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武侠故事)
宋朝时,江南有个富家子弟,姓马名三平,绰号叫“大老”,因为家里有几个钱,听说春秋战国时的四大公子好收门客,也想模仿一番。
他辛苦数年,居然被他闯出个“好客”的名声来,引得不少闲人前来他家当门客。
门客中有个落落拓拓的中年人,四十上下年纪,也不知叫什么名字,许是他自己报过一次,因为没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也就被人忘了。
这人模样普通,一双破鞋,一领油渍渍的长衫也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洗换了。如果长衫也有娘,怕连这个儿子也认不得了。
一般门客上马三平家来,多多少少都露过一手,或文的,或武的,总有一些能耐,惟有这位从不显山露水,一般人只道他是个酒囊饭袋,挨在里面专吃白饭。
马三平听人家说得多了,也当了真。这天天下大雪,马三平邀大伙喝酒,众人这个一杯,那个一盏,冷的热的,轮流灌他。
二三十杯下来,将马三平喝了个醉魂酥骨。酒醉饭足,马三平不免说话荒唐起来。
他大着那个舌头,道:“我说这位……”
众人见他指着那位落拓老馆,一齐安静下来,等着看好戏。他对这个人称“酒囊饭袋”的门客乜斜着眼睛,指指点点道:“我说呀,.....尊驾有什...么会的东西没有?”
那客人指指自己道:“主人是问我?”
马三平道:“.....尊驾会些什么不曾?”
那门客道:“鄙人什么也不会,就会睡觉吃饭。此外嘛,....此外真说不上什么会的。”
众人见他答得妙,一齐大笑起来,有的甚至鼓起掌来。
马三平也不见气,只是往下问:“这么说来....这么说来, 是 什么也不会啰……我是说你有什么本领没有?”
那客人道:“本领?这个...这个委实没有。”
马三平道:“这般说来,你是什么也不会……嗯,很好,很好。”
这客人低下头思忖了好一会,红着脸道:“其实说本领,鄙人还是多少有一点的,不知算不能算?”
马三平道: “……只要是本领,什么都算。”
客人道:“不说也罢,这本领上不得台盘,还是不献丑的好。”
马三平道:“这是哪里的话? ...不论什么,只要是本领就好。...孟尝君鸡鸣狗盗的人都收,....客官只管使来....大家也长长见识。大伙以为如何?”
众人巴不得有戏看,一齐轰然叫好。
这客人道:“说来各位不要见笑,鄙人只会箍桶。”
众人听他说得俗,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马三平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来人, 给他一把快刀,一根好毛竹!”
这样的酒后余兴哪里去找?门下百十个门客个个伸长了脖子。
不一会,只见仆人已将竹刀及毛竹取来,放在堂下。
那客人道:“还请抬一只铁圈箍就的大桶来!”
仆人也马上抬了来,倒扣着放在廊下。
只见这客人左手握竹刀,右手拉过毛竹来,手起刀落,刀落竹裂,众人耳边只听见“呱呱呱”“簌簌簌”的声音不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束竹篾已经劈好。
众人暗暗点头道:“虽无其他能耐,这手劈竹功夫倒也不错,抵得上三五个篾匠高手了。”
说话间,那门客已经取来两根竹篾,左旋右盘,眨眨眼马上圈成了一个竹篾圈,随即几乎没瞄什么,顺手将竹圈滴溜溜的飞了出去。
大伙只见白光一闪,竹圈正中倒置着的大桶。
它套中桶后,元自还在旋转,不多一会,“呛啷”一声,原来大桶上箍着的铁圈已经掉了下来。
马三平上前一摸,怪了,这桶竟然箍得结实无比,比之刚才铁圈箍时更加结实了三分。
众人见他这一手驾轻就熟,手法之快,运劲之巧,可以说是可惊可叹,不由一下子收起了对他的轻视之心,一齐肃然起敬起来。
这时,马三平的酒也醒了,站起身来,对他连拱两拱,道:“先生的神技惊人,恕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这客人只是红着脸道:“献丑!献丑!”
第二天,那客人不告而别走了。
据仆人来报,连房门都没开,看样子他是跳窗上屋走的。
马三平不信,亲自去看,果然,房门关着,北窗虚掩,窗台白雪上留着一个浅而又浅的脚印。
马三平大惊,因为这天夜间,雪只在上半夜落,后半夜颗雪未落,脚印这么浅,说明这人轻功非凡。
想来他正是一个江湖奇人,因为被人逼出了真相,这才连夜走了。
六扇门奇案(第二章):30、暗花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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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龙卷风内的飞刀
四月初八,戌时过半
京城,东源大街龙府后院,一对石锁上下翻飞,玩石锁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三四百斤的石锁在她手里就跟个苹果一般上下交替抛着玩。
这少女就是香菱,龙红羽出差办案了,家中只剩了香菱一人,晚饭后香菱在后院没事干,就看到了龙红羽练功用的石锁,香菱以前没玩过这玩意,天天看着龙红羽费劲吧啦的举着练,今天来了兴致,抓起来试了试。
没想到还挺好玩,于是就上了瘾,一玩就玩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刮来一阵小风,香菱本就出了点小汗,风一吹别提多惬意了,香菱放了石锁,舒了口气,就准备练习几趟梵天掌就回房。
这时,香菱看到院墙边刮起一阵小龙卷,卷起零星几片树叶快速旋转着,燕京这地方三四月刮大风,小龙卷也能见到,但是晚上看见小龙卷,这还真是头一次。
香菱也没在意,就一边看着那小龙卷转来转去一边调动气息在体内过着梵天心法,谁知那小龙卷越刮越大,竟有成年人身体粗细了,而就在这时候,又出现了一股小龙卷。
香菱心里想着,这今天是出了鬼了,咋会出俩小龙卷呢,还没等香菱想完,那小龙卷也已经有一人多粗。
随后这两个小龙卷开始移动,慢慢从墙边打着旋儿转了过来,沿途的枯枝败叶灰尘小石子都被裹挟了进去,高速旋转着向香菱靠近。
香菱收了梵天心法,躲在了一边,谁知这俩小龙卷越转越短越转越短,逐渐缩短成了一个球型,但直径却扩大了有三倍不止。
这俩小龙卷转到香菱附近就不前进了,一前一后围着香菱打转转,香菱看着这俩高速移动的风球,心中直嘀咕:这玩意是天然的吧,人应该搞不出来这种东西吧。
这俩风球又动了起来,随后合二为一,其间裹挟了大量枯枝败叶尘土碎石,高速旋转着,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香菱心生疑窦,这东西出现在自家后院,怎么看怎么不对。
香菱捡起了地上石锁,对着那风球中心就砸了过去,石锁毫不费力穿过风球重重砸在了地上,砸进土里三寸有余。
香菱确定这风球内没别的东西,不禁伸出了手,同时调动梵天心法和梵天掌,苗神医说过她这梵天掌可以吸取自然之力为己所用,香菱倒不是想吸收这小龙卷内之力,而是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为内力。
香菱的手缓缓靠了过去,那风球也不躲闪,还试探着试图接近香菱,香菱觉得挺好玩,突然两道寒光从风球出,香菱大吃一惊,慌忙躲闪。
一道寒光直奔面门,香菱一边跳着后撤一边后仰下腰,但是因为离得太近,而且香菱毫无防范,上面的那道寒光擦着头皮是躲过了,但另一道却没躲开,直接扎进了香菱左肩。
香菱虎躯一震开了白猿神功,白猿神功下速度能增进几十倍,躲暗器便会轻松很多,可那小龙卷却越转越慢越转越慢,最终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小堆垃圾。
自从被暗器所伤香菱就警觉地盯着这小龙卷背后在看,可没发现任何异常,此时小龙卷消失,后院又恢复了平静,什么都没有。
香菱拔下左肩上的暗器,一把寸半飞镖,香菱看着那飞镖心中纳闷,自己明明用石头试了,小龙卷里面确定是没人的,石头能穿过小龙卷,那飞刀应给也能,但是这小龙卷是怎么回事,人为能造出这种东西么?
四月初九
香菱缠着绷带去了六扇门,所有人都好奇这又没外出办案怎么就伤着了,香菱讲了昨夜发生之事,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三七(六扇门总捕头)随即提出去看下现场。
三七站在香菱受伤时所站位置,让香菱仔细回想了飞镖出现时的角度和大致高度,按香菱的说法,三七锁定了飞镖发射的位置,后院二层阁楼顶。
三七和段不忘(六扇门捕快,原盗圣)飞身上了阁楼顶,但是二人找遍了房顶都没找到有新近踩踏的痕迹。
百晓生(六扇门技术顾问,江湖百事通)蹲在那堆小垃圾跟前,用小树枝拨拉着,从中捡起两块最大的小石头掂了掂。
随后疑惑地说道:“这有点不太对啊!小龙卷内部的风是高速旋转的,一个石锁三四百斤,因为自身重量很大,轻松穿过小龙卷是说的过去的。
寸半飞镖还没我手中这俩小石头重,小石头在小龙卷里都被转的停不下来,那飞镖是怎么穿过小龙卷的,就算能穿过,还不改变方向?还能把人射伤?”
