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之阴差阳错的化解方法!
阴差阳错命的化解;阴差阳错,亦称阴阳差错,由于偶然的原因照成的差错。是太过与不及、男女不和的意思。命带阴差阳错日,会婚姻不顺,外交冷落,其应验率相当高。
凡出生在如下十二日的人均犯此煞:
丙午日丙子日丁未日丁丑日戊申日戊寅日辛酉日辛卯日壬戌日壬辰日癸亥日 癸巳日
男忌阴差,女怕阳错。是怕身上有异性的灵体。
干支为阴的一组为阴差;丁未日丁丑日 辛酉日辛卯日癸亥日 癸巳日
干支为阳的一组为阳错。 丙午日丙子日 戊申日戊寅日 壬戌日壬辰日
干支相克的应验率较高:丙子、戊寅、辛卯、癸巳、壬辰、壬戌;
干支比和(自坐羊刃)的应验率次之: 丙午、辛酉、癸亥、
干支相生的应验率较低:戊申、丁丑、丁未。
八字日柱是阴差阳错日,地支又有相冲,应验率非常高,如果地支不见冲而有合,则相对减轻。
按六十甲子日有十二日是阴差阳错日,理论上是占五分之一,也就是五个人中就可能是有一个人是阴差阳错日出生的,可见命带阴差阳错日的人就如命带乙肝病毒的人一样普遍, 乙肝病毒携带者现时还没有特效药可以根治,经验所得,八字火旺的人容易成为乙肝病毒携带者,身上有蛇灵的人也容易成为乙肝病毒携带者。
命带阴差阳错的人的特点:
(1)、命带阴差阳错,婚姻不顺,易生误会和意外之事。
(2)、命带阴差阳错,女子逢之,夫家冷退;男子逢之,主退外家。
(3)、命带阴差阳错的人,多数人身上附有异性灵体,这异性灵体会干挠破坏姻缘,很多阴差阳错的情侣因误会而分手,很多阴差阳错的夫妻一斗气就离婚,都是身上异性灵体的干挠破坏。
(4)、命带阴差阳错又是童子命的人易有同性恋的倾向。他们多数是犯了错受天道的惩罚,有些人会成为“同志”或人妖, 有些人会认为自己是阴差阳错投错胎、生错性别而想变性。
(5)、命带阴差阳错的人外交冷落,多有点孤傲,待人处事有所欠缺,会遇到莫名其妙的意外事件。
(6)、命带阴差阳错的人最终都不能跟自己的第一个有性关系的恋人结婚。
(7)、命带阴差阳错的人或存在一屋两姓;或存在有同母异父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8)、命带阴差阳错的人做事往往坐失良机或机缘突变或功败垂成。
《三命通会》云“女子逢之,公姑寡合,妯娌不足,夫家冷退;男子逢之,主退外家,亦与妻家是非寡合。其煞,不论男女,月日时两重或三重,犯之极重,只日犯之尤重,主不得外家力,纵有妻财,亦成虚花,久后仍与妻家为仇,不相往来”。
一般出生在阴差阳错日者,或再婚;或有私生子、螟蛉子;或存在一屋两姓;或存在有同母异父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在丧期中成婚、谈亲事时发生不愉快之事;妻子与父母不能融洽相处;与妻家为仇,不相往来;妯娌之间相处不睦、姑嫂不和、被妻舅倒俩而感情疏远、做事往往坐失良机或机缘突变或功败垂成等。
经过多年的实践,对许多案例的验证,也多有应验,特别是日主犯阴阳差错的人,往往是夫妻不和,女的多与家公家婆不和,男的与外家不和或无缘。有相当一部分闹离婚或有婚外恋。年、月、日、时,同时逢上两三重阴阳差错的,其祸害明显。如果再加上夫妻宫(日支)或家庭婚姻宫(月支)又遇上驿马星的,其祸害更明显;如果日主遇阴阳差错,夫妻宫又遇上“羊刃煞”的,往往是不和、纠纷、婚变,甚至出现伤病大祸。当然,书中所说的一切观点也不是绝对,有些人虽然犯阴阳差错,但仍然能够夫妻和谐,白头到老。
以下五种情况的夫妻,即使有一方犯了“阴差阳错”之煞,婚姻亦可保无忧:
第一 夫妻宫相合(指日支的六合:子丑合、寅亥合、卯戍合、辰酉合、巳申合、午未合)尽管有矛盾,但婚姻牢固,不会动摇;
第二 家庭婚姻宫相合(指月支的六合),婚姻一般不易破裂;
第三 夫妻宫天合、地合(天合指:甲已合、乙庚合、丙辛合、丁壬合、戊癸合,地合与上述相同),婚姻牢不可破。
第四 夫妻宫,家庭婚姻宫出现三合(申子辰、巳酉丑、寅午戍、寅卯未)婚姻稳固。
第五 夫妻两人八字是特殊组合的, 婚姻也不易破裂。
阴差阳错的化解:
1、民间的方法是:找一个孤寡的异性老人,用红绳把两人的脚绑起来,男绑左脚女绑左脚,然后两人做一个结婚仪式,之后把红绳剪断,就化解完成。
2、为什么要选孤寡的异性老人,因为阴差阳错女子逢之,夫家冷退;男子逢之,主退外家。都会令对家倒霉,所以一般人不适合或不愿意配合做这个法事。
3、用道家的方法化解,会做又愿做的法师很少,因为会令法师倒霉又损法力的!
