脚下,让她芳心俱焚,上吊自杀,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你而起的。」我把苦水倾诉出来。
「你以为我想吗?我不过是一颗用来牵制他人的棋子罢了,老雍王之死不全是我和姜钦的串通,更是当今圣上的授意。」
「圣上为了合乎情理地要回曾在雍王手里的西北十万军队虎符兵权,也为了彻底清理雍王在朝内的旧部,姜钦也是交了虎符才能承袭雍王之位,这其中的复杂,总之是圣上在为太子殿下将来把持朝政铺路。」温尧也对着我诉说着他的苦楚。
难怪那日,圣上刻意偏向温尧,我就觉得其中有端倪。
「你有苦衷,我就没有吗?你以为我想成为严婠吗?」我还是发泄着心头的恼怒。
温尧的狐狸眼望着我「行,反正我始终都是在成全别人。」
我和温尧又不欢而散,但他应允我了。
我回府就和父亲母亲说自己还是心悦温尧,不想嫁给太子,想嫁给温尧。
我母亲反应不算大,可这个家是我的丞相父亲做主,他板着一张脸说不同意。
「那女儿就绝食自杀,直到父亲同意为止。」我说完就回房。
我连着两日不吃不喝待在房里,以前的严婠肯定也做过这样的事吧。
她那样张扬娇蛮。
我正练着字,我闺房的门哐当被推开,我抬眸,姜晟气势汹汹地走到我身边,他挟住我的手腕「元夏,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嫁给温尧?」
「不为什么?因为臣女发觉自己还是中意温尧。」我丝毫不慌张。
「你中意温尧?你中意温尧?」姜晟眼底的疑惑不解,他重复着我的话。
这明显就是句假话,我怎么会中意一个间接害死我的侩子手?
「那本宫算什么?本宫问你,本宫算什么?你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吗?」姜晟显然伤了心,他的眼睛渐渐发红。
「是。」我凝住他的眸,我清醒过头。
「元夏,你真好样的,你真让本宫刮目相看,大失所望。」姜晟气恼地松开我的手腕,甩袖离去。
温尧携他父亲温太傅跟圣上求旨赐婚,圣上犹豫再三,还是给了温太傅面子,亲自赐婚。
赐婚圣旨一到,我父亲只得接下,可他一直在叹气。
好像所有都已经板上钉钉,府中开始张罗起来。
我和姜晟也再没见过,只是有次听到父亲说太子殿下最近失德,一再触怒圣上。
似乎他不在意太子这个身份。
成婚当日,我梳妆完毕,一身嫣红嫁衣,朱红点唇,满头珠钗凤冠。
我让侍女出去,对着镜子看了许久,这就是严婠生前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
穿着嫁衣嫁给她的一生所爱——温尧。
窗户好似被风吹开,我回头看,是姜晟拎着壶酒跳窗而来,他喝得满身酒气。
他脸上微醺着的红晕,他摔碎酒壶,酒水溅湿了我的嫁衣裙摆,他逼近我,将我抱坐在在镜台上。
他箍紧我的后腰,滚热的胸膛贴着我的身体。
「太子殿下再这样,臣女可要喊人了。」我说道。
我大婚在即,而姜晟作为太子,私闯我这待嫁新娘子的闺房。
让旁人看见,定是不免闲言碎语,甚至祸及我们二人。
「唤本宫姜晟,本宫喜欢你叫我姜晟……」他大概是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
我正要说话,他欺身封了我的口,我说不出话,只能使劲推他。
他单手嵌住我的手腕,高举过头顶,用力抵在墙壁上,吻我吻得愈发用力。
唇齿间都是蔓延开来的酒香,引得我发醉,也有些想要沉溺其中。
我被吻的眼前发昏,他才粗喘道「元夏,我带你私奔好不好?我不做这个太子了,你也不再是严婠。」
姜晟要为了我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
「姜晟,我不配,我无法用严婠的脸和身份和你长相厮守。」我自知理亏,我对不起姜晟。
姜晟忽然苦笑起来「说来说去,你总有千万个说辞推辞我。」
「元夏,本宫放弃你了,即便抛开一切,即便本宫从高位下来,你也不愿跟我走。」姜晟眼里的自我嘲弄,失望透顶。
他拂袖像是一阵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快。
我作为严婠如愿嫁给了温尧,新婚夜的洞房里。
温尧沉默甚久,我自己摘了红盖头,斟了合欢酒,我递给温尧。
温尧始终飘忽着目光没看我,他接过酒一饮而尽。
我没喝这合欢酒,而是洒在了地上「这合欢酒,该是严婠喝的。」
温尧终是看向了我「元夏,你我以后相敬如宾即可,等到合适的时机,我自会拟休书一封,结束这场错误。」
「于你我是错,可于严婠这是她至死渴望的。」我又提到了严婠。
喜床上的白帕洁白如新,我取下头上的簪子戳破手指将血抹匀在上面。