这点三七也没想明白,段不忘在一旁说道:“关键那个小龙卷是怎么形成的?是不是和我们常见的那种小龙卷风一样,如果和我们常见的那种小龙卷风一样,那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但如果不一样,那就有可能了。”
这句话说到了重点,小龙卷只是看到的,以为就是日常见的那种,但这小龙卷出现得异常诡异,很可能跟常见的那种根本不一样。
“江湖上有这种武功么?”三七好奇地问百晓生。
百晓生想了想说道:“武当有,少林也有,其实只要内力够强,能调动出来催生风就能形成小龙卷。”
“找常伯”,三七说了一句,便带人直奔工部而去。
常伯(原六扇门技术顾问,现任工部尚书)听了三七的来意,心疼地看了看香菱的伤,点头说道:“制造这种小旋风并没什么难度,但香菱说的那种那么大的,我还没见过。”
说完,常伯吩咐杂役将工部衙门里的落叶渣土收集一下抬到后院,并平铺好,待一切准备就绪,常伯脱了官服,催动内力,顿时三七等人便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常伯的控制下,这些气流高速旋转,裹挟起地上那些落叶,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三尺的风球。
常伯命人准备东西
常伯是三七所知京城里内力最雄厚的,以常伯的内力费如此大之力也就搞出来一个三尺大的风球,那制造出一丈风球之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三七不敢耽搁,趁着常伯制造出风球的机会,从不同角度以不同力度发射了十几枚寸半飞镖,事实证明只要发射飞镖的内力和速度够大确实能穿过这风球,比如香菱发射的飞镖全都能穿过,而段不忘发射的基本都没穿过。
但是飞镖穿过风球后绝对会偏离方向,这不管谁发射的都一样。
“这样子飞镖方向完全不可控啊,怎么可能精准伤人呢?”段不忘看着那些扎在木板上四散分布的飞镖发呆。
香菱一直没出声,在那木板上比划了好久,“我知道了”香菱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了两把飞镖从两个不同方向射入那个风球,结果一把快速飞出,另一把则向反方向慢速飞出。
百晓生也明白了,“顺着风旋转的方向,可以加速飞镖,逆着风旋转的方向,就能使飞镖减速,同样的道理只要控制好飞镖射入风球的角度和速度,飞镖从风球射出的时候不仅可以加速还能控制方向。”
常伯收了内力说道:“风球内的风速我知道是可以控制内力来改变的,但是要想实现你所说的控制飞镖射入角度,那就要很密切的配合跟长时间的练习了。”
百晓生和三七都觉得,只要理论上可行,那就一定有人能做到。
从工部回六扇门的路上,香菱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制造了这小龙卷,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偷袭于我。”
三七对这个推断也是认同的,只是凶手会是谁却完全无法确定,干六扇门这一行的,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各种各样的经常会有。
(一):半路截杀
五月初十
金陵至淮安的官道上,一匹枣红马快速跑过,路过一个小茶摊时突然停了下来。
香菱跳下了马,“老板,两碗茶”,香菱一边说着一边一屁股坐在了茶摊凳子上。
“来了你呢!”茶摊老板吆喝着端上来两碗茶,香菱抿了一小口,老板说道:“放心吧,上好的凉茶,温度也是刚好的。”
香菱笑了一下,将其中一碗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这把茶摊老板搞的一愣,长相如此甜美的一个小女子怎么有如此粗俗的举动。
香菱笑了笑解释道:“呵呵,天太热,太渴,没控制住”。说完端起另一碗茶倒在了自己随身的水囊里。
付了茶钱,香菱起身告辞,她这是前往金陵参加端午节祭祖大典护卫去了,大典结束正在赶往高阳,高阳府知府被杀了,刚好高阳府在香菱回京的路上,凌腾云(六扇门一把手)便飞鸽传书要香菱回的路上顺便把高阳府的案子查了。
天气炎热,高阳府知府已经死了四天,香菱怕尸体放不住,所以心急火燎地往高阳赶,早上出门出得急了点,水囊里竟然忘了灌水。
香菱出了茶摊上了马,但这次并没像刚才一样骑得那么快,就那么兜着马头闲庭信步地走着。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路边一片松树林,香菱下了马,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时值正午,香菱决定休息一下再走。
拴好马,香菱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不大一会传来一阵嘘嘘索索的声音,香菱睁开眼,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婆婆牵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娃盯着香菱。
“姑娘,能给点水喝不?”老婆婆见香菱睁开了眼,怯生生地问道。
香菱也没多想起身顺手解下了马鞍一侧挂着的水囊,可水囊解下来香菱就迟疑了了,看了手中水囊一眼,有点犹豫。
那老婆婆盯着香菱手里的水囊看着香菱迟疑的动作,赶忙说道:“姑娘行行好,我不喝,是我这小孙女,渴的受不住了。”
香菱望着那小姑娘干裂的嘴唇和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似乎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香菱很是犹豫。
“姐姐,求求你了,我就喝一小口。”那小女娃怯生生地说道。
香菱为难地看了看手里的水囊,还是犹豫地递了过去,小姑娘怯生生地接了过去,拔下塞子抿了一口,又递还给香菱,旁边那老婆婆则千恩万谢地拜着香菱。
“姑娘,你真是大好人啊。。。。。。”老婆婆双手合十着作揖感谢,小姑娘则伸着手递水囊,香菱伸了手去接。
突然那老婆婆双肘两柄短剑同时弹出,老婆婆顺手抓着剑柄就刺向香菱,香菱慌忙后退,右手随即一个后掏从马背上抽出了双锏。
双锏脱离马背一个横扫,荡开了刺来的短剑,手腕一抖,双锏分握两手,摆开了防御姿势,香菱有话想说,可那老婆婆根本没给机会,右脚已由下而上踢向香菱的小腹。
香菱右手锏下扫,抽向那老婆婆踢过来的右脚,左手锏已竖着撩向那老婆婆的头,就在此时,香菱余光扫到一把铁签扎向自己腰间。
香菱收了手上动作,一个脚跟蹬地,向后腾空跃了起来,那老婆婆早已料到香菱会有如此反应,竟从腰间射出一根长鞭,鞭梢直奔香菱而去。
此时的香菱已然腾空,想再向后撤已无可能,鞭梢迅速缠绕了香菱的腰,那老婆婆突然下蹲前滑,径直冲到了香菱身后,拽着香菱便向后拉。
此时那小女娃也已学着老婆婆模样下蹲前滑也绕到了香菱身后,单手抓住皮鞭,一个翻身便踩在了皮鞭之上。
香菱意识到不妙,这是要搞背后袭击,可如今自己人在腾空,又被人向后拉着,根本转不了身。香菱暗吼一声开了白猿神功腰间突然向前发力,力道极大竟将那老婆硬拽向了自己后背。
刚爬上皮鞭的小女娃发现情形不对,老婆婆正背对着撞向自己,无奈抓着香菱的发辫攀爬了上去,小女娃刚爬上香菱肩膀,那老婆婆就硬生生撞向了香菱后背。
这一撞三人都失去了平衡,那老婆婆怎么也想不到香菱能在这种情况下腰间发出如此大的拉力,这一撞香菱被撞落在地,一落地香菱一个就地前滚,意图甩掉头顶的小女娃,小女娃也不得不躲。
前滚后,香菱也不站起,一个就地打挺旋转身体正面向上,一把拉住腰间皮鞭意图将那老婆婆拽过来,她要生擒这老婆婆。
可就在此时,那原本躲开的小娃娃竟跳了起来,手持铁签狠狠扎向香菱的小腹,香菱下意识地挥出了左手中的锏,白猿神功下的速度是平时的几倍,那小女娃看到香菱抬手,想躲已经晚了,被香菱手中的锏直接打中腰间,香菱下手本就重,这次还是下意识的防范,根本没控制手上力道。
只见那小女娃腰间被锏扫中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近六十度的对折紧接着便摔出去滚到了一边,死了。
香菱也是一惊,咋就失手把这小女娃打死了呢,虽然她要杀我,可那毕竟是个小娃娃啊。就在香菱愧疚之际,那老婆婆已经断开了腰间皮鞭,脚下射出几发暗器的同时,贴着地连刺数十剑刺向躺在地上的香菱。