4、命带阴差阳错的人的自救方法就是放生,放生有灵性的动物,如龟、蛇、黄蟮、泥鳅、鲤鱼等动物,要到风水好的地方放生。
若苦于财运不畅、运势不佳,可关注笔者,专注预测运势、开运转运、化解流年不利,为您指点迷津、排忧解惑。
八字天干蕴藏的秘密:天干相冲的特点
八字天干蕴藏的秘密:天干相冲的特点
天干十位,隔五相合,隔六相冲。天干之冲有四组:
甲庚相冲,
乙辛相冲,
丙壬相冲,
丁癸相冲。
天干之冲,实际上是方位正对之冲。甲庚、乙辛为东西对冲,丙壬、丁癸为南北对冲。对冲的双方,其方位相差180°。
天干之冲,为同性相斥。甲庚、丙壬属阳阳同性相斥,乙辛、丁癸属阴阴同性相斥。天干之冲,相斥相克而无情,不象天干之合那样有阴阳异性的相互吸引之情。
甲庚相冲,庚对甲既克又冲,甲对庚既耗又冲。
乙辛相冲,辛对乙既克又冲,乙对辛既耗又冲。
丙壬相冲,壬对丙既克又冲,丙对壬既耗又冲。
丁癸相冲,癸对丁既克又冲,丁对癸既耗又冲。
天干之冲,相战激烈,残酷无情,受损严重。合与冲是一对矛盾。若合与冲同时存在,则看谁的力量大,谁就居主导地位。合力大则可解冲,冲力大则能破合。合因冲而破,冲因合而解。若合为好事,因冲破合则事情由好变坏;若冲为坏事,因合解冲则事情由坏变好。先合后冲,主先成后败,先合后分,有情变无情;先冲后合,主先败后成,先难后易,先分后合,无情变有情。
庚甲冲,阳木甲逢庚冲,或阳金庚逢甲冲,主有头面之疾或压力心烦之患。
乙辛冲,阴木乙遇辛冲,或阴金辛遇乙冲,茎叶自然有损。主有筋骨疼痛。
壬丙冲,阳水壬逢丙冲,或阳火丙逢壬冲,则有伤害,心肾不吉,
丁癸冲,阴火丁遇癸冲,或癸遇丁冲,婚姻有破,膀胱心脏有病。
天干冲,需结合六亲十神来看。如庚日干身弱,甲为偏财为忌,逢甲冲庚或逢甲大运流年冲庚,会有破财、压力、经济纠纷或意外官司等祸事发生。
易园三分地:这就是天干相冲的特点,也是八字天干相冲蕴藏的秘密。
《烂漫少女》古言虐文,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一个以美色猎杀形式而存在的刺客组织。
此刺客组织内部成员,皆为年轻美貌的女子。
相传它乃千古第一妖妃桃华一手建立,延续至今已有六十个年头。除却楚国王室,江湖与朝堂,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楚国王室中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语“得桃花杀者得天下”。
那是一柄剑,薄如蝉翼,细如柳叶,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它只有五寸见长,把手处细细缠着柔软的绢,瞧上去倒像枚精致的佩饰,教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三月天,梅花零落梨花开,漫天香雪纷纷扬落下,洒了树下满头华发的红衣女子一身洁白梨瓣,她在以梨花拭剑,剔透的剑身在梨花的擦拭下更显晶莹,仿若透明。
“沙沙沙……”
孩童的嬉闹声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一同传来,领头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胖丫头,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蹦带跳蹭到红衣女子身边,眨巴眨巴眼,“蔓华姐~”
蔓华停下手中动作,嘴角微微勾起,带出一丝笑意,“昨日讲到哪儿了?”
“讲到双生子里的姐姐尚未开启心智,妹妹毅然答应了那人。”
蔓华微微颌首,欲接着说下去,她尚未来得急开口,连绵望不到尽头的香雪海里再次传来动静。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微风卷起,华服加身的男子踏着一地落花而来,恍若谪仙。
男人出现的那一瞬,蔓华神情骤然冷却,拍了拍胖丫头糯米糕般粉白的脸,“你们先回去。”
胖丫头乖巧,笑盈盈地带着一群半大的小孩离开,心中却在抱怨,“这人总来烦蔓华姐,害得他们近半个月来一个故事都没能听成。”
“不知新王所来为何事?”蔓华收回视线,依旧低头以梨花拭剑。
男子定定望着蔓华,“我想你该明白的。”
蔓华目光只在剑上流转,声音很淡,“我想你也该明白的,她早死了。”
男子依旧是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里透着丝丝凉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真不信她就这样死了!”
“爱信不信。”蔓华漫不经心地摞下四个字,便不再言语。
不曾想到她竟连对他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男子终于失去了耐性,他声线冰冷,犹如寒冰碾玉,“我曾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即便她不在了,我也要该照顾你!”言下之意竟是要将蔓华强行带走。
蔓华却在这时笑出了声,笑容里像是淬了毒,带着近乎残忍的恶意,“你还以为抓住我就能引出她?她死了,早被你们逼死了。”顿了顿,笑意愈盛,眼睛里却闪怨毒的光,“你可知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她说若此生不曾与你相识该有多好!”
