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缘分(算缘分尽没尽)

占卜预测:六道轮回,前世今生双人宿缘,月老指点

最全“属相婚配表”,你的属相配什么最好

【鼠】

男鼠+女鼠:不错的选择。两人在一起,能产生甜蜜的爱情,能真正领略到柔情似水的感受。

男鼠+女牛:完美的组织。她能够忠心于你,且始终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使你的和浪漫心理有了依托。

女鼠+男牛:爱情、婚姻都不会有太大的波折,会有很平静、和谐的婚姻生活。

男鼠+女虎:如果她能够现实一点,让你的心中无所顾忌,结果还能勉强平顺和气。

女鼠+男虎:只要妻子能容忍丈夫的冒险行径,两人便不会为爱情而苦恼,能够白头偕老。

男鼠+女兔:感情不太融洽。妻子有意或无意要违背丈夫的意愿,而丈夫未必会忍气吞声。

女鼠+男兔:妻子的地位不太稳定,因为丈夫喜欢交际应酬,常和朋友在一起,往往会忽略家庭和妻子。

男鼠+女龙:这种配对会比较理想。丈夫善解人意,并懂得如何尊重他人,能够满足妻子的虚荣心。

女鼠+男龙:婚姻非常幸福,妻子很理解和支持丈夫发展事业。

男鼠+女蛇:亦喜亦忧。丈夫的柔情和体贴使妻子生活得十分愉快,但妻子可能还会向外发展感情,丈夫因此而烦恼。

女鼠+男蛇:丈夫欠缺理性思考,其结局并不美好。

男鼠+女马:双方都比较冲动,比较盲目,不太能容忍对方。

女鼠+男马:婚姻不太美满,双方很容易闹情绪、意见,有隔膜。

男鼠+女羊:婚姻带有功利性质。

女鼠+男羊:不是理想的婚姻,相处得不是很融洽。

男鼠+女猴:家庭比较美满。

女鼠+男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甜蜜的爱情、幸福的婚姻永远伴随着你们。

男鼠+女鸡:生活比较默契。妻子的许多优点足以使丈夫容忍其挥霍的生活。

【牛】

男牛+女鼠:爱情比较顺利,双方将在平静和谐的婚姻生活中,度过快乐的一生。

女牛+男鼠:天造地设的一对,男方的忠诚态度和现实精神,使女方十分快乐。

男牛+女牛:和谐的婚姻,男女双方性格接近,都是保守和物质主义的,家庭生活蛮殷实的。

男牛+女虎:不太幸福、和谐的家庭,因为男方总是和女方对立,令女方难以立足。

女牛+男虎:最好不要生活在一起,刻意的强求会使彼此的理想、追求以及自身价值都化为乌有。

男牛+女兔:虽然不是佳偶良缘,但可以共同生活,因为女方善于忍耐,能迁就丈夫。

女牛+男兔:可以很融洽,做丈夫的愿意服从妻子的命令,家庭生活相当稳定。

男牛+女龙:婚姻带有很大的不稳定性,男方生炫耀自己,女方自然不能完全认同。

女牛+男龙:双方都很好强,不太适合在一起。

男牛+女蛇:只要女方放弃婚外恋的冲动,双方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女牛+男蛇:十分和谐的一对。男方会把一切主意都交给女方去决定,自己甘愿听从。

男牛+女马:婚姻可能不会很协调,女方的感情丰富且独立,但却得不到男方的理解和认同。

女牛+男马:此种婚姻不是很顺利,女方一心一意要独揽大权,而男方又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双方自然产生冲突,进而出现感情危机。

男牛+女羊:男方没有幻想力,不善解人意,不能忍受女方的新奇想法,因此生活比较单调乏味,少有快乐。

女牛+男羊:婚姻状况差强人意。女方会对丈夫过于严厉,令其无法忍受。

男牛+女猴:可以结成连理。男方深爱女方,且会为她作出牺牲与让步。

女牛+男猴:是幸福的一对。女方很爱男方,而男方也能妥善处理一切家庭纠纷,使得生活融洽。

男牛+女鸡:一对幸福的伴侣。女方可以在男方的爱护中表现自我。

女牛+男鸡:美满的婚姻配对。但男方要能约束自己,不要妄自尊大。

男牛+女狗:这种配对会有些困难。两者的情趣不同,有分歧。

女牛+男狗:不太协调,因为男方在家感受不到温暖。

男牛+女猪:女方能容忍,又能讨得男方的欢心,两人都懂得珍惜对方。

女牛+男猪:男方在家感受不到归宿感,因而向外发展,烦恼由此而生。

【虎】

男虎+女鼠:可以生活在一起,但女方必须要学会宽容。

女虎+男鼠:婚姻并不尽如人意,因为女方的需求连续不断,使男方难以满足,烦恼由此产生。

男虎+女牛:婚姻不是很顺,勉强为之只会造成彼此的伤害。 

女虎+男牛:不太幸福,因为男方喜欢较真,使女方无法立足。

男虎+女虎:婚姻会有一些阻力,因为双方都不太现实,家庭的形成带有很大的不稳定性。

男虎+女兔:较好的配对,双方或许会有口角,但能互相谅解,女方懂得如何做贤妻良母。

女虎+男兔:美满的生活需要自己的努力,因为女方的性格较复杂,而男方的内心比较脆弱,需要克服各自的缺点才能幸福。  

男虎+女龙:不错的配对,双方都有坚强的性格,结为连理能并肩共进,特别是女方对男方的事业会很有帮助。 

女虎+男龙:美满的婚姻,或许会有挫折,但男方可以理解女方,而女方也较容易接受男方的劝告。

男虎+女蛇:婚姻并尽如人意,双方不能互相理解和体谅,家庭难以安宁。 

女虎+男蛇:双方志向、情趣都不同,且难以沟通,相处久了必会生厌

男虎+女马:婚姻比较幸福,男方既有事业心又有家庭心,因此女方的情感会得到满足,又可以保证人格的自立。

女虎+男马:是和谐的一对,但双方的心情必须要找到寄托才会有平静的生活。

男虎+女羊:不太适合,双方互不理解,经常吵吵闹闹,爱情会随着愤怒而消失。

女虎+男羊:结合之后会有阻力,通常女方会让男方产生烦闷的心情,口角不断。

男虎+女猴:婚姻较有趣,双方相处久了女方会生厌。可是当男方一离家远行时,女方又很愧疚,她会想办法把丈夫吸引回家。

女虎+男猴:不是理想的婚姻,男方的一些行为会让女方反感,女方有时也难令男方满意。

男虎+女鸡:相对顺利,但女方的光辉会被男方所掩盖。

女虎+男鸡:不是完美的组合。女方不能忍受男方的夸张与狂妄。

男虎+女狗:可以结成夫妇,且能融洽相处,双方有共同目标,能够互相促进。

女虎+男狗:可以生活在一起,但有迷惘,因为双方都爱幻想,远离现实生活。

男虎+女猪:可以生活在一起,女方了解和仰慕男方,且有足够能力照料自己。

女虎+男猪:双方可以融洽地共同生活,只要女方不伤害和利用男方善良的性格就好。

【兔】

男兔+女鼠:生活并非一帆风顺,男方有大男人的性格,所以会忽略家庭和妻子的存在。

女兔+男鼠:快乐的生活需要双方的努力,因为女方老是做一些伤害男方的事情,而男方又不愿善罢甘休,由此产生很多烦恼。

男兔+女牛:是桩美满的姻缘。因为丈夫乐于听从妻子的安排,家庭生活较欢乐和默契。

女兔+男牛:只要女方能够忍耐并迁就丈夫,生活在一起还是可以的。

男兔+女虎:婚姻不太和谐,因为女方的心态十分复杂,而男方则较脆弱,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烦恼。

女兔+男虎:或许会有不愉快,但双方能够互相理解,而女方又知道如何体贴丈夫,因而婚姻还是比较幸福的。

男兔+女兔:婚姻尚算理想,但双方必须抛弃幼稚的想法,逐步使自己的思想成熟起来,才会有完美的结局。

男兔+女龙:可以结成连理,但女方要作出一些牺牲,勤俭持家,不能产生厌烦情绪。

女兔+男龙:可以结合,如果女方能用柔情来约束男方,效果会更好的。

男兔+女蛇:可以生活在一起,但双方的思想或许会产生不快,需多注意。

女兔+男蛇:可以结合,女方要多关心男方,把他的心留住。

男兔+女马:爱情存在与否主要有女方操控,她如果不感厌倦,婚姻是能够幸福的。

女兔+男马:可以说是幸福的婚姻,女方会使家庭温暖而融洽,这令丈夫感动且开心。

男兔+女羊:良缘佳偶,女方的魅力吸引住男方,加深了双方的感情。

女兔+男羊:是一段幸福的婚姻。

男兔+女猴:生活不乏味,双方乐观的心理使他们时常一起合作去捉弄别人。

女兔+男猴:女方如果悉心地管束男方,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男兔+女鸡:婚姻不和谐,男方会感到压抑,最后可能会找个借口离开。

女兔+男鸡:婚姻有点阻力,因为女方无法忍受有感情洁癖类型的男性,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克服心理上的差别。

男兔+女狗:天生的一对,女方的坦诚使双方和睦相处,而男方的优秀又能弥补女方的不足。

女兔+男狗:可幸福地相处,因为女方能给男方一个平静、和睦的家庭。

男兔+女猪:十分美妙的一对,当然女方要满足于平淡安逸的生活。

女兔+男猪:一切都会美满幸福,但男方尽量不要在外面寻花问柳。

【龙】

男龙+女鼠:美满的婚姻。女方对男方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是个贤内助。

女龙+男鼠:较幸福,女方能满足男方的虚荣心理。

男龙+女牛:婚姻不是太完美,因为男方很难感到女方的爱情温馨。

女龙+男牛:会有一些冲突,因为女方爱炫耀自己,而男方对一切虚浮的事都表示怀疑。

男龙+女虎:婚姻较为幸福,长期生活或许会出现不协调,但女方对此表示理解。

女龙+男虎:是十分美好的搭配,女方会对男方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

男龙+女兔:是一段幸福的婚姻。女方有很强的社交能力和精明的办事手段,可以弥补男方交际上的不足。

女龙+男兔:可共享温馨,但女方要能担当起家务的职责,而不可感到厌倦。

男龙+女龙:相处不是很顺利,时常会争吵,烦恼由此产生。

男龙+女蛇:很合适的搭配,男方会因妻子的美丽而骄傲,不过可惜的是女方的打扮未必为了丈夫。

男龙+女马:美丽的情爱却短暂,一切都会按梦想顺利进行,但难以持久。

女龙+男马:不是理想的婚姻,男方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常会忽略女方的感受。

男龙+女羊:虽然结合不利于男方的事业发展,但感情上却十分融洽。

女龙+男羊:婚姻需要双方的努力,需要懂得互相欣赏对方,才能守住自己的婚姻。

男龙+女猴:绝世良缘。女方能给男方的事业上以有用的意见,有助于对方改正过份自信的缺点。

女龙+男猴:能和谐生活。男方的魅力足以征服女方。

男龙+女鸡:可以幸福的相处。

女龙+男鸡:美满的婚姻。

男龙+女狗:家庭生活并不协调,因女方会刺激男方的骄傲心理,所以双方并不快乐。

女龙+男狗:不是很合适。男方不会赞美妻子,总会看到妻子身上的缺点。

男龙+女猪:十分融洽,男方能在女方那儿得到关心和安慰。

女龙+男猪:可以生活在一起,但男方得牺牲自己的事业。

【蛇】

男蛇+女鼠:不太美满,双方在恋爱是很少进行理性思考,只凭借感性,很难找到理想的婚姻。

女蛇+男鼠:可以生活在一起,但双方要对对方负责,不应在外面横生枝节。

男蛇+女牛:美满的婚姻,男方甘愿听从女方的差遣,接受得了“大女人”。

女蛇+男牛:只要女方能够忍耐和迁就男方,还是可以生活在一起的。

男蛇+女虎:会有不太融洽的生活,双方的见解和兴趣有不少分歧。

女蛇+男虎:可能双方不能互相谅解,容易发生冲突。

男蛇+女兔:会每天厮缠在一起,如果女方能用家庭的幸福来约束男方,效果会更好。

女蛇+男兔:可以结合,只有双方思想成熟,爱情才会更加甜蜜。

男蛇+女龙:可结为连理,但最好不要每天在一起,否则男方会产生厌倦。

女蛇+男龙:很美满的结合。

男蛇+女蛇:如果双方能够互敬互爱的话,可以生活在一起。

男蛇+女马:看似美好,实则难有美好的结局,因女方性情较易冲动,双方又都有些花心,难以长久厮守。

女蛇+男马:幸福的一对。女方会使家庭变得温暖而融洽。

男蛇+女羊:良缘佳偶。女方丰富的幻想力能够把男方深深吸引住。

女蛇+男羊:男方如果悉心管束女方,就会有个温馨的小家庭。

男蛇+女猴:不是很好,恋爱时双方就相互计算,吵吵闹闹地走过来,真是冤家才聚头。

女蛇+男猴:可在一起,但前提是没有目的性的真心。

男蛇+女鸡:天生一对,女方的诚实是两人能和睦相处。

女蛇+男鸡:如男方愿意收心,就会结成美满的姻缘

男蛇+女狗:如果男方能征服女方,女方会把一切都交给你,婚姻将十分和谐。

女蛇+男狗:可以幸福地相处。

男蛇+女猪:虽不是十分美妙的一对,但善良的女方却能感动花心的男方。

女蛇+男猪:一切会美满幸福,但男方应尽量不要在外寻花问柳,而女方也要改掉自己的坏脾气。

【马】

男马+女鼠:不太幸福,双方容易闹情绪,直接影响对双方的感情。

女马+男鼠:婚姻一般,因双方都较盲目、冲动,甚至会引发离婚等不幸事件。

男马+女牛:女方一心要掌大权,男方却喜以为中心,导致家庭感情不是很好。

女马+男牛:双方难以共同生活,因为双方互不了解。

男马+女虎:可共同生活,当然男方得尽做丈夫的职责,使女方的心找到寄托。

女马+男虎:婚姻相当理想。男方愿意保证女方的独立意识不受伤害。

男马+女兔:很幸福的婚姻,女方会使家庭很温暖,让丈夫感到十分满意。

女马+男兔:男方是女方的忠心朋友。如双方都不感到厌倦,可以产生爱情。

男马+女龙:婚姻不太理想,女方需丈夫不断地关注,而丈夫却过份以自我为中心,往往忽略了这一点。

女马+男龙:一切如计划进行,至于是否长久,则难以预料。

男马+女蛇:双方可共同相处,但男方必须想尽办法来让女方感觉快乐。

女马+男蛇:天作之合,非常美满的一对。

男马+女马:婚姻十分和谐,虽然也会偶尔小拌嘴,但彼此能理解对方,支持对方

男马+女羊:爱情是美满幸福的。男方欣赏女方,能使女方获得一种安全感。

女马+男羊:婚姻还可以,不过男性的全部精力不在家庭上。

男马+女猴:不是很顺利,因为双方缺少必要的理解和信任。

女马+男猴:不太合适,双方得到的是健康的感情而不是诡计

男马+女鸡:无法共同生活,女方无法忍受男方的古怪行径。

女马+男鸡:男方不是女方的对象,且勿错过更好的人选。

男马+女狗:可融洽生活,女方为了梦想而奔忙,丞需得到男方的支持帮忙。

女马+男狗:美满的婚姻。男方会把一切奉献给女方。

男马+女猪:美满的婚姻,幸福的一对。

女马+男猪:不太和谐,男方不会对自己的感情感到感到满足,女方也无法忍受对方过于强烈的自我意识。

【羊】

男羊+女鼠:不是很理想的婚姻,双方难以和谐生活。

女羊+男鼠:可以配对,不过,当男方较富有时才会感到幸福。双方能共享乐但未必能共吃苦。

男羊+女牛:生活融洽,双方会相敬如宾。

女羊+男牛:婚姻不太协调,因男方没有幻想能力,过于现实,不能接受女方的浪漫的想法。

男羊+女虎:不是很顺利。男方不能令女方感到满足,而使女方有意做些令男方烦闷的事。

女羊+男虎:关系很好,经常说说笑笑,幸福与甜蜜日渐增长。

男羊+女兔:可生活在一起,但并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

女羊+男兔:美满的婚姻,男方喜欢女方的丰富幻想力,双方都有艺术见解,使相处更融洽。

男羊+女龙:婚爱难以投契,总是有矛盾。

女羊+男龙:不错的婚姻。但是女方可能会拖累男方,使其事业无成,境况穷困。

男羊+女蛇:非常美满,能够天长地久。

女羊+男蛇:理想的组合,婚姻会一帆风顺。

男羊+女马:不太合适,因女方看重的是金钱,物质欲膨胀势必会拉远彼此的距离。

女羊+男马:一切较幸福,彼此不会厌烦对方。

男羊+女羊:美满的婚姻,但是两人在一起很容易丧失生活意志。

男羊+女猴:难以成为配偶,因女方从未把男方当做她的婚爱人选。

女羊+男猴:可以结合,志同道合。

男羊+女鸡:生活在一起会很开心。

女羊+男鸡:爱情并不理想,除了谈情说爱外,什么也不会。

男羊+女狗:尚算美满的结合。

女羊+男狗:幸福还需要双方的努力,因为两人会不断令对方精神紧张。

男羊+女猪:如果男方温柔一点,不那么霸道,女方是可以忍受的,婚姻可以持久。

女羊+男猪:不会不好,但男方给不了女方想要的财富生活。

【猴】 

男猴+女鼠:天造地设的一对,相亲相爱,能永远甜蜜幸福。

女猴+男鼠:能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男方会原谅和包容女方的一切。

男猴+女牛:婚爱十分和谐,女方会很爱男方,使生活愉快。

女猴+男牛:可共同相处,男方会深深地爱上女方,愿意为其作出很多牺牲与让步。

男猴+女虎:婚姻难尽人意,男方的思想和行为令女方十分失望。

女猴+男虎:相处不是很好,一旦男方离家远行,女方就心里不舒服,说什么也要设法把他吸引回来。

男猴+女兔:能建立幸福的小家庭

女猴+男兔:很幸福的婚姻,双方都能默契配合,两人觉得在一起很有趣。

男猴+女龙:可共同相处,但不会太融洽。当男方有外遇时,会刻意隐瞒女方。

女猴+男龙:美满的婚姻,男方能给女方足够的安全感。

男猴+女蛇:可建立起美满的家庭,当然也要天公作美尚可。

女猴+男蛇:婚姻路上有一些阻力,因为双方都经常用心使计,婚姻容易出现裂痕。

男猴+女马:婚姻不太理想,男方的狡猾可能让女方失望。

女猴+男马:永远都不能了解对方,所以难以长相厮守。

男猴+女羊:可以生活在一起,但日子不能穷。

女猴+男羊:美满良缘。

男猴+女猴:比较合适,两人会合谋去做有价值的事,这令相处更加愉快。

男猴+女鸡:可能想不大,女方永远都无法追及男方,会产生自卑心理。

女猴+男鸡:婚姻不协和,都无法满足对方。

男猴+女狗:双方还是分开为妙,女方无法认同男方的现实主义,且感到非常痛苦。

女猴+男狗:可能很合的来,心态相近。

男猴+女猪:是美满的婚姻。都不会厌倦对方,能为对方设想。

女猴+男猪:美满的姻缘,女方十分仰慕男方的才华,为之倾倒。

【鸡】

男鸡+女鼠:不错的结合,即使他们偶尔吵架,不会影响感情

女鸡+男鼠:生活十分融洽,女方的缺点男方都愿意忍受。

男鸡+女牛:美满的姻缘,不过男方必须约束好自己的言行。

女鸡+男牛:美满的婚姻,双方都可在和谐的生活中实现自我。

男鸡+女虎:婚姻不是最完美的,但也差强人意。

女鸡+男虎:美满的婚姻。

男鸡+女兔:不温不火。

女鸡+男兔:关系一般。

男鸡+女龙:可以协调,但男方比较注重女方的事业与地位。

女鸡+男龙:关系很好属于相互学习、共同进步的类型。

男鸡+女蛇:婚姻较和谐,你们能奉承对方,并善于维护两人的面子,所以冲突较少。

女鸡+男蛇:婚姻美满幸福。你们会时常讨论人生哲理,且相互欣赏。

男鸡+女马:婚姻状况还不错,但是偶尔也会产生不快。

女鸡+男马:美满的婚姻。

男鸡+女羊:还可以,但是需要双方共同的维持。

女鸡+男羊:不是很理想,男方无法理解女方的精神世界。

男鸡+女猴:不是很理想,女方从不满足男方所给予她的一切

女鸡+男猴:难以结为夫妇,因为双方之间有段很远的距离。

男鸡+女鸡:美满的婚姻。

男鸡+女狗:两人比较幸福。

女鸡+男狗:最好两人不要在一起,如果男方能给女方的自由,情况可能会好转。

男鸡+女猪:十分勉强,男方的言行使女方十分厌烦。

女鸡+男猪:生活融洽,因男方能忍耐女方的一切。

【狗】

男狗+女鼠:较理想,女方的性格较温顺,会使对方觉得婚姻充满温馨。

女狗+男鼠:相当幸福,因为双方都乐于为双方奉献。

男狗+女牛:相处不是非常融洽。

女狗+男牛:有些困难,双方的见解都有差异。

男狗+女虎:生活在一起还是可以的,但可能会较平淡。

女狗+男虎:可以融洽相处,因为有共同的理想,可共同奋斗。

男狗+女兔:生活是和睦的,能相敬如宾,能共同能共同创造舒适的生活。

女狗+男兔:女方会欣赏男方的忠实而与和平相处。

男狗+女龙:相处有阻碍。女方不会盲目地崇拜别人,时常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女狗+男龙:女方较容易发现男方的真心,可是过于骄傲的男方却令女方不太愉快。

男狗+女蛇:可以过幸福的生活,男方能给你以个平静、和睦的家庭。

女狗+男蛇:此结合比较何时,男方的自立能力较强,女方会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很踏实。

男狗+女马:婚姻较美满,心心相印。

女狗+男马:可生活在一起,别太注意自己的理想而忽略了另一半。

男狗+女羊:美满的婚姻。

女狗+男羊:离幸福不是很远,需要双方的理解和努力。

男狗+女猴:生活比较协调。双方都较现实,双方都能相互认同。

女狗+男猴:不错的婚姻,但是,有时候双方往往话不投机,这会常常是女方感到不安。

男狗+女鸡:不是很好,因为性格迥然不同,如其中一方能容忍,情况会好转。

女狗+男鸡:婚姻不太理想,需要互相忍耐和包容。

男狗+女狗:可和睦相处,不过生活可能会有一些小的麻烦。

男狗+女猪:关系融洽,日子轻松自在。慷慨是双方的共同优点。

女狗+男猪:天造地设的一对,因为双方无论在性格上还是运势上都能互补。

【猪】

男猪+女鼠:美满的婚姻,只要女方不过于奔放。

女猪+男鼠:和睦相处,生活幸福。

男猪+女牛:不会感到情和爱的温馨,因为双方都会向外发展。

女猪+男牛:男方对女方有很强的吸引力。

男猪+女虎:可融洽地共同生活,但女方要注意不能过分迷恋男方。

女猪+男虎:彼此了解并仰慕,有足够的能量照料对方。

男猪+女兔:会有美满的婚姻。

女猪+男兔:十分美好的一对。

男猪+女龙:可生活在一起,但女方太外向,男方要懂得大度。

女猪+男龙:十分融洽,女方懂得如何照料和爱护男方。

男猪+女蛇:不太合适。男方要自我调整去适应女方,但久了就会有怨言。

女猪+男蛇:不太适合。男方不能适应女方的脾气。

男猪+女马:两人的性格不同,相处不会快乐。

女猪+男马:会有小摩擦,不宜结合。

男猪+女羊:男方会产生不知如何建立丈夫权威的危机感

女猪+男羊:可共同生活,双方会为对方着想。

男猪+女猴:男方的性格、才能等会使女方感到幸福、满意。

女猪+男猴:如果男方不太过份,女方是可以容忍的。

男猪+女鸡:男方的宽容、体贴,可使女方感到快乐。

女猪+男鸡:女方的过份挑剔使男方感到厌倦。

男猪+女狗:幸福的一对,因为双方能互谅互信。

女猪+男狗:很好的关系,可以和谐地生活。

男猪+女猪:天生的一对,因双方能彼此了解,你们会为将来的幸福共同努力。

皇上看中了我的画像

皇上看中了我的画像。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一丝丝慌乱,手下画着的春宫图就这么被墨水晕开——毁了。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画的春宫图会被皇上看上。

我愁眉苦脸的跟着小太监进了宫,他手里抱着我大部分的创作,不过他再晚一点来我可能就被我爹给打死了,现在他和我隔着小太监我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

身为当朝有名的贤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私下里竟然画春宫图画的这么,这么,这么,其实我本人愿意称之为优秀。

不是我曲甜甜吹,我的画功连宫廷里御用的画师都比不了,我见过的活春宫比春风十里处的老鸨还要多。

说是要打死我,我爹还是忧心忡忡的给我交代了一下进宫的注意事项,我总结了一下,五个字,夹起尾巴做人,哦不是,六个字六个字,这下我终于察觉到我内心其实还是有一丝丝慌乱的。

皇上怎么说,非要算一下关系,大概算是我的伯伯吧,我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为先帝打下了江山,也就拜上了把子,所以我爹和皇上也算是兄弟关系。

“曲尚书有个好女儿啊。”

我爹当即冷汗就下来了,我不是很理解,这话难道不是在夸我吗?