香菱不敢再分神,之前不管是不是误会,现在老婆婆孙女被杀了,老婆婆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香菱就地侧向一滚,躲开暗器,一个拧身贴着地挥舞手中双锏攻向老婆婆的下盘,连续两下便打飞了那老婆婆手中短剑。
老婆婆被打的连连后退,待站定,疑惑地说道:“不可能啊,这都一个时辰了,药效怎么还没发作。”
香菱站起了身,疑惑地说道:“原来茶水中的毒是你下的,我还以为那茶铺是个黑店呢。”
原来香菱在茶铺之时,第一口就喝出那茶水中有毒,第一反应那家茶铺是个黑店,香菱当即决定将那黑茶铺端了,按常规黑店劫道的规律,一定会有人在背后跟踪。
于是香菱故意放慢速度,可走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见有人跟上来,香菱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判断错了,香菱自己也清楚,自己是能尝出是否有毒,但是什么毒自己尝不出。
很多中药材本身就有微毒,凉茶又都是草药熬制,自己敏感能尝出有毒也是正常。原本以为是虚惊一场,香菱便决定休息会再赶路,恰巧这老婆婆带着孙女来讨水喝。
香菱当时犹豫就是因为自己晓得这凉茶里有毒,可又不确定毒性到底会不会致命,所以犹豫半天才给小女娃喝,没想到这凉茶里的毒就是这老婆婆下的。
老婆婆一直在犹豫怎么办,香菱端平双锏,冷笑道:“下了毒,我也能在被毒倒之前抓了你。”
说完,香菱一脚踹地前跃,上手斜提了双锏便向老婆婆攻来,这老婆婆还没搞清香菱为何会半天还没毒发,正要躲闪。
突然香菱掉了下来,身子开始摇晃,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可还是没扛住,一把锏已经脱了手,只剩一把还在艰难的杵着地,费力的支撑着香菱的身体。
了解本系列的伙伴都知道香菱百毒不侵,所以这一却都是香菱装的,可那老婆婆不晓得,见了香菱这样,以为是毒发,阴惨惨地笑着走向香菱。
半路上,捡起了被打掉的两把短剑,距离香菱只有三尺远时,嘲讽地说道:“还挺能抗,现在才毒发”,说完加快步伐手中双剑刺向香菱。
但人还未到,香菱就已经跃起,舍弃了手中那把锏,双手如闪电般伸出抓住了那老婆婆双手,迅速一拧,卸掉短剑,然后左右那么一拉,险些将这老婆婆撕了。
“你,你没中毒,怎么可能,明明看你喝了一大碗凉茶的!”那被香菱高高提溜起来的老婆婆惊恐地说道。
香菱冷笑着:“你不知道的多了,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谁知那老婆婆反而淡定了,冷笑一声也不再说话,突然嘴角流出了血,脸色也变了,香菱大惊,忙放下那老婆婆。
中毒了,香菱连连谴责自己大意了,这老婆婆竟然压了舌下毒,自尽了。
香菱无奈地摇摇头,望着那已经死的老婆婆和那被自己打断的小女娃心中万般滋味,这还啥都没问出来呢,就都死了。
香菱想了想,就在路边挖了坑,把两人埋了,就在提起那小女娃的尸体时,香菱感觉有点不对,手在脸上摸了摸,随即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一张男人枯树皮一般的老脸,原来是个侏儒。
香菱心中的愧疚顿减,顺手就把这侏儒扔进了坑里,填了土,连墓碑都没立。
上了马,一边向高阳疾驰,一边暗暗心中思忖,这俩人为何要杀自己?难道跟要查的高阳知府被害案有关,可是自己奉命查案是昨天才飞鸽传书过来的,应该不会这么快被人知道吧?
(二):目标不是自己
五月十一
香菱赶到了高阳,知府田营的尸体还在当地义庄停着,香菱一到直接去了义庄。
赶往义庄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还是能分辨出,田营死于刀伤,结合当地仵作前期验尸结果,田营身中六刀,刀刀毙命,下刀稳准狠相当的专业。
香菱偷偷验了毒,没发现中毒迹象,验完尸从义庄刚出来,一个体态丰硕的女人就拦了香菱的路,叫喊着:“我家老爷的尸体还要放到啥时候啊,这都五天了,放臭了不说,马上头七,人还没下葬这算什么事么。”
香菱望了这女子一眼,三十出头年纪,不仅胖还很黑,关键周身透着一股恶霸之气。
一旁带香菱来义庄的衙役慌忙介绍道:“这是知府田大人的正室金兰夫人,金兰夫人,这是六扇门的香菱捕快。。。。。。”
“我不管你六扇门还是七扇门,我就问你,我家老爷尸首什么时候能拉走。”金兰暴躁地说道。
香菱冷冷地回了一句:“现在就可以拉走。”
香菱冷冷地看着金兰指挥家人搬运田营的尸体,一边问衙役道:“是谁报的案?”
衙役介绍了案发经过,五天前,知府衙门接到城外报案,两家因耕牛发生争执进而大打出手,田英带人前去处理。
回衙的路上,田英说肚子不舒服,独自前往路边灌木丛后方便,结果去了小半个时辰没回来,随行衙役进去找寻,发现田英已经被杀了。
“最终那起耕牛争执,田英是怎么判的?”香菱首先想到会不会是因那件案子判案不公引发的寻仇。
衙役解释说:“根本没判,那家耕牛是拉稀而死,仵作说是有人在牛饲料槽和饮水槽里放了大量巴豆,但是那巴豆使用量巨大,推测了一下整个高阳府所有药铺的巴豆加起来都没那么多,田知府觉得这事蹊跷就先压着了。”
香菱一愣,大量巴豆喂牛?“当时推测的是用了多少巴豆?”
衙役回道:“连带熬成水的推测有五斤左右。”
巴豆这东西一个药店存货不会超过二两,一下出现五斤巴豆,确实不正常,明显是为了弄死那耕牛去的,但这东西价格也不便宜,弄死一头耕牛办法多了去了,怎么会用这么奇怪的办法,怪不得田英会怀疑。
随后香菱提出去田英遇害的现场看看,田英遇害的现场位于高阳府城南约五里的地方,官道两边都是石头缓丘,稀稀疏疏长着一片一片的灌木。
田英遇害的位置就在一大片灌木丛后面,说是灌木也不尽然,是树丛和灌木丛混杂,中间还生长了大量的藤蔓,这灌木丛距官道约二十丈。
香菱看到了一滩血迹,血迹非常集中,说明这就是田英遇害点,而且田英从遇袭到死亡时间很短,血迹没有淋撒的到处都是,证明是田英遇袭便倒地不起,甚至连爬行都没来得及便死了,这跟尸体上的刀痕特点很匹配。
香菱站在田英被害的位置,向官道看了一眼,被眼前的矮树和灌木遮挡的严严实实,再看了地面,都是石灰岩,很少有土,有土的地方也都是那些溶蚀凹槽里有土,正因为这样,这里的树才长的一片一片,只长在有土的溶蚀凹槽里。
这种石头地面根本找不到足迹,香菱看了看,发现田英遇害点以北两丈的位置有排泄物,说明田英是解决完拉肚子起身返回官道时被杀的。
现场简洁明了,可就是没有有用线索。
随后几天,香菱先后调查了那因耕牛大打出手的农户,调查了知府衙门积案,都没找到有用线索。
但耕牛案香菱始终认为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很大概率与田营被害案有某种关系。
五月十五
香菱去了田府,田营治丧最后一天,明日出殡下葬,香菱代表六扇门前往吊唁。对于田府的调查香菱打算等田营丧事办完再说。
香菱上完香正准备离去,还未走出田府大门,便听见哭喊和谩骂之声,在田府门外围了一群人,虽然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却能听见金氏的叫骂之声。
香菱挤了进去,此时金氏正揪着一位年轻女子的头发往地上摔,边摔嘴里边骂着:“你个不知廉耻的,老爷活着的时候,你百般勾引,如今老爷死了,你还来恶心我。。。。。。”
被殴打撕扯的女子,一边哭,一边说:“我就是想给老爷上柱香,见老爷最后一面,你行行好吧。。。。。。”
“打,给我狠狠打这不要脸的浪蹄子。。。。。。”金氏已经将那女子压在身下,骑在身上,一边指挥下人殴打,一边撕扯那女子的衣服,边撕扯边骂:“你个不要脸的,你不是浪么,你不要脸,我就成全你,把你衣服给你撕光,我让你丢人现眼个够。。。。。”
瞬间,那被打女子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稀烂。
“住手!”香菱大喝一声,已经冲上前,一把揪起金氏摔在一边,同时脱了自己的六扇门官服给那女子遮住身体。
金氏正打的上瘾,被人一把揪开,正要骂是哪个不开眼的,一看是香菱,虽有所收敛,但还是质问道:“怎么,你们六扇门连这种家事都管啊,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香菱瞪了一眼金氏说道:“你家田老爷刚死,任何人都有嫌疑,我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保护证人,你有意见!”