若此生不曾与你相识该有多好,没有鲜血没有杀戮,我会努力报仇,然后,我带着阿姐好好活下去,从此平安和顺地度过余生……
男子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栽倒在地上,他身上的伤尚未完全愈合,这般突然地撞在地上,只会再度撕裂他的伤口,他却不管不顾。
无人知晓殷红的血已然染透玄色华服,莹白的梨花在他头顶晃动,他微微眯着眼,似又看到那个冷艳的红衣女子站在桃花树下,一脸平静地道:“我若死了,阿姐又该怎么办?”那时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比窗外飘然落地的桃花还要轻上几分,落入他心中却如泰山之石压顶般沉重。
心便是从那时开始动摇的罢。
卷一:双身
一:包子,我要很多很多的包子!那把嗓音的主人答得铿锵有力
豆大的雨不要钱般砸落在他身上,肮脏的雨水浸湿他的衣衫,渗入他的伤口,那是比饥饿更要命的痛。
雨整整下了三日,他亦在这里趴了整整三日。
饥饿与疼痛交织着,汇聚成死亡的力量,在他体内不断叫嚣。他想,他大概是活不过今日了,他甚至都能嗅到,背部的伤在雨水的浸泡下开始腐烂的味道。
“阿姐,你可千万不能乱吃东西了,有些东西是宁愿饿着也不能吃的,会死人的,你知道什么是死吗?就是永远地睡着,再也醒不来了,多可怕呀!”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混入一把稚嫩的嗓音,背上仿佛被谁踏了一脚,背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迫使他发出一声闷哼。
“呀,踩到人呐!”
那把稚嫩的嗓音再次响起,他的头被人抬起,然后,对上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
“原来还剩一口气,没死呢。”语落,抬起的头又被人放下去。
像是溺水的人在这一刻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一只手来,抓住那人细得不可思议的脚踝,“救命……”
抓住脚踝的手指却被一根一根掰开,稚嫩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声音里有着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成熟与市侩,“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谈何来救你?”
听起来像是拒绝,实则是在与他谈条件,他又怎会听不出来。
“你想要什么?”五个字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包子,我要很多很多的包子!”那把嗓音的主人答得铿锵有力。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怎么也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半晌以后,再次积攒起了力气,“拿我的腰牌去找一个人……”
“早知道听风轩这么远,就不答应那人了。”叶蔓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揉着她已然发酸的小腿,口中念念有声,“也不知跑这趟腿能换来几个包子,十个够我们吃几天呢?”她越想越觉不划算,心中暗自想着,回去的时候定要与那人谈好条件,五个糖包五个肉包再来五个菜包,绝不能再少了。
沉重的木门被人从内拉开,一个儒雅的白衣男子从内跨出,不动声色将那叶蔓打量一遍。
坐在台阶上的少女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头发极长,即便是穿着破烂的麻布衣也遮掩不住她的好容貌。
男子尚未发话,叶蔓就察觉到有人来,她猛地一抬头,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男子淡然收回视线,沉吟道:“你便是送令牌之人?”
“唔,是的是的。”叶蔓点头如捣蒜,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我与阿姐本欲离家找些吃的,结果在家门前看到一个穿着斗篷的奇怪男子,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说我若是救了他,他便请我吃包子……”
那男子听后并无任何表示,只眯了眯眼,眼中似有凶光一闪,“你可有看到那人的脸?”
这问题让叶蔓觉得诧异,她都把那人的头抬起来了看了,又怎会没看到他的脸。叶蔓既然能用救人做条件换包子吃,自然就不是一般的八岁稚童,她何其的敏感,又怎没看见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虽依旧不明白男子这么问的用意,却已经明白,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没有呢。”叶蔓嘟着嘴,佯装生气,“那人身上穿着大大的黑色斗篷,整张脸都被遮住了,我怕他赖账,想看清他的脸,他还一直躲躲闪闪,不敢让我看。”
叶蔓演得自然,年纪又小,男子自然而然打消顾虑。
他却忘了,自家主子可是在十二岁那年就卷入了权利的漩涡。
叶蔓所谓的家不过是个长满荒草的破庙,接连下了三日的暴雨,让整间破庙寻不到一处干燥的地。
甫一踏入庙门,就有股子阴冷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男子微微皱起了眉,在破庙门口立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把脚踩在庙内积攒着淤泥的地上。
叶蔓清楚地发现,当淤泥漫过他鞋底,浸染在他雪白的鞋面上时,他懊恼地皱起了眉。
叶蔓低着头,暗自撇撇嘴,心道:“这是他自己弄脏了靴子,千万别克扣她的包子才好,否则她家阿姐可真得饿到生啃耗子了。”
叶蔓这般想着,尚未来得急看清庙内事物,就听头顶传来男子的抽气声,顺着男子的视线望去,叶蔓登时瞪大了眼睛,像离弦之箭一般“刷”地冲了过去。
嫩嫩的咆哮声赫然在破庙内响起,“都说了不能乱吃东西!都说了不能乱吃东西!”
她的对面站了个容貌与她一般无二的少女,一样地穿着破烂的麻衣,一样把长发织成了辫子,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那个少女小小年纪就满头花白的发,此时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暗红的血迹,被叶蔓这般怒斥,她似乎很是委屈,瘪了瘪嘴,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阿华饿。”
“再饿也不能吃这种东西!”小小的少女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刚落,从阿华口中夺来的死耗子被叶蔓一脚踩入淤泥里。
白衣男子不愿看这种画面,撇开脸,轻咳一声,以证自己的存在。
直至此时叶蔓才意识到自己带来了外人,试着解释,“我家阿姐打出生就被仇家丢到了深林里,去年才被寻回……”
白衣男子却嫌恶地掩住了口鼻,只冷冷问道:“那人在哪里?”