“小女顽皮了一些,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更是爽朗的笑了笑,“你这人,还是那么古板,我说的是真的好,行了,我今天叫你们来是说另一件事情的。”

我抬起头,又被我爹呵斥了一下:“不得无礼。”

“你觉得当今的太子怎么样?”

我爹刚准备开口接话,皇上打断了他:“我问你女儿呢,放松些,这不是在朝廷上,这就是一次普通的见面而已。”

这我怎么回答?我也不敢说我招惹过这人不少次,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我冷汗也下来了,这太子不会在皇上这里告我状了吧。

是我在他书本上画了一个美人的事还是我画画的时候不小心让他看见还把墨汁打翻到他衣服上的事情?

这每一条拿出来都是罪啊。

死了,我完了,我的小命就止在这二八芳华里了。

“小女觉得,觉得,太子为人很好,好在,好在,宽容大度......”我小心翼翼的说,头垂的越来越低。

这要是告状了的话,撒谎是不是就是欺君之罪了。

“你倒是没有小时候活泼了,是我让你太拘谨了?没事,你接着说,长相呢,多说一点。”

长相那肯定也是好的,如果他不是太子,他可能就是我图里面的素材了。

“太子的容貌也是很好的,小女词乏,大概就想的起来话本里说的倾国倾城。”

“曲甜甜!”

我爹又生气了,而且还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猛然间我意识到,这倾国倾城说的是女子啊。

我心如死灰。

“既然你如此钟意太子,那这太子妃,就你了。”

“爹,你要是不想要你这个女儿你就再跟娘生一个吧。”

我仗着娘在,故意委屈的抽抽嗒嗒,企图让娘帮我挡一挡爹的火力。

“行了行了,你少跟我演戏,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太子什么关系。”

我收住了动作,坐直了身体:“如果我说,我得罪过他,你,会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吗?”

我爹瞪我一眼:“我跟你说正事。”

娘在旁边好言相劝:“你别凶她。”

“你还偏着她,你看看她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谁家的大家闺秀会画春宫图!简直是不知羞耻。”

“爹,这件事还有商量吗?”我说的是当太子妃这件事。

我爹叹了口气:“圣命难违,你也是当嫁人的年纪了。”

从来没想到,原来,选择太子妃,可以,如此,草率。

我看着爹娘发愁,想着在圣旨还没下来之前先去某人那里打探打探消息。

“太子殿下,可否有空和小人交谈两句?”

我样子做的足,挡在御花园他的必经之路上,仰头看他。

几日不见,这厮好像没怎么变,不对,他怎么这么淡定。

“方便说话吗?”我恳切的看着他那双冷静漂亮的眼睛。

没想到这个人根本不领情,偏开了头:“说。”

旁边的小太监小六子懂事的走远了,我咽了咽口水:“你知道皇上的决定吗?”

他问:“什么决定?”

我眼睛一亮,这就是不知道了,刚打算开口。

“如果你是说太子妃的事情,我知道。”

这句话,仿佛晴天之霹雳,劈到了我头上,我小心翼翼:“你别生气,这个,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我其实也不同意。”

“就......那什么,你不愿意,可以跟皇上说一下,他肯定会听你的意见的,太子殿下?”

我见他盯着我看,以为他不高兴了,声音越来越小:“这件事解决了,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不给你添堵了?”

看他深呼吸了几下,似乎是在压抑着怒火,我咽了口口水:“太子殿下,宫中是不允许动用私刑的,那个,我还是等你心情好再来找你吧,再......”

我摸了摸脖子,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勒死人也是不对的,我都道歉了,也很久没惹你了。”

回想当年,我深得皇后娘娘恩宠,常常进宫和她学画,我的画里依稀可见她的笔法,而裴羽这个人,就是我小时候练笔的对象。

他练功的,写字的,午睡的,反正有皇后娘娘撑腰,我可谓是狐假虎威,逮住小太子欺负,偶尔皇上看见了也并不在意,反而觉得一个可以提升画技,一个可以磨练脾气,可想而知,我当时做的有多过分。

当时我爹在外地治水,我娘跟着去了,我就常常被皇后娘娘接进宫里,也不知道自己缺了哪根筋,几岁的我并没有尊卑的概念,每每裴羽跳脚,我都一脸无辜的说我们是朋友的话,还要皇后娘娘给我撑腰。

长大之后的我确实收敛了一些,皮也只是在外面皮,到宫里的时候也就偶尔偷偷摸摸的皮一下,然而,我细细算来,偷偷摸摸的皮,可能在裴羽看来,这就是挑衅。

“我没想拒绝。”

甩下五个字,裴羽就原路走了回去,小六子看热闹似的瞅了我一眼,我瞪了回去,叹气:“这是真的气糊涂了。”

原本打算打道回府的我,转了个弯,摸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一眼就看到她弯着身子在修剪花枝。

旁边的宫女率先看到了我,叫了一声姑娘,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柳姐姐。”

因为我这段时间比较忙的原因,我和皇后娘娘也是几个月没见,再见面总是要收敛些,我乖乖的站在原地,同时惊讶于她修剪花枝的耐心。

皇后娘娘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转身看着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这才看到已经完全秃掉的花,抽了抽嘴角,果然娘娘还是那个娘娘。

“最近是瘦了,怎么了?”娘娘的手在我脸上摸了摸,这不太正常的动作让我有些害怕,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把小肚子憋了回去,面上带上一分似有若无的愁色,回答:“娘娘,甜儿此次来这里有一事相求。”

她拉着我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宫女给我倒上了茶,皇后娘娘拍拍我的手,语气温柔,还带着些孩子气的埋怨:“就知道你这小丫头没事不会来找我。”

我叹口气继续:“皇上为太子赐婚的事情,不知道娘娘知不知道。”

“这事,说起来,还是我跟皇上说的。”这语气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的问题,我错愕了一下,回过神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道:“娘娘这......”

皇后娘娘托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我:“嗯?想说什么?”这个人似乎是吃定我不敢说出口,从来都是这样,拿捏的死死的。

“以后你就要叫我母后了,怎么样,要不,你现在叫一下试试?”

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吧,我无奈的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娘娘不觉得这样选太子妃太草率了点吗?你不记得我有多少次把太子殿下惹生气了吗?”

她狡黠的眨眨眼睛,说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是他说的,来,给我画幅画,让我看看你画技有没有进步。”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表面的那样,只不过我的心思全都在她说的那句话上。

裴羽说的?怎么可能。我以为她是让我放宽心,裴羽不会对我怎么样。

出宫的时候,我爹在宫门处等我,表情很焦急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怕我有去无回。

看来我爹是真的急糊涂了,我拉着他很耐心的说:“爹,咱们回去说。”这地方哪里是说话的地方。

等到马车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爹一脸凝重的告诉我,圣旨已经下了,现在全盛京的人都知道曲尚书的女儿成了太子妃了。

“这么快吗?”我显然不懂我爹的忧愁,只是想今天得找个机会溜出去,就是不知道回家之后还有没有针对我的批评大会。

我听见我爹叹了口气,看着我说了一句:“你幼年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带在身边,是我亏欠你太多了,如今连你的婚姻大事都不能让你自己做主了。”

这,我还真没考虑过我的婚姻大事,虽然十六岁是成婚的绝佳年纪,起码在盛京是这样的,我一门心思扑在画上,还觉得时间太早了点。

我安慰我爹道:“起码这个是我认识的,我从来未怪过爹把我一人放在家中,也一直很佩服爹心怀百姓的做法。”说这话是有缘由的,娘身体不好,爹爹也不肯纳妾,所以偌大的曲府就我一个孩子。

当时爹娘先是下江南治水,后是整治下面的贪官污吏,所以春节也未曾回来,就有人潜入了守卫森严的曲府,给我下了毒,几乎快没命的我被宫里的太医救了回来,醒来的时候是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

只听见皇上说了一句不能让贤臣寒心,然而最后下药的人死了,幕后的黑手也没能揪出来,我突然长了心一样请求皇上把消息封锁起来,起码不能让他们担心。

“既然你这样想,回去就准备准备开始做嫁衣吧。”

记得十里春风的那个酸书生说过,人生匆匆数载,烦心事总是在的,只不过是哪个更容易烦心罢了。

以前我用这话在一个姐姐那里换了一杯酒喝,觉得这酸话值一杯酒也算是寿终正寝了,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又很合时宜的出现在我眼前。

嫁衣,关我什么事还没出口,我爹看了我一眼,语气沉沉:“这件事没得商量。”

“爹,你杀了我吧,不能这样吧,你什么时候见我动过针线。”

如果不是马车跑得过快,我就想现在跳车,以前绣过一次荷包,惨不忍睹根本不能形容,我只知道我把鸳鸯戏水绣成了两条肉虫玩儿泥巴之后,彻底对针线这事失去了兴趣。

不过也是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荷包上不止可以绣鸳鸯,我开始觉得裴羽那家伙就是故意的,故意刁难我,选一个这么复杂的花样给我,早知道我就直接绣一条虫给他,后来又想一想,他那样的人,估计也只知道荷包上绣鸳鸯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过于丢人,丢我的人,也丢太子殿下的人,我就谁也没告诉,并在把荷包送出去赔罪的晚上在院子里刨了个坑把针线包埋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估计也就只有当夜的明月和裴羽知道我做过一个荷包了。

我爹摸了摸胡子,又瞪了我一眼:“作画倒是上心,我看你房间里的那些山水鱼虫,画的倒是都挺好,放心,我让你娘手把手教你。”

这倒也不必故意避开我藏着的春宫图,我默默想着,我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皇上手上,我的春宫图,不行,再想下去我就要吐血身亡了。

没错,在皇上发现之前,我在我爹心里的形象还是很好的,虽然,吹拉弹唱琴棋书样样稀松,画技是真的可以拿出去显摆一番。

说起来还要怪我爹,有段时间我确实对乐器有了兴趣,但是我刚把唢呐拿上手,我爹就给了我手三十竹条,手肿了几天,所以还是说,这就是我和我爹之间的鸿沟,不可逾越的那种,我爹还是太单纯,作为他女儿的我,感到深深的担忧。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但是停留在我家门口的马车已经长的望不见尽头,皇家的有,那些官员大商贾的也有,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不对,是,是,算了,总而言之,我估计我爹又要烦心了。

果不其然,下车的时候我听到了他长长的一声叹息,一边心疼他,一边又窃喜,估计这嫁衣的事情,他今晚是不会找我了。

他跑去找我娘亲,我围着比较近的几辆马车转了一圈,啧啧,太子妃的待遇原来这么高啊,有钱。

大概是我画十年画才能得到的财富,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有钱能使磨推鬼。

既然是预备太子妃了,即使心里有些别扭,我又不能显得太庸俗,这看一会儿的时间脸上没有露出半分财迷的表情。

不过是最后走的时候被皇家马车上镶着的一颗紫色的宝石吸引住视线,而后左脚跘右脚走了一个蛇形位。

很明显几声噗嗤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整理了一下仪容,假装没有听见,大步的往府里走了进去,一会儿还要干大事呢,行大事者不拘小节的,不拘小节,我催眠着自己。

我闲庭信步的在府里逛了一会,让所有的丫鬟下人都知道我确实回来后,迅速窜进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服从墙上翻了出去。

翻墙这件事,还要多谢我的干爹,是真的干爹,就是我后院里靠墙的那棵梧桐木,给了我借力的地方,这是另一个故事了,是谓凤栖梧桐,我真的没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算命先生就是这样说的。

街上和往常时没什么不同,我路过书摊的时候随手翻了翻,很好,我的作品还活着。

到春风十里的门口时,酸书生正靠在那重金打造的雕花楠木柱子上睡觉,嘴里还念念有词,看样子又在做暴富的梦了,这点他和我一样,说是书生,他其实对银子更感兴趣,我悄悄的走了过去,扬声:“谁的钱袋子掉啦。”

“我的我的!”酸书生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眯着在地上摸,而后反应过来是我,站了起来,想把灰往我身上蹭,没门儿,我抓住他的手往他自己衣服上一抹:“这都是金钱啊,孟大才子?”

孟秋白果然还是比较傻,这就被唬住了,我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道:“古往今来名留青史的人,哪个不是视金钱为粪土,你刚才手上粘的不就是土嘛,好多钱呐。”

说完这话我立刻往春风十里里面钻,我知道最近这人被禁止出入春风十里了,我站在门里面看他跳脚的样子做了个鬼脸。

“李辞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不喝酒的吗?”上了二楼的我一眼就看到了似乎是在借酒浇愁的李家公子。

说起来,我和他的相识也算是缘分,他爹是皇商,生意做的大,但是他自小对书画更感兴趣,索性他爹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给了他一笔银子不说,还把街上最好的位置给他做了书阁,那个地方也是盛京文人墨客的常在地,朝廷中也有不少的支持者,甚至连牌匾都是皇上亲自赐的。

古往今来有名的书画,即使没有原版,也有大师级别的临摹版在那里,我曾经用我画的一幅美人扑蝶图换了他一张大师真迹,可以说,这个朋友我觉得交的很值得。

有的时候,我的新画册画集出来了,他都会专门让墨阁给我腾出一个地方宣传,当然,我申明,绝对不止春宫图,虽然我画的巫山云雨两册书确实是卖的最好的两册。

我招呼了站在不远处端茶倒水的齐小白,他屁颠儿屁颠儿跑了过来,左右看了看,极为小心:“听说您混了一个太子妃?”

这话说的,我冷笑一下,拍拍小白的肩膀:“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我打一顿,要么告诉我,李家公子怎么了。”

齐小白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像是真的怕我打他,看了一眼李辞安,语气深沉:“再无知己。”

我看他又在演,给了他一脚:“你干嘛呢?是不是几天没见就想揭瓦?”

他拎着酒壶委屈道:“我刚才给李公子上酒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说的啊。”

我给了他一锭银子买糖吃,把他打发走了,走到李辞安面前,这人看着酒杯发愣,我以为他喝醉了,手朝他探过去,却看他突然一抬头,直愣愣的盯着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是在做梦。”

……这台词放在话本里都已经过时了吧,我又把小白喊过来,加了一盘花生米,光喝酒怎么行啊,起码也得一盘花生米吧,瞧瞧这人都开始说梦话了。

估计是吃了我一颗花生米的缘故,李辞安清醒了不少,揉了揉额角:“你怎么来了?”

“我来办事儿啊,本来准备明天去找你来着,这下好了,今天可以把两件事都办了。”

李辞安把一壶酒推给我,原本苍白的脸因为喝酒的缘故多了一些红晕,我听他道:“陪我喝酒。”

不是不能喝,主要是最近的安排都被打乱了,我有的忙了,喝酒误事啊,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看出了我脸上的不愿意,我听他一笑,莫名的听出了他笑声里的苦涩,忍不住好奇:“你是被哪位姐姐还是妹妹伤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你确实不应该喝酒,有人管着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我爹娘那不是一直管着我吗,不过不是,他们管着我我也喝酒啊,主要是最近实在是没时间了,我一堆事情要忙啊,不然肯定就请你喝酒了。不对,我可以请了啊,小白!”

小白得了我一锭银子,这下没一点不乐意了,这见钱眼开的家伙。

“您吩咐。”

我指了指一桌子酒,大手一挥,十分豪迈道:“今天李公子的酒我请了,要多少买多少,记账记到我名下。”

月末是个好日子,我爹发钱的日子,就是我挥霍的日子,鉴于上个月我的画册又加印了不少,大把的银子进了兜不说,我笔名成幽的名声也大了不少,虽然很多人心知肚明成幽就是曲尚书的独女,这并不妨碍我出名,我爹不知道就行了。

可是皇上这么一操作,我就完全的暴露在我爹面前了,如果没有太子妃这件事,我可能真的会被我爹打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要走了。”

我一愣,觉得这个时间应该问点儿什么,看着一盘子花生米,我问到:“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你爹知道吗?”

不问为什么,这个好像是我俩认识以来心照不宣的事情。

“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我有些茫然,这是什么问题?

但是按照酒后就要掏心窝子的原则,我还是老实回答:“朋友,合作伙伴,知己也算。”

也算这两个字好像有点草率,我打算说点什么补救的时候,李辞安已经手撑着桌子站起了身,看样子还是有点不太稳当。

“今日一别,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我想去看看这秀丽江山,确实该动身了,今天下午我已经将墨阁记在你名下,你替我好好待它,会有人协助你管的。”

说完这一段话,我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只是一下子栽倒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呼吸绵长的睡着了,又过了没多久,我还在发愁怎么办呢,李家已经派人寻了过来。

我拦住那个我认识的老管家,只见他客客气气的对我抱拳:“曲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人不太喜欢我我知道,但是今天的情绪也太明显了。

“你家公子怎么回事?”

老管家客客气气:“我家公子已经打算出去游历,墨阁已经交给小姐了,希望小姐珍惜。”

哦,珍惜,等等,给我干嘛啊?

我刚想明白李辞安说的确实不是醉话,打算拉住老管家好好说道这件事情,却看他们已经架着李辞安走远了,还真是,算了,明天再去找他一趟吧。

小白见我一个人了,又摸了过来,我寻思着,是不是该告诉言姐姐小白老是偷懒。

“什么事情?”

我吃着花生米,突然不是很痛快,可能是花生米有点儿咸了,我一拍桌子,刚想没事找事,就听小白大叫一声,慢着。

“我有话讲!”

暂时先忍一下吧,我如此想着,手里抓着一把花生壳看着小白,如果他敢耍我,我就把这花生壳塞到他嘴里。

小白上半身倚着桌子,看起来风情万种,缓缓道:“我刚才上茶的时候,好像听到那边的客人在说有关李公子的事情。”

“说。”

小白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这不太靠谱,他们说李公子是情场失意了,想出去散心,也有可能不回来了,毕竟李家还是要靠李公子来接手。”

“行了,这话根本不是你能说出来的,说实话,不然你把银子还给我。”我拍着他的肩膀威胁他,“你想想值不值得。”

小白很有觉悟的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了我,说:“我就跟李家公子说了你不会听我的话,这个是他让我明天交给你的,虽然他刚才拉着我互诉衷肠了一番,但是我也实在听不懂他的话,这个信应该能解释吧。”

我眼尖的看到了他怀里的一块金子,突然有些心疼我的银子了,李辞安这人出手还真大方,齐小白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你,你,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嘿嘿嘿,你就从了我吧。”我缓慢伸手,看他屁滚尿流的逃跑了,咂咂嘴,把信拆开,这字写的,真是漂亮,估计这信要拿出去卖,可以值不少钱,啊不对,我没有那么庸俗,没有没有,信纸里先掉出了一片梧桐叶。

我捏着叶柄,心情有些复杂,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成幽,你我相识数载,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知己……”

不知道哪里来的突如其来的耐心,我把快千字的信看完了,然后倒了一杯酒润喉,总的来说,这个人觉得我不太适合做他的知己了,唉,这个人……我坐了一会儿,觉得他出去走走也好,一直活在理想世界里,我觉得真的不太合适。

想我和他初相识的那天还是在万福烤鸭馆里,我为了躲生气的太子,他为了练画,我俩这个方面倒是有些相似,都喜欢画动来练画静,只记得那天太子脸很黑,烤鸭很香,李辞安很惊诧,后来没多久他就知道我是曲府的,再后来他知道了我的画。

在这个方面他是少有的看得起我的人,古时有金瓶梅这等佳作,我作画说不追求名声是假的,只是灵感来处比较奇怪,这也是我最开始一直遮着掩着身份的原因,后来大家心照不宣的帮我瞒着我爹,我还觉得挺欣慰。

帮我是一方面,一边家里有我的书,一边又站在一个高度批评我的也不在少数,只能说,还是皇后娘娘那句话,看开点,银子它不香吗?

所以我就偷偷的给说我坏话的人涨了价。

哦,刚才说到李辞安是少有的表里如一的人,我还挺高兴有这么一个朋友的,只是这下看来,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俩是见不上了。

我在这里回忆过去,楼下水阁的却打了起来,也不对,准确来说是碾压,我看了一会儿,觉得胳膊有些疼,冲着楼下打的正起劲的美人儿喊了一句:“南姐姐打累了吗?要上来喝杯酒吗?”

又一脚把桌子踢碎的人冲着已经肿成了猪头的人挥挥拳头威胁:“下次再让老娘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种货色还想吃老娘豆腐?找死呢你?”

在众人瑟瑟发抖不出一声中,这位美人扶了一下头发,声音柔柔的招呼在旁边端着一盘瓜子看热闹正起劲的,一直和齐小白相爱相杀的阿咕:“阿咕,来,帮本姑娘把这人丢出去,用点劲儿。”

“得嘞。”

我看着南姐姐从扭着腰肢走了上来,连忙开始收拾满桌子的瓜子壳,虽然南姐姐对我很好,但是她的身手也是真的好,这真的不太能够惹她生气。

“曲甜儿。”这语气都能沁出蜜来了,我不敢抬头看南姐姐的桃花眼,怕自己像聊斋那些个失了魂的书生,看一眼就回不来了,我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在。”

“我看你长得挺好,不如......”她奇怪的伸过手来掰起我的下巴,语气里的奇怪很明显:“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让你从了我,我知道你是太子妃了。”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刚才酒喝多了,有些有些上头。”

南姐姐捏着我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道:“不如让我做你的贴身丫鬟吧?我这些年赚的钱也够赎身了,刚好想换个地方待待,你带着我怎么样?我什么都能干的。”

这话一出,我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她以往数年的战绩,突然开始怀疑春风十里的大老板是不是养不起这个女人了,以打架闻名她真的是头一个,甚至人们都忘记了当年,这个人是靠着一手好琴让盛京城动。

南适如几乎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我都忘了是怎么和她认识的了,但是在她帮了我几次之后我就彻底的喜欢上了她,除了暴力点,她也许,大概,应该没有什么缺点了。

我还在努力回想过往,她把桌子一拍,声音震耳欲聋,我一哆嗦直接答应了:“好好,行行。”

再定睛一看,她把那双细腻如玉的手翻了过来,一只蚊子惨死在她手心里,我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为它超度了一会儿,南姐姐轻轻吹了一口气,蚊子的尸体就此消失。

她眼尾勾着,手指翘起来,在空中虚虚一点:“等着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我着急忙慌的拉住她的手:“南姐姐,等会儿你在门口等我就行,我去找沈姐姐。”

她往后一靠,懒洋洋的应下:“沈欢应该在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和沈姐姐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每次见到她俩在一起的时候又觉得很般配,对,就是般配,不过也可能在我心里,一切气场相合的人都挺般配的。

我目送她离开,虽然不太懂离开春风十里的流程,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简单,心里已经做好了等她几天的准备,却又看见她婷婷袅袅的回来了,我一愣:“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始吃我的花生米,嘴里含糊不清:“我已经交代好了,你快点,天都快黑全了,你确定曲尚书不会发现你又溜出来了?太子妃?”