金氏指着被打女子骂道:“她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她是证人,你糊弄谁呢?”
“是你办案,还是我办案,我怀疑你杀了田大人,这女子就是证人,你觉得有问题么?”香菱三分恐吓地说道。
金氏看出香菱是在给这女子强出头,指着香菱半天没说出话。
香菱将那女子扶起,扶上自己的马,自己找田府门房要了一件下人衣服穿上护送那女子离去,金氏本想阻拦,香菱怒目圆睁地说道:“等你田府丧事办完,我再来查你。”
说完,香菱扒开人群,护着那女子径直离去,香菱说送那女子回家,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住在临县。香菱怕金氏堵截就一路护送而回。
出了城,香菱问那女子是怎么回事,那女子自称陶氏,与田营都是临县人,从小青梅竹马,但二人家境都不好,田营好不容易中了举人,本能出仕做官,偏偏赶上母亲病故,守孝三年。
三年后又逢大考,可田营身无分文连报考费都是借的,到了京城住不起驿站,住在京城一破庙内。又染了风寒,差点把命丢了,幸被云麾将军金城俊所救。
田营时来运转,当年大考进士及第,前往云麾将军府上谢恩,不想被云麾将军的女儿金兰看上,金兰便死缠烂打的缠着田营,金兰身材肥硕面相又黑,快三十了还未有媒人登门,也是金成俊的一大心病,见金兰对田营爱的死去活来,便向田营提出迎娶金兰一事。
这让田营异常为难,自己进京之前已与陶氏有了婚约,而且自己也非常厌恶金兰,但金城俊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金城俊在朝中是老臣,手中权力颇大,自己一个小小的新晋进士,哪敢得罪如此人物。
田营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明说,金城俊见田营不说话以为是同意了,金兰看出田营不愿意便各种威逼利诱,田营被逼无奈只得娶了金兰。
田营被迫娶了金兰
田营成了金城俊的乘龙快婿,仕途自然是一番顺利,以进士身出任县令,连续三年考评优异,三年期满直接连升两级成为高阳府知府。
陶氏知道田营娶金兰是被逼无奈,也没抱怨,随便找了个人也就嫁了,可就在婚后第二年丈夫就死了,也就在同一年,田营出任高阳府知府,陶氏知道这是田营操作的结果,知道田营心中还有她。
果真,田营到了高阳没多久就私下让人找到了陶氏,可陶氏毕竟是寡妇,田营想纳其为妾也不可能。但两人间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于是二人便过起了偷偷摸摸的感情生活,这种事自然是藏匿不了多久的,虽然陶氏为了不被发现住在临县,但还是被金氏知道了。
田营便将自己和陶氏之事向金城俊摊了牌,金城俊倒是开明,知道田营在迎娶金兰之前便已经与陶氏相好,便不强求田营,田营怎么处理都行,可这金氏却死活不愿意,各种撒泼打滚,也多亏田营护了陶氏周全。
可没想到田营突然遇害,陶氏想着无论如何送田营最后一程,便冒死前来祭拜,可到了田府,就被金氏打了出来,还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听了陶氏的自述,香菱默默地牵着马,这种事真的说不上来谁对谁错。
为了避免这沉重的问题,香菱向陶氏咨询了一些关于田营的事,她觉得陶氏作为田营真正爱护的女人,知道的事情可能比金兰还多。
俩人就这么边走边聊,一直走到戌时过半,还没走到临县,香菱没想到作为高阳府的一个下属县离高阳府这么远。
二人正走着,突然背后一声唿哨,随后便是暗器破空之声,香菱慌忙抽出马背上的双锏迎敌,同时抽了马屁股,马儿受惊慌忙跳到了一边,陶氏也被从马上颠了下来。
好在颠了一下躲开了飞来的暗器,一个手持梢棒的蒙面黑衣人也紧跟着追到,手中的梢棒横轮着扫向香菱。
香菱右手持锏硬碰硬的迎了上去格挡,刚好迎着砸在了梢棒上端的黄铜门钉包金上,这一下竟将那包金打扁,震碎了里面包着的木棍。
蒙面人一惊,他咋也想不到会有人玩这种硬碰硬的打法,他更想不到香菱会有这么大的气力,蒙面人冷哼一声,手中断梢棒直接扔向了香菱,香菱再次抡起了手中锏荡开,可紧随而来一个圆形的东西,香菱以为是暗器抡起另一根锏对着那圆东西就砸了上去。
触感不是金属还有点软,香菱正纳闷是啥,一团烟尘从那圆东西里喷洒而出。
“下三滥”,香菱骂了一句,心中暗想:在我面前下毒,你是搞不清东南西北吧!
可就在此时,香菱听到一声惨叫,陶氏的。
香菱脑袋嗡的一下,这凶手怎么把陶氏杀了,凶手的目标不是自己么?
香菱不敢耽搁,冲进了浓烟,可赶到的时候,那蒙面人已经腾空跃起转身跑路,香菱怒火中烧,手中两根锏同时照着那黑衣人砸了过去。
一根直接砸着了那黑衣人左肩,硬生生将那已经跃起的黑衣人砸了下来。黑衣人趔趄地向前冲了一段,头也不回忍着剧痛,再次施展轻功迅速逃离。
香菱不会轻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逃了去。
香菱扶起那陶氏时,陶氏已经死了,被黑衣人一刀捅穿了胸腔。
“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没想到呢?”香菱抱着已经死亡的陶氏,无比自责与愧疚,明知道金兰对此女子恨之入骨,自己却没在第一时间想到凶手的目标是陶氏,而不是自己。
香菱恶狠狠锤了地,狠狠地说道:“金兰,我跟你没完!”
(三):目标就是你
香菱将陶氏抱上马,牵着马回了临县,几经打听找到了陶氏家,可陶氏家中只剩了陶氏一人,香菱在陶氏家院子里挖了坑将陶氏埋了。
五月十七
香菱怒气冲冲地赶到了田府,昨日田营已经下葬,金氏也正在纠集下人,看到香菱的到来也是一愣,但金兰根本没把香菱放在眼里。
香菱一把抓起金兰喝问道:“说,你为什么要杀陶氏?”
金兰被香菱举起,原本万分惊恐,可一听陶氏死了,竟忘了自己的处境扬天狂笑道:“哈哈,那个不要脸的竟然死了,报应啊,报应啊!”
一边的田府管家慌忙对香菱解释道:“大人,你怕是搞错了,陶氏不是我们家夫人杀的吧!我们夫人刚纠集我们准备去陶氏家闹事呢,您就来了,我们还没出门呢!”
其余下人也都随声附和,香菱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莽撞了,一把将金兰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说道:“等我查清楚再说!”
香菱出了田府,没了丝毫头绪,田营被杀一案没有丝毫线索,如今陶氏也被杀,还是没线索,最大嫌疑人金兰就在眼前,可没证据。
突然香菱想到那杀害陶氏的凶手被自己打到了肩膀,或许会留下痕迹,香菱返回了当日遇袭的地方,找到了凶手被砸伤的位置,这地方比较好找,地上有一个被锏砸出的坑。
果然,有血,香菱喜出望外顺着血一路追踪而去,一直追到了两里外的一个小破庙,血到这破庙就消失了,应该是你凶手在此进行了包扎。
这条线索又断了,香菱感觉到了无助,出了破庙,走到庙旁边的小河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沮丧地抱着膝盖,一股臭味传来,香菱用力闻了闻,尸体的臭。
香菱站起身循着味道找去,就在自己坐的地方不远的河沟里趴了一具尸体,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身上那身夜行衣,和受伤的左肩,香菱断定这就是那夜杀害陶氏之人。
难道这人被自己的锏砸死了,不对啊,刚才破庙里还看见了血迹的。
香菱翻过了那人尸体,在这人前胸位置一个伤口,一个非常不规则的伤口,说圆不圆说方不方,伤口周边犬牙交错,这伤口香菱感觉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凶手怎么被杀了?是谁杀了他,香菱想到了金兰,但是觉得金兰根本不是这凶手的对手,而且金兰也没作案时间。
买凶杀人么?为了一个小小的陶氏,根本没必要做的这么复杂,先买通一个杀手杀了陶氏,再买通另一个杀手杀了头一个杀手,这有点说不过去。
这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没头绪,香菱不得不向六扇门写了信说明情况。
五月二十
香菱收到了凌腾云的回信,让她回京城,田营被杀一案交给了大理寺,香菱被告了,告香菱的正是金兰。
五月二十二
香菱一脸委屈地回了京城,百晓生劝解道:“不要灰心,那金兰是出了名的刁钻野蛮专横,连金城俊老将军都望着她头痛,这次这案子,我们已经看了你的详细说明,感觉你分析的没错,田营的死跟那耕牛被毒杀肯定是有关系,那么大剂量的巴豆着实让人生疑。”
野蛮的金兰
大理寺少卿石不破在接到这个案子后,知道今日香菱会回,也专门前来打听,听香菱说完田营一案,石不破也直摇头。
石不破分析道:“就算知道这么大剂量的巴豆是个突破口,可是要查也是无从查起。五斤巴豆也就小半麻袋,真的是有心要搞,多转悠几个药铺,也能搞到,而且还能做得天衣无缝。”
香菱问道:“只有田营被害一案转了大理寺么,那陶氏被害案呢,就没人管了?”