叶蔓本就不打算解释,只是怕吓到了男子,不肯兑现那十五个包子而已。
既然男子并无想听的意思,她也不再继续,遥遥一指左侧的偏殿,道:“正殿太湿,我把他安置在了最那边的房间里。”
男子衣袖翩飞,足下一点便掠至叶蔓所指的偏殿里。
叶蔓叹为观止,更是明白他们绝非普通人,与此同时又有些顾虑,黑袍少年连脸都不能让人看,会不会是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叶蔓尚未将思绪理清,站在她身侧的阿华便呲着牙死死盯住偏殿,喉咙里发出急促而低沉的声响,像只发现危险的狼崽子。
两姐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一方面是靠叶蔓的智谋,另一方面是依靠阿华凶兽般灵敏的感应。
“跑!”叶蔓想都未想,便拽着阿华往破庙外跑,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根足有三寸长的袖箭呼啸而来,钉在叶蔓先前所站之处的柱子上。
叶蔓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地拽着阿华一路飞奔,才奔出破庙不久,庙内便传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叶蔓眼泪水都被吓出来了,却没敢回头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拽着阿华拔足狂奔。
她没看到的是,自己离开不久,原本像淤泥一样趴在地上的黑袍少年赫然站了起来,软瘫在地的男子却被剥去了那身白衣。
黑漆漆的火石擦出了亮眼的火花,一把落在男子的尸首上,燃起熊熊烈火。
而那原本着黑袍的少年却换上了白衣,不过须臾就换了张与白衣男子一模一样的脸,正透过破烂的窗,若有所思地望着叶蔓与阿华不断缩小的身影。
二:那一日,叶蔓记住了他宛若朝晖的笑颜,亦记住了他的名字
“且说那帝巳昏庸无能沉迷女色,对妖妃桃华姬言听计从,惹得人怨……”
茶楼里,说书先生抱着一把三弦琴,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那段逝去的历史。
叶蔓趴在红木雕花窗外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回过头去和阿华聊上两句,阿华自是答不上她的话,与其说她在与阿华聊天,倒不如说她是在自问自答。
叶蔓和叶华两姐妹本是姜国人,却也对那妖妃桃华有所耳闻。
延续了数百年的大楚天子昏庸无能,沉迷于女色,对妖妃桃华姬言听计从,最终却命丧于自己最宠爱的女人手中。昏君丧命,皇室权贵为夺皇位骨肉相残,各地藩王也乘此大乱,纷纷自立为王,又经过几百年的战乱弱国不断被强国所吞并,上演了不下千次弱肉强食之道,最终天下四分。
其中国力最为强盛的姜国位于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的江南一带,又以盛产美人而享誉天下,乃是四国里实力最强盛的存在。越国位于姜国东部,多俊秀山岭,素有“越国山水天下绝”之称。位于西北部的晋国矿石资源丰富,民风彪悍,连女子都舞刀弄枪。楚国三面环海,位于东北处,且是四国中唯一以商为本的国家。
叶蔓正听在兴头上,身后突传来阵阵喧哗声,转过身去,却见远处跑来一队穿着软甲的骑兵。
“圣女的花车要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呐喊,路两旁的商贩皆拖着装了商品的板车往外挪,空出一条宽敞的青石板道。
叶蔓从未见过这架势,不知接下来将发生何事,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已然放下手中的三弦琴,第一个冲出茶楼,双手合十伏跪在地,口中高唱:“圣女功德无量!”
说书先生这一高唱引得路人纷纷下跪,皆高唱:“圣女功德无量。”
叶蔓虽尚未弄清楚状况,却也扯着四处张望的的阿华一同跪在了地上。
众人跪下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远处就传来了丝竹弦乐之声,隐隐听去,还能听到有人在唱赞歌。
“十里桃花,执剑美人华,薄刃染血东风杀,金戈斩铁马……”两排着粉白襦裙的少女手捧桃花,低低吟唱古老而苍凉的歌谣,八皮通体雪白的骏马拉着一辆极尽奢华的金丝楠木车辇,踩着桃花铺就的地毯缓缓前行。
若有似无的桃花香在鼻尖萦绕,阿华好奇地抬起了头,被叶蔓瞧见,赶紧将阿华的脑袋按了下去。
新选出的圣女盛装端坐在宝座上,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众人的参拜。
春风微寒,掀落几朵桃瓣擦过她脸颊,她的视线顺着纷飞的桃瓣移去,最终落在一个紫衣少年身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若是叶蔓见到了那紫衣少年,第一反应定是压低身子,最大限度削弱自己的存在。
那紫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当日救回破庙的黑斗篷少年。
“真可笑,这群愚昧无知的百姓竟把一个踏着白骨向上爬的恶鬼当做神女。”紫衣少年懒懒趴在雕花木栏上,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满是讥诮之色。
“百姓只需要一个信仰,于我们而言,那人是恶鬼是神女又何妨?”站于紫衣少年身后的白衣男子柔声道。
这白衣男子亦是叶蔓从听风轩请来的那位,若是让叶蔓看到两人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大概第一反应便是跑罢。
“也对。”紫衣少年轻声应和着,少顷,又发出一身喟叹:“你说我怎就找不到荼罗这样的好苗子?”
白衣男子只笑笑,“公子不必艳羡。”又瞥了一眼不明就里的紫衣少年,转眸望向远方,目光深远而悠长,“刚放出笼的恶兽又怎会不噬主?”