这一提醒我才终于想起我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了,这再要不回去,我爹该提着刀杀进来了,呜呼,我好心痛。

沈欢姐姐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觉,但是她是大老板手下的小老板,我的撑腰杆,我只能默默流下羡慕的泪水,什么时候我才能和她一样躺着也能有大把的银子花。

应该是南姐姐交待过了,我到沈姐姐房间的时候她已经起了,只是精神不是很好,见我探寻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睡前喝了点酒,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站在她身后看她梳妆,讲明我今天的来意:“最近画画的时间可能就少了,估计春风十里我不能跟之前一样天天来了,就......”

我内心有点忐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了,我觉得春风十里的人都很好,但是我都看不太懂。

她的嘴唇变的嫣红,轻轻张开:“我知道了,按照你的时间来就行,我还以为你会放弃画这个。”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放弃画画。”一到这个时候我就词穷了,自顾自的反思了一会儿,我就打算告辞了。

“那沈姐姐,我就先走了。”

见她没有答话我知道这就是回应了,我悄悄的退出房间,却看见南姐姐在房间门口猫着,似乎是想看看里面的情况,我刚想打招呼就被她捂住了嘴,然后就听她压低的声音:“别出声,我们出去说。”

我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能腰往后折着点点头表示了解。

然而到了门口那根很值钱的雕花柱子的时候她一句也没说,我好奇啊,可是好奇害死猫啊,内阁一位大臣的小妾养了一只狸猫,那小模样可爱的很,我还偷偷的去看过,然而没多久这只狸猫就因为偷看了他家主母洗澡被活活打死了。

这本来是人家的私事不应该被传出来的,奈何那只猫过于出名,很快的消息就卷了出来,好奇害死猫也成为了一句流传极广的话。

孟秋白睡着的样子着实有些心酸,但是南姐姐踢上去的一脚又没能让我憋住笑。

“适如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进去。”

“这柱子,你蹭脏了也是要给钱的,喏,那里黑了,记得把银子给沈欢,不然,哼哼,你懂的。”

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看着门前停着的几辆马车,也无暇顾及一直碰瓷现在反而被碰瓷的孟秋白,颤颤巍巍道:“南姐姐,这些马车该不会都是你的吧。”

她十分随意道:“当然不是。”我松了口气,又听她讲:“马车是借春风十里的,我东西太多,装不下。”

装不下,装不下,装不下......

这种炫耀家财的行为很不好,如果不是我,换个人也许就没有这么仇富了,我和南姐姐挤上了一辆马车,一路上都在听她吐槽她老东家怎么怎么样,我也不敢反驳,也不敢承认,只能自始至终贯彻沉默是金子的原则。

下马车的时候由于过于紧张,差点一头砸下去摔个狗啃泥,不过幸好,一个人上前接住了我,对,就是接住,就像接住一头猪一样接住了我,我听南姐姐叫了一声太子殿下,这才知道,接住我的是裴羽这个家伙。

再一看,我爹正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脸怒气的看着我,得,我忘了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应该悄悄做,只能从裴羽的怀里退出来,向着这位太子殿下打招呼:“太子殿下好雅兴,是出来看风景吗,今晚的月亮星星都不错......”

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改口:“今晚这曲府的灯挂的不错,跟月亮一样亮,你是出来消食儿的吗?”

南姐姐捅了捅我的腰,让我短暂的回味了一下我刚才的话,一思索,二思索,三思索,没什么毛病啊,我挺起胸脯,一点也没有晚归的心虚:“爹,我带回来了一个姐姐贴身照顾我,教我学琴。”

我爹看来并不关心我学不学琴,只是短暂的点了一下头,这事情之顺利是我没有想象到的,我原本还打算给他表露要好好学习的真心呢,如此看来是不用了。

一桩大事解决,我又转向了我未来的夫君,殷勤道:“不知太子殿下吃了没有,我今天在夜市吃了一碗小馄饨,感觉滋味甚好,只是可惜没能预料到太子殿下在,不然一定给你带一碗回来。”

我爹咳了一声,似乎是在警告我什么,却听裴羽的声音带了一点可以察觉的笑意:“曲夫人的手艺很好。”

“凭什么?啊,不是,我看天色晚了,太子殿下还要回去吗,不如就在曲府住一晚吧。”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做错事说错话第一反应就是换个话题找补,然后看情况道歉,一把辛酸泪,想我馋我娘的手艺馋了十几年,我爹都以我娘身体不好拒绝了我娘下厨,如今,算了不说也罢。

说起来另一个问题,以前我画图的时候大多数是白天去,后来因为一个姐姐留我晚上待了一晚,我才知道夜色是情爱一层渲染色,所有情欲朦胧之下更显得动人。

所以我最常听的一句话就是:“甜甜,天色晚了,要不要在姐姐这里留宿,姐姐给你做糕点吃。”

因此刚才找补话题第一句就是留宿,这下好了,我感觉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小六子捂着脸不知道是在真笑还是在假哭,我哭丧着脸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打扰了,自幼时在曲府宿过,那之后就没了机会,现在想来,还挺怀念的。"

这个时候,我娘从府里出来了,看来是好奇我爹为什么许久没有回去,手里还拿着我爹的一件披风。

我搓了搓自己被寒冷的夜风激起的鸡皮疙瘩,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沧桑,正欲自顾自的悲伤一会儿,温热的披风直接包住了我,裴羽低着头给我系着披风。

“这......”

我能嗅到他身上浅浅的香气,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很好闻,我垂头看了一下那个结,果然还是他常用的那个。

“太子心细如发,是甜甜的福气。”我听到我娘这样说,“小时候你住的院子是甜甜隔壁那一个,平时收拾的也多,不如今晚就住在那里吧,这位是南姑娘是吧,你的院子很快就能收拾好了,我让管家带你去。”

晚上沐浴完后照例是我的创作时间,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我披着一层薄纱,抱着笔墨纸砚走出房门的时候,看见院里满地的月光,原先有些糟心的风也停了。

后院有梧桐,前院有桂花,仔细想一想,我和风雅还是能够沾点关系的,空气里浮动的花香让我原本的疲惫一扫而光。

我仰着下巴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着这月亮还挺像玉的,美玉配美人啊,我喃喃道,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抬笔在纸上勾勒了起来。

可能是灵感来了,这下笔下的就快了,我脑子里已经形成了画面,赤身的美人躺在寒玉床上,活色生香大概就是这样。

可是画到一半,直觉告诉我不能这么画,又加了一套衣服,领口处松松的打开,像是被蹂躏了一番,露出的地方再填一些不可说的痕迹,半遮半掩的欲说还休感,锁骨隐隐露出,这种欲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总感觉我这美人有点眼熟。

一阵脚步声响起,我咬着笔杆抬眼看去,几乎是瞬间,我想起来我纸上的美人是谁了,眼看太子殿下离我原来越近,我急得直接挡在了石桌前面,挥着手打招呼:“晚上好啊,你怎么还没睡啊。”

裴羽扫了扫我,看了看四周:“我只是听到你院子有响动,就过来看看。”

我紧紧遮住桌子,想了想,应该是我刚才不小心把卷轴摔在地上的声音,上面的玉都磕碎了,心疼死我了。

我拢了拢薄纱,心里其实有些感动,小的时候有段时间我特别容易受到惊吓,裴羽就常常跟我讲我怕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他以前住在我家里一段时间正好是我爹娘回来没多久,我从宫里面搬了出来,睡眠也不是很好。

皇上说裴羽需要跟着我爹学习一段时间,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亲身经历的人才能说的更加详细。

我俩也就是在那个时间关系才渐渐的缓和,主要是我这人懂得知恩图报,只是现在,我这身后的美人闲卧图,实在不是感恩的样子。

怎么就把裴羽画上去了呢,说是眼熟,其实已经快九分相似了,只是脸没有画上,我画的这衣服,可不就是太子殿下今天的着装吗?!

虽然他现在一身白袍也适合当我画的对象,但是之前那一身黑色衣服被解开领口的样子是真的绝色。

我在想找个什么话题让裴羽离开,然后看着他试探道:“要不要进我房间喝杯茶?你衣服在我床头挂着,要不要现在去拿?”

转移话题向来是我不擅长的事情,我仰头看了裴羽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想去我房间的迹象,只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见他又朝我走近了一点,我都快急出汗来了,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他,以此来阻止他的步伐。

我抱着他精瘦的腰,很明显的感觉他的身体一顿,罪过罪过,忘了这个人腰很敏感了,我松了松手,耳朵贴在他胸前都能听见很明显的心跳声。

“那什么,太子殿下,我有点冷,借你暖暖。”

刚巧这个时候吹来一阵风,树上的桂花落了满地,我很满意老天爷的帮忙,正想暗暗用力将裴羽往后推几步时,我感到他回抱住了我,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这样好点了?”

这展开真的是我没想到的,我感到他手臂渡过来的热量,突然不敢动了,正好这时又是一阵风吹过来,我听到哗啦的一声响,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大张纸直接落在了我的脚下,反应极快的我我正准备一脚踩上去打算来个大义灭亲,裴羽直接用他的脚挡住了我的脚。

“这是什么?”我听到他的声音,再一看,他正低头看地上的画。

完了,这下死定了,我闭着眼睛等他发作,半晌也没听见声音,怎么,这是被气死了?我心里忐忑着。

以前我画过春风十里的小倌,虽然姿色都是天字号排着的,但是也没有太子殿下这么有诱惑力,主要是,有一次,裴羽好像是来春风十里办事,正好走进了我画画的房间,当场发了一顿脾气。

让我想想啊,当时房间里的氛围真的挺好的,小白还在我旁边嗑瓜子来着,小倌穿着一身红色里衣躺在床上,同样也是半遮半掩,裴羽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画腰部的线条,等他发完脾气之后我也傻了,画到一半的画被沈欢姐姐收了起来。

我以为他是不喜欢我画单人画的风格,自那之后就多少开始躲着他了,不过那之后我也没有了画的对象,只能凭空想象,想到这里我挣开了他,顺便观察他的神色,见他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是没认出来自己,也似乎没有生气。

那我刚才做那么一堆事不就是在玩儿自己了。

我捡起了地上的画,吹了吹,展给他看,摇头晃脑道:“这是我梦里的美人啊,太子殿下觉得这美人如何?是不是该有的都有,我这画技,简直了。”

既然他没有认出来,就也不妨碍我把画完善一下,当然脸肯定不能画,我得把他脖子上那一颗痣加上,私以为,一般人都看不到自己的脖子,所以我觉得加颗痣也没关系。

我转身把画铺在了桌子上,提笔开始点痣,你别看这只是一颗小小的痣,在我心里,这就是画龙点睛之笔啊。

等我加完痣之后却发现裴羽已经走到了我院门口那里,扔下一句早点睡,眼睛不好外加心粗的跟一根柱子一样的我,没有看到裴羽鲜血欲滴的耳朵。

见他走远了,我咂咂嘴,继续创作,嘿嘿,这下可以加脸了不是嘛。

第二天南姐姐一脚踹开我的门的时候我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被子在床脚待着,我说昨晚做梦梦到自己被丢进了湖里冷的不行,原来是没有被子的原因。

昨晚画画太晚了,平时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没人喊,南姐姐倒还真是活力十足,让我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小姐什么时候睡的?”

这一声小姐把我的瞌睡虫都给吓跑了,我靠着床头看着在我房间里忙碌的南姐姐:“姐姐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曲府没那么多规矩......南姐姐你在干嘛?”

只见她像一阵风一般在我房间卷了一圈,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在房间转了一圈,任由她给我梳妆打扮。

“听曲夫人说,你要进宫住一段时间。”

我打着瞌睡,脑子不太清醒的嗯了一声,然后瞪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看着城西刘叔他家的老牛一样。

“这不是老规矩了?太子和太子妃总是要有一段磨合期,你不高兴?”

这老规矩我怎么不知道?多老?我极为惊恐。

南姐姐大概还是看出来我在想什么,顺手拿出她腰间插着的一支钗子给我用上,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当今皇上和皇后的故事。”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这个,点点头:“听过。”

“那就行了,没事,进宫又不是囚禁,你怕什么,还有我在呢,宫里不少好画具吧,这不是你想要的嘛?”

等着听解释的我没有听到解释,还被这样不靠谱的安慰了一番,宫里有好画具是没错,问题是我平时用的东西本来就是宫里的,免费不花钱,所以我进宫干嘛?

我到饭厅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起码我以为这个时候吃饭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了,却看见我爹坐在正位亲切的冲我招手。

突然感到背后发凉是怎么回事?我定在原地打算先观望一会儿,看看我爹是不是藏着什么家法,背后传来了声音。

“意儿快给太子让让路。”

裴羽端着一盘什么东西过去了。

没错,意儿就是在叫我,只是这小名我娘平时在外人都不轻易叫,现在是怎么了,然后我被推着坐下,太子坐在我旁边,距离近果然能发现问题,他这眼睛下的淡色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昨晚没睡好?”我有些狗腿的关心着,语气里殷切而又不失谄媚,心里祈祷昨晚的事情他不会生气。

“噗。”站在旁边的小六子笑了一下,极为嚣张。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怀疑他这个月的俸禄是不是不想要了,连他的衣食父母都敢笑?没想裴羽并没有发难他,而是转向我娘:“曲夫人的手艺在盛京一绝,昨日有幸再次尝到,今早又得指导,是我的福气。”

这话说的,我都动心了,因为我感觉我娘很久没有像这样高兴了,难道,她这么希望我学做饭?我心里暗暗思索,是不是也要跟她学个煮面什么的,起码煮面简单,把面丢锅里就行了。

我还在想到底是左手丢面好还是右手丢面好,我右手边的盘子已经被放了几样吃的。

“你不喜欢吃吗?”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觉得裴羽是把不想吃的东西夹到了我这里。

身后又传来一声笑,大概也是觉得不太妥当,南姐姐请罪就去打点我的行李了,等等,行李。

“爹,听说我要进宫?”

我爹的心情好像还不错,点点头:“好好跟宫里的绣娘学女红。”

学个鬼,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正欲开口,裴羽也说话了:“母后说嫁衣用她的,她会亲手改一改。”

说着,他又给我夹了一个白色的糕点,由于筷子的走势过于风骚,直接在我嘴附近走了一下,于是我顺势在空中咬了一口,点评了一句:“好吃。”

我爹的心情似乎又转阴了,隐隐有雷雨的迹象,我心里数着数看他能撑过几秒,没想这次他的火来的快去的也快,肉眼可见的不生气了。

早饭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尤其是还有裴羽在旁边,我娘给他换了一双筷子,糕点被我吃的七七八八,也是应该饱了。

我爹和太子在那边说话,没我什么事,所以我打算和我娘报备一下出去一趟,没想我娘直接交给我一个香囊。

“这是昨晚有人送过来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印章,上面的名字很明显,看来,李辞安昨晚说的不是醉话也不是气话。

见我娘露出担心的表情,我咧嘴一笑:“没事儿娘,这香囊做工还不错,把印章拿出来我还能装一些驱蚊的草药呢,我跟你说,昨晚我在院子里画画都快被秋虫咬死了。”

“呸呸呸,怎么老是把死字挂在嘴上,你过来,娘跟你说些事情。”

我随着她走了一段路,见她这么神神秘秘的,我不禁有些好奇:“娘亲,你这是干嘛。”

“娘亲问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说实话。”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严肃的娘亲,想了想道:“我和太子殿下认识了也挺久了,他的为人自然是没得说,娘亲问这个干嘛?”

“从昨晚到现在,你表现的和说的可不一样,意儿长大了,有些事情,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也不过多问,只是希望做事的时候,你能三思,行了,南姑娘在那里等你了,进宫之后照顾好自己。”

“南......太子殿下?”

我挪了挪位置给他让了地方,然后继续我对人生终极意义的思考。

“你不开心?”

我把目光落在太子殿下身上,见他似乎是有点点关心我的意思,声音压低:“没有啊,怎么会不开心。”

以前用这招用得多,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起一点作用。

“进宫的事情......”

不行,这个才不是我的终极目的,我摆摆手:“倒也不是进宫的事情。”进宫的安排我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

仔细想一想,太子殿下其实比我惨多了,太子妃就这么被匆匆忙忙的定了下来,也不是匆匆忙忙,只是我以为皇上和皇后这样开明的人,起码太子妃会让裴羽自己选择。

突然失去了逗他的兴趣,我转而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不知道太子殿下......”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也行。

“裴羽,关于我俩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你即使不说,可能还是不太喜欢,所以,那什么,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子的话,可以接进宫做侧妃,纳妾什么的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倒也不是我小气,太子正妃的位置坐上了估计只要是我不犯大错,我爹不犯大错,应该很难改变了。

我想了想,下一步应该是给我自己争取一些权利了。

“我就说一件事情,就是,我希望我作画的时候没人打扰......”可能要求有点过分,我看着裴羽盯着我一言不发,改口道:“我尽量还是在春风十里作画,过段时间我让沈姐姐再给我留一间房间。”

我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再看裴羽,发现他根本没有在听,似乎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见状我默默闭了嘴,心想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这个事情。

“还有呢?”

我一愣:“你在听啊。”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气势上更是:“是不是你也要找一个......”话音到这里为止。

我没听明白,追问:“找一个什么?”

“没事。”

这人真别扭,没事肯定就是有事,我拿出临走之前顺手拿的一包糖,打开递给他:“小裴消消气,意儿请你吃糖。”

他把糖接过去好像就没那么生气了,这人不会真的是来骗我糖吃的吧,他以前不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糖吗,还吃那么多,我忍着没有说,算了,就当哄他开心了。

临下车前,我看纸包里还有一块,想着是不是我还能尝一个,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双好看的手捏起那个糖想放进嘴里,最后手打滑了掉在了地上。

我:......

这车应该挺干净的吧,我想着,是不是......

“下车。”

“得嘞。”我应着。

进宫之后的事情倒也没那么繁琐,就是把我的东西放进我的房间里就行了,南姐姐说什么要洗个澡换个衣服,嘿嘿,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找她了。

她的院子离我也没几步路,我敲了一会儿门,没人开也没人应声,就索性推开了门。

左右看看没人,掀起门帘往里走,然后就在雾气袅袅中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背部的线条很优美,听到声音慢慢转过了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身后的人捂住了眼睛。

“谁啊?”

被强制转身走了几步的我被松开了,扭头一看,怎么又是你。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肯定不能表现出来,我挥挥手:“太子殿下好巧啊。”哪里有我哪里有你。

“以后你不要随便进这里。”

我疑惑问:“为什么?”我知道男女有别,还没听说过女女有别的。

“太子殿下,曲小姐。”门帘被掀开,南姐姐走了出来,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我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怎么进宫了南姐姐还变乖了,这一个曲小姐把我整蒙了,只见她似乎是在使眼色让我不要说话,一时间,我的疑惑也没有问出口。

裴羽发话:“以后把门锁上。”

我在外面锁上,南姐姐怎么出来?

“是。”南姐姐应答。

哦,原来不是对我说话,我一拍脑袋,转向裴羽:“太子殿下还要管我的人吗?”

正事,我没等裴羽回答,搓搓手期待的看向南姐姐:“南姐姐,我来是邀请你助我作画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到这件事情,我就不得不说南姐姐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认识她这么久,也只有画她和沈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微微的露了上半身,还是被沈姐姐挡住的上半身,其余的时候最多是让我画画腿。

不过也行,南姐姐的腿也足够好看了,而且她还允许我挂出去做招牌,对,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画师,一般出画册的人物都是我原创的人物,不会和任何人相似,当然,个别有要求,友情除外的另算。

大多数找灵感的,练手的画作要么被我上锁锁起来,要么就被我烧了,不会产生争议。

主要是我爹的名声我不能折腾太狠了,之前有皇后娘娘盖章护着我,现在皇上青睐我的画又传了出去,也算是半件好事,尽管我不怎么欣赏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这。”

见她似乎是有些犹豫,我跑出诱饵:“最近有人要卖我一幅画,价钱特别高。”说到这里我没说了,还得顾及裴羽,我怕他又生气。

裴羽拉住了我的手,淡淡道:“不行。”

南姐姐咳了两声:“确实不行,最近身体抱恙,恐怕坚持不了那么久,甜......曲小姐,太子妃要失望了。”

平时无法无天的南姐姐都被吓成这样了,我对美人的怜爱一下子被激发出来,想要借给南姐姐一个肩膀,让她知道有我在,但是我的手被拉住了。

“裴羽,你干嘛啊,你把我南姐姐都吓到了。”

裴羽眼底闪过什么,我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危险:“你的?”

我:?

难不成他对南姐姐有意?

“难不成,我带进来的人,还是你的吗?”

似乎,南姐姐这样的大美女,招人喜欢也没错,只是我没想到冷冷清清的裴羽喜欢这种类型的,我以为他喜欢乖的跟兔子一样的大家闺秀呢。

这话说出来也是为了试探,但是我又觉得今天这画必须画,因为外面天气实在是太好了,我在我卧房的一角发现了很好的光线还有一张白玉床。

“南姐姐不给我画,目前后宫可就没有这么美的腿了。”我遗憾的看过去,发现南姐姐又往后退了几步,啧,我是要画,又不是要锯她的腿,那么害怕干嘛。

我眼神一转,想到一种可能,曲线救国试一下:“当然,太子殿下的身姿更加卓绝,腿应该不比我看过的差,如果南姐姐不行,你也行,皇后娘娘肯定见不得我画画都这么磨蹭的。”

今天,我南姐姐的腿我承包了,谁也不能阻止我,我搬出皇后娘娘,觉得这下应该是稳了。

“那就来画我。”

遗憾的是,最终我也没画成他,裴羽被一个小太监叫走了,也是,毕竟他的身份是太子而不是纨绔的小少爷,事务繁忙很正常。

待他身影消失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曲甜甜啊,差那么一点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倒也没那么严重,我看她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问:“南姐姐,你不觉得,太子殿下对你有意吗?”

一口水来的猝不及防,我甚至都没有躲开的机会,只能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看向她:“你干嘛啊。”

“我觉得我有必要安排好后事了,就你这嘴,迟早有一天我的命要被你送出去。”

她的样子有点凶,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点儿踩雷了,想起刚才说的话,朝着她走近了两步:“所以,现在你要帮我一下,对不对。”

画到就是赚到,赚到我就无敌了,南姐姐卧在软榻上吃着一盘葡萄,我的衣服很好的勾勒出了她的身形。

“甜甜啊。”

我分神应她:“在。”

“画画这件事情,你还要做多久?”

这问题来的措不及防,我手顿了一下:“南姐姐为什么要这样问?”

“只是想,以后你的身份,做事肯定有诸多不便。而且身份变了,你应该也就不怎么缺钱了。”

我手下没停,顺便在画上大腿的位置点了一个朱砂痣,回应道:“虽然我整天说缺钱缺钱,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钱衡量的,当然,我还是爱钱,这不矛盾。”钱包鼓鼓的也给自己带一种安全感。

说起身份这一话题,当日我爹和皇上聊天的时候皇上就已经承诺了,不会干扰我的决定,如果他们实在是觉得我这太子妃有碍观瞻,决定权也是在他们手里,帝王之言,重逾千金,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何况,何况还有皇后娘娘在呢,我怕什么,她的学生要是没饭吃了,她估计也是要发火的。

“南姐姐你别乱动,画完了就去吃午饭了,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她叹了口气:“你这小丫头就只记得吃了,不过也是,简单点好,我好饿,你快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我加快手上的动作,刚好一颗葡萄从南姐姐的手上掉下来,从衣服上划过带过一道水的痕迹,我知道今天的画,应该是我这段时间比较满意的一张了。

最满意?那还用说吗,那肯定是昨晚画的太子啊。

午饭倒是丰盛,只是我有个习惯,不太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有人打扰我,哪怕是给我很多银子,不,是不太喜欢我不喜欢的人打扰我。

“不知道卢丞的人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消息这么快?这才半天就有人来找我了?