三七解释道:“陶氏被害案,没有人报案,刑部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也是从你的信里知道的。所以刑部转给大理寺的只有田营被害案”
段不忘并不知道陶氏被害案,担心其间会有关联,便让香菱详细讲一下这几件案子。
香菱一口气将自己从金陵出来到离开高阳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讲了。
三七听完,眉头一皱问道:“你说,你在去高阳的路上,被人在凉茶里下了毒,还遭到了人截杀?”
香菱点了点头,三七想了想说道:“很有可能,杀害陶氏的凶手真正目标就是你,而不是陶氏!”
众人一愣,三七解释道:“你说你在陶氏衣服被撕烂之后,将自己的六扇门官服脱给了陶氏,自己穿了一件下人衣服,还一路给陶氏牵着马。很可能凶手是将马上的陶氏当成了你。”
香菱疑惑地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三七摇了摇头说道:“你可还记得上个月出现在你和红羽家的那两个小龙卷风,结合路上毒杀你的那老婆婆,再想想陶氏被杀案。这三件事独立起来看,好像没什么联系,但放在一起不能不让人生疑。”
香菱沉默了,三七说的有道理,特别是陶氏被杀案,从高阳回来的路上,香菱就觉得金兰真的没有找杀手击杀陶氏的可能。
“唉,不怕,不怕,能杀的了我的没几个”,香菱故作镇定地安慰着众人,但她这说的倒也是实话,以她百毒不侵的体质和战争兵器一般的战力,能杀了她的真没几个。
石不破在一旁不无惆怅地说道:“你们倒是好咯,这没头绪的案子落我手里了,还要面对那个胡搅蛮缠的胖女人。”
(四):暗花悬红
“你确定这暗花悬红你能做?”一个脸带三花鬼面罩的男子疑惑地望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
脸色苍白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三花鬼面男打量了面色苍白男子一番问道:“你武器呢?”
面色苍白男子从后腰抽出一支玉箫。
三花鬼面男子扫了一眼说道:“你可知道这暗花悬红的规矩?”
“知道”,面色苍白的男子仍是面无表情地回道。
三花鬼面男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知道规矩,我也不再多说,但是我要给你提个醒,这桩暗花悬红已经是第三次抬价了。
第一次开价十万两,第二次开价三十万两,这是第三次了,五十万两,这个价钱,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前两次那几个家伙也是信心满满,结果,都死了,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再说。”
面色苍白男子无所谓地说道:“我既然来了,就是掂量过了。”
三花鬼面男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跟我走吧。”
六月初一
温柔乡正在六扇门里和香菱,龙红羽聊天,突然一个负责监视鬼市的六扇门暗哨走了进来,在温柔乡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温柔乡听完吃惊地说了一句:“五十万两?”
那暗哨肯定滴点了点头,温柔乡想了想说道:“安排各路眼线,一定要打听到目标人物是谁?”
那暗哨为难地说道:“大姐,这是个暗花。。。。。。”
温柔乡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盯紧这个事,一有新消息立刻回报。”
“咋了乡姐?”三七见温柔乡表情不对,凑了过来问道。
温柔乡解释道:“鬼市最近出了一件大暗花,悬红五十万两。”
“多少?”三七听到这个金额也是一惊。温柔乡用手势重复了那个金额。
百晓生惊奇地问道:“这是要杀谁啊,五十万两?”
香菱等人在一旁听了半天没听明白,捉急地问道:“什么暗花悬红啊?”
百晓生解释道:“其实是两部分,暗花和悬红,这是一种很特殊的买凶杀人方式,一般的买凶杀人会事先向杀手透漏目标人物和价位,双方谈妥价格,杀手就能去杀人。
但暗花不一样,事先不说明杀谁,只公布悬红价格,常规情况下是悬红越高要杀之人越难杀,杀手只能根据金额掂量自己的实力能否胜任。
如果杀手认为自己能力能胜任,便揭榜前往,但是所见的并不是真正的雇主,而是中间人,中间人会按雇主的要求将揭榜的杀手带到指定地点,杀手便在指定地点住下,等待雇主的消息。
有时候这个等待可能只有一两天,但有时候会长达一两个月,雇主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告诉杀手目标人物的信息,但是目标人物的信息不包括身份,只有要杀之人的穿着打扮等特点,还有行程、以及随行人员等信息。
杀手在收到信息后便出发杀人,这个时间间隔一般不超过一天,在这一天内杀手要完成东西准备和实地采点以及计划等工作,所以这对杀手的要求很高。
如果杀手行动失败,只有死路一条,会被雇主杀死,如果行动成功便会得到相应的酬劳,从此杀手必须隐匿江湖,如有违反还是死路一条。”
龙红羽好奇地问道:“死路一条?按说敢接这种暗花的都是绝顶高手,雇主能杀的了么?要是雇主能杀的了杀手,那还要杀手干什么?”
百晓生笑着解释道:“这就是暗花悬红的机密所在,发布暗花悬红之人并不是没能力除掉自己要杀的目标人物,而是不方便自己出面杀。
而且恰恰相反,发布暗花悬红之人大多是真正的江湖大鳄,那么他们要杀的也一定不是小人物。但是能达到五十万两的,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五十万两啊!这是要杀谁啊!江湖上值五十万两的,没有吧。”段不忘一边幻想着一边说道。
温柔乡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才怕的要死,江湖上值得起五十万两的真没几个,我就怕是。。。。。。”
温柔乡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大家都明白温柔乡指的是什么,关键这背后之人也一定不是个小角色,所以这件暗花不管成不成都是个天大的麻烦。
(五):疯魔的香菱
六月初五
天快黑的时候,香菱和吕万方离开了东明县,东明县县衙昨日夜里被人扔了一具无名女尸,从尸体身上的服饰看像是宗仁府的,县令便将案子报到了刑部,刑部又转了六扇门。
六扇门众人赶到东明县时已过午时,同来的三七随宗仁府掌事提前回京核对女子身份,香菱和吕万方在检查完现场后,携带女尸回京。
女尸是用平板车拉着的,走的并不快,而且东明县和京城之间有十几里山路,又是夜里,走起来很是缓慢。
行至戌亥之交,山路已经走了大半,一行人已经下到了山脚,穿过两里山谷就能上大路了。
香菱手里提了六棱伏魔杖,和吕万方边走边聊,聊得好不热闹。
“还我女儿,啊~”一声尖叫从山脚下一个破败的村落传出,天黑看得并不清爽,突然就窜起了火光,一间民房起火了。
这下看得就明白了,两个土匪,正在打劫一家山民,一个土匪肩上扛了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姑娘,另一个在点火烧房子。
在那断墙上趴了一个老婆婆,看样子是已经死了,一个老公公正拖着那个扛人土匪的腿,恳求放过自己的女儿,那土匪手起刀落,老公公也就不动了。
被土匪扛在肩上的少女拼命扭动着,竟用自己的头拼命撞向那土匪的头,好像还咬了那土匪的耳朵。。。。。。
“畜生”,香菱大喝一声,提着六棱杖,催动胯下枣红马就冲了上去,此时那被咬耳朵的土匪已将那少女扔在了地上,抽刀就要砍下去。可香菱距此还有五六丈远。
香菱开了白猿神功,直接将手中六棱杖甩了出去,六棱杖正中那土匪脑袋,顿时脑筋迸裂倒了下去,哼都没哼一声。
那烧房子的土匪只顾着烧房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同伴已死,但从低矮院墙下却站起了另外一个土匪,一边张望一边提裤子。
怎么还有一个?香菱一愣。
此时香菱已经冲到了院墙外,香菱侧身直接翻进院墙,对着那点火的土匪就是一拳,那土匪当即脖子就歪了。
而那提裤子的土匪早已施展轻功逃了出去,这时香菱才看清院墙角落里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子,衣冠不整头发凌乱。
香菱捡起六棱杖,一声唿哨,招来枣红马,径直追向那施展轻功逃跑的土匪。
“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小心有诈。。。。。。”吕万方在后面拼命地喊着,可香菱早已经跑远了。
这山谷两侧都是悬崖陡壁,那土匪也上不去,只能沿着山谷一路狂奔,香菱虽是骑着马,但山路崎岖,比起轻功还是赶不上,渐渐地落了有五六十丈远。
很快,那土匪出了山谷,山谷外就是平原,成片成片的树林,好在香菱追的快,远远看清那土匪进了一间破庙。