楚国乃是当年的妖妃桃华姬与大司马之子姬旸所建,相传大楚还未覆灭之时,桃华姬便四处搜罗童女,组成一支名唤桃花杀的刺客组织,桃花杀亦桃花煞,以美色猎杀,本以为是命中桃花,却是煞。
大楚覆灭,桃花杀不但没有解体,反倒逐渐壮大,成为楚国跻身强国的秘密武器,只有王室血脉才有资格知晓它的存在,一时间还在楚王室中传出“得桃花杀者得天下”之说。
丝竹之声渐远,伏跪在地的百姓们纷纷起身,直到人群散开,叶蔓才慢吞吞牵着阿华起身。
若只有她一人,混在人群里定十分难找,如今她身边牵了个满头华发的阿华,甭提有多显眼。立在茶楼里的白衣男子话音刚落下,立马就看到站在包子摊前,直勾勾盯着蒸笼里大肉包的叶蔓。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与那紫衣少年道:“公子且看……”
深吸一口气,嗅足了大肉包的味道,叶蔓才拖着仍睁大了眼睛盯住肉包的阿华,往茶楼里走。
刚要跨过门槛,就有一白衣男子堵在门前,视线打胸口处往上移,划过修长的脖颈,光洁的下巴,挺直的鼻梁,最终定在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上。
叶蔓登时愣住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拽着阿华转身就要跑。
还未跑出几步,叶蔓就发觉自己的脚怎么也接触不到地面,整个人都在凌空晃动。
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叶蔓赶紧给阿华使了个眼色,猛地一推阿华的手臂,想让她赶紧逃。阿华心智不全,又岂能看懂叶蔓所要表达的意思,她只知道自家妹子被人拽着领子拎了起来,第一反应便是扑上去咬那人的手臂。
她甚至还没那白衣男子胸口高,白衣男子长臂一伸,轻轻松松抵住她的头,她便无计可施,最终落得和叶蔓一样的下场,被白衣男子拎在手臂上晃啊晃。
叶蔓以手掩面,简直痛心疾首。
阿华不明所以,依旧装牙舞抓地腾在半空中瞎扑腾。
就在叶蔓垂头丧气地歪着脑袋,权衡着自己该一脸谄媚地说“好汉饶命。”还是满脸硬气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时,眼前赫然出现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那香味像是长了翅膀,不断朝她鼻腔里钻,努力咽下就要溢出嘴角的口水,她定下心神,故作镇定地问了句:“这是?”
朗润的声音从白衣男子身后传来,只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少年郎端着包子笑盈盈映入她眼帘,“跟我们走,这些包子就都是你们姐妹二人的。”
叶蔓简直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二人怎会一同出现!
当日她虽不知偏殿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却也能大致猜到,定是那两人发生了争执,且有一人在偏殿里丧了命,否则又怎会发出这般可怖的声音?
瞬息间叶蔓脑子转了好几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猜想,或许当日那白衣男子是在替黑斗篷的少年接骨疗伤,所以才会叫得这么惨罢。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也让叶蔓觉得奇怪,那便是白衣男子所散发出的气息,那日看来白衣男子傲气又冷漠,今日瞧上去分明要温和得多,简直都不像同一个人了。
虽有满腹疑问,叶蔓却来不及思考这么多,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的她满脑子都是大肉包,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他们二人若是真想害自己,又何必绕这个大个弯,直接动手就好。
沉思许久,她直勾勾盯着那紫衣少年,一脸无邪,“除了包子,还有肉吃吗?”
少年微微勾唇,笑得很是好看,“不但有肉,山珍海味吃之不尽。”
叶蔓即刻眉开眼笑,“啊~我是叶蔓,她是我阿姐,你可以唤她阿华,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呀?”
那一日,叶蔓记住了他宛若朝晖的笑颜,亦记住了他的名字。
“瑾,你可以唤我公子瑾。”
三:叶蔓却是被他带回去那日便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不凡
叶蔓不知道为什么会作这个梦,那些事情已经过去整整八年了。
每一个被穿心蛊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夜,她都会回想起那段记忆。
她仿佛很久很久都没见到那个名唤林惜的白衣男子了,至于那个紫衣少年,她是常听人讲起的。
楚国君最不待见的公子,单名一个瑾字,却愧对了这么个如玉的名字,整日沾花惹草,是个出了名的风流人物。
除此,她也常在公子卿的府邸上见到公子瑾,每一次他都要带回好几个美貌的侍女回去,甚至有一次他还借着酒醉之名,闯入了培养她们这群死士的秘地。
说是秘地,也只算得上是个偏僻些的院落,并无任何寻常之处。
公子瑾那一次的闯入,结束了叶蔓人生中最悠闲的时光。十岁那年,她与十五个朝夕相处三年的少女一同被送入桃花杀,五年过去,她再也未见过那个紫衣的少年,有关他的传言却从未在耳畔消失,那些传言每一年都在变。
第一年是说他酒醉调戏了公子卿的姬妾,公子卿一气之下,使计将他送往姜国做质子。
第二年相传,他不改风流本性,即便是到了姜国也不消停,四处乱勾搭,险些被姜国的公子们联合起来废了手足。
第三年相传,他得到倾城第一美人姜国王姬垂青。
第四年相传,他被遣送回国,打了人生中第一场,也是楚国史上最体面的一场胜仗。
第五年,也就是今年,他已手握兵权,敢与公子卿比肩。
所有人都觉大跌眼镜,叶蔓却是被他带回去那日便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不凡。
许是她今日消耗太大,以至于让这月的反噬来得格外早,太阳尚未落山,她心口便开始痛,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在心口上不断地搅,又似有无数条细小的虫在啃食她心尖上的的肉,叶蔓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冰凉的石板上,她的下唇早已被尖锐的牙凿得一片血肉模糊,无边无尽的痛却仿佛未有穷期。
她已然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却还是强忍着痛,笑挤出一句话,“痛着痛着就习惯啦,阿姐你别哭,会引来敌人的。”
抱着她的阿华霎时捂住了嘴,眼泪水依旧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在叶蔓面颊上,微微的凉。
她一手捏了捏阿华不断颤抖着的手,一手抚过阿华眼角,想要拭去她即将落下来的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未来得及做,堵住洞口的石块却赫然被人挪开,不甚清透的阳光一瞬间涌入她与阿华藏身的石洞中,刺得她一时间睁不开眼。
不过一瞬间的愣神,本还抱着她哭的阿华蓦然警惕起来,像只凶狠的兽,死死瞪着靠在石块上把玩着匕首的少女。
“我只需一条骨链,你们自己决定到底谁死。”少女话音刚落,被她捏在手中的匕首便应声而落,掉在叶蔓身前。
叶蔓记性向来不错,对眼前这傲慢的少女自是有些印象的,若没记错,她似乎姓玉。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动攻击,叶蔓忍住剧痛,握住刀直捅少女心窝,钻心的疼请牵引着叶蔓全身,她竭尽全力一扑,余下的力气已不足以维持她将尖锐的匕首刺进少女身体。
少女发出一声冷哼,轻易侧身躲过这一击,她欲一脚踹在叶蔓身上,却突觉腰右侧一痛,原来是一同与叶蔓发动攻击的阿华死死咬住了少女。
阿华不再犹豫,一个猛冲,直取少女心窝。
她终究是有伤在身,力道软绵,一个不慎又被少女占了上风,不但被打飞了匕首,整个人都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的她只觉喉头一甜,“哇”地吐出大口血。
待到叶蔓“砰”地一声落了地,少女方才面色阴沉地瞥向死咬住她不松口的阿华,眯了眯眼,就欲一掌劈在阿华头顶。
趴倒在地的叶蔓目眦欲裂,她紧咬牙关想要爬起来,心口传来的撕裂一般的痛让她再度不知觉地蜷缩成一团,眼看阿华就要遭那少女毒手,下一刻那少女竟瞪大了眼,僵直了身子直直倒在地上,露出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粉面桃腮的少女。
余悠弦?