来的人一脸的贼眉鼠眼,我曾经给他赐名卢鼠,但是他不喜欢,只能作罢,只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卢平曜的名字如此贵气,他的十八线外的亲戚要叫卢竹,害得我一看见他就想吃猪蹄。

“太子妃,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告,您看......”

“没事,我身边人,你说。”

南姐姐徒手掰着螃蟹的样子确实......很美,我移开了眼,专注于面前的鸡腿。

“丞相想买你的画。”

“行。”我应下,“哪一幅?”我盘算着挂出去要卖的画,还真的不少,不知道这次能宰他多少银子。

“他说,希望你亲自去一趟。”

大生意啊,我想着,大概是我看他的眼神太过像我看猪蹄的眼神了,卢竹用袖子揩了揩汗水。难为他了,我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他,一副好商量的模样。

"嘶,这得让我好好想一想,毕竟啊,我这最近不是一般的忙,我新书要出了,还要我校对什么的,有点儿难......"

卢竹赶紧道:“我家丞相说了,可以加钱,多少都可以,传说这盛京啊,唯曲小姐的画可以假乱真,画上的人儿都要走出来一样。”

这话倒是听得我舒坦,只不过他要是能把夸我的稿子背下来就好了,他这衣服多好的料子啊,真浪费。

我看着南姐姐一只手捧着桌子上盘子大的秋蟹陷入沉思,春风十里是不是不给她好吃的,看给孩子馋的。

“曲小姐,您看......”

我想了想,决定先摆个谱,顺带给自己提高一下身价,一脸认真道:“我上门现场作画是另算价钱的,起码在我画的基础上翻三倍,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规矩,不过看卢丞和我是旧识了,他和我爹关系也不错,这样,作画价钱不变,我另送一幅画,你回去商量一下,如果可以,就排开时间上门拜访。”

卢竹屁滚尿流的走了,南姐姐开始对第二只蟹下手,顺带问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作画的规矩?什么时候定的?”

“瞎扯的,南姐姐要是请我作画那绝对是免费的。”

可能是这句话说她心里去了,她掰开螃蟹分了我一半,我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转眼又被另一只手接走。

“哎......这螃蟹就适合给太子殿下补一补。”我憋回去本来想发的火,手里被南姐姐塞了另外一半螃蟹。

裴羽似乎是有些累了,眉间有淡淡的散不开的东西,这个时候我也不能惹他生气,只好一直给他夹菜,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吃好了才能让坏心情消耗饭而不是身体。

“您喝汤,这个珍珠白玉汤挺好喝的。”

南姐姐咳了一声,似乎是呛到了,我偏头看她一眼,见她安静如鸡的吃着她之前没有碰过的糕点。

“刚才卢竹来找你什么事情。”裴羽喝了一口汤问道。

“没事,日常打招呼而已。”我眼尖的从他的汤里挑出了香菜,这人挺挑食的,只是......

“太子殿下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他又开始喜欢吃香菜了?

他摇摇头,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没事,只是没想到......”

我:......说书先生说,说话说一半是要天打雷劈的。

小六子这是恭敬的对我行了一礼,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药,继续看他要整什么幺蛾子。

“太子妃,中午太子要在您寝殿里歇着。”

我往放我床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那你去收拾吧。”

此刻我宫里是没有宫女的,一是才进宫,二是我曾明确说过暂时不需要。

“我还要去太子殿下宫里抱奏折呢。”

我看向南姐姐:“那......”

南姐姐已经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抱拳道:“皇后娘娘吩咐让我去选几个宫女。”

我又看向裴羽:“我......”

"我睡不了多久,借你的床一用。"

这样也行,我想了想,一是我可以等他走了再睡午觉,再者说,睡一个床上也没问题,本来床就大,可能一人睡一边我们到明年才能相遇,啊,这就是夸张的魅力吗?

两人办事倒是很积极,桌子刚收拾好就告退了,我不禁想,是不是年末到了,都想冲业绩了?

站起身才发现不自觉中吃的有点撑了,我默默肚皮,心想我这秋膘比谁贴的都快,要不是太子收了我,也不知道我这会不会孤独终老。

"太子殿下,您去睡吗,我床在那边。"我指着方向,顺便给自己倒杯茶消消食。

裴羽走了过去,很快的躺下入睡了,我慢慢的溜达着,一边偏头看他那边,过了一会儿我试探道:“太子?太子殿下?裴羽?”喊了几声也未看到他有什么反应。

我走过去给他拉了拉被子,蹲在床边看着他,这人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我在心里感叹,几乎是把皇后娘娘和皇上的优点全占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如玉的面庞总是沉静如水,睡着了才显得有些乖巧。

我伸手碰了一下他的睫毛,颤颤的,很有蝴蝶那种振翅欲飞的感觉,

唉,这种时候,我不画下来简直对不起我自己。

等我拿好东西蹑手蹑脚的回来,发现裴羽身上的被子没了,啧,我娘说过睡觉一定要盖好肚皮,裴羽睡觉太不老实了。

我扯了扯被子,居高临下的看他,才发现他脸有些红,看来是有点儿热,行吧,那就只盖肚子吧。

盖好被子我坐在他身边开始作画,吃的太饱还有一个坏处,是真的容易困,我撑着下巴画好了裴羽的眼睛,只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眼睛都看不清了,心想撑着下巴打个盹儿,一会儿再画,便去会周公去了。

“滚开。”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落日时分了,周公可能不太喜欢我,我盯着床顶想,不然唠嗑都不愿意,直接丢给我几个梦算什么?还不是什么好梦。

有人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低声问:“做噩梦了?”

我躺着没动,扭头看了一眼,堂堂太子殿下正靠着我的床头看书!小六子低着头看地板,南姐姐还没回来。

“太子殿下怎么还在这里?”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他被我压着的一节衣袖,再往上一点,上面皱巴巴的,很可能是我刚才睡醒之前捏的。

“那什么,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啊。”我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成功的解救了裴羽的袖子。

在床上说话也不像样子,我索性直接往下跳,踩住鞋子走到椅子那里坐下穿鞋,一边穿鞋,一边回过味儿来,我不是在画画吗?

我偏头看了一眼我的画,上面一道长长的墨痕横在纸上,吃饱害人,我默默想着,走过去把那道墨痕改了几笔改成了竹子的样子,公子执竹,还不算太差。我满意的放下笔,看向裴羽,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晚上吃什么?那显得我太没格调了。

正思索如何开口不显得自己没文化的时候,南姐姐来救场了,不过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似乎是没想到裴羽还在。

“太子妃可以去外面看看,宫女我带回来了,你可以去挑选几个,剩下的人我再送回去。”

我愣愣的哦了一句,没想到还这么高级,让我自己选,我看着两排穿戴整齐的俊俏小丫鬟站在我面前,勾勾手指:“这个,这个,那个......”

“这些全要?”小六子有些惊奇。

我走过去拉住唯一一位我没有点到的人,道:“不,其余的全都不要了,我就要这一个人就行。”

没错,我选的人,是个美人儿,身材还好,我觉得我们的灵魂可以契合,没想到小美人挣脱了我的手,羞答答的跑到了南姐姐旁边,一双小鹿眼看着我,让我觉得有一丝丝的诡异。

我做尔康手,想要表现一下我的亲和力。

小姑娘似乎是有些紧张,怯怯道:“太子妃好,我是溪璐。”

我理所当然的问好:“以后你就跟我了,你愿意吗?”

这宣誓也透露着一股诡异,小姑娘扑上来的时候我往后一个踉跄,心里想着这小姑娘还挺不见生的,就听她热情洋溢道:“甜甜,我想死你了。”

这一声甜甜把我惊了一下,我迟疑道:“你是?”

“我是小甜包啊。”

此话一出,我立刻挣脱开她的手,躲在了裴羽身后,这怪力小孩儿怎么变化这么大。

沈溪璐,看名字就可以认出祖宗了,是沈姐姐的妹妹,我童年时候的阴影浮上来了,这人比我还要匪,比我大上三岁,脸看起来却比我小一圈,当时欺骗幼小的我,一口一个姐姐。

当然,我并不嫉妒她的脸,因为像她这种脸,进什么地方都要被拦一下的。

我曾有幸跟她玩耍过几个月,我觉得她可能是缺一个玩具,虽然很多人告诉我她只是喜欢我,只不过喜欢的方式比较热烈。

他们谦虚了,热烈已经不太能形容了。

“你别怕我啊,我这么喜欢你......”

又来了,我丢给她我的手帕:“哭完你就走吧,我这里实在是不需要什么宫女,真的。”

她接住塞到了裴羽手里,对我眨眨眼:“听说你最近作画没灵感,我给你带回来了几幅画,你看看......”

裴羽把我拉到了身前,看似在寻求我的意见:“如果不喜欢可以再换一个人。”

小甜包,不是,小沈就从袖口里拿出一块东西递给了我,我当机立断的点了头。

身为一个画师,其实我的追求还挺多的,比如用细绢作画,奈何总是找不到那种感觉,凡是用细绢作画,人物一定僵硬的不行,有人跟我说可以试一试有种古法制作的绢布,那个可能适合我。

奈何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找了那么久,竟然出现在她这里。

“那什么,南姐姐,你先带她去熟悉一下住的地方吧,剩下的宫女......”

小六子察言观色的本领倒好,上前一步:“我吩咐人带回去。”

“那行,那......”我转向裴羽,这个人应该是有自己的安排吧,“太子殿下的安排是......”

裴羽看了一眼飞鸟,当然,也可能是天色,问我:“你的安排是什么?”

我,我没什么安排啊,看到几个侍卫抬了四五个大箱子进来,我指了指问:“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侍卫回答:“是太子殿下吩咐搬过来的。”

我看了一眼,箱子装的还挺好,既然是要出去,等会儿回来看也可以,我对他们说:“那行,你们先搬进去,我现在出去一趟,记得给我关好门。”

关好门已经成为我刻在脑子里的东西了,之前我爹差点自己发现我在画什么画,让我长了一个心眼,不过,在宫里应该不用担心什么人进我房间。

“我没什么安排,太子殿下如果没事的话,晚饭开始前我们去溜溜弯儿怎么样?”我猜测这人的意思应该是他也没什么事情,果不其然的看他点了头:“可以。”

我存着心思,所以就让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措辞,刚走出去没几步他就停了下来,我不明所以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又看了看自己刚才掰下来的一支花,想想递给了他:“这花挺香的。”

他捏住了我的手腕往前走,一边不忘提醒:“回去记得洗手。”倒也没有把我的花拿走扔了,我只好换一只手拿,看见一列宫女走过,还偷偷的看我们,我才意识到他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这人考虑的也太周全了点,我心里感叹,难怪他能成为太子,不只是靠面冷,还靠八面玲珑的心思啊。

之前注意力不在这里,现在真的开始观察他的方方面面,自觉有种欣慰,这人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应该也算他半个老师。

花园的小径上,我们又和丽妃迎面对上,她先开口问好:“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是出来赏花,马上中秋佳节要到了,这桂花开的倒是挺好。”

裴羽不咸不淡的应了两句,我没说话,私以为这种神仙打架的场面我是不能参与的,我爹说过,像宫里的人,一句话的意思很多,稍有不慎便会落人口实。

我不懂,我也不敢问,这弯弯绕绕我爹给我说了一遍,我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一树树桂花,难道她是想让谁给她折一支桂花?

只见她微微一笑,艳丽的唇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又看向了我,似乎是上下扫了我一眼,我把另一只手上的花背在身后,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并适当的释放出一些乖巧的气息。

虽然在这皇宫里最受宠的还是皇后娘娘,但这些年丽妃混的也不差,主要是皇后娘娘不太愿意管事,丽妃的能力又在那里,这些年她的地位也没低过。

“我看太子妃这身衣服实在是不符合身份,叫宫里绣房多做几件,免得到时候,又被人参本。 ”

这参本的事情我到还不知道,改天有时间去打听一波,这八卦的主角是我自己总不可能不听吧,她说这话我也没什么感觉。

毕竟,我这样的,看起来就不太像太子妃,平时衣服都是比较暗的颜色简单的款式,到宫里了应该换个风格了,不能给我爹丢脸不是嘛。

打算点头的我被裴羽捏了一下手,话卡在了喉咙里,我听到他说:“母后说了,意儿当这个太子妃不是为了受束缚的,在太子妃这个身份之下,穿什么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丽妃娘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很明显的,我看见丽妃噎了一下,不过似乎也没怎么生气,甚至微微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是我话多了,既然太子这么想,我觉得也好,不过甜甜的事我有所耳闻,”

裴羽继续:“她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们还要去母后那里拜访,丽妃娘娘我们先走了。”

太子殿下拖着我就像是拖着死狗,此处不得不叫一声汪汪,啊不是,是快停下,我硬生生的刹住了车,此刻我有些尴尬,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只能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去看花吧,这边的花也不是很好。”

本来想说教一下他的,可是刚才一番话他是处处维护我的,也不好就这样推了他的好意,毕竟这是他的地盘啊,我默默想着,我刚才跟他出来是想说什么呢,怎么就忘了呢。

啊对。

“明天我要出趟宫,回家里拿点东西,你就不用来找我了。”

提前说一声,免得明天万一他想来找我吃个饭什么的,也不会扑空。

他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我有些疑惑,这越走越远,等会儿吃饭怎么办。

路上遇到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说是让我们一起去吃顿饭,皇后娘娘的心情格外不错,因为今天皇上终于吃了她用了三天炖出来的一碗汤。

我仔细想了一下那个滋味,三天的汤,嘶,我那做成木棍差点把我爹牙崩掉的油条可能比不上,我夹起一个看不出来形状的东西,放到嘴里前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一口碎炭直接被我吐了出来,我听到皇后娘娘惊讶的声音:“我说记得我烧火的时候不小心扬起了一块什么东西掉进锅里了,御厨还非不信,让我弄完我的一盘菜赶紧走,我就说了真的有,甜甜啊,我跟你说,这些木炭作画也是别有风味的。”

一杯水及时的递了上来,木炭的味道淡了一点,珍爱生命,远离厨房,碗里多了些我爱吃的菜,我感激的看了裴羽一眼。

“听说你们遇到丽妃了。”

我点点头应:“对,她在花园赏花。”

“裴羽。”

裴羽筷子放下:“母后想问什么?”

“嘶,我这什么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生气来了?算了,甜甜,我问你件事情,你如实回答。”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一起犯浑,为什么躺在棺材里的我又不明不白的中剑。

“娘娘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假装没看到裴羽敲桌子的手。

“你知道古往今来的帝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

是这件事情,我心里想着,虽然之前我受爹娘的影响也觉得一生一人就好,这不是情况不允许吗,不过这话就算是再亲近的人我都没说过。

“我见过不少的美人图,所以到时候选妃的时候肯定会帮着太子殿下选的,娘娘放心。”我笑眯眯的打着包票。

只见娘娘啧啧啧几声,似乎是在幸灾乐祸:“你的想法真的是这天下独一份。”

我自谦道:“没有没有,全凭娘娘教导的好。”

皇后娘娘招招手,一个宫女捧着盒子上前,盒子打开是一个颇为精美的手镯。

她拉过我的手,套在我手上,一边说:“当初你拜师学画的时候我什么都没给你,这一件就当是补上了。有些人啊,认识这么久了,连礼物都没好好送一件,难怪不被人放在心上。”

这句话我没怎么听懂,身后的一声皇上驾到倒是把我震得不轻,皇上来这里不知道多久了,我站起来行了礼,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盒子,心下了然,原来皇后娘娘那番话是对皇上说的。

“听闻太子和太子妃到皇后这里吃饭,我来看看,可还有我的一双筷子。”

四个人的场面我不是很敢说话了,尤其是这春宫图还没过去,我只能叫苦不迭,怎么皇上就来了呢,所幸皇上的注意力全在皇后娘娘身上,让我的压力不至于太大,回到宫中的我迅速开始准备明天用的东西——什么事也没有出宫重要啊。

路过春风十里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孟秋白依然待在门口惨兮兮的,这人还真是......很有毅力啊,我放下帘子,琢磨着等会儿的事情,得先去磨一把刀。

“刘叔,我刀不行了,能给我一把新的吗?”我走进铁匠铺,一位年过半百的人正在一下一下的打着热铁,我才刚进一会儿就冒了满头的汗,用袖子抹了一下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我往后院看了一眼,刘叔家的牛正在躺着吃草,这小日子过的比我都好,躺着都有现成的吃。

等刘叔忙完了,给我倒了一碗茶,茶我是品不出来,但是就是觉得是上品,每次喝完身心都放松不少。

“曲丫头啊,你拿我这刀都做了些什么?”

我含糊道:“平时就削水果啊,削树枝啊......行吧,我偶尔也切切肉什么的,当然只是偶尔啊。”

刀被刘叔捏在手里翻看,我也有些心虚,毕竟,虽然不知道刘叔的身份,但是这高手的气质掩不住啊,因缘巧合之下和刘叔认识,我们也算是忘年交,来这里换过不知道多少刀了。

这次坏的有点儿太快了,我把带过来的好酒拎上了桌面,推了推:“刘叔,这是我搞回来的好酒,给你尝尝。”

“行了,你少来这套,你等着。”刘叔在柜子那里翻翻找找,扔给我一个盒子,“这个上次就想给你了,你跑得快我没喊住。”

我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匕首,我拿出来试了试,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意外的比我之前用的都顺手,分量还不轻,看来是上等货。

“谢谢刘叔,那我这旧刀就不要了。”

刘叔把我那把卷刃儿的刀扔在了桌子上,伸手敲了我一下:“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有人削苹果能削出茧子的。”

我搓搓手嘿嘿一笑:“您早就知道了。”我手里确实不少茧子,但是注意的人少,我又有意遮掩,我还挺骄傲的,这么多年我爹娘都没发现。

“我一直等着你这丫头自己坦白,平时胡诌我也懒得理你,这几天是要干大事了吧。”

这话一落,我警惕了一瞬又放松下来,但就是这一瞬也被刘叔看了个透:“怎么,还怕我害你。”

这怎么能承认呢,我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刘叔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

“行,我知道小丫头懂事,做事还是要多想想,保护好自己才是根本。”

这一句关心让我暖心,我点点头:“一定,我这人就惜命和画画,别的没有什么了,那就这样,刘叔我先走了,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办。”

我让人送了口信去丞相府,谈话的地点在墨阁旁边的一家茶楼里,文雅切题,我很满意,这一身财迷的气质可以压它一压了。

“你们这里最贵的茶和最贵的点给我上一桌。”挺饿了,我倒了一杯桌子上原本有的粗茶垫肚子,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一时觉得岁月静好,原来人闲下来可以这么闲,风花雪月都憋出来了,我真不容易。

“曲小姐破费了。”

来人被小二引着进了门,我呵呵一笑:“没想到卢丞亲自前来,让曲某感到受宠若惊啊。”

卢平曜一身白袍,气质儒雅,丝毫看不出来他已经三十多了,当然我说这句话并不是嫌弃他老,我只是夸他年少有为,毕竟这个年纪坐到丞相位置的人真的不多。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我不胜酒力,所以就以茶代酒,卢丞不要见外,这茶点都是上好的茶点,卢丞可以品尝一二。”

大客户近在咫尺,之前还没有这个亲自见面的待遇,这一下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些,只见他试探性的吃了一口便不再动了,我有些遗憾,果然不是一路人。

既然对方不动了,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动了,只能主动提起画的事情:“听说卢丞希望我去府里作画,不知道是要作什么画?”

之前他在我这里买过几次画,买的杂而乱,似乎是在找什么,又似乎是考量什么。

“我看曲小姐人物画画的出色,不知道临摹怎么样,我这里有一副不小心损坏的画像,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样啊,如果是很重要的画,为什么不试着修复一下,临摹到底还是比原画差点意思,更何况是人物,我不敢担保可以绝对达到你的效果,尽力而为还是可以的,卢丞您看可以吗?”

卢平曜微微一笑:“卢某好像还未曾恭喜曲小姐成为当今的太子妃。”

我脸上的笑容不减:“卢丞相说笑了。”这又不是升官加爵,这祝贺的话总有点怪怪的。

我见他又拿起一块茶点,连忙开口止住:“这里的茶点可能有点不太适合丞相的口味,可以不必勉强,等会儿走的时候我打包回去当零嘴就行了。”

“我听闻曲小姐素来不喜欢条条框框的约束,这样突然被赐婚,你愿意吗?”

我愣住:“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可惜,以曲小姐的天赋,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流芳百世,只是......”

这种情况一般我是不太愿意追问的,明显就是等我问一句只是什么,我忍了忍,没忍住:“只是什么?”

“只是,你的选择。”

我下意识的接上一句:“有错?”

后面隔间传来什么落地的声音,啪的一声,我扫了一眼这杯子的规格,心想,那人大概失去了半两银子。

一声细小的公子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觉得这声音有些莫名的耳熟,只当是自己混的地方太多了,谁都觉得熟,又听了一会儿,旁边的人已经走了,店小二有些慌张的声音一起下了楼。

我只好和卢平曜继续掰扯:“这样说吧,卢丞相,我没读过多少书,有一句话我知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给你作画估计还要几天,价格卢竹应该跟你说了。”

“你好好考虑一下。”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然后离开了,我盯着这本书发愣,随后把它塞进了怀里,招呼小二结账。

“太子妃,刚才隔壁的客人已经给你结账了,你朋友也留下了银钱,说是下一次你再来算是请你。”

行吧,我冲小二招招手,递给他一锭银子:“这钱和我朋友的钱一起,你看看有什么便宜的茶点茶水,马上中秋了,给街上的那些行乞者发一点月饼什么的。”

无功不受禄啊,我爹常说,天上掉馅饼不可取,我觉得是可以取的,在于它是肉馅儿还是素馅儿,肉的太贵,肯定没有人瞎扔,比较危险,素的,我到现在都没看到纯素的馅饼。

“我走了,等等,这个给你。”我又掏出碎银子给了小二,“麻烦你了。”

做人呐,真难,我拐进了春风十里,进门之后就看到孟秋白一身打杂的打扮,我扯过看别人摇色子的小白,努努嘴问:“什么情况?”

小白扫了我一眼:“你怎么还有时间出来鬼混?”

我狠狠的给了后脑勺他一巴掌:“怎么说话呢你,我,成幽,盛京城知名画师,你懂什么?行了行了,老孟是什么情况?”

小白摇头晃脑道:“孟公子卖身啦,以后就是小打杂的了。”

“啧啧啧啧啧,我高估他了,我沈欢姐姐呢,我今天有空,能画画吗?”

小白甩了甩手上的抹布:“这几天那花阁都有人预约,听说你没来还都有些遗憾,刚才有新的客人上去了,大化石可以上去准备了。”

“你才是化石呢,行了我去了,记得帮我看着点时间,回去晚了我可能进不去了。”

我说的是进不去皇宫,小白这满脑子不正经的人盯着我,靠近:“没想到一个画春宫的人还是夫管严啊。”

“小白,我给你找个夫君好不好。”我阴森森的笑着,“看过我画的美男图了吗,那一个个肌肉都能夹死蟑螂,咱们春风十里是没有,没关系,我可以花钱给你找。”

小白落荒而逃,我满意的拍拍手,晃到了楼上花阁。

基于人道主义,好吧,是经验主义,一般顾客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不会出声打扰,画画所在的地方也是一个顾客看不到的死角,四周还有隔开,总而言之,服务十分周到。

床上的人在颠鸾倒凤,暧昧的声音不断,我小心的钻进了我的小隔间,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呵欠,寻思着是不是这天有些凉了,这俩人怎么棉被盖的这么厚实,只能看见两颗头,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这被子盖的更厚实了。

我想着也不能白来,将被子上的花画了一遍,起码这个突起可以看出是有人在里面,就当是留白了。

小白见我下来的这么早,一时间还有些稀奇:“怎么回事?顾客长得不好看?”

我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画记得帮我收一下,我回去了,不要随随便便的揣测顾客,哪天大老板知道了,你,就,完,了。”

见天色还早,我又去买了些小吃,晃晃悠悠的回了宫,此刻天边晚霞满天,风景独好,只是坐在我院子里独酌的人似乎心情不太美妙。

南姐姐和沈溪璐扒在门口窃窃私语,我学着她们伸出脑袋:“什么情况?”