香菱骑着枣红马冲出山谷,这下速度快了很多,瞬间便冲到了庙门口,翻身下马也不管有没有埋伏直接冲进了庙里。
庙里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刚才那土匪,另一个则是一个带斗笠的男子,香菱二话不说便要上前捉拿那土匪。
一把玉箫一下拦在了香菱面前,顺势便向香菱面部扫来,香菱后仰躲避的同时,手中的六棱杖也扫向那斗笠男的腰间。
斗笠男伸出左手也不用力就那么搭在了六棱杖上,借着六棱杖的力道直接从六棱杖上翻了过去,香菱一愣这人打法跟三七一样,贴身近战借势用力型。
常伯教过,对付这种人在对方没有武器的条件下也用贴身打法,香菱顺势把手中的六棱杖压了下去,直接摁在了地上,借势一个上翻再一左靠贴近了那斗笠男。
斗笠男一愣,想走,但已经被香菱拦腰抱住,斗笠男忙用手中玉箫打击香菱右肩,香菱突然拧身,撤出右肩,左手从下抓向那斗笠男的手腕。
斗笠男顺势抬起左膝顶向香玲小腹同时身体前冲,没想到香菱根本不躲,一头撞在了斗笠男的斗笠之上,顺势右肩对着斗笠男的前胸顶了上去。
这一撞一顶来的太快衔接的很完美,斗笠男被撞得直往后退,可香菱跟没事人一般,手已经再次伸出要抓斗笠男的身体。
斗笠男立马意识到香菱是个深谙近身战的家伙,而且体质特殊,自己跟她打贴身战捞不到便宜不说,还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斗笠男拿定主意,手中玉箫快速点出,直对香菱脑门而去,香菱立刻收了进攻,趁这机会,斗笠男脚尖一点香菱膝盖一个转身跑了。
香菱开了白猿神功跳跃着便追了上去,斗笠男以为香菱也会施展轻功追来,可没想到香菱会使用这么奇怪的追击方式,更奇怪的是这种追击速度还很快。
斗笠男意识到这是碰见对手了,见前面一片竹林,慌忙闪身躲了进去,香菱也追了进去,所经过之地竹子被香菱全部拦腰打断,香菱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受埋伏。
躲在远处竹林顶的斗笠男子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冷气,这年轻女子简直就是个战争机器,这破坏力太逆天了,要是真刀真枪地打自己完全没胜算,想到这,斗笠男抬起了手腕把箫搭在了嘴边。
香菱正在寻找这斗笠男踪迹,突然听到了一阵箫声,香菱明白是那斗笠男在吹,可这箫声异常空灵,好像充斥了整个竹林,香菱根本听不出发声的位置。
香菱焦急的四处搜索着,满眼都是摇曳的竹子,满耳都是那空灵的箫声,香菱觉得内心越来越慌,越来越怕,眼前的所用景象都变了,变成了血红色,原有的竹子竹叶变成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厉鬼。
香菱一声怒吼,如巨猿狂吠,一道无形的环形气浪将整片竹林全部削断。
斗笠男从竹子顶端掉了下来,紧接着被气浪撞飞了出去,斗笠男异常紧张,这是怎么了,他刚才所吹的箫其实算是一种致幻音乐,这跟致幻毒药很相似。
其实只要跟人接触的东西都能致幻,不仅毒药可以,声音,画面都可以,而斗笠男的箫声就是属于声音致幻一类,常规情况下他这致幻箫声能让人陷入幻境毫无抵抗之力,可没想到这招对香菱没用,不仅没能让香菱丧失抵抗,反而使香菱暴走了。
香菱是百毒不侵,可是对于声音,香菱却没有办法避免,原本使人丧失抵抗力的箫声不知为何使香菱丧失了心智,直接进入了疯魔状态。
香菱已经看到了掉下树的斗笠男,四肢奔跑着便冲了上去,周身泛着淡蓝的光,整个奔跑姿势像是一只奔跑的巨型白猿。
斗笠男子也看到了香菱冲过来,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明白自己很危险,慌忙施展轻功准备躲避。
香菱抓起一把竹子就投掷了过去,六根竹子形如六枝巨型弩箭直射斗笠男后背。
“完蛋!”斗笠男心中暗叫一声,这下只能听天由命了,还好六根竹子因为投掷距离较远,飞近之时已经相当分散,斗笠男只是被竹子上的枝杈划伤。
但这划伤也相当致命,斗笠男直接从半空掉了下来,当场昏死了过去。香菱也停住了,呲着牙瞪着眼巡视着四周。
突然香菱变换方向,向着东南方一个小树林冲了过去,这是个松树林。树林中有一白衣人,这人一直在观望,刚才看到香菱疯魔,正欲抽身离去,被香菱发现了。
眼看逃不了,白衣人干脆硬拼了,双手瞬间变成两把蓝色的冰簇刀,对着飞奔而来的香菱便砍了过去,这玩意在现在的香菱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得。
香菱一把抓住了那两把蓝色的冰簇刀,但抓住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冰凉和刺痛,这下更刺激了本已疯魔的香菱,香菱也不将手缩回,一声怒吼径直掰断了那两把冰簇刀。
那两把冰簇刀本就是双手所化,这下被掰断等于是被掰断了双手,白衣人一声绝望的惨叫响彻整个山谷地带。
香菱扔掉手中的冰簇刀,抓起那白衣男子,一只手摁在了头上,一只手搭在了左脚上,就要用力。
“香菱不要!”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同时一个人影迅速靠近。
来的正是三七,三七在京城宗仁府办完事出来,回六扇门看香菱和吕万方还未回便想着来路上迎一下,刚走到山边便听见了一声惨叫,循着声音过来便看见香菱正要将那白衣男子撕了。
三七也发现了异样,香菱已经很久没撕人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香菱看到上前的三七,丢了手中白衣人,一个拧身,抬腿跃起,狠狠砸向三七,她疯魔了,谁都不认识了。
三七一惊,一个低身箭步前冲,躲开香菱砸下来的脚,再一拧身,一个上勾拳冲了上去,三七知道香菱一旦疯魔只有把她弄晕,别的根本没办法制止。
但是要将香菱弄晕,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三七的动作是很快,但在开了白猿神功的香菱面前,那简直不值一提,三七所有的动作在香菱眼里都是慢动作。香菱两手一把拦腰抓住了已经跃起的三七。
三七暗叫不好,拳头变掌,伸出两指戳向香菱的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三七和香菱对视了,香菱原本血红的双眼瞬间变回了黝黑闪亮的黑色。
“啊~~~”香菱一声惨叫,放开三七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眼睛。
三七闪到香菱背后,手刀直接砍向香菱的后脖颈,香菱听到风声,一个转身抓住了三七的手质问道:“你打我干啥啊?”
三七一愣,原来就在刚才二人对视的瞬间,香菱解除了疯魔状态恢复了正常,三七捧起香菱的脸纳闷地观察了好久,好奇的问道:“你刚才咋了,咋就疯魔了呢?”
香菱脸被三七捧在手里挪来挪去,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就看见你拿指头戳我眼。”
三七指着那一大片被毁掉的竹林说道:“你看,这是你的杰作,我为什么会戳你眼,再不戳你眼,你就把我杀了。”
香菱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三七让香菱仔细回想一下发生了什么,香菱只记得追那斗笠男子进了竹林,然后听见了箫声,感觉很恐怖,后面的都不记得了。
提到斗笠男,香菱又来了精神,在那片竹林中寻觅着,斗笠男还在昏迷中,伤的有点重,三七则看到了失去双臂的白衣男子,只不过这家伙已经昏了过去。
正在此时,吕万方带着平板车赶到了,看到白衣男子断了双臂昏迷不醒,赶忙掏出银针设法封住血脉,防止不断失血过多。
三七帮着解开了白衣男子的身上衣服,左肩肩头一朵六瓣雪花。
大冰雪教老六白雹,三七和吕万方一愣。
这是个有价值的家伙,上次让他逃了(详见个人主页《六扇门奇案(第二部):8、真是个老六》),这次决不能再让他死了。
用银针护住心脉,放在平板车上,与那重伤的斗笠男一起拉回了六扇门,吕万方去找了苏司陪帮忙过来医治,一直忙活到天亮。
(六):剑。书。箫
六月初六
六扇门众同僚陆续上衙,看到后院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重伤之人,都很好奇,三七和香菱大致向众人解释了经过。
百晓生分析道:“看来,你们在山谷中遇见的那伙土匪是个陷阱,为的就是要把香菱引到破庙,由这斗笠男击杀,可没想到击杀不成他反而差点丢了性命。”
众人正说着,一个人进了六扇门,白衣秀才白昊天(六扇门捕快,朝廷双料密探。详见个人主页《六扇门奇案:白衣秀才》及《六扇门奇案(第二部):7、寒兵社》)。
小不点(六扇门小捕快)兴奋地喊道:“白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白昊天摸了摸小不点的头说道:“有点急事,回来找凌老大。”
此时凌腾云正在后院研究那斗笠男和白衣男子呢,小不点带着白昊天进了后院。
当白昊天看到那斗笠男时,一脸惊异地说道:“他怎么会在这?”