余悠弦是公子卿的人,正是与叶蔓一同被送来的十五人之一,她虽从未与叶蔓看对过眼,叶蔓却知道,比起别人,余悠弦反倒更可靠,起码不会要她的命。
叶蔓赫然松了口气,阿华连哭带喊地跑到她身边,余悠弦则满脸鄙夷地斜了叶蔓一眼,才蹲身解下系在那少女脖颈之上的骨链。
待收好骨链,余悠弦才悠然地踱着步子,走到叶蔓身边,喂给她一颗碧绿的药丸,末了还不忘给叶蔓送去一个讥诮的笑,“也不知你究竟是怎么被选上的。”
余悠弦此人心肠虽不坏,那张嘴,却是真真正正惹人嫌,相识五载叶蔓就从未从她口中听过什么好话,公子卿却至始至终都宠着她,越发助长她的气焰。
若在平常,叶蔓定然会想办法反驳回去,此时此刻她是真没了力气,索性把余悠弦的话通通当做耳旁风,艰难地吞下那枚疗伤的药丸,闭着眼不作答。
这些年来余悠弦总是有意无意刁难她,叶蔓虽大部分时间都在装疯卖傻,却总能状似无意地说出些让余悠弦毫无反击之力的话,一来二去越发让余悠弦记恨上了,今日终于逮着了这么好的机会,余悠弦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余悠弦还欲说出更难听的话,话尚未说出口,叶蔓却睁开了眼,一把截住她的话头,“多谢相救。”那颗药丸虽是极佳的疗伤圣物,却依旧解不了叶蔓心窝子里传来的痛,她中的是蛊,是去公子卿府邸的前一个夜就被种下的蛊。
未曾料到叶蔓会与自己道谢,余悠弦先是一愣,尔后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总共就送来咱们十五人,而今只余你我、苏晚樱三人,我们理应团结一体,你说是也不是?”稍作停顿,她视线才触到阿华,便佯装惊讶,像是才见到阿华一般,“我倒是忘了,这也在十五人之列。”言下之意她从未把阿华当做人来看。
叶蔓气急,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有握住阿华的手又紧了紧。
她要沉住气,如今的她毫无作战能力,再气也只能忍着,不能直面与余悠弦发生冲突。她向来就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即便不能当面报仇,她也要让对方不痛快。
想到此处,叶蔓索性不做答,一脸呆滞地望着余悠弦身后的洞口,好一会儿以后才将视线移到余悠弦身上,满脸疑惑,“啊?”
感情自己说了这么一堆话都被当做耳旁风了,余悠弦气得几欲吐血,她睁大眼,瞪了叶蔓许久,才恨恨道:“也对,你身边还有这么个拖油瓶,又怎能安生?”余悠弦面上再次露出讥诮的笑,掏出一根骨链在叶蔓眼前晃,像是施舍一般丢在地上,“你即便是活着走了出去,手中骨链少了也是死,啧啧,拿着这条,你那好阿姐哪儿也还有一条,三条骨链,倒也不至于最少。”
“哦。”叶蔓面上呆意不减,盯着面色复杂的余悠弦看了半晌,才蜷着身体捡起那条被余悠弦抛落在地的骨链,“多谢啊。”
余悠弦一口气堵在心口,毫无羞辱人的快感。
正思忖着该如何扳回一局,洞外便传来了苏晚樱的声音,余悠弦冷哼一声,踱步走了出去,叶蔓勾了勾唇,亦在阿华的搀扶下走出洞口,与余悠弦、苏晚樱二人聚首。
太阳终于落山了,沉重的石门赫然被人推开,聚集在石室里的血腥味瞬间消散一大半,面目苍白的叶蔓在阿华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出石室。
五年前,共有三百个童女被各方势力送往桃花杀,最后有资格进行最后一场厮杀的不过一百人,一百人中能够活着走出石室的仅有三十余人,而这三十余人里,夺到了骨链的还不足一半……仅有十五人!