两个巴掌同时甩了过来,还带着掌风,我脖子一缩躲过了,连忙道:“自己人,自己人。”

见两人面上同时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我心里觉着不妙,转身就要跑,肩膀却被一人抓住一边,只一眨眼,我两个踉跄进了门,此刻太子殿下也发现了我的存在,再跑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两人在看,默默把手背在身后比了一个中指,往前走去:“太子殿下,我带了一些吃的回来,光喝酒容易醉,你要不要吃点儿?”

当然不等他说,我就把我买回来的东西全都摆上了,还好当时偷摸拿了一双筷子,不至于让太子殿下用手抓,我把筷子递上去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抓住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我开始看的不分明,说是他手上沾了什么东西,现在手拿来一看,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伤口不深,但是很多细小的口子在那里,显得整张手都挺可怕的。

来不及多想,我跑进房间拿药,顺带把洗脸巾打湿拿了出来。

“你,别喝了。”我夺下他的酒杯,塞给他一个糖人儿,“本小姐来给你上药,你这怎么弄的,小六子呢,他主子受伤了他都不管?”

我小心的擦着血,尽量保证不疼,但是又觉得太子这个性格,不疼他也不会说出来,于是抬头嘱托:“你疼你要说,我下手没有轻重。”

“太子殿下,你怎么受伤了?”

小六子一声尖叫把我吓得不轻,差点直接按在裴羽的伤口上了,我瞥他一眼:“你跑哪儿去了,你家主子受伤了你都不知道?我看你是越来越懈怠了。”

裴羽看了我一眼:“你别吓他。”

这冰块终于有融化的迹象了,小六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我觉得有趣,我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他:“喏,这是不是你梦寐以求的,算是赔罪了,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俩认识这么多年,还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是。”

我见时机不错,趁机问裴羽:“你这手到底怎么了?”

“被猫抓了。”

说着他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来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我:“要尝尝吗?”

我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里想这太子殿下的面子不能不给,就接过酒一饮而尽,咂咂嘴:“我怎么没喝过这个酒?”

按理说宫里的好酒我多多少少都有机会尝一尝,这酒色呈琥珀色,喝到嘴里清香甘冽,而后回味无穷,这么好的酒,我没道理没喝过啊。

喝完酒的我继续给他处理伤口,南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一点儿也不见外的拿起桌上吃的东西,一边不经意的说:“曲小姐好口福,这酒似乎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太子出生那一年亲自酿的。”

我手一顿,继续涂药,被我捏着的手却是一抖,裴羽的声音略显得虚弱,轻轻的吐出一个字:“疼。”

“行了,都快弄完了,太子殿下就别演戏了。”我二郎腿一翘,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太子殿下的酒不错,我想明白了,今天坐在我隔壁间的人就是你吧。”

我以为话本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什么男主角为保护女主在暗处守护在其左右,到最后男主角死了女主角都不知道是谁保护了她。

由此,我得出两个结论,第一,说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人生比戏的漏洞多多了,第二,我可能没有女主角的命,起码也得卡到大结局才发现是谁在隔壁,再补一个小小的番外,叫隔壁那些事,我这光看一会儿伤口就知道是谁了,太没意思了。

“你去隔壁也不来跟我凑一桌。”突然想起这付钱的事情,打算好好和他掰扯掰扯,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磕。

我的话卡住了,这人又怎么了?

“你喝了我的酒。”

这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句,我思考着礼尚往来的事情,指了指桌上的吃的:“你也可以吃我的东西。”

见他当真乖乖的拿起一样咬了一口,样子跟吃山珍海味一样,我感到后背发凉的时候,只见他微微一笑,一瞬间,其他的感觉都消失了,我只觉得万物都失了颜色,眼里只剩下他眼角眉梢浅浅的笑意。

“父皇和母后酿的酒,只能一个人喝,想必你也知道。”

我直觉有些不妙:“所以呢。”

“反悔也来不及了。”

这是强买强卖啊,我目瞪口呆看着他,他冲我招了招手,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和我商量,我偏偏头,只觉得肩膀一重,这人已经呼吸均匀的靠在我的肩头睡着了。

“来,小六子,帮我一把,扶你主子回去睡觉,不对,扶我房里去算了,然后去准备点醒酒汤,打点热水给他擦擦,我等会出去一趟,这些都交给你了。”

话一说完,我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力压下去,还好我力气大,不然这一倒下来,我们三个可能成叠糕了。

“你,不许走。”

一只手虚虚的压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感觉咽了咽口水:“我不走,不走不走不走。”

小六子很不厚道的笑了,我感觉更沉了,而且这种锁住我脖子的行为莫名让我想起了我爹自告奋勇杀鸡的场景,最后的鸡不是被杀死的,整个就是被硬生生掐死的,我怕我的命运和鸡相似,

“裴羽,你松下手,我觉得我喘气喘不过来了。”

没一会儿,这只手直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软塌塌的,我叹口气,继续往床的方向走。

“看着挺瘦,没想到这么重。”我站在床边喘气,小六子给他脱鞋之后站到一边,我看着他疑惑:“不用脱衣服吗,好歹也解开一点儿让他松口气吧?”

小六子摇头:“这事儿只能你来做,我怕太子殿下锁我的喉。”

“我也怕啊。”而且我还打不过他,我往后退一步,小六子一溜烟的跑了,风中只留下了一句去打水的话,嘿,这个小六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南姐姐和溪璐不知道在门口看了多久热闹了,我勾勾手指,她俩摇摇头,我比比小指,她俩竖起了中指,我抬脚便想走过去,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你俩等着。”我愤愤然回头,开始给太子殿下宽衣。

宽衣就是表面的意思,主要还是松一松衣服,结果这衣服一松,我满脑子黄色,不是,满脑子创作欲望出来了,但是我的道德告诉我这个时候不能趁人之危,松完衣服又把他往里面推了推。

“啧啧啧啧,没想堂堂太子殿下也能有被欺负的小媳妇的模样,可让我逮着机会了。”

我话说完又觉得不太得劲儿,逮着机会也没什么用,平时连他的画像都不能流出去。

“太子妃,水来了,我走了。”小六子蹿到了门口,似乎是怕他主子突然变身。

我看着水,水里倒映着我的脸,我蹲下身开始洗抹布,不是,是干净的毛巾,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怎么就顶替了小六子的位置呢。

虽然他是闭着眼睛,我还是好声好气的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太子殿下,您别锁我的喉啊,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擦擦脸,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我试探着凑近他,静静闭着眼睛的他全然没了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可是这样又让我一时间有些慌张,这人警觉性不该这么低吧,我都要碰到他了,怎么还没有反应?是喝酒喝坏了?

想着这个可能,我慢慢把手凑到了他的鼻子下面,发现连鼻息都探不到,又颤颤巍巍的将两指放在了脖子边——还好,还好这人的脉还在跳。

所以,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探到他的呼吸?难道这是他喝醉之后下意识的反应?

可是,我觉着这个反应很鸡肋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慢慢的给他擦脸,顺带感叹一句:“太子殿下吃什么长大的,皮肤竟然这么好。”

呼吸声明显一变的时候,我心里暗叫不好,拿着毛巾的手一下子被捏住,我立刻伸出另一只手, 本想用些巧劲儿让裴羽松手,真相却是我忘了自己原本的处境。

原本我弯着腰就有些费劲,怕自己砸到裴羽,我就用另一只手支着在床上,现在两只手都被牵制住不说,我的腰就有点不太行了,在砸下去之前我想的是怎么才能砸人不疼。

这袭击太子该怎么算,应该不会杀头吧,我趴在裴羽的身前,两只手被他一只手捏着。

我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睁开,也许是还不清醒,我只觉得那眼睛里藏着明亮的雾气,只见他嘴角缓缓的勾起来,动人心魄。

“乖。”

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拂上了我的后颈,像是我摸猫的手法,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似乎是想让我放松。

有一说一,平时确实觊觎太子殿下的身体,上次一抱更是觉得自己的觊觎还是有水平的,但是现在这种被钳制的状态只会让我思考如何脱身。

“南姐姐,快来救我!”我故意喊得大声,免得她又装死,裴羽盯着我意味不明,我以为他这是打算放了我了的时候,南姐姐已经一副刺客来袭的样子冲进了房间。

我艰难的偏头:“快来帮我,我腰快不行了。”

现在这样的姿势真的是一言难尽,裴羽的衣服更加凌乱了,露出了半分如玉一般细腻的皮肤,或者这种情况,形容为春光也不为过。

而裴羽忽略了我咽口水的声音,面对南姐姐时候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攻击性,甚至带着些许温柔:“出去。”

两个字比不过四个字就算了,这胳膊肘又往外拐是怎么回事?

看着溜走的南姐姐,我觉得我是打定主意要跟沈欢姐姐告状了,眼下的问题是,我该怎么脱身,来软的还是来硬的。

不过……真疼啊,因为偏头不当的原因,我的鼻子一下子磕在了裴羽的胸前,疼的眼泪哗哗的。

在这种危机、危急、危难共存的时候,我这难得的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并且有种自信,我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

“有点儿疼啊。”众所周知,眼泪是人的一大利器,在这点上,虽然我没吃过鸭肉,但是我总见过鸭子飞,总而言之,我轻易不使用,一旦使用就一定是百战百胜。

自觉演戏很认真的我半天却没看见裴羽的反应,只能从他眼睛里看着我小小的倒影,为自己精湛的不露破绽的演技感叹的同时,我又不得不怀疑裴羽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我知道这是独属于裴羽的,咱们太子殿下真不愧为盛京万千女子钦慕的对象,真的是挑不出分毫差错。

可能是眼睛上的泪挂的太久了,已经有摇摇欲坠的趋势了,我低头看裴羽那一身很贵的衣服,寻思着滴在那里比较合适,或者说,等会儿他不会把我掀到地上吧。

在我内心戏十足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伸到了我的眼前轻轻的替我擦了擦眼泪,让我的视野清晰了不少,只是睫毛湿漉漉的还是有点难受。

我用力闭着眼睛,想让最后一点水分彻底干掉,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的时候,我觉得不太对劲,直到眼睛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软软的有点像棉花。

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的观察外面的情况以确保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而裴羽正在我面对面的位置和我的呼吸交错着,我悄悄的看他,他光明正大的看我。

此刻,我应该作何反应?

是被亲了眼睛之后的恼羞,还是问问他是不是喝醉了,不认识我是谁了。

前者有点反应过度了,但是,虽然见的别人调情的方式确实多,这个倒是挺有意思,当然,裴羽是为了什么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他这个人真的很会。

在这种时候,我还能临危不乱,完全忽略自己热得发烫的脸颊,我觉得自己也是挺厉害的。

“意儿。”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太子殿下有何吩咐。”此情此景,说什么都不太对劲。

他松开了我的手,环住我的腰,可能算是腰,毕竟平时我也看不太出来自己有腰。

“叫裴羽。”

我从善如流道:“裴羽有何吩咐。”不能跟喝醉了的人计较对吧。

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睛里明晃晃的笑意,我还没思考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他说了一声真乖。

我谦虚道:“哪里哪里,其实你更乖。”

“那你说说我哪里乖。”

这种谈话毫无意义,但是我还是抓住了意义点,我故作认真思考,诱哄道:“如果你能把我放开,我就觉得你很乖了,如果你不放开,我就觉得你不乖,甚至下次我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不会分享,有什么好玩儿的,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觉得我喝醉了?”

我被这问话问的一愣,心想这醉酒的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醉酒的,就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你没醉。”

“我确实醉了,不然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句话听完,,我认同的点点头,心想还是别逆着他算了,以前我也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现在还得哄人的感觉还挺新奇的。

“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主动半分。”

他这句话说的模糊,我的注意力又在刚被松开的手上,心想怎么下去才能优雅一点,现在真的腰疼,在他说完之后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不由自主的追问了一句:“什么?”什么主动?

只听他轻轻的叹口气,声音微不可闻,轻轻的钻进我的耳朵里,又似乎是钻进了我心里, 接着就凑了上来,带着微微酒气的呼吸再次靠近,我一动不动以为他是要回答我的问题,然而距离愈发近的时候他也没停下来。

然后我看到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凑上来轻轻的碰了碰我的唇角,带着一点亲近之意,让我想起了那只总愿意亲近我的猫,然后他又移开了,不近不远的,眼睛里的深色,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这下我是真的傻了,伸手摸了摸嘴唇,原来说人的嘴唇很软是这么个软法,还有,我的书都白看了,怎么这事都被人占了先机。

如此想着,我伸手捂住了裴羽的眼睛,他的睫毛在我的手掌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我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自己之前看的东西,打算借鉴的经验,又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放弃自己耍流氓的想法。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来了,我凝神听了一会儿,没注意门已经开了,四目相对时我缓缓的打了个招呼:“皇后娘娘晚上好啊,吃了吗?”

我爹曾经说过,蠢是会传染的,我确定以及肯定裴羽的蠢已经传染给了我,所以,我低头看了一眼裴羽的手又微笑着想跟皇后娘娘解释一下情况。

没几秒钟,她消失在门外,我甚至听到了清脆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然后皇后娘娘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那什么,你们快点儿啊,我有事要交代。”

快点,这是快点能解决的问题吗,我担心着,裴羽却直接翻身将我放在了床上,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而后朝我伸出了手。

这能让太子殿下亲自动手吗,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

我爬起来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发现一个很眼熟的东西正静静的放在那里。

那两条虫,啊不是,鸳鸯,那可不就很熟悉吗,怎么裴羽还带着。

想把它拿起来的我被人抢了先,见他将荷包拿起来妥善的放好,我脱口而出:“你还没扔啊。”

见气氛不对,我心觉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怎么会觉得太子殿下是只看皮囊的人呢,只能换一个说法:“我还以为你早就扔了呢。”

他将那个丑不拉叽的作品放好,瞥我一眼:“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没事,我就觉得这个东西我做的实在是不像样子,等以后技术成熟之后再给太子殿下重新扎一个,您看......”

我看向他衣服里面,想把我的失败品毁掉,不然这怎么对得起我的一世英名。

没想他应下:“新的可以,旧的也不会给你。”

我咂咂嘴,品出些许不对劲,哪里不对劲来着,我眨眨眼睛:“所以,太子殿下,您的酒已经醒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后娘娘又进来了,不过,她脸上的遗憾是怎么回事?见我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她,她笑了笑:“在这里,你的母后要提醒你一句,太子殿下可是从来没有......算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出了门我才知道皇后娘娘是来送东西的,一箱一箱的,整整齐齐的摆在院落外面,但是站在院子里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一时间我也没多想,只是好奇问道:“这里面的都是什么?”

“是一些大婚用的首饰,到时候会送到曲府,目前是让你先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单独挑出来。”

我想了想道:“我记得上次送东西到我家有一辆马车,上面镶了蓝色宝石,能不能要那个?”

她思考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裴羽,点点头:“也行,马车给你都行。”

我愉快的应下来:“那就马车什么的一起给送过来吧,谢谢皇后娘娘。”

如此谈好了,我认真的在里面挑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之前的见识还是太少,和那个什么姥姥进大观园差不多。

让我选择起来我还真的选择不出来什么,只是我想着一件事这件事事关我的人身安全,不确定一下我这段日子都要寝食难安了。

这事我得委婉一点:“娘娘,那个嫁衣的事情......”

她懂了我的意思,但是又看了一下裴羽,沉吟道:“太子殿下答应我了那么多要求,希望到时候不要爽约,甜甜,嫁衣这事你放心,母后一定给你准备好,不过按照皇家的习俗,你还是要象征性的动几针。”

这事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当今皇后娘娘的嫁衣确实是她曾经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而样图是她和皇上共同参与设计的,意义非凡不说,我从中捡了一个大便宜还浑然不知,此时的我只是想摆脱针线的困扰,完了,我差点忘了刚才答应裴羽的事了。

最近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忙啊,我怀里的书莫名的有些沉重。

有的时候选择就是很困难的事情,比如有两块肉夹馍,一个是猪肉的,一个是牛肉的,那我一定会选择猪肉,因为我看猪肉更亲切,我又在胡说了……

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似乎是想商量什么大事,看了我一眼。

我摸摸肚子,又扫到桌子上的酒,心里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位,抱拳道:“我去膳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晚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就在我这里吃吧,南姐姐,你跟我一起。”

我忽略掉沈溪璐跃跃欲试的表情,因为我觉得她应该也待在这里,惭愧啊惭愧,我还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上了路可能是我摸着嘴唇的动作过于猥琐,南姐姐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样有些猥琐的小声道:“甜甜啊,跟姐姐说说,刚才发生什么了。”

我矜持道:“这个不好说。”

南姐姐举手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我想了想挽住她的胳膊却被她一下子躲开,我疑惑的看她:“你不凑近点儿我怎么说啊。”

“......这里是宫里,尊卑有别,不合适。”

哦,我恍然大悟:“那这样这些事你听着也不合适吧。”

人类总是双标,我是这样想的,任凭南姐姐怎么跟我说好话都不行,除非,除非她让我摸摸她的.....咳咳,我真的不是流氓,见她双手护住了胸口,我移开了目光,算了,君子不强求别人。

点菜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在宫里吃了几年饭,倒也不是跟小时候一样护食,也不是吃什么都只在乎自己,其他人的口味也记得一二,厨子见我来了还挺高兴,张口就是太子灰,这口音也挺难为他的。

我熟练的给他报了几个菜名,然后拉着南姐姐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打算等一会儿再出去,走了半个多时辰我汗都出了不少,这被外面的凉风一吹估计不太行,其实我还是想歇一会儿。

“南姐姐,你有对一个人念念不忘的时候嘛?”说这话的时候一阵辣味呛了过来,我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这不愧是宫里的膳房辣椒都这么够味儿。

南姐姐递给我一张帕子,语气里似乎很紧张:“你说的是你自己?”

我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懒洋洋的:“我说是我朋友那你会信嘛,有人让我画一幅画,但是我早就听说过这个被画的人,就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当然就念念不忘了。”

“行吧。”

话题进行到这里戛然而止,她也不问了,我也没兴趣说了,今天出去还蛮累的,我支着手打了一个绵长的盹儿,梦里是十八种口味的酱肘子,被人揽住肩膀的时候我一个激灵醒过来,慢悠悠的打了个呵欠:“是太子殿下啊。”

身边的南姐姐早就不见了踪影,就连我点的菜也没了踪影,我只好站了起来,揉揉自己的脑袋:“我们回去吧。”

这一觉睡的,月亮都起来了,还挺好看的,我跟着裴羽走了没两步,仍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没有睡好,这几天着实是有些劳累了,无所事事也挺累的。

身侧的裴羽站着不动了,我以为他是有事要走,又觉得实在是很困,直接道:“那我就自己回去了,太子殿下好好休息。”我其实不太想送他回去,太远了。

我抬脚就要走,裴羽直接挡在了我的身前,半蹲了下来,我缓缓的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没睡好出现了错觉。

小六子推了我一下,我疑惑的看了回去,他气的转开了眼神,嘿,我跟你又没有这种不用说话的默契。

好在我们没有僵持太久,裴羽直接拎住了我的手腕将我背了起来,我也懒得挣扎。

只是这样一来我就更困了,我怕自己这样趴着会漏口水,睁着眼看了一会儿太子殿下的后脑勺,撑了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住就又睡了过去。

半夜醒了房间已然静悄悄了,一阵香气钻进了我的鼻子里面,我循着味道去看,发现一碗鲜粥正在砂锅里放着,地下煨着小炉,还挺贴心,肚子立刻就开始咕叽咕叽了。

喝着粥,我抽空看了一眼卢丞给我的书,里面的内容之精彩丰富超出了我的想象。

先声明,这里面不是春宫图,我的思想境界还是比较高的,只是我在对镜感叹的时候突然想卢丞也挺不容易的。

这暗示也不怕我看不懂,还好我足够聪明,看闲书的时候看的不仅仅是插图还有问题,不至于一点文化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突然开始乐,没来由的想到裴羽今天背着我的样子,然后突然卡顿,等下,裴羽的手是不是还伤着来着,还有,他......为什么要......也许是夜晚过于寂静,脸上腾盛起热度,我放下粥,倒了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凉意从胃里钻了出来我才冷静下来。

其实这件事还挺迷惑的,我把碗收了一下,又躺回了床上。

裴羽和我的关系,大概可以用报应来形容,当然,我说的是我是他的报应,我觉得他仿佛是受了刺激......算了,他下午也喝了酒,有的时候人喝酒就容易变态,我不是说裴羽变态,只是说我,我可能还是没睡醒,于是就这样,我一夜躺到了天亮,我以为会有鸡叫我起来的时候,门被叩响了。

这个时间鸡可能还没醒,我直接起来跑去开门,晨间还有薄薄的雾,南姐姐端着水一脸奇怪的看我,我侧身让她进去,顺便深吸一口气吐吐浊气。

“我以为这个时间你还没起来。”

我拍拍脸,使劲的眨眨眼,试图让她看见我眼底的血丝:“如果你愿意仔细观察一下我,就知道我不是起来了,而是根本没睡。”

“我也没看见你把画晾出来啊。”

我看我的画架上一片空旷,依稀有些凄凉,还有些不太符合我大画师人设的感觉,只好继续搓脸道:“我说我在思考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行吗。”

南姐姐在旁边转悠了一圈,看我张开的手,奇怪的打量了我一下:“你干嘛呢?”

“南姐姐接济我一下,我一会儿出宫。”

这没钱真的是我曲某人唯一的缺点,主要是走的当天我忘了拿我的小金库了,上次请吃一顿饭身上的钱也不多了,我爹说一般拜访人都是要拿一些礼物的,我不可能去见宰相还两手空空吧,那多不好意思啊,在我这里我可是我爹的脸面。

这下她不淡定了,提高了音量:“又出宫?不是昨天才出宫的吗?”

我是越发的觉得南姐姐奇怪了,这以前她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怎么我是出宫又不是去吃喝嫖赌,哦,之前她还带着我吃喝赌呢,反应怎么这么大?

“没人规定我不能出宫啊,皇上把出入宫的令牌都交给我了。”我亮出腰间挂着的金灿灿的牌子,企图用道理说服她:“南姐姐你想出去也行,只是得请示,你懂吧。”

看她不说话的样子,我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继续道:“昨天出宫之所以让太子殿下帮我出去,是因为我觉得不能扫他的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他啊。”

她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皇上那边已然派来人叫我过去了,我又想起了我的春宫图,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库存了,那些被收走的都是我的精品,我的银子,心里想着是不是可以把我的画要回来了,毕竟他应该可能大概也看完了。

一路上又遇到不少向我问好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个塞给我一个包子,我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这阵仗我哪里见过,然而吃了包子还没饱之后,我就想能不能再来一个,为我引路的公公笑成了花:“太子妃在宫中的人缘真不错啊。”

我一滴冷汗下来,总觉得他的语气不太正经,当然他的声音和他满脸粉搭配起来看起来更不正经,我抖了一抖,默不作声的将手搭在了他身上,蹭蹭油又拍拍他的肩膀,呵呵笑着:“这中秋快到了,天气是有点冷啊,公公穿得这么单薄不好,还是要记得好好保暖啊。”

这下他更高兴了,小嘴一张,叭叭叭的开始给我讲中秋宫里的一些安排,我只能不停的点头和嗯表示认可,时不时的高兴一下,哄人开心还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这比哄裴羽容易多了。

进了书房,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伏案作画的皇上,见我来了他放下了笔,坐在位置上乐呵呵的看着我:“今天是不是又要出宫?”

我回道:“是。”

“来,陪朕下盘棋,让朕看看自己未来儿媳的水平有没有提高。”

我抽了抽嘴角,不敢拒绝,只能坐到了棋盘的另一边,硬着头皮跟皇上下了三盘,我咳嗽了几声,皇上这才放我离开。

临走之前我在书房里也没能找到我的画,心里有些凉,我的画都去哪儿了啊,见我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皇上善解人意的把他桌子上还未动的食物打包给我,说是上路吃,最后我把它送给了公公,我觉得我有点消化不良,那三盘棋下的也太阴了。

听说我做了卢丞相的生意,我在房间找我小金库的时候,我爹一脸的担心,我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找我做生意我都是这个态度这个价格,爹你别担心。”

我这毫不在意的态度和一直在倒腾的小短腿成功的惹怒了我爹,他一拍那梨木的桌子,我疑惑的扭头:“爹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我小金库怎么不见了?