「受伤都这样疼,严婠死前该多痛,她大概经历了窒息绝望然后断气而死,这些日子,我好像忽然与她感同受身了一般……」我不管不顾地说着严婠的惨死。
「元夏,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温尧扯掉自己身上嫣红的喜服,烦闷地准备出去。
「岂止是严婠,姜钦灌给我的鹤顶红,烧的我五脏六腑都在疼,然后我就死了……」我盯着温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和严婠都算是可怜人,不止我们,我的妹妹,娘亲,都是男人可以抛弃的牺牲品。
于他们的前途和争权夺利中,我们随时可以被割舍丢弃。
(十二)
贱命一条,不如蝼蚁。
或许我真的永远错过愿为我抛弃名利的姜晟了。
与温尧成婚半年,我开始闭门不出,也不去打听姜晟如何。
偶尔温尧主动提起,我都尽可能避开,但我次次都提严婠。
只要与温尧相对,我就提严婠。
终于在我们成婚的第七个月,温尧无故上吊自杀了,死状和我想象中严婠的死相一样。
我要的就是这样,我要他日日对着我这张严婠的脸。
日积月累,潜移默化地不断想到严婠那日是如何痛苦死去的。
毕竟除了他,谁也不知那日他到底和严婠说了些什么,严婠才会自杀赴死。
他本就问心有愧,我更要他终日活在恐慌和内疚中。
「温尧,这是你欠严婠的,只有你下九泉才算真正圆了严婠想要的长相厮守。」我平静地看着温尧的尸身道。
温尧死后,温太傅大发雷霆,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丞相府怕我被牵连,连夜让我嫡兄接我回府。
而我回府见到他们,第一件事就是跪地叩拜「你们一直不信,我真的不是严婠,我是两年前老雍王纳的冲喜姨娘元夏,不知何故,成为了严婠,如今我所有都仇怨都已经结束,我无法再成为元夏,也无法将死去的严婠还给你们。」
我垂低脑袋说完这些话,抬头后,看着他们个个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他们是不信还是不愿接受真正的严婠早就死去的事实。
温尧之死,皇上还是追责了我,要将我流放边疆。
我的嫡兄和父亲都在圣上面前为我求情。
「臣女接受流放,但臣女想被流放普陀寺,臣女想出家剃度,做个与青灯古佛相伴的尼姑,用余生来赎罪。」我朝着皇上磕头请求着。
也就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姜晟冒失地冲了进来。
他刚想跪地为我求情,皇上就允了我的请求,立刻就下旨将我流放远在千里之外的普陀寺。
姜晟没说出口的话就哽咽在喉,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我。
我甘之如荠,得偿所愿。
每个人都该承担自己所该承担的。
姜钦该为他杀了老雍王和世子,杀了我全家承担所错。
温尧该为间接害死严婠,毁了我的人生而负责。
而我也该为了逼死温尧之事,承担该承担的一切。
我被流放那日,太阳很大,丞相一家都来送我了。
(十三)
我嫡兄怕我受苦,特地求来恩典,差人护送我去普陀寺。
丞相夫人还是觉得我是严婠,抱着我哭了许久。
严修则在我耳畔说了句「其实,我早知你不是阿姐,那日,我透过门缝最先发现阿姐的脚已经下垂了,只是连我都不愿接受阿姐死了。」
难怪那夜,我砸了镜子,严修的反应那样大。
他是怕我这个替代品阿姐也会像严婠一样自杀。
离开京城时,我都再没见到姜晟。
其实与温尧成亲那日,他说要带我私奔,我是动摇了。
我想就此收手,就和他浪迹天涯。
可想到严婠的死,想到皇上为他铺好的储君之路。
我就不能自私,我相信且知道,姜晟一定会是爱民仁慈的明君,会是个值得百姓爱戴的好皇帝。
剃掉三千烦恼丝那刻,我好像真的剃掉了所有前尘往事的苦楚。
我被住持赐名[忘忧],真是个好名字。
她让我忘了自己从前是谁,我不再是严婠,也不再是元夏。
我只是忘忧。
又是一个冬,我打扫着寺院里的积雪,踏雪寻梅,伸手扫掉被雪压弯的梅花枝头。
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三年,我每日心如止水,诵经跪佛,祈愿来世,诸事顺遂。
这里冷清偏远,常年阴雨连绵,死气沉沉,看不见什么活物。
「忘忧……」熟悉的男声唤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身后的梅花树上雪,洒落了我一身。
姜晟白色的狐狸大氅衬托得他贵气又温柔。
「姜晟……」我有些红了眼眶,仿佛隔了山海万千。
而姜晟跨越了三年和山海再次站到我面前……
【完结】
4种八字“大龄剩女”的晚婚幸福生活!你是其中之一吗?