“你认识他?”凌腾云疑惑地问道。
白昊天拿起斗笠男身边的玉箫,意味深长地看了小不点一眼说道:“此人就是当年游侠组合剑书箫里的剑侠燕不落,但是,这把箫应该是侠女程白月的啊,怎么会在燕不落手里,燕不落的剑呢?”
剑书箫是二十年前响彻江湖的一个游侠组合,由三人组成,分别是剑侠燕不落,箫女程白月以及从未露面的书。这三人其中两个就是小不点的生身父母。
小不点瞪大了眼,盯着昏迷不醒的燕不落,他其实已经很清楚了,程白月是女的,燕不落是男的,而程白月的箫在燕不落手里,说明二人互有情愫,剑书箫组合只有三人,这俩有感情,那这男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父亲。
众人都明白小不点的想法,但具体真相只有等燕不落醒了才知道。
白昊天向凌腾云说了自己回京的目的,原来也是为了那暗花悬红而来。
负责在境外刺探武林各门派异动的白昊天也探听到了那巨额暗花悬红,分析出来这次目标人物绝对是个大人物,也怕引起江湖上甚至朝堂上的血雨腥风,便一路调查回了京,最终也只是打探到这暗花悬红已经有人接了,便急着来通知六扇门。
温柔乡表情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消息我们也已经收到了,但是这暗花悬红太过隐秘,也是没查出头绪。”
几人正聊着,就听见小不点激动地喊道:“醒了,醒了。”
斗笠男子醒了,白昊天快步上前,拉着斗笠男子的手说道:“多年不见,可还记得我!”
那斗笠男子看了半天疑惑地说道:“你是白衣秀才,这里是?”
“这是六扇门,你可认得他!”白昊天边解释边将小不点推了过去。
斗笠男子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异常拘谨的半大小子摇了摇头,白昊天提醒道:“十五年前,你们是不是向天翔楼托付了一个孩子。。。。。。”
斗笠男子听到这,双眼放光,激动地拉过小不点上下打量道:“你,你没死?我是你父亲啊!”说完一把将小不点拉进了怀里。
众人都只是在一边幸福地围观,没人出声,都在为小不点找到父亲而高兴,待二人情绪稍稍稳定,白昊天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小不点没死,是怎么回事。”
斗笠男一脸幸福地回忆了当年之事。
剑书箫组合的真正组合方式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是有三人不假,但是箫和剑与外界相传是反的,剑是程白月,箫是燕不落,书则是林书香。其中只有燕不落是男的,程白月和林书香都是女的。
之所以出现江湖上的误传,是因为程白月和燕不落是同门师兄妹,程白月会用剑也会用箫,燕不落会用箫也同样会用剑,但是为了掩藏身份,这二人搭档出现时,便是燕不落持剑,程白月持箫,于是便出现了身份颠倒的误传。
林书香是后来加入的,此女子是个奇人,天文地理奇门八卦运筹帷幄之术无所不通,奈何是个残积,不会武功,整日以轮椅为伴,剑书箫组合成立之后,林书香便一直担任智囊的角色隐藏于幕后。
程白月与燕不落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对行动不便的林书香也颇为关怀,常年的接触林书香对燕不落暗生情愫,多次有意无意向燕不落表明心意,燕不落只对程白月钟情,自然拒绝了林书香。
林书香以为是燕不落嫌弃自己是个残积,一直暗自伤心,看着程白月与燕不落整日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心里的失落与痛苦逐渐化成了仇恨,林书香越来越恨,很苍天不公,很程白月为什么会出现,恨程白月抢走了燕不落。
可这一切林书香隐藏的很好,谁都没有察觉林书香那已经扭曲的心灵,十四年前剑书箫组合之所以会沉寂,正是因为那年程白月怀了身孕,第二年便生下了小不点。
小不点出生
可惜程白月在怀小不点期间生了场大病,落下了病根,生完孩子后异常虚弱,燕不落为了救治程白月四处找寻救治之法。
早已心里扭曲的林书香看着程白月与燕不落的孩子出生,心中的愤恨更深一步,看到重病的程白月巴不得此女子赶紧死掉,最终林书香想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哄骗燕不落说关外的北地玄参或许能根治程白月的疾病。
救妻心切的燕不落根本不知道这是计,他更想不到朝夕相伴的林书香会如此歹毒,便将程白月和小不点托付给林书香照料,自己只身前往关外。
待燕不落费尽力气讨到半根北地玄参回去的时候,发现程白月死了小不点不见了,林书香哭诉说是被仇家寻上门,杀了程白月夺了小不点。
燕不落压根没有怀疑过林书香,只是一直追问仇家是哪个,林书香说不知道,当时都蒙了面,燕不落追问对方用的什么武功,林书香这下瞒不住了,瞎编了一个。
燕不落便去寻仇,来回奔波了一年多,压根没有关心过林书香,至此林书香才明白,燕不落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燕不落心里只有程白月,即使程白月死了,林书香也走不进燕不落心里。
万般心灰的林书香服毒自杀了,临死前给燕不落留了一封信。
信里,林书香说明了一切,承认是自己下毒毒杀了程白月,将小不点交给了天翔楼。
天翔楼本就是个秘密组织,燕不落对其了解不多,待他找到天翔楼已是两年之后的事,当时的天翔楼负责人只记得有这么个事。但是是谁带走了小不点却早就忘了(实际情况是当年白昊天是隐藏六扇门身份打入的天翔楼,所以天翔楼内所有人都不知道带走小不点的究竟是谁。)。
万念俱灰的燕不落消沉了十年多,最后成了一名杀手。
(七):老六的情愫
听了燕不落的自述,众人无不唏嘘,好在老天有眼,最终这失散十五年的父子还是相见了。
三七在替燕不落和小不点高兴之余,仍不忘问道:“那你这次设伏击杀香菱是怎么回事?”
燕不落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香菱是同僚,非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暗花悬红,我是为了暗花悬红才截杀香菱姑娘,其实,我根本不认识香菱姑娘。”
“那五十万暗花悬红的目标是香菱!?”温柔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段不忘望着身边的香菱,摇了摇头说道:“行走的五十万啊!”
香菱也是一脸懵,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值五十万。
燕不落接着说道:“我接了暗花,便被带到了一座山中荒宅,直到昨日中午雇主才出现,说要我杀一个骑枣红马,用六棱杖,身穿深蓝色官服的年轻女子。
说让我在破庙中等,有人会将此女子引来,我只负责击杀。
雇主还交代此女子百毒不侵,武功极高还很怪异,此前两次接暗花悬红的杀手都落空了,让我务必小心。”
果然和百晓生猜的一样,那土匪就是故意将香菱引诱至破庙的饵。
百晓生问道:“那雇主是谁,你可知道?”
燕不落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清楚,暗花悬红的规矩,我们不可能知道雇主是谁。”
重伤的燕不落
三七指了指那昏迷不醒的大冰雪教老六说道:“这家伙很可能就是雇主。”
白雹出现在燕不落击杀香菱的现场就很令人意外,三七觉得此人绝对不是恰巧路过,而且香菱说过,刺杀陶氏的蒙面人身上的伤口很怪异,三七便想到了冰簇刀,这是三七唯一见过能跟那种伤口匹配的武器。
而如今又知道了暗花悬红的目标就是香菱,且之前已经有两拨人刺杀过香菱,这跟燕不落所说一致,三者结合,三七便推断出此次暗花悬红就是大冰雪教干的。
香菱望着昏迷不醒的白雹说道:“如果他是幕后主使,暗花悬红又是针对的我,那,田营被杀和出现在东明府的宗仁府女尸,是不是也是他干的。”
“有可能哦,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你引过去,特别是高阳府田营被杀,那五斤巴豆确实出现的蹊跷,而当时六扇门距高阳最近的就是你。”百晓生分析道。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你猜的没错,就是我,田营是我杀的,为的就是把你引过去除掉,可惜那个笨蛋杀错了人,将陶氏杀了。。。。。。”
说话的正是白雹,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只是还闭着眼,众人的谈话他也不知道听见多少。
“那么说,东明那个宗仁府女尸也是你的杰作咯。”百晓生问道。
白雹失血过多,异常虚弱,断断续续说道:“是,是我,在山谷里布置土匪也是我,我把那宗仁府女子杀了扔东明县就是为了把你们六扇门的引出来,但是,能不能引出香菱我不知道。
直到香菱出现在东明,我才知道上钩了,便通知了已经准备好的杀手,布置了土匪洗劫村庄的陷阱。。。咳,咳,咳。。。。。。”
三七摇摇头说道:“这你这意思,如果香菱没被安排去东明县,你还会制造别的案子为诱饵把香菱引出去是吧?”