另一半没有骨链的少女将会被如何处置,叶蔓不得而知,她呆呆与那些夺到骨链的少女们站成一排,身侧的苏晚樱许是觉得叶蔓有些紧张,轻轻握了握手叶蔓的手,恬淡一笑,“只要不是十五人中得到骨链最少的一个,就能活着。”
叶蔓也不知在想什么,依旧敛着眼睫,呆呆立在那里。
待到机会的余悠弦再次出言相讽,“姐姐是个傻的,妹妹是个呆的,果真是一家人。”
排在前边的少女一一交出自己所夺得的骨链,骨链最少的那个少女只交出了三条,从发觉自己骨链最少到现在,她都一直在哆嗦,只盼着能有个人比她拿出来的还要少,在她之后便是余悠弦,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之下,她一口气拿出了十条,是目前为止拿出骨链最多的一个,连收走骨链的女侍都忍不住对余悠弦微微颌首。那只有三条骨链的面如死灰,又望向余悠弦之后的苏晚樱身上,然而苏晚樱却拿出了七条……
又是一阵面色发白,她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向叶蔓。
所有人都知道叶蔓有个心智不全的姐姐,即便她能凭一己之力夺个六七条,却还得平分,分给她那姐姐。那只有三条骨链的少女,脸上不禁带了些笑意,她命不该绝,总有人能替她去死。
叶蔓依旧是默不作声,活像只呆头鹅,直至女侍走近她身侧,她才从衣襟里掏出一大把用黑色绸绳系住的白骨链。
细细数了数,竟有十六条!
莫说是其余人,就连那女侍都忍不住抽了口凉气,连带着看叶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只有三条骨链的少女面如死灰,直瘫瘫跪倒在地。
余悠弦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瞪了叶蔓好久,她从不知叶蔓能有这样的能耐,在她看来,叶蔓就是个运气好点的傻子,也正因为叶蔓总那么好运,才让她恨极了,凭什么她们费这么大的劲都得不来的东西,她一个呆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这次她又笃定叶蔓只是运气好,更何况那些骨链是叶蔓与叶华两姐妹一起的,平分到每个人头上,也不过一人八条,她依旧是这次的魁首。
余悠弦虽这般想,心中还是有些怨念,连带着看叶蔓的目光都冷了几分。
叶蔓却不顾众人或是震惊或是质疑的目光,再次拿出十九条,她苍白着脸,一字一顿道:“这些都是我们的。”
轰!
在场之人仿遭晴天霹雳。
余悠弦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好在苏晚樱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将她扶了扶,才不至于让她当众出洋相。
四:那些话语在舌尖打了个圈,皆被咽回喉咙里
赤染殿里,荼罗抱着一只鸳鸯眼的波斯猫慵懒地倚在美人榻上,细细打量着伏跪在地的十四个少女。
冰冷的目光不断在十四个候选者头顶移动,最终停落在满头华发的阿华身上,她目光一顿,立于身侧的女侍便侧过身来,贴在她耳畔低语。
她眼中多了分笑意,那笑意却像是长了翅膀的冰锥子,直捅人心窝子的冷。
“都抬起头来。”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息笼罩而来,伏跪在地的少女们皆觉心神一荡,叶蔓更是觉胸口一闷,险些吐出一口淤血。这些通过最后一次考核的少女将会被派遣到各地执行刺杀任务,她们习琴棋书画、学各种之术,却从未学过正统的武功,纵然是一等一的杀人利器,却都依旧是些身子骨娇弱的弱女子。
少女们抬起₱₥头的一瞬,已有两排举着银制托盘的侍女从两侧偏殿鱼贯而入,分别躬身站在一个少女身前。
也就这时,叶蔓才看清了铺着红色绸缎的托盘里所装的物什。
五寸长,薄如蝉翼,细如柳叶,一头密密匝匝缠着水色的绢,在昏黄烛光的照映下,竟然还泛着幽蓝色的光,似剑似发簪。
只瞧一眼,叶蔓便觉挪不开视线。
圣主荼罗的声音再度徐徐传来,原来这是一柄名唤绕指柔的剑,荼罗的声线不似想象中那般冰冷,反倒有丝不易察觉的娇媚,“你们就似这绕指柔,瞧着柔弱不堪一击,实则无坚不摧。”
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话,端着银托盘的侍女们腾出右手,捏住缠着绢布的手柄,轻轻往银托盘上一划,只听“叮咚”一声,银制的托盘已然断成两截,横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本就静的大殿里显得越发寂静,荼罗单手支颐,好整以暇地扫视着伏跪在地的少女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道理赐完剑以后就该马上给少女们赐名,荼罗却一直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不再开口说话,从上一句话到现在已过一盏茶的工夫有余,别说是一直被蛊毒折磨的叶蔓,即便是受伤不重的其余十三个少女都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不安源于未知,她们根本就看不透荼罗,猜测不到她下一刻究竟会做什么。
其余人或许能等,叶蔓却不能再拖下去,她必须在子时前付下解药,否则会万虫穿心而死!
再也顾不得这么多的她,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正欲开口说话,那歪倒在美人榻上的荼罗也适时发话了,她目光落至面色苍白的叶蔓身上,凉凉问道:“你便是叶蔓?”
叶蔓双手高举,再度行了个礼,方才温顺地答了声,“圣主圣明,奴正是叶蔓。”
荼罗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目光又在一脸紧张地缩在叶蔓身后的阿华身上流转一圈,最后再度回到叶蔓身上,“你们是双生子?”