现在社会的生活方式,婚姻存结方式同上世纪70、80年代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了,那个年代,只要是20出头没二年,还没有对象,就是“剩女”,家人就会四处张罗了。
但在当今社会,随着社会的变迁,女性得到的尊重是越来越大,再加上计划生育性别鉴定,导致中国目前男多女少的现状有增无减。女生的结婚的年龄也是水涨船高,节节攀升;23、25、28、30、32.......岁都还没有结婚。在一线发达城市,有的甚至于38、40岁了,也还没有结婚的女生也是大有人在!
那是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女生的意识已非几千年前的封建思想禁锢年代。现在是没有合适的对相,女生宁愿不结婚,也不愿意随便将就搭伙过日子;
那么,“川魂风水”今天持续给大家分享的是:具备以下八字的“大龄剩女”,她的晚婚还真是会幸福一生!
所以,未婚的“大龄剩女”,可以看一下,“大龄剩女”的父母也可以看过来,一探究竟!
只要在担心嫁不出去的人,快看过来,或许晚婚才幸福哦!
在婚姻运势上,有些人过的浪漫幸福,有些人总是坎坎坷坷,夫妻之间争争吵吵。
那么,什么样的人选择晚婚比较幸福呢?
1、八字中桃花星众多或过旺的人晚婚容易幸福。
八字中桃花星极多,或者桃花星出现过旺的现象,容易桃花泛滥,恋爱运不顺,两人发展时容易出现第三者,致使结婚比较晚。
桃花星查法以出生日的天干来查:“寅午戌见卯,亥卯未见子,申子辰见酉,巳酉丑见午”。桃花星少的人,感情上容易专一,结婚比较早,桃花星多并且旺的人即使爱情专一,但有时难以如愿,容易出现自己喜欢的人却喜欢别人,而喜欢自己的人自己却又不太喜欢,造成了晚婚,这类人晚婚比较幸福,恋爱早了容易折腾来折腾去。
2、阴差阳错日出生的朋友,在恋爱时容易出现差错,容易和自己意中的异性擦肩而过。
阴差阳错日以出生日来查,有以下十二个日:丁丑日,丁未日,丙子日,丙午日,戊申日,戊寅日,壬辰日,壬戌日,辛卯日,辛酉日,癸巳日,癸亥日。凡在这样的出生日出生的朋友,容易晚婚,恋爱早了容易分手,晚婚比较幸福。如果等不及的人可以尝试佩戴旺桃花吉祥物,催旺桃花及时降临。
3、对于女的来讲伤官星太旺、男的八字中如果劫财比肩星特别多,都会不利于恋爱,恋爱早了容易分手吵架,矛盾重重。
同时,这类人对爱情要求也比较高,起初时总是不太满意自己在现实在的爱情,总期待好的爱情,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自己对爱情的要求也降低很多,变得对恋人比较珍惜,所以这类人晚婚生活上比较幸福。
4、纯阴纯阳的人晚婚容易幸福。
十天干中,甲、丙、戊、庚、壬为阳,乙、丁、己、辛、癸为阴;十二地支中,子、寅、辰、午、申、戌为阳,丑、卯、巳、未、酉、亥为阴。出生的八字由四个天干和四个地支组成的,如果这些字都属于阴性或者阳性,那就是纯阴或纯阳。女性朋友纯阴,在爱情上追求完美,女性朋友纯阳,性格比较刚强,像男子汉。
男命纯阴,胆小懦弱,有点女性化,男命纯阳,性急做事偏激。不管是纯阴还是纯阳,他们的性格方面总有点极端,义气用事,在恋爱上表现的不成熟不稳定,容易出现一句话说不到一块去就大大争吵,也容易出现一个小礼物就会使两人白头相许。
这样的人,需要岁月的磨炼,使他们在爱情上变得更加的成熟,这样一来,他们晚婚会比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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