“曲甜甜!”

“女儿在,爹,你看见我一个盒子了吗,上面有点烧坏的那个。”

我爹冷哼一声:“在我这里,你娘收拾你房间的时候找到的,你,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面对我爹的威胁,我只能走过去,给他捏捏肩,捶捶背:“爹啊,我真的就是去画个画,我之前什么样的画没接过,你就别担心了。”

他拨开我的手:“我知道,但是意儿,你得听爹的话,你是要当太子妃的人了,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随着你的性子来,我当时回京看你和那李家的公子相处的甚好,我还想着到了时候能不能......唉......”

......唉,我也没想到我爹可以想得这么多,可是天地为证啊,李家公子确实是没什么缺点,我始终是把他当朋友看的,我只能继续给我爹捏肩:“爹,其实女儿还挺喜欢太子殿下的,你想想啊,太子殿下其实和我相处时间最长,为人什么的了解的也清楚,对不对?”

见我这么说我爹终于是勉强放下了心,我也松了口气,问:“爹啊,我的小盒子......”

“既然是登门拜访,在家里库房挑点好东西吧,我知道你那是个小金库,等会儿给你拿来。”

事实上,我觉得卢丞相很会做人,当我爹送我出门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了一辆很豪华的马车,上面的装饰虽然低调,但我知道这马车价值不菲,用来接我有些大材小用了一些,但是他的态度令我很满意。

我爹对这辆马车并不热衷,看了一眼便吩咐人把东西搬了上去,就算心里有千万点好奇,我也只能上车,等到马车开始行动,我掀开车帘冲我爹嚷嚷:“爹!你记得照顾好我的马!”

宫里的马,我觉得应该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所以一定得照顾好。

事实上,画里的人并不如我想象中的惊艳,但是看久了会有这个人即将从画里走出来的感觉,那双眼睛灵动的不像话,似乎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跟画外的人说,莫名的感觉从心里腾升起来,身边的人打断了我的思绪:“曲小姐看如何?”

我扫了眼画下的落款回答:“这画画的很好,可以说和那些名师比都没有逊色。”

他将手里的茶递给我,我摆摆手:“走之前在家里喝了一碗甜酒,现在还不是很渴。”

......我分明看他的手都被烫红了,虽然我皮厚,但是我也不太想吃这苦头。

“曲小姐要不要猜一猜画里人的身份?”我看他注视着画里的人,眼里带着温柔的底色。

我斟酌了一下说:“我猜,这大概是跟丞相很亲近的人,或许更准确一点,是你念念不忘的人,至于身份,我不敢妄自猜测。”

“不。”他脸上浮上并不明显的笑,“不,她是我最恨的人。”

见他这么拆台,我从容接下:“那我说的念念不忘其实也没错不是吗,总归是丞相一直记得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套扔出去,我深觉心累,但是总归也没惹他生气,起码从脸上来看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开心。

“不过,丞相,如果你是想让我临摹这幅画,小人丑话说在前,不是所有的画都能完美的复刻,有的时候差了一点心境,或是一点契机,下笔便会有偏差。”我看着画里的人有些迟疑,想了想又补充:“不过丞相如果愿意......”

“现在就开始吧。”他打断了我。

我愣一下点头:“可以。”

当我看着画喃喃自语,要是能实地考察一下的时候,卢平曜拍了拍手,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公子。”

没来得及纠结这个称呼,小丫鬟已经冲我行了个礼:“姑娘随我来。”

我点点头:“行。”虽然不知道去哪儿,总归是不会把我拐到犄角旮旯里杀人灭口,卢平曜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我转头专心看路。

“姑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我调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拐了一个弯,她的脚步一顿,身体似乎是有点发抖,但是很快她恢复了平静,回答:“公子是这样说的。”

穿过一道小门之后我看到的是一片花海,这个季节可以开的花并不多,但是主人大概是费了很多心思,让在这里的花似乎跨越了季节,在万物凋零之际依旧热烈。

见我没有说话,丫鬟主动开口:“这里的花是公子亲手种下来的。”

我若有所思,抬手指了指东边那一片桔梗:“那边便是画里的地方吧。”

丫鬟嗯了一声,低声道:“姑娘随我来。”

走近了我才看到花地里一矮墓碑——吾妻语思。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藏着千钧的沉重感,我叹口气:“那就讲讲你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掐了一根草叼在嘴里,随地躺下,拍拍身侧的位置:“来,放松点。”

小丫鬟顺从的坐下,身上的动作轻松了一点,我望着蓝蓝的天,不时地有花瓣某个方向飘过来落在我身上,我心里想着裴羽,听着小丫鬟讲故事。

我一脸困倦的回宫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宵禁的时间,守门的侍卫看了一眼我的牌子又仔细的看了我几眼,我心里纳闷儿,我有什么好看的?

进了宫之后我的心情轻松了一节,背着手溜溜达达,地上的月光给我照了一片路,突然一阵暖光打了过来,我顺着抬头,招呼了一下:“太子殿下晚上好啊。”

他的手伸了过来,我不明所以也没有动,只见他在我的头发上轻轻的抚了一下,一片叶子已然落在他的手心里。

我把一直背着的手从身后移到了身前,往前递了递:“送你一束花,这桂花虽然比不得宫里的,但是也别有一番味道,它可是生在酒巷旁边的,太子殿下可以闻一闻是不是有酒香。”

他看了我几秒,我几乎以为他不会接下我这束花的时候他伸了手,花和灯笼拿在了一起,不小心一些被碰碎了落在灯笼上,我伸手去抹直接被他空着的手扣住。

这人的手倒是不像他本人一样时常冷冰冰的,反而很热切,我低头看了一会儿,开始没话找话:“怎么没见小六子?难道他就让你一个人出来?我跟你说,今天回去我快吓死了,我爹把我的小金库都给收了,想当初我爹还说我一直嫁不出去,让我自己攒嫁妆去,我好不容易攒起来了,他又给我没收了,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见他始终不说话,我直接站在了原地,他倒也不强求,同样跟着我停了下来,就静静的看着我,月光在他的眼底流淌。

我低头认错:“我应该跟你报备一声再出去的。”

他不语。

我狠下心来,拉住他的手一用力,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而因为预判错误,我还不小心亲到了他的嘴角。

“我不是故意的。”我诚恳的看他,却感受到空气里紧绷的氛围一下子散开。

他拉紧了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心里忐忑,这可真是以下犯上了,不过……还挺有效果?

突然觉得孟秋白说的话看起来全是废话,实践起来,关键时刻还能救我一命。

耳朵都红了……

我瞥一眼裴羽,心里算着如果我要是去摸他耳朵,估计我得凉凉,恼羞成怒这件事,虽然没见过,太子殿下这样的人,害羞,啧,还挺可爱。

故事是故事,几天来我把故事翻来覆去的回味,但是当我面对那幅画的时候总觉得少些什么,于是我抬起笔尖在纸上勾勒的仍然是那片花和画面里微扬的风,我瞄了瞄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守着我作画,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包糖炒栗子。

这油纸包的糖炒栗子吃起来真是口齿留香啊,当然,如果能多一杯小茶就更好了,我被安排进了一个书房,秋日的光从窗户外面撒过来,我好想出去玩儿,我劈里啪啦的剥着栗子,上面甚至还有蜂蜜的清香。

“姑娘。”

我手一顿,面不改色的继续剥栗子,并且安排好自己的微笑抬头:“要不要吃点板栗啊。”

她把茶上到我旁边急匆匆的摆手:“不用不用,姑娘用茶吧。”

我遗憾的收回手,点点头:“好吧,你家公子呢,我想跟他好好唠......谈一谈”

“公子......”她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行吧。”我又开始劈里啪啦的剥栗子,避开手上被针扎的部分,小丫鬟坐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发觉我专心致志的剥栗子就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我把最后一颗栗子塞进嘴里,又开始盯着画发愁,我的职业生涯终于要遇到滑铁卢了吗?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我不及反应,一行人已然闯入了房间。

这......我扫了一眼他们的装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举起双手还是应该好好跟他们商量,不是我拖延时间,是我真的画不出来。

“这个,那个......”我咽了口口水,看着指着我鼻尖的刀:“刀剑无眼啊大哥。”

面前的这人长得浓眉大眼的,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五官赤果果的告诉我他不是本国的人,但是那一身衣着加上装饰又浸淫着他们在此久居的味道。

“太子妃,得罪了。”他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被刀刃冰的抖了一下,提醒他一件事:“我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大哥。”

“把刀放下。”卢平曜从门外跨了进来,一身的低气压,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目光又落在我身上,我坐在那里冲他尴尬一笑:“卢丞相这事情办的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拿着刀的人放下了刀,在空中耍了一下收入刀鞘中,声音浑厚:“卢平曜。”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就这样,在这平平无奇的一天,在我吃完一包板栗之后,我,被软禁了。

我咂咂嘴品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起码吃穿不愁,手里的东西还能继续做,就是活动处处有人跟着。

跟我的人还挺好,每个时辰一个花样,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好似在怕我跟他们搞好关系一样,不过现在这个守着我的人可是我的老熟人。

“曲小姐好好坐在那里不好吗?”

我呲牙咧嘴的冲他笑了笑:“孟秋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正经,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他正擦拭着一把匕首,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挺会装的,以前一副弱鸡的样子,我以为他就会吟诗作对靠耍嘴皮子养活自己了,现在细细的看来,他手上的茧子,可不是他说的搬砖搬出来的。

嘶,我思考了一会儿,提出要求:“如果我乖乖的坐下,你把你的匕首给我摸一下。”

他轻飘飘的瞥我一眼,似笑非笑的:“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我遗憾的移开了目光,继续破坏院子里的草,来回溜达,擦倒了一片草,然后一抬头又是熟人,我挥挥手:“卢丞相。”

“曲小姐住的可还习惯?”他看了一眼在旁边擦刀的小孟,眼底闪过不悦,但是终究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了想他的话,又好奇一件事情,于是问道:“不知道卢丞相看中了我哪一点,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

“你是太子妃。”

这话说的,我还以为我是未来皇上呢,我弯弯嘴角:“丞相抬举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预备太子妃。”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也笑了:“太子可不会是这种想法。”

“哦。”我慢吞吞的:“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先出去。”孟秋白识相的起身离开,我直接坐在他的位置上,这天气,石凳都太凉了,孟秋白这个凳子的温度刚刚好,卢平曜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形直接遮住了晒过来的太阳。

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句别挡我太阳。

“曲小姐想听故事吗?”

最近听故事听的想吐,我刚想拒绝,他已然一副陷入回忆的样子。

这个故事很绵长,大概是从上一辈人开始,当然,是对于卢平曜,皇上,我爹来说的上一辈人。

新朝建立其实也没多久,起码对于他们来说是的,二十多年前,也就是天下还没有统一的时候,我祖父,先皇一众人立下誓言,定将天下统一,把百姓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

统一天下,这件事其实说起来只是四个字,但是做起来,其实是数以万计的士兵们用鲜血铸成剑,然后划破那个混沌的世界。

故事说起来其实很俗,讲起来也不过几句话的事情,就是年少时候的卢平曜认识了一个姑娘,画里的那个,在烽火里少年人的感情缱绻而又温柔,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问对方的身份。

我听到这里就已经猜到了结果,身份这件事,在我这里其实也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卢平曜见我脸色有变,脸上的笑意加深:“你也不是如自己所说的一般不在乎。”

得,我扶额无奈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在乎,卢丞相你这样欺负小孩儿就没意思了。”我不要脸的说自己是小孩子,放松的伸个懒腰。

“语思恐怕也不是个真名吧,李语思?这个名字挺有本土风味的。”其实我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李语思熟悉,而后看到她执花的那只手上那个小小的胎记才恍然有所悟。

我微微一笑,你戳我刀我也戳回去,反正我笃定,卢平曜暂时不会杀我,我们观察着彼此,似乎是在较劲,可是最后留在卢平曜脸上的还是淡然的笑意,好像是在嘲笑我。

“曲小姐这些年为皇上做的事情可不少。”

我点点头:“对,所以呢。”我想起之前那本书,里面全是我爹和他的交易,金额就不用说了,反正挺令我头疼的。

“想必,你这里应该不少有用的东西。”

我沉默了半晌,慢吞吞在身上比划了下:“你看我浑身上下写着的难道不是无一是处吗?我顶多是帮皇上画一些画而已。”还真看得起我。

一下子我俩之间又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风,一下子有东西进了我的眼睛,我一边揉眼睛一边说:“丞相可能还是要失望了,我真的啥也不知道,你这天天问,也能看出我真诚的无知吧。”

我一边揉眼睛一边观察他,只见他招招手,外面进来几个人,手里抱着一堆画卷,见他们一边展开画,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我:“......”这届手下心理素质不太行啊。

大概也是觉得这光天化日之下展现这种珍贵画作不好,卢平曜抬手,几个人将画给收了起来,默默的站在那里,我继续揉着已经眼泪哗哗的眼睛,等他的下文。

“听说皇帝身边一直有一个......”

孟秋白大概是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走过来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接着看向卢平曜:“你对她做什么了?”

这护犊子的语气让我有些感动,同时又让我心虚,之前我坑他的次数可不少,这人还真是愿意以德报怨,只听他下一句:“我都还没动手。”

行,我就当刚才是幻想了一下吧,不过我还是要给卢平曜正名,弱弱道:“我就被风吹了一下眼睛,丞相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在他甩过一记白眼过来后,我也站了起来。

卢平曜像是并不满意孟秋白的突然闯入,但是在我面前他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像是要维持这表面的和谐。

“下次进来的时候还是要看一下时间对不对。”卢平曜捏着指间的指环,低头看着它的光泽,这种随意的姿态像是在教育小辈。

我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那个,我有点困了,回房间睡个觉,你们继续继续。”

“曲小姐,你时间不多了。”

门被我哐的一声关上的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这么一声,手一抖,把门锁上了,算了,就这样没有任何人打扰的躺一会儿吧。

门被暴力破开的时候我手里的被子差点飞出去,外面涌进来一堆人的时候我第一时间竟然是在庆幸,还好刚才懒得脱衣服就睡了,不然这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看他们面面相觑的样子,我似乎有点懂了是什么情况了,盘腿坐在床上,指了指被暴力破坏的门板:“是不是孟秋白跟你们说什么了?我跑了?麻烦出去,我要是能跑早就跑了,还用等到现在?”

看着他们面上浮现的尴尬的神色,而后慢慢退了出去,最后留下了一个人,我以为他是过来轮班的,躺回去之前交待了一句:“记得把门给我关上,还有那什么,派个人把门锁给我换好,这样感觉乖乖的。”

没成想,门确实是关上了,只不过是从里面,我瞥见那人朝床边走过来,捏了捏袖口。

我咳了一声:“不知道这位仁兄还有什么事?”

那人没说话,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又翻身坐起,发现他正看着我,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他抬手在脸上摸了几下,一张皮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卷起。

我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裴羽,只见他走到房间的香炉旁边,抬手就要灭了它,我跳下床跑过去按住了他动作的手摇摇头:“别动,我现在没什么事儿。”

卢平曜在我房间里点这种香是我没想到的,要不是我并不喜欢这些味道,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劲,我以为它只是让人的身体不舒服,也就随便的动了些手脚,后来有人告诉我这玩意儿闻久了容易出现幻觉什么的,反正就是影响人的心智。

我不得不感叹一句,为了我这么一个人下血本也是值得,这香也不能直接就毁了,所以我又用要泡茶的借口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草药,顺带给自己解解毒。

他仔细的看了我一会儿,我摸摸脸,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然后听到他轻轻的一声:“瘦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把右手默默的缩进袖子,藏起来上面的痕迹,我笑了笑:“这哪能瘦啊,天天大鱼大肉的,你看错了吧。”

我估计是外面有人守着,索性也不害怕了,用左手拉着他坐下,然后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开口:“那个,其实你不应该在这里。”这话说的确实有些不知好歹了,我说话的方式大概他也习惯了,尤其是我们彼此让步坦白了一些事情之后。

“我就想看看你。”

......这都是跟谁学的,我突然有些害怕,不会这张皮下面还有一层皮吧。

我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看到脖子上面那颗细腻的痣突然按下心来,我就不信,有人还能模仿出一颗痣出来。

“放心吧你,我是真的没什么事情,起码卢丞相现在对我还蛮好的。”

有的时候我会担心裴羽这没什么表情的习惯是因为做不出来表情,我突然福至心灵,感受到了他需要我哄一哄的心情,于是我献宝似的拿出了我的小破箱子,准确来说是我的小金库。

“这个放在你这里帮我保管一下,里面可能没多少钱。”其实还是有不少钱的,我斟酌了一下:“你,应该不会嫌弃它破吧。”

当他伸手抱住我的时候,我知道他是不会嫌弃我的小金库了,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时间虽然还不少,我们可以聊些别的。”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站着太累,我想坐着聊天。

因为那个香的原因,进房间的人提前也会用上另一种香,防止误伤自己人,这类似药的味道让我打了两个喷嚏,我揉揉鼻尖道:“我就好奇,我的画为什么到他那里去了,是皇上故意送出去的吗?”

自古以来,人多的地方都是搜集信息的好地方,所以我在春风十里泡的时间最多,谁能抵得过美色和好酒,喝大了大有人在,我们让人说真话的手段也不少,于是朝廷也就把这个地方当成了一个民间的情报搜集站,我主外,沈欢姐姐主内,只是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现在的大老板是谁。

如果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大老板可就太窒息了,有段时间我看谁都像是来视察工作的,还差点把刚到手的情报泄露出去,沈欢姐姐叫我谈话,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是,让我放开手脚去做就行,大老板不会对我生气的。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在晚上灯火的照射下,我难得的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慢慢改口:“小事他是不会在意的,大事我会告知你。”

哦,这样,为什么我感觉更加慌张了。

最后她沉默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把在她床上赖着不走的南姐姐拎起来扔出了门外,我暂时忘了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只是感叹了一句,这两人的关系真好。

裴羽这段时间好像也瘦了不少,脸上的线条都比之前更加分明了一些,见他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开始给他汇报最近的情况,讲的口干舌燥的我喝了一口水,才发现这人一直听着都没搭腔,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过去,心里一惊,完了,刚才说的太嗨了,都忘了手上应该遮住的东西了。

我拿出了特殊纸质的文书交给他,揉揉脸:“也不知道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想到我之前和谁打的赌,顿时感觉有些心塞。

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不合适,我们两个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等待下一班人的到来之前,裴羽的人皮面具已经贴在了脸上,清隽的容貌一下子变得平平无奇,那身气质也在他的刻意伪装之下变得平庸。

好演技好演技,我脑子里闪过什么,但是没能抓住,只能静静等待下一班人来交接,孟秋白和下一班人一起进来的时候脸上很是不耐烦,直到看到了我,招招手:“小曲,看到我的扇子没,我扇子不见了。”

我微笑着扒拉开他的手,心想哪里来的扇子,管我什么事情,眼睛却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裴羽改变之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砂砾的感觉,他指了指地上:“这里。”

孟秋白微微一笑,指点我:“来,小曲给我捡起来。”

这是抽的什么风,反正我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没管他,摆摆手:“您劳累一下自己捡吧,我去给丞相做事。”

这个时候裴羽用脚勾了一下扇子,扇子一下子飞向了孟秋白,还好小孟身手不错,稳稳的接住了差点打在他脸上的扇子,这两人这么不对付的啊?看另外一个脸生的人,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件事,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跟一根木桩一样站在了门口。

那态度,似乎和之前的人没什么两样,大概就是,我又能翻出什么水花。

我没有停下脚步,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的了,我得好好想一想自己该干嘛了。

在我目光落在那副画的瞬间,最后一点阳光即将从窗户那里隐没,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副画的不同。

又是几天,卢平曜好像很忙,基本没什么时间到我这里来,所以当我抱着手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打盹看见他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醒了。

“曲小姐好像很劳累。”像是我真的在他家度假一样,我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了,每天的娱乐活动大概就是晒太阳,偶尔和能聊天的人聊聊天。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我这几天熬夜熬的,还有谁不知道吗?再加上那个香气,让我总是莫名的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我又吞了一个呵欠,面上带上微笑:“那幅画已经开始动笔了,丞相要不要看一下,顺便把钱结一下,嗯......送给我爹就行,我记得你俩关系挺好的。”

管他是不是真的关系好,这笔钱我势必要拿到,我示意现在守着我的大哥:“画在架子上,麻烦你拿一下了。”

“不用他,我们一起进去。”

我跟了上去,算算时间,好像快中秋了,我看着他定在那里,知道这次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我松了一口气:“怎么样。”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我还是想知道卢平曜的答案。

“你找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心里觉得不对,往后退了一步,他转头看向我的眼里全是血丝,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再也没有。

在这一触即发的氛围里,我仿佛听到了什么,继而是眼前一昏,身体软下去的时候我被什么人接住了,我好像又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大概是太累了,连梦里都是各种兵荒马乱,我的过往,我的朋友,在梦里我几乎快要把我这一生走完了,最后,我的面前架着一幅画,就是那个漂亮的姐姐,画之所以不能体现出来,是因为下面的一层特殊的纸。

我揭开了那副画,才发现,那是一封长长的自白书,或许在她决定放弃生命的那一刻,就决定放弃之前的所有仇恨,信里是她的释然,以及劝卢平曜放手的话。

“我知道你是一个钻进去就出不来的人,所以我告诉你,我有一个秘密在这幅画里,你得保护好这幅画的每个细节,才能知道我想说的这些,对不起啊,我还是这么自私,我希望用这幅画束缚住你,如果你喜欢过我的话,还有,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好姐姐,妻书。”

“李辞安。”我缩在床脚不是很想跟这个人交流,他垂眼吹着碗里的药,勺子一下又一下的碰到碗沿。

我醒来的时候,这个人正给我替换额头上的毛巾,我下意识的以为回到了小的时候,离家出走的我跑到了李家,还被那个时候的李辞安照顾了一夜。

他把药递给我,我想了想还是接住了,现在的感觉,势必要喝药压一压了。

“你倒是不怕我下了毒。”

我被苦的龇牙咧嘴的,此刻也不得不回答他:“我都喝了这么多天了,而且下毒这件事放在你身上就是很不合理的存在。”当时看这环境,我知道我是又被转移了一个地方,比之前那个地方要宽一点,也没有了那阵奇怪的香气。

李辞安顺手又塞了我一颗山楂,貌似不经意道:“是我专门你带过来的。”

语气像是在邀功,也难为我吃药这么痛苦他都看不见,我认真的点点头:“多谢,还有,这个山楂很好吃。”虽然很酸,但是把我喝完药要吐下去的那种感觉压了下去,指望这人给我带包糖什么的,其实不实际。

他擦了擦手,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无奈回答:“那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他的目光和外面的月光一样柔和,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我拿起放在架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穿上,一个东西应声落地,捡起来放好,心想我那天下午晕倒那会儿,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时间好像缺了一块。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李辞安走在我的身侧发问,语气缓慢,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好像是你越来越忙。”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哪儿有,你管墨阁的挺忙的,我们抽空不还是会聚在一起吗?喝喝酒,讨论字画,这些事情你不会都忘了吧。”察觉到他的意图终究还是真的想和我聊天,我也放松了不少。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虽然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双眼睛,我甩了一句:“你这样跟我聊天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如果可以,我还想要一壶酒,不过,我的酒量可能不怎么样。”

他大概也想起了喝醉的那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很快的撇开话题:“成幽,你说人如果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还要不停的往一个方向走。”

“大概就是别人知道你有很多选择,但是你心里认定的其实只有那么一个,所以再多的选择,你也看不到,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我,之前的我,你觉得除了画画还能做什么?”我其实不太想用自己举例子,目前又没什么好的例子,只能想到哪里说哪里。

“嫁人?你已经做到了,这跟之前的你说的不一样。”他抬手微微一晃,在重复当时的我做的事情,“我,曲甜甜,嫁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跟我的宝贝画们在一起还行,和人相处太难受了。”

这话分毫不差的说出来,我顿感头皮发麻,尴尬的感觉无以复加,怀疑他是在报复我,毕竟我们之前约好了,以后潇洒江湖,但是我曲甜甜向来接受能力好......个鬼,我决定还是继续和他一起扯人生哲学。

“那个时候不算懂事,而且,我挺满意自己的决定的。”虽然看起来是有些被迫的成分,事实上在那慌乱的一瞬间,其实藏着更多的时期待和忐忑吧。

“我可能就是这样矛盾吧,怎么,让你失望了?”我有些认真的问。

他摇摇头:“当时可能还有失望,也只是我自己走了牛角尖罢了,现在想明白了、”

我不懂,张口便问明白什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一扇门前面,他轻轻的一推门:“你该回去了。”

裴羽站在包围着丞相府的军队里看着我,就像是我真的只是出去玩儿了几天,然后又回了家,我看到他伸手的时候竟然不敢上前。

“曲甜甜,有人接你回家了。”

番外

这场不大不小的,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起码在平息的一段时间里,城里还显得有点缓不过来,像是需要喘息一下。

彼时裴羽正在忙,而皇上暂时改变了主意,原本打算今年就退位的他,想想应该给自己儿子一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新朝建立的第一次危机看似简单的解除了,背后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还得处理。

“孟秋白你怎么还在春风十里窝着?”