叶蔓恭恭敬敬点头,“正是。”
“很好。”直至这时,荼罗方才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你们是双生子……”面上笑意更盛,荼罗的声音里听上去甚至有丝轻快,“不如共用一个代号罢,你名字里有个蔓字,她名字里有个华字,你叫曼珠,她叫沙华,再合适不过了。”
荼罗笑容越璀璨,叶蔓心中越是不安,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没了血色,连同其余伏跪在地的少女们都有些神色莫名,曼珠沙华这种花,花叶永不相见,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又时常生在坟地里,最不吉利的花怕就是它了。
叶蔓心中虽在咒骂荼罗,却也只能将那些诸如祝荼罗早日变秃头之类的“祝福语”压在最深处,一脸柔顺乖巧地垂首接受这个诅咒一般的名字。
历代圣主都忌讳替刺客取与自己相近的代号,荼罗却忘了。
上一任圣主代号乃是曼扎,本就是曼荼罗花的别称,荼罗一来就被赐名曼荼罗,后来……曼扎果然死在了她手上。
十四个少女皆被赐名,且分下居住的院落时,月已上中天,正逢子时。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口里不断撕扯,一波又一波尖锐的疼痛如同海水般涌来,寸寸覆盖住叶蔓的身体,疼到不行之时,她红着眼睛,如同丧失了理智一般地抽出发髻的绕指柔,就要往自己心口捅,想要把那些不断作恶的蛊虫捅个稀巴烂。
阿华的哭声仍在耳畔萦绕,叶蔓只觉后劲一重,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歪倒在一个不算陌生的怀抱里。
再度醒来的时候,叶蔓发觉自己已然躺在了床上,心口不再疼,嘴里也弥漫着些若有似无的药草味。
大抵是有人替她喂过药了,至于那药是如何被喂进去的,她也不打算去细想。
软绵无力地从牙床上爬起,赤着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绕过勾画着美人图的屏风,叶蔓瞧见阿华枕在一个黑衣男子的腿上,睡得正香甜。
即便是远离深林多年,阿华身上依旧带着兽性,她鲜少与人亲近,除却叶蔓,几乎无人能近她的身,眼前这个黑衣人倒是个意外。
这黑衣人无名无姓,自称是公子瑾的影,每月月底都会突然出现给叶蔓送解药,他仿佛无处不在,无论叶蔓身处何地,他都能轻易找到,把那漆黑浑圆的药丸送到叶蔓手上,一送便是五年。
五年来叶蔓从未看清过他被黑斗篷所覆盖住的脸,叶蔓依稀觉得他定与自己当年所救的黑斗篷少年有所关联,却深知有些事是自己不该知道的,生生忍住了,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不曾去深究。
叶蔓视线尚未落到影被斗篷帽遮去一大半容貌的脸上,膝上便传来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冷斥,“跪下!”
叶蔓撇了撇嘴,虽不大情愿,却还是说跪就跪,膝盖扑通一声撞地,毫不犹豫。
“你可知自己错在哪儿!”
叶蔓漫不经心,声音听上去毫无畏惧,“不该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实力,引起荼罗的杀意。”
旁人或许还不知道,叶蔓却是再清楚不过的,能度过石室那关,安然无恙活下来的皆是圣主之位的替补,圣主若是突然暴毙,则会从她们这胜出的十四人之中诞生一位新的圣主,甚至,若觉得自己实力超然,直接与圣主发战帖,斩落现任圣主人头,即可上任为新的圣主。说起来这也是件纠结的事,实力太弱无法活命,实力太强又会被圣主所忌惮,说不定还会被视作眼中钉,处心积虑想除掉。
而今叶蔓所表现出的实力,大抵已让荼罗忌惮了,就是不知她会选择在何时拔掉叶蔓这根眼中钉。
像是被叶蔓这毫不在意的模样给惹恼了,影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意,“好。很好。”锐利的目光不断在审视叶蔓,“你明知却犯,可有理由来解释?”
叶蔓一脸无所谓,把头摇得异常坚定,“并无。”
“身上的伤不准擦药。”影声音越发冷冽。
叶蔓也不敢造次,嘴上虽应是,心中却在想,他只说不能擦药,又没讲不能口服用药,兴许,口服比外擦更管用。
许是看透了叶蔓的心思,又或许是这些年的接触,让他摸透了叶蔓的性子,影又冷不丁补了句,“口服内用皆禁止。”
叶蔓恼羞成怒地瞪大了眼,她气急反笑,“您倒是还能再补充句,连食补都不行!”
也不知影是真被叶蔓提醒才想起的,还是他故意的,他当即又冷着嗓子补充了句,“你倒是提醒了我。”
叶蔓再也无法淡定了,动了动唇,欲反驳,反驳的话刚要说出口,她才愕然想起,如今的她尚无与人对峙的权利。那些话语在舌尖打了个圈,皆被咽回喉咙里。
这种憋屈的日子她是真不想再过下去。
只想着将来若有机会,她定要将影扒光了拖去游街示众!
五: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阿姐,替你断去一切后顾之忧
翌日清晨,敲门的女侍送来了消息。
叶蔓将被送往南疆刺杀巫蛊王,巫启。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叶蔓正站在菱花镜前替阿华梳发髻。
每一个候选者都将在今日被分配任务,却无人似叶蔓的任务这般凶险,让她去刺杀南疆巫蛊王,倒不如让她直接抹脖子自尽来得痛快,落到巫蛊王手中,还真能体验一把生不如死的滋味。
最后将云脚螺纹紫宝石钗饰在阿华雪一般的发上,又以犀角梳将垂落在阿华肩头的发再理顺了些,叶蔓方才转过身去,接过女侍手中的托盘,表情无悲无喜,“还请女侍大人禀告圣主,曼珠定不辱使命。”
女侍神色莫辨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