事实上,孟秋白大概是这一众人中演技最好的一个了,他装起穷酸书生的时候,那股溜溜的味道,真的让人退避三舍,跟我插科打诨的时候,我也就信了他的邪。

然而,这人很记仇,记仇的不得了,据说当时接管春风十里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分工,原为某将幺子的孟秋白,以为起码应该有个管理的身份,最后却成为了最花里胡哨的一个人。

南姐姐,啊不是,应该是男姐姐,拎着一壶酒从春风十里里面走了出来,勾住了孟秋白的脖子,看到我原本打算打个招呼,而后觉得事情不对,脸色一变就要走。

孟秋白懂我,一把勒住了他,这下可以一笔一笔的算账了。

上楼的时候刚好遇到睡醒的沈欢姐姐,见到我们勒住南姐姐的脖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瞥,搞定了还在挣扎的人,神助攻说:“我去给你们准备些菜,今天聚一聚。”

“好嘞,谢谢沈姐姐。”我摸出了孟秋白袖子里的刀,用刀背比在南姐姐脖子上,威胁道:“别动了,等会儿我们好好算一算。”

孟秋白看我一眼道:“这把刀送你了。”

嘿嘿,就等这句话了,我想想,拿出一块牌子:“你去这个地方再拿一把。”

“你倒是大气。”他也不扭捏,直接收下了,南姐姐的两只手都被压在身后,不知道我们的交易,不再刻意伪装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少年气,只不过说出来的话......

“你们又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让我看看?”

我阴森森的笑:“马上你就知道了,杀人灭口,你敢出声我就跟沈姐姐告状了。”

抽签,是沈姐姐和南姐姐决定身份的方式,这么不靠谱的行为也能被裴羽接受,反正我是不能理解,后来裴羽告诉我,南姐姐觉得我对美女的兴趣更大,沈姐姐可能挡不住。

当然跟深层的原因是沈姐姐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哪怕是抽签都被南姐姐摆了一道,总而言之,是南姐姐和裴羽达成了一致共识,所以才有南姐姐一直女装成为头牌的故事。

所以两人有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别扭也是因为这个最原始的抽签的问题,确实都是为裴羽做事,南姐姐却因为这个身份,所处的境地更加危险,受过不少伤,每每这个时候,就是南姐姐内心最愉快的时候,被自己喜欢的人关心什么的,好了,苦肉计才是上上计。

南姐姐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戏精道:“我人都是欢欢的了,什么都可以给你,自己不行。”

我顿时感觉没劲,踹踹他:“那就用点什么来交换吧,起码是我感兴趣的秘密,不然今晚你。”

“曲甜甜。”

我瞥向孟秋白,看他正在玩儿那个腰牌,好脾气的回答:“干嘛?”

“没事,我想起来一件事,我那把刀也是我师父打的,不过最开始是他送给了太子,后来太子给了我。”

他一副看穿我的样子,我毫不心虚:“我就是觉得那个刀好看,我知道是刘叔打的,他也不会打一把一模一样的作品对吧。”

见他点头,我松口气,要是他再要纠结什么。

“那就不关我事了。”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自言自语。

南姐姐像是被打开了思路,很认真的纠结了一会儿,开窍了一般:“来来来,我跟你讲一讲,太子的故事,先说好,这件事,只能在场的我们知道。”

沈姐姐招呼一堆人布置好桌子,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沈溪璐也来了,笑眯眯的凑近了我,趁我不注意在我脸上吧唧一口,既然不能阻止,那就算了,我这样想着,很淡定的擦擦脸。

我们五个人,算是真正的用上了自己的身份,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甜甜。”

我正琢磨着对哪条鸡腿下手的时候被喊了这么一句,只好放下筷子看向沈姐姐,乖巧道:“我在。”

“我最开始一直觉得你做不成事情,我比你大了六七岁,但是还是做不到没有偏见,我自罚一杯。”

我拉住了她,把她手里的酒交给了南姐姐,示意:“你喝。”南姐姐一脸懵的喝下去,然后问:“然后呢?”

大家都笑了出来,气氛轻松了不少,我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举了一下:“敬大家,感谢你们把我从什么也不会带到现在。”我想起来自己那个时候还真的是不知者无畏,蹲守在皇上身边,说是想贡献一份力量,皇上当时好脾气的给了我考验。

南姐姐又碰了碰我的杯子:“小曲儿想什么呢?我记得你当时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是在旁边看着的,老孟还跟我打赌,你肯定下不去手,没想到,你一刀倒是干脆利落。”

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用匕首,动手的时候确实可以让我干脆一点,我想想,当时确实是下不去手,因为害怕,还有后悔,明明我也能跟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待在家里,等到出嫁的日子出嫁,而不是在这里被选择。

我拿掉了南姐姐的酒杯,继而把一壶酒砸向了他:“原来当时在我身边说风凉话的是你啊。”他仰头灌了口酒,极为豪迈的擦了一下从下巴上流下来的酒,看起来彻底脱离了那个虚假的身份,无辜道:“我以为你刚才绑住我是因为这件事,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起这个我就更气了,谁知道他那个胸那么真实,我就是怀疑过几次,也因为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像春风十里的头牌的细节给打败了。

我迅速的伸手过去捏住了他的脸:“我是喜欢美女姐姐,而且是武力值高的,你就是在浪费我感情,沈姐姐你好好管管他,不过你这脸保养的真好......”

我没忍住用手又摸了一下,企图从上面揩下一层粉,这时,门开了,我以为是哪里的风把门吹开了,专注于南姐姐的面皮。

听得老孟说了一句:“呦,哪里的风把太子殿下吹过来了?”

嗯,我默默的收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呵呵道:“南姐姐,你的化妆技术真的是出神入化,以后我跟你学一学伪装术。”

他默默的扒拉开我的手,缩在了沈欢姐姐旁边,可怜兮兮的扒在沈欢姐姐身上,伸出手颤颤巍巍的职责:“她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脏了,欢欢,太子,你不管一下太子妃吗?”

戏精,我恨恨的骂了一句,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今天出来好像没有报备,咳咳,我迅速分析了一下局面,正在夹花生米的孟秋白察觉到我的目光,对上来。

我还未来得及张嘴,他眯眼笑了,直接断了我的后路:“听皇后娘娘说,太子和太子妃将择日吉日完婚,师父说到时候会送上大礼,毕竟太子妃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近些天闭门不见客,让我说一声。”

好了,这些同僚们不能要了,我还在思考用哪只手把他拎出去,我身边空着的位置被加上了椅子,裴羽款款坐下,我偏头看他,正撞上他的目光。

虽然我们这关系也算是从青梅竹马直接过渡到老夫老妻了,但是每每碰上有关于他的一切,我还是忍不住呼吸顿那么一下。

只见他伸手,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然后就看见他拿走了我面前的酒杯,好嘛,我自作多情了,我揉揉鼻尖抓起筷子,后知后觉的觉得饿了,可能是刚才的几杯酒开了胃。

“我自饮一杯,敬各位。”

我下意识的也要端杯子,又想起来杯子还在裴羽手上,察觉到这个事情,我手里的筷子差点被自己掰断,算了算了,我才是画春宫图的人,这点面子可不能丢了,思及此,我淡定了不少,支棱起耳朵听他们说话,没多一会儿,小六子找上门来,我这才知道,我是真的自作多情了,太子殿下不过是顺便来蹭酒喝的。

“人都走了,别看了。”

我一砸桌子,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没看,来喝酒喝酒。”

“小曲儿,你不是想听秘密吗,哎,我这里刚好有关于太子殿下的,你要听吗?”南姐姐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还没算账的孟秋白也赶着热闹:“我也有太子殿下的把柄,不过嘛,听说你的酒量不错,不如这样吧,我们来行酒令,输的人喝酒加交换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坑,我在纠结了几秒钟之后还是入了套,点头应道:“行,今天不醉不归。”

第一局输的是南姐姐,南姐姐琢磨了一会儿,看向在揉着额头的沈欢姐姐:“我不能喝醉,那我就交代一下太子殿下的事情吧。”

月上西楼的时候我晃晃悠悠被孟秋白送回了曲府,刚迈出一只脚就被人扶住了胳膊,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一把抱上去:“爹爹,你怎么还没睡啊,我自己又不会丢。”

我爹没有说话,可能是在生气,我只好又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爹爹这么小气可不好。”

事实上,在我爹的眼里,我只是他喜欢画画的女儿,他是不知道,我竟然在皇帝手下办事。

被接出来的第一天,我睡了一个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我爹娘正坐在我床前,两个人都是哭过,我慢吞吞的用袖子给他们擦眼泪。

想到这里,我态度软了不少:“爹,我们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都是要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酒劲儿一上来,我打了个嗝,疑惑的看向孟秋白:“你笑什么?”

孟秋白本来想忍着不笑,毕竟太子还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但是一张口:“噗,没事。”

孟秋白:“......人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裴羽捞着怀里的人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她认错人而有什么不开心的情绪,只是又把人往自己怀里靠了靠,低声询问着什么。

孟秋白本来只是想回头看看裴羽怎么把这个醉猫带进去,却看见醉猫胆子大的不行,直接把人拉下来,嘴贴在对方的脸上。

“啧,果然是太子殿下先栽的。”孟秋白一阵感叹,想起了曲甜甜和自己插科打诨的样子,那些日子说是累,但是倒也充实。

曲甜甜大概是闲得无聊,孟秋白只当她是心里有些问题,两人有事没事的吵架,他也乐得纵容她,她说他是个财迷他就是,顺便把身上值钱的物件都换了,蹭曲甜甜这个真财迷的酒才是乐趣,给她讲一些有的没的的话也是乐趣。

“老孟啊,听说你读过很多书,你说说人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一天大概就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或者说,是孟秋白对这个人认识的又一个改变点,他本来是在房顶吹风,却不想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曲甜甜就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

孟秋白还记得这人拎着酒壶吨吨灌酒的样子,那天应该是醉了吧,不过是不像今天,是放松的,毫无顾忌的醉,那天的醉是沉甸甸的,也就一个时辰之前,她的手刚沾过血,衣服已经换了一身。

孟秋白吹着风,没有率先搭话。

“我觉得好难啊,想保护的人太多,能力又太小,我可能就适合当一个废柴。”

孟秋白一直觉得这个人活的没心没肺的,越来还能考虑这么多,以前是觉得太子眼光不行,现在看来。

“你快说两句。”

孟秋白的思绪被打乱,饶有兴致道:“说什么?”

曲甜甜指了指酒:“这酒,姐姐给的,好像你随随便便说什么都可以拿来换酒啊,我怎么就不行,画个东西还被人指指点点,嗝。”

“这么喜欢喝酒?以后我请你?”孟秋白觉得现在这个人很有趣,比清醒时还要有趣,就故意开口逗她。

曲甜甜看了眼酒壶,又打了一个嗝,摆摆手:“你可能请不起,以后我请你,来,干。”

说是干,孟秋白却看见这个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最后惊讶的看着这人晶莹的泪珠在下巴汇聚起来,掺着酒一滴一滴的砸了下来。

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孟秋白心里竟然不觉得奇怪,太子好像总是能精准的找到曲甜甜所在的位置。

“意儿。”

曲甜甜已经醉的不轻了,泪眼朦胧的抱住裴羽的小腿:“你来了。”

裴羽轻轻的蹲下来,拿开曲甜甜的手,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曲甜甜擦眼泪,孟秋白在旁边看着这个和平时大不相同的人没有出声,倒是眼疾手快的把曲甜甜手里掉落的酒壶接住了。

“我想睡觉了。”酒精已经彻底的麻痹了曲甜甜的意识,她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个让她安心的人,就下意识的依赖。

裴羽抱起了她,对着孟秋白说了一句多谢,就小心的离开了。

孟秋白在房顶坐了挺久,最后把酒壶里剩的小半壶酒喝了,这换的酒还不错,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两壶,孟秋白看到这个人褪下了昨天的脆弱,好像又活了过来。

“昨天麻烦你了,我喝醉了很麻烦吧,小孟,你放心,以后有我的酒喝就一定有你的。”

她不知道太子来过,孟秋白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但是也没有解释,太子做什么从来都有自己的理由。

见她兴高采烈的伸出手来,孟秋白鬼使神差的跟她击了一下,他听到自己说:“行啊,多谢曲小姐了。”

——

我觉得爹长高了不少,又打了一个嗝,好似把嗓子里的酒气打出来了,甩甩脑子再看,扶住我的人竟然成了裴羽。

喝酒喝出幻觉了?为了确保不是幻觉,我谨慎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裴羽看到怀里的人突然僵了一下,然后听到她的问句,知道这是清醒了一点,回答:“裴羽。”然后就见到面前的人眉眼弯弯的重复:“裴羽,我最爱的相公啊。”

这也太犯规了,裴羽正想应下,更犯规的来了,自己脖子被勾住了,脸上传来温热,然后听到带着酒气和淡淡香气的呢喃:“让我盖个戳,谁也抢不走。”

就这样,裴羽僵在了原地,然后手臂一沉,这人抱着他站着睡着了。

——

天光微亮的时候我醒了,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轻松,像是丢掉了不少的包袱,我伸了个懒腰,冷不防的打到一个人,记忆最后的节点是我搭在孟秋白的肩上,我僵了一下,该不会......

“醒了?”带着刚醒的沙哑的声音,我心里松口气,是裴羽啊,我打算闭眼再睡一会儿,冷不丁的弹了起来。

裴羽正看着我,墨色的眼眸里全是我不知所措的眼神,我咽了咽口水:“我喝醉了?”

他嗯了一声,也动了动位置,也难怪,我的床其实不算大,两人挤着着实委屈他了,不过我睡得挺舒服的。

“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他眼神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紧张的看他:“有......吗?”

“有啊。”他冲我招招手。

我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凑近了过去,却被按进了他怀里,声音自头顶响起:“作为报酬,再陪你相公睡一会儿。”

相公?我这下更害怕了,我都做了些什么,这秋季的早晨,空气确实有点凉意,但是被这么抱着,睡意暂时还没上来,我索性往他怀里缩了缩,扒着这个人形暖炉缓解宿醉的难受。

昨天玩儿的可真够大的,到后面基本就是我和南姐姐两个手气不行的人在干酒,想起来昨天他们对我说的话,又想起了沈欢姐姐最后语重心长的话:“太子殿下表现的确实很少,但是为你做的事情很多,身为下属我确实不应该说这些,但是用朋友的身份,这些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我一直以为,裴羽是不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的,所以每每他问我做了什么,我都很好奇,难道他对我混日子的草稿很感兴趣?不过事情说开了那些不太对的细节就有迹可循了。

唉,看来以后我得对他好点才行。

“睡不着了?”

声音自我头顶响起,然后我就感觉到裴羽的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似乎是嗅了嗅,然后听到他的总结:“以后少喝点酒。”

“那可......”听到他清了清嗓子,我改口道:“可行。”

我感觉困意来了,伸手拍了拍他:“我困了。”这样就很好了,我想。

——

“你就是太子殿下吗?你长得真好看啊。”

裴羽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只能停下脚步四处观看,最后花丛摇摇晃晃,滚出来了一个浑身带花的小孩儿,手里还拿着一大捧各色的花,裴羽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思考要不要叫人把小孩儿叉出去。

“花花送给你吧,等会儿我再去摘给皇后娘娘。”

裴羽心里明了,这个大概就是母后新收的小徒弟吧,他在心里发笑,目光落在那一束花上竟顿了顿,这花的穿插方式和母后寝宫里如出一辙。

小宫女急匆匆的赶来,规规矩矩的向他行了礼,然后蹲下来检查小孩儿有没有受伤,裴羽看着这一身花的人甜甜的喊了一句柳姐姐,就见母后身边常年没有什么表情的宫女嘴边浮起一丝笑意。

裴羽:“......”

“花送给柳姐姐好不好,柳姐姐和花一样漂亮。”

裴羽:“......”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日常淡定无所求的小小的太子殿下伸出了手,冷静的说:“你刚说把花给我的。”

“......”

也许是知道了这件事,裴羽发现,他在的地方她就在,随身挂着一个小书袋,里面装着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走起来叮铃哐啷的。

皇后娘娘日常乐趣就是看着裴羽抓狂。

“你别动我东西。”

“墨水滴我书上了。”

“我回去换个衣服。”

“曲甜甜!”

“母后。”

在旁边悠闲嗑瓜子的皇后娘娘“嗯”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被曲甜甜搂住脖子的裴羽。

裴羽掰了一下曲甜甜的手,就听见嘤的一声,偏头看去,这人又要开始试屡试不爽的招了,想挣脱的心思只得作罢。

“你松手,我不动了。”

曲甜甜这才高高兴兴的松开手,坐在书桌前,涂抹那一团墨色的疙瘩,裴羽想自己母后的脑子肯定是出现问题了,这能叫画吗?有修养的小裴羽第一次在心里吐槽这么多,但是当他看着她把画捧过来给他看,眼底亮晶晶的时候,点点头说:“我很喜欢。”

裴羽的世界里多了这么一个人,下意识里却觉得这个人是理所应当存在于自己身边的,起码在那些枯燥无味课业里,她给这些都添加了一抹亮色,哪怕是她偷偷蹲在窗外睡觉被太傅抓进来听课又一脸痛苦的样子都很有趣。

“太子殿下,我睡一会儿,你帮我挡一下。”

身后传来小小的声音,自己下意识就挺直了背,给身后的人一个遮挡,等到回过神再懊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听那又平又稳的呼吸声,知道这人已经睡的昏天黑地了。

裴羽一直觉得自己一眼就能看穿这个人,某天这人突然没有来找他,这种感觉就像是消失了一下,让他没来由的心慌,原本是招小六子去曲府问一下的他临时改了主意,招出了父皇给他培养的影子,南适如跪在小主人的面前,觉得是不是闲的出奇的生活终于要有点乐趣了。

然而这位小主人却只说了去曲府看看曲甜甜,那个不着调的小姐,虽然觉得憋屈,但是南适如还是领了任务就去了。

曲府祠堂。

“爹,我真没跟人打架,就是爬树的时候被划了一下。”

南适如看着素来以脾气好闻名朝野的曲尚书手里拿着鞭子气的说不出话,视力很好的他看到曲甜甜一只血淋淋的胳膊,府里的郎中正跪在旁边用剪子剪开那只袖子,一道狰狞的伤口展现出来,伤口深的几乎要见到骨,皮开肉绽大概就是这样,没忍住,南适如嘶了一声。

曲甜甜白着一张脸撒娇:“爹,我这小身板谁也打不过,打什么架啊。”

“我还不知道你,这要是你自己蹭的伤,你肯定是哭着回来,现在倒是一滴泪不落。”

得到指示的曲甜甜立刻开始哭了,闻讯赶来的曲夫人看到这一幕直接一巴掌甩在曲大人身上,哭着就把曲甜甜扶了起来。

这场闹剧大概停止于曲夫人小心翼翼的从曲甜甜的房间里退出来,南适如知道那一阵哭声没有了,大概是主人公睡着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又听到房门的一声响。

曲甜甜探出了头,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酒到了后院,靠着南适如蹲着的树下喝起了酒,一边喝一边龇牙咧嘴的,看样子是没怎么喝过酒的人。

“好疼啊。”

一声很小的嘀咕声传进了南适如的耳朵里,他顿了顿,又待了一会儿,等着这人酒喝完了人也睡着了,先把人送回了房间里,才回去汇报。

听完汇报的裴羽久久都没有说话,南适如也不敢擅自离去,等到裴羽想到什么的时候,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南适如看到裴羽朝皇后的寝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么晚还不休息?”

皇后正在院里赏月,见裴羽过来倒也不太惊讶,而是挥挥手,让身边人退了下去。

“是你还是父皇的意思。”

皇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甜甜说过这件事要保密,她蹙着眉有些为难:“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裴羽,你现在不冷静。”

裴羽当然知道自己不冷静,尤其是知道那个人受伤之后。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

皇后最后还是说出了实话:“甜甜说了,不希望谁知道这件事。”

裴羽回去之后几乎是一夜未眠,但是当看到曲甜甜像往常一样来陪皇后吃早饭的时候,他几乎是一阵怒火上来。

被裹着胳膊的曲甜甜费劲的挥挥筷子:“太子殿下早上好啊,你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裴羽走过去一言不发的开始吃饭,曲甜甜觉得奇怪,这裴羽也有起床气?她对着小六子使眼色,知道一点点内情的小六子恨不得把头钻进地缝里,知道真相的皇后也不敢暗示什么,毕竟她答应曲甜甜在先,她有些发愁的想,自己怎么这么憋不住话,对,一定是裴羽太过分,到时候甜甜要是问起来,她就把裴羽推出去。

接收不到小六子信号的曲甜甜只能专心吃饭,只是这一只手也太费劲了。

“张嘴。”

曲甜甜下意识张嘴,发现有人投喂,虽然投喂来的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拒绝,甚至认真的吃了很多,于是这一顿早饭都是在裴羽冷淡的“张嘴”两个字中度过,两人离开后,皇后娘娘仰头叹气:“皇上啊,你什么时候有你儿子一半懂事就好了。”

这顿饭曲甜甜吃的很忐忑,她知道裴羽心情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唯一的队友小六子此刻跟自己对不上信号。

作为半残人士,曲甜甜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尤其此刻待在太子的书房中,还得端正坐着的时候。

“太子殿下,我在这里是不是太打扰你了?”曲甜甜委婉的为对方考虑。

裴羽连视线都没从书上移开,反问:“你这个样子,你又想去哪儿?”

曲甜甜干笑两声:“没有没有,不是还能散步吗。”

一碗黑的跟墨汁一样的药端了上来,曲甜甜的脸也黑了,她在家里喝的药可没有这黑。

苦涩的味道几乎直接化为实质,砰砰砰的往她脸上砸。

“我喝了药了。”

裴羽继续看书:“跟你喝的不是一个功效。”

曲甜甜盯着药看了一会儿,又听到看书的人说:“药该凉了。”

这绝对是威胁,她憋了一口气给自己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几乎快让她失去味觉,一包糖已经放在了她面前,顺便,嘴里也被塞了一颗,甜丝丝的味道散开的时候,曲甜甜竟然诡异的觉得,吃药也不亏。

裴羽又坐了回去,曲甜甜如果能把注意力从太子殿下的美貌转移到太子殿下手中的书上一下下,大概能发现,那本书从头到尾都是拿反着的。

大概是体质原因,曲甜甜的伤好的很快,她乐颠颠的,觉得这是上天的暗示,赐给她这金刚不坏之身,不就是让她来受伤的吗?

于是又一天,裴羽发现,曲甜甜又没有来宫里,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宫里都不是曲甜甜的常驻地了,偶尔来一趟,都是一头扎进皇后娘娘的画室里。

于是某一天,盛京城的人发现,春风十里好像一夜时间变了样子,变得有点......小清新?

曲甜甜发现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这春风十里和谐中透着一丝诡异,但是她也没多想,毕竟根基深厚的春风十里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于是,又不知道在哪一天,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几个人,在她磕磕绊绊的时候给她一只手,曲甜甜又开始觉得这大概是老天都希望她把事情做好。

而以强硬手段接手了春风十里的裴羽,想的是,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等着她说,但是不可能看着她受伤却什么也不做,所以当有人告诉他时机成熟了的时候,裴羽和自己的父皇来了一次彻夜长谈。

他知道她喜欢退缩,所以他愿意走出九十九步让她确认,裴羽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失误的那一次,大概是挺久没见的她跑过来堵他的时候,他应该回答的是我喜欢你,而不是我没有不愿意。

她频繁的外出让他察觉到了什么,加上宫外的通风报信,他做了决定,直接堵住她本人。

“太子殿下好呀。”她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梦境。

曲甜甜是觉得奇了怪了,之前想见人从南绕到北都找不着,现在怎么处处是太子殿下,她围着他转了一圈,寻思着,这太子难道是成了精,会了分身术。

她看了眼月升的位置,发现自己的时间并不算多,打算尽快找个理由把人哄走,于是一拱手:“太子殿下,我......”

裴羽知道这人开口就要胡说八道,直接上前一步堵住了这人的嘴,先发制人:“我们谈谈。”

平时的裴羽都是一脸沉静,严肃起来其实挺能唬人的,或者说,挺能唬住曲甜甜的,她下意识的挣脱了裴羽,往后退了几步,一鞠躬:“我错了,等我回来,一定来负荆请罪。”

一路上曲甜甜的脑子开始快速的回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惹了太子殿下生气。

“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孟秋白给人倒了杯热甜酒,等塞进人的手里了发现曲甜甜还在一副困在难题里的样子,打算先吓她一下,还没走近,曲甜甜砰的一下站起来,要不是么孟秋白反应快,恐怕是要撞个结实了。

曲甜甜杯里的热甜酒倒是一滴没漏,她一饮而尽然后继续愁眉苦脸:“孟秋白,我沈欢姐姐呢。”

不是说去拿东西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孟秋白以为她是故意岔开话题,心中好奇加深:“愁眉苦脸作甚,大事将成,你还在担心什么?”

“没事,我只是发现我有的时候犯错而不自知,难受啊难受。”曲甜甜就着杯子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我当然知道大事将成,这么多年努力可不是白费的。”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怎么自己这心里更紧张了。

认识曲甜甜这么多年,这人整天嘻嘻哈哈的,一旦出现稍微负面的东西,一定是和那个人有关,见曲甜甜又开始出神盯着门口,杯子里的水已经没了她还在喝,孟秋白自认为好心的打算拿走她的杯子给她添茶。

手碰到杯子的时候,门开了,曲甜甜也开始说梦话:“孟秋白,我觉得你也挺好看的。”话没说完,她继续机械的喝水,唇差点直接落在了孟秋白搭在杯子的手指上。

沈欢难得的又开始头疼了,她领着人进了门,轻轻的咳了一声,孟秋白猛然缩回了手,曲甜甜还在盯着门口自言自语:“好看的确实是应该宠着。”她心里想着,太子殿下这么好看,自己确实应该宠一下。

孟秋白被噎了一下,没看到什么但是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南适如在心里大喊一声勇士,当着太子面你曲甜甜还想宠着别人,勇士啊勇士。

“裴羽?”

两个字暂时的拉回了裴羽的理智,他走过去拿过曲甜甜的杯子,加了茶之后又把杯子塞回了那人有些冰凉的手里,顺便把自己的披风结下来,把自己的人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才看向其他人:“开始吧。”

沈欢点点头,从袖口里拿出了两份图纸铺到桌子上看向曲甜甜,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曲甜甜一下子回了神,捏了捏身上的披风开始给几个人分析,她知道之后这些分析会下放到各个地方,所以一点也没敢马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之后又捋了一个大概,这才放松一口气,敲敲桌子:“就是这些,只是墨阁那个地方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既然那里是一个据点,李辞安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我我是现在都没想明白。”

南适如还在研究图纸,不过脑子的说了一句:“那小子可能是中意你,说不定,嗷。”沈欢把人拎出了房间,孟秋白也卷起图纸悄悄的退下了,顺带很贴心的关了门。

“他瞎说的,李辞安肯定不喜欢我。”曲甜甜敏锐的感觉出来,这是要算账的氛围,赶紧开口澄清,脸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氤出一点点绯红,衬着那带着些许讨好的眉眼,咱们太子殿下又短暂的出了一下神,他想:这人就是我的。

“还有呢?”

曲甜甜啊了一下,还有什么?

裴羽坐下,拿过她的杯子,桌上的甜酒还被小炉子煨着,咕嘟咕嘟的散发着甜甜的酒香和米香,他倒了一杯。

曲甜甜趴在桌子上讨好的介绍:“孟秋白这家伙难得愿意屈尊酿这种米酒,味道真的不错,你尝尝。”

这种行为,用正常的话大概可以称之为挑衅,但是太子殿下知道,凭着曲甜甜的脑回路,她是觉得这酒很好喝,于是大度的太子殿下把杯子放下了,拎住了曲甜甜的手腕一用力,曲甜甜扑进了太子殿下的怀里。

两人的距离不可谓不近,曲甜甜的耳朵开始发热,她觉得这甜酒可能也是有后力的,但是太子殿下明明没喝酒,怎么也跟醉了一样。她窝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嘴唇被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蹭着,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她忍着没说话。

“意儿。”

曲甜甜下意识的抬头,正好碰上太子殿下正在靠近的嘴角,她想往后退,却被一只手带了一下,反而更紧的贴住了裴羽,四目相对,曲甜甜看到了呆呆的自己,心想不对,怎么感觉自己被下套了。

唇被牙齿磨了一下,曲甜甜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接着仿佛催促一般,唇缝又被想要干些什么的人刮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咬紧了牙齿,但是按在自己后颈的那只手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兔子,曲甜甜迷迷糊糊的想,确实有点作用,然后自己的牙齿就被轻轻的撬开,

脑子里飞快的飘过的竟然是自己之前画过的关于裴羽的画。

看过那么多的话本和画册,她以为自己起码应该是比裴羽更熟悉这种亲密的事情,却到现在只能睁着眼睛任人摆布,直到他腾出一只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曲甜甜这才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原本生着气的裴羽看着乖乖待着的人莫名没了火气,或许也就只有她,这么牵动着自己的心绪。

“你耳朵红了,裴羽你是不是也害羞了。”

一只手攀上了裴羽的耳朵,顺便轻轻的捏了捏,带着气流的声音发出来,裴羽被这小小的呢喃声引的失神,又被这两句话拉回了神思。

曲甜甜觉得唇上一疼,就着血腥气被人抱住,裴羽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平稳:“曲甜甜,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开心。”

曲甜甜舔了一下自己破了皮的下唇,觉得冤枉,觉得太子殿下是恶人先告状,却又听到裴羽在耳边缓缓:“我心悦你,意儿。”

夜晚即将到尽头,裴羽离开之后曲甜甜坐了一会儿,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到天光乍破。

——

李辞安听说过曲家女儿,只是没想到他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会这么荒唐,他低头看躲在自己桌子旁边的人,好脾气的喊了声姑娘,没想到曲甜甜直接拿了一个碎银子放在自己手上,过了一会儿顺其自然的坐在了他身边。

“公子,不介意我和你拼个座吧,公子的字画真好看。”

大概是这一桌的动静太明显,掌柜颠颠的上来,于是李辞安的桌子上又多出了四种不同口味的烤鸭,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扯着鸭腿的人,却被误会了意思,一只鸭腿横在了眼前,那人热切的目光像是把珍宝献上来一般。

“这个真的很好吃,还是说公子想加点小菜卷饼?”

李辞安最终还是接住了那只鸭腿,在那人殷切的目光下咬了一口。

大概是放松下来了,他又看到她用油爪从袖口勾出来一卷东西,打开是上好的纸张和一支笔,一小块墨,她又喊了一声,没多一会儿掌柜又捧上一个砚台,看起来是早就熟悉了曲甜甜的习惯。

没多一会儿,李辞安发现曲甜甜那张纸上已经勾勒出店里的情形,这种天赋,他有些愕然,想起来他听到的这个人喜欢在青楼里作画的传言。

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口一阵骚动,他看着曲甜甜像是有什么预感一般,东西一卷,端着一盘烤鸭就想跑路,却被人堵住了去路。

来人对他点头示意,然后直接把曲甜甜拎着走了,李辞安觉得有些神奇,刚才那个,好像是太子。

等下次见到曲甜甜的时候,却是李辞安在卢平曜的示意下的主动接触,那个人正在为了一块糕点和老板理论,他就那么走过去,装作不经意,却被她先打了招呼:“烤鸭店的公子,你也喜欢这糕点吗?”

他听着她叽叽喳喳,却有些恍惚,原来他以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却记住了他,他被赋予的仇恨在那一刻似乎都轻了一些。

或许,事情的结局早就在那一刻定了,或许更早。

李辞安看着难得好的天气,听着不熟悉的软语,想,江南原来和她说的一样,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皇帝放过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见到那个笑着要和自己成为一辈子知己的人了,过度的感情是对那个人的亵渎。

起码在他交出墨阁之前他是那么想,但是信物兜兜转转又完好的回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竟然是有些,罢了,他已经把她护着还给应该还的人了,已经足够了。

——

太子大婚,皇室的大喜事,灾难后的盛京没有不为这件事欢喜的人,他们知道太子未来必定又是明君,知道那个看起来很随性的太子妃必将成为一个合格的国母。

举国同庆,天下大赦。

皇帝皇后都很开心,于是筹备婚礼的某一天,他们终于发现不对劲,两个当事人不见了。

“皇室嫁娶这么麻烦的吗?”曲甜甜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连着几天被爹娘念叨规矩,她觉得自己快要吐了,于是拉着太子殿下来了一场短暂了私奔,地点在春风十里的瓦上。

太子殿下扣住人的手,语气温柔:“麻烦你便不要我了吗?”

这话说的曲甜甜眼皮一跳,慌忙澄清:“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两人两情相悦就好了,怎么会不要你。”曲甜甜凑上去亲了一下太子殿下的唇角,勉强把人哄好,想到什么似的,又掏出一个东西。

“这是答应你的荷包,你看看。”

裴羽看了一眼:“是云?”

曲甜甜:“......”

“我知道,是羽,裴羽的羽。”裴羽笑了,“之前是把嫁妆给了我,现在是定情信物,曲甜甜,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可最喜欢你了,一直都围绕着你,跟着你,唉,太子殿下不知道哪里看出来我不喜欢你了。”

裴羽把人拉的近了些,眼神很好的看到宫里的人进了春风十里的门,语气有些不明:“我以为你对什么都说喜欢就是喜欢,后来才知道,你最喜欢的反而不愿意说。”

曲甜甜听太子殿下不要脸的说辞推了推他,又听他道:“你可知这些年你的作品我看了多少?”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于是宫里的人只看到自家太子殿下在瓦上带着平时不会有的笑意看着一个方向,他们琢磨,太子殿下这是高兴疯了,从小他们便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也知道曲府的小姐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这下两人终于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太子殿下......不能想不能想,哪能高兴疯了呢。

于是在大婚那日,他们看着太子殿下喝过数不清的酒,终于确信,太子殿下确实是疯了,南适如抱着沈欢不撒手,口齿不清道:“我们太子殿下终于嫁出去了,嗝。”

旁边的宾客倒吸一口气,原来真相是这样吗,沈欢捂住了南适如的嘴,礼貌赔笑,孟秋白站起来,过去替裴羽挡酒,原本就是按着曲甜甜的心意不需要什么规矩,当然,新娘子出来拼酒是不行的。

裴羽被人扶着到了新房,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小六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刚才一滩泥似的主子立刻就稳了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稳步迈了进去,然后关了门。

盖头早就揭开了,曲甜甜吃的差不多了,正打算倒一杯酒润润喉咙,那一身红衣的裴羽就朝着她走了过来,美人如画美人如画,曲甜甜被自己的夫君又一次惊艳了。

没想到才没几秒,面前的人就一下子压了下来,给曲甜甜一个措手不及,她在床上扑腾了一下又被人按住了双手,十指相扣。

她看着他,见他似乎是在找角度一般盯着自己,有些好奇的问:“你喝醉了吗?”

他笑了一下,压着她亲了一下:“你觉得呢?太子妃。”

“等等,我们合衾酒还没喝呢。”曲甜甜终于想起来正事了,“喝酒喝酒,我娘说一定要喝酒。”

两人面对面坐着,曲甜甜觉得有些热,想把外衣脱掉,却被裴羽按住了手:“先喝酒。”

没有多想,曲甜甜又往裴羽的方向凑了凑,举起杯子,像是什么神圣仪式一般喝下了那杯酒,她咂咂嘴:“好像和普通的酒也没什么区别。”

等她回味完这一生一次的酒,发现裴羽正在慢条斯理的解着自己外袍,曲甜甜终于感觉到酒的不同了,脸轰的一下红了,开始发烫,她决定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是不知道应该先做什么,想起自己的作品,曲甜甜张牙舞爪的先压了过去。

看到裴羽有些意味不明的目光,曲甜甜觉得自己是做对了,手抚上了裴羽的肩膀,笑眯眯的学着话本:“夫君,奴家来给你宽衣啊。”

裴羽再开口声音竟是已是哑了:“好。”

老是说别人眉眼如画,裴羽想曲甜甜大概不知道,自己盈盈笑着的时候是最勾人心弦的时候,他看着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衣带,面上有些苦恼,似乎在研究怎么解开,一抬手,那曾在梦里出现的风光随着衣物的落下缓缓展现在眼前。

曲甜甜似乎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但是心思还落在裴羽的衣服上,嘀咕着怎么会这么复杂,接着被裴羽抱住向床内滚了一圈,感觉像过电一般,她扯着裴羽的衣袖轻轻的回应着他的吻。

接着被裴羽抱住向床内滚了一圈,感觉像过电一般,她扯着裴羽的衣袖轻轻的回应着他的吻。

一只手扯下了床幔,厚重的床幔将世界隔离开来,只剩下两个人,裴羽不慌不忙的吻着陷入迷茫的曲甜甜,轻轻的吐息到曲甜甜的耳边:“意儿,你都画过什么。”

不出意料的曲甜甜的耳朵红了一片,伴随着蔓延到脸颊的绯红,曲甜甜捞起一丝神志,盯着裴羽脖子上那颗细腻的痣:“什么?”

和画上差不多的场景就摆在眼前,曲甜甜觉得自己又像是在做梦,攀上裴羽的肩膀,侧脸亲了一下那颗痣,呢喃了一声:“这就是美梦成真的感觉吗。”这一声像极了那些纨绔的样子,却又是十足的曲甜甜的风格。

裴羽收紧手臂:“你的美梦就这么简单?”

曲甜甜呜咽了一声,点点泪水从眼角落下,又被裴羽一点一点的吻掉。

......

“太子妃你快下来啊。”

小六子来不及阻止,还不懂事的小宫女就已经着急的喊出了声,在假山上打算给裴羽来个突然袭击的曲甜甜被这一声吼吓得差点摔下去。

一回头才发现自己搞错了方向,裴羽是从身后来的,觉得无趣之后曲甜甜跳下了假山,蹦蹦跳跳的扑进了裴羽的怀里,顺带蹭了蹭:“美人身上好香啊。”

曲甜甜一口一个美人早就叫惯了,也因为这称呼在床上受了不少折腾,但是乐观是个好东西,好色也是个好东西,胆子愈发大的曲甜甜甚至可以在两人温存的时候灵光闪现,想把人推到一边把灵感记下来,这行为无异于玩儿火,但是太子殿下并没有强硬的阻止人不去,而是在事情第一次发生就把苗头彻底扼杀,不用说话,只单单的一个委屈但是不说的眼神就把曲甜甜拿捏的死死的。

小六子看这一对只觉得胆战心惊的,之前以为自家太子妃的疯是演出来的,现在看来,这就是本色了,自己还是过于天真,普通人家的公子大都早早的就有了通房的,太子殿下就守着太子妃不放手。

这主子们的事情他开始也看不清,但是他知道,太子妃是最适合太子的人,乃至于他听说太子妃被软禁的时候,他还担心,万一计划出了差错,那太子,应该会......

被目光盯住的时候小六子终于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是的,不好意思,在太子太子妃这里从来都没有什么那深宫里压抑的感觉,他听到曲甜甜开口,心中有点不妙的感觉。

“听说,是你把我的画......”

对上太子殿下沉静的目光,小六子终于知道太子殿下刚才含含糊糊的意思是什么了,这就是让他把锅背下来的意思啊。

好在,转机来了。

“那不是裴羽让做的吗?”皇后娘娘的语气有些疑惑,但是细品也有些看热闹的意思,“甜甜,你那些画,太子殿下可是一张没少的收着,不知道砸出去了多少银子,你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我可从来没有看到你正正经经给你夫君作一次画。”

正所谓话多的有理,在接收自家儿子的眼神之后,皇后娘娘给找补回来一些,说的有些夸张,但是毕竟她还盼着早点要个小皇孙,这种夸张也是在自己觉得正常的范围内,问题不大。

曲甜甜听完这番话,觉得大概大家都是把自己当傻子,正打算说些什么,灵机一动,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伸手抱住裴羽:“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想要的都会有。”她记得自己的嫁妆里面是真的有一个白玉做的床,这不就是送到面前的机会吗,裴羽已经来不及拒绝,因为曲甜甜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

晚上,寝宫里烛影绰绰。

曲甜甜作画的时候和平时相比很不同,也就是这样,裴羽曾经怕她被谁拐走,不论是谁,看着这双眼睛里只有自己时,大概都会心动,哪怕这个人并不自知,内心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见着曲甜甜走近了,下意识的想抬起手抓住她。

曲甜甜敷衍的握了一下太子殿下的手,然后把太子殿下的衣服扯了扯,露出了大片的肌肤之后,曲甜甜往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又转身拿出了一根丝绸做的长带遮住了裴羽的眼睛。

“就这样才对,麻烦太子殿下不要动。”

这话一出,裴羽当真就一动不动,甚至当曲甜甜把画晾起来之后又放轻脚步过去,内心有些愧疚的拆开太子殿下眼睛上的带子,却刚好对上那双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眼睛。

太子殿下的声音有些哑:“画完了?”

曲甜甜有些担心的把手放在太子殿下的额头上:“穿的好像是太少了,你不会生病了吧。”

寝宫里的温度当然不低,自己还光脚踩在地上呢,但是自己为了效果,真就只让人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衣。

裴羽不慌不忙的站起来,也没有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直接把曲甜甜抱了起来,稳稳当当的把人放在睡床上,欺身上去:“很冷,拿点报酬。”曲甜甜意外的发现裴羽的手上多了那根丝带,丝带慢慢的覆在自己的眼睛上绑,她感觉到吻隔着丝带落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顿了一下,她老老实实的抱住裴羽:“那我给你暖暖。”予取予求的态度让裴羽最后的理智散了,这个人,只能是他的。

——

盛京城里流传最多的画册出自一个叫成幽的画师,这人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直接出了一本画集,原本的画作已经是千金难求,现在出的画和以前风格大不相同,有心人还是高价竟取,毕竟成幽说了,老本行是不会忘的,现在买画的大多数人是为了之后的合作。

画的名字倒很简单,美人图,大多在人们的眼里都是半成品,因为这美人似乎就是模糊的,有的没有脸,有的没有身形,买了画集的人直接把画放了起来,并没有研究的心思。

曲甜甜觉得南适如是个致富鬼才,她嫌弃的翻了翻自己的画集扔到一边:“你确定这不是骗人?这充其量都是我的乱涂乱画。”

南适如摆摆手:“这才是大家的风范,他们想着求画也得要排排队吧,就按着这个排,再说了,你画的这都是太子殿下,有多少人想要还看不到呢。”

曲甜甜想了想,也认可的点点头:“美人现在是我的了,让他们看个影子解解闷吧。”

——

曲甜甜的第一幅画作是画给太子殿下的,还一直收藏在太子殿下那里,如果仔细看的话,其实那上面还写着字,歪歪扭扭的:

“我最喜欢美人哥哥了。”

怎么判断和前任是否有缘分?

关于前任,是很多女孩心口的一道疤痕,提及前任,有的咬牙切齿,有的泪流满面,有的闭口不言,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表现,当问及:是不是还想复合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是,我想复合,我爱ta。

今天蛋壳想要聊的就是:如何判断和前任是否还有缘分,这段感情曾经这么爱过,到底该不该继续坚持?

判断和前任是否还有缘分的方式有两个,一个是用塔罗的【复合牌阵】看,另一个是用【复合合盘】看,这两个都可以去探测后续的缘分,且侧重不同,可以根据自己的个人情况选择。

先来说下塔罗的复合牌阵,很多人说塔罗不准,所以选择占星,但是实际情况是,塔罗是占星延伸出来的工具,78张牌代表的也是代表星盘上的行星元素,而塔罗能探测很多占星看不了的当下小细节,这两个是相辅相成,互为表里的工具,首先不要对塔罗有所排斥,我一直是把塔罗当成占星的一个小分支来使用,看问题最好也是塔罗和占星结合来看。

那么什么时候应该使用塔罗呢?

茉莉小姐深夜电联我,哭着说昨天和男友分手了,对方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告知要分手,四年的感情,一夜之间就崩塌了,说好的年底见父母商量结婚的事宜,这下也没有了,想看后续的可能和发展

茉莉小姐就适合看一个【复合牌阵】,它能够看到对方的想法,对方分手原因是否和第三者有关,未来是否还有可能。那么这个牌阵就能非常清楚地看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结局是:茉莉的男朋友,确实劈腿了小三,牌面显示两个人认识大概有三个月,后续缘分不深,且不是正缘,不建议继续发展,茉莉虽然心痛,但是也明白劈腿一次,就有千次百次的道理,渣男是不值得留恋的。所以她挥别了这段感情,最近交了新的男朋友,日子过的非常好。

对于不值得的感情,我们心知肚明,但我很多美好的第一次都和你的人生重叠,就像我亲手剪裁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一针一线缝进你的生命里。哪怕你要走,我也需要有人给我一把快刀,让我能够挥别你,告别你,重新拥抱我美好的新人生。

【复合牌阵】就是你的那把快刀,客观地看出事情的本质,帮你下决断。

蛋壳总结:分手时间段越短越适合看塔罗,看出事情的原因细节以及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帮助你自己做出判断。

那什么时候看【复合合盘】呢?

某天蔷薇小姐找我,谈及要与前夫复婚的事宜,两个人之前是和平分手,房子车子也划分清楚了,而现在前夫频频示好,自己的孩子也盼望着能时常看到爸爸,可是自己又有了喜欢的人,她左右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么蔷薇小姐的这个情况,就适合看复合合盘,她要看的是两个人能不能复婚,以及后面能不能相处的好,如果能够复婚,那么是什么时候最适合,这就是复合合盘能看到的内容。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蔷薇小姐分别合了自己和前任的合盘,同时也合了自己和喜欢的人的爱情合盘,比较所得,和前夫和好是更加合适的,与现在现在喜欢的人,更多是一段露水姻缘,根本不能谈及婚姻。

好的感情是他随时可以离你而去,可他一直没有走,而你也看遍了风景,仍然觉得他是最好的选择,彼此就是彼此的最佳配偶。

【复合合盘】就是证明两个人是最佳配偶的一份证明书,让你能够更踏实地跟对方走下去

蛋壳总结:如果你打定主意想要跟某个人产生长期的感情链接,哪怕这个人分手了,合盘也能看到你们在后续的1-2年之间是不是还有机会在一起。它可以帮你判断,是否需要投入时间成本去做这件事,而免去不必要精力消耗。

很多跟我说过,让我前任去死,让老娘独自绽放吧!诸如此类的言语我听得太多了,这类的姑娘看着洒脱,却是哭过很多次才能够红着眼睛说出‘我不在乎你了’这句话。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懂得你内心对于感情执念和后悔,惋惜与难过,在乎和心痛,那个人一定是我,我愿意倾听你们不为人所知的内心,也愿意力所能及地给你们提供帮助,从我专业的角度告诉你,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如果你的内心有一丝一毫不确认的,都可以告知我,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你最大限度地止损和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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