白雹仍是闭着眼喘着粗气无力地点点头。
“哎,我们香菱招你惹你了,你要费这么大的心思花这么重的赏金杀她?”温柔乡质问道。
白雹沉寂了好久,突然激动地说道:“为什么?因为她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杀了我的小师妹黑雾,我要为我小师妹报仇,可是,可是我又打不过她,我,我只能找人杀她。。。。。。”
说着说着,白雹竟然哭了起来。
香菱脑海中仔细回忆着,她终于想起来了,这白雹口中的小师妹黑雾确实是被自己击杀的(详见个人主页《六扇门奇案(第二部):14》)。
一旁众人无不唏嘘,温柔乡摇了摇头说道:“又是个情种!”
三七则冷笑一声说道:“这恐怕只是你杀香菱的一个原因吧,你知道你打不过香菱,那能打过香菱的自然是少之又少,可这种情况下,你还不惜花重金,一而再再而三的加价,这不是除掉香菱这么简单吧?”
白雹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没猜错,我们明知道打不过她,之所以不惜重金暗花悬红,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绝顶杀手来挑战她,以期知道香菱的所有秘密和武功究竟有多高。。。。。。我,我只不过以此报私仇而已,想着说不定有人能杀了她。”
“那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知道香菱的所有秘密和武功究竟有多高,你们要干什么?”温柔乡板着脸质问道。
白雹嘴角一扬,轻蔑地笑了一下说道:“你是叫温柔乡吧,你往我们大冰雪教安插了不少眼线啊,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温柔乡想把头凑过去,立马被三七等人制止了,温柔乡示意没事,缓缓在白雹脸的一侧把头低了下去。
突然白雹张开大口,几十粒花生大小的小冰雹射出,但是他没睁眼,不知道温柔乡并没把头放在自己正面前。
众人慌忙躲闪,待那些冰雹落地,众人才看清全是冻成冰块的牙,原来白雹将自己所有牙齿冻成了冰雹作为暗器射出。
而此时的白雹也已经断气了,本就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还用尽最后一口气设置暗器准备害人。
虽说大冰雪教邪恶至极,其下门徒各个阴险狡诈,但老六这痴情和这种以命相搏的精神还是让人肃然起敬。
奇人异事
我去渔阳姑父家住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我去了城外的一个古老的道观游玩。我看到很多人围在一幅壁画前讨论,画中有一个穿着黄衣、系着玉带、手持宝剑的人,身后跟着几个小鬼,看起来像是在除妖降魔。然后听旁边的人说,那幅画中本来还有几只恶鬼,但是几天前就不见了,没有人刻意擦去它们的痕迹。我听了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奇怪了。
那个道观很大,我游玩完全程后,才开始往回赶。当我到达菇水河时,发现过河的船已经不见了,无法进城。于是我就躺在渡口的草房里休息。没过多久,我听到大道上传来人马的喧闹声,我起身一看,看到一个穿黄衣的人,相貌威严,带着十几个仆人,从东边过来,停在河岸边。我看到那个黄衣人,与壁画中的人很像,正在思考的时候,只听到那个黄衣人对着河面大喊:“舟来!”不久之后,我听到河中传来“哗哗”的水声,河面上浮现出一个长宽约七八尺的东西,游向河岸。我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巨鳖。那个黄衣人带着仆人们登上鳖背,飞驰而去。转眼间就到了河对岸,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只巨鳖正往回游去,到了河中央,似乎要下沉了。我急忙说:“仙人,请也载我一程。”巨鳖开口说:“过河是为了公事吗?”我说:“不是,只是因为河水阻隔,无法回去,请仙人帮忙。”巨鳖说:“这是私事,抱歉不能答应。”我气愤地说:“你已经载过其他人过河了,为什么不发发慈悲,也帮助我呢?”巨鳖说:“之前过河的是护教法神,是为了公事去的,你是私事,所以不能载你。”我又问:“那是什么公事?”巨鳖说:“是要去捉拿逃跑的小鬼,如果你不信的话,等到三更天就会明白了。”说完,巨鳖就消失在湖中。我无奈地只能继续躺在那个草亭里。夜间很冷,无法入眠。到了三更时,我听到对岸有人马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黄衣人回来了,手提着两个小鬼,只有一尺大小,发出嘶嘶的叫声。跟着十几个人押着五六个大鬼,比一般人高大,相貌凶恶,像夜叉一样。那个黄衣人又喊来船。大鳖再次升到河面上,将众鬼神载到对岸,然后各自离开。第二天清晨,我早早醒来,又去了那个道观,但山门还没有开。我急忙催促,一个道士过来了。我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道士吃惊地说:“你说的就是那幅画中跑出来的五个大鬼和两个小鬼,没错了。”说完,我们又去了那幅壁画处,果然看到了与昨天不同的画面。那幅画中多出了五个大鬼和两个小鬼,和我所见的一模一样。道士高兴地说:“太好了,小鬼也被护教神抓回来了,再也没有危险了。”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觉得非常神奇。后来我当了翰林院编修,写了《异闻录》,特地把这件事收录其中。
被忽略在城乡之间:“小镇”的寂静和喧嚣
有市集人群的地方,城镇兴。规模小而叫“小镇”。在现代都市,当人们谈起此种若远若近的去处,所能想起的,可能是某个国内或欧洲的旅游小镇,也可能是城市内部尚未有“街道”之名的乡或镇。前者是远离日常生活的、在“远方”的闲暇景观,后者是在身边可见的城市扩张痕迹,它们本来处在市郊,一般是县治之下的一个乡、一个镇,在上世纪城市化建设运动以来逐步进入城区范畴。故此,一远一近,形成我们关于小镇的初步印象。
而分布在农村地区的乡镇则被忽略了。有的坐落在十字路叉处,有的沿着小河小道成条状蔓延,有的绕山一圈,有的矗立在峡谷内。除了工业小镇、旅游小镇和特殊的镇级市,它们中的大多数既没有红绿灯,也没有电影院,最近的城市是县城。
某西南小镇傍晚,一位老人家将背篓放在她的小推车上。(本文作者 摄)
在农村研究中,即便小镇没有被当作村落处理,也往往只是作为一个背景罢了。当社会议题如“小镇青年”“小镇做题家”火遍网络,小镇和生活在那里的人似乎终于受到了关注,但此时,“小镇”主要泛指非北上广和非省会城市的中小城市。
那些远离城市的、散落在“乡间陌路”的小镇呢?它们并未进入现代叙事中心。于现代都市人而言,“形如陌路”。
路网之中是小镇
点开手机地图,从默认的“当前位置”移开,手指向北、向南或任何一个方向滑开,离开所在城市。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把双指伸开,戳着屏幕往某个点向内聚拢,使比例尺缩小,还能加速去往其他地方。
随机挑个没有城市的范围停下来。改为用双指在屏幕上向外拉伸,随着地图比例尺变大,细节增多,直到山坡、河流或沙漠戈壁都有名字之时,某个小镇就浮现了。
《过昭关》(2018)剧照。
此时,它处在了地图的中心,周围散落着以“村”“庄”“沟”或“堡”结尾的地名。纵横交错的线条将村落连接了起来,没有一处被落下,每处都可找到一种或多种路线通往这个集镇,哪怕羊肠九曲。当然,这距离是有差异的,短的不过百米,长的恐怕得有十几公里。而这也是村与镇比较传统的自发秩序。
费孝通早年在《江村经济》中描述上世纪30年代的开弦弓村,他说因为受制于船的速度,从村落到镇上最远的距离大概也就八公里。这是因为人们得考虑能否在当天往返,要是无法返回,这一趟赶集是不值当的。但有意思的是,一般不会出现此种情况。“五里一村,十里一店”,有群落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交易活动发生,而这样的需求必然会推动一些交汇处成为货品集散地,只不过规模各异,大村成镇,甚至成为县府的城关镇,小一点或叫乡、场,再小一些的便只是有三两间房屋供人摆摊。所以每个村落的农人都可以找到一处去赶集、赶场,要是某些货品(如婚嫁、农具等大宗配置)在该处购不到,再前往附近更大的集镇,早出晚归,或隔日返回,背篓扁担,跋山涉水,路上辛苦一些。
《江村经济》,费孝通 著,商务印书馆,2021年8月。
《中国的历史之路》,[英]伊懋可 著,王湘云、李伯重 等译,浙江大学出版社·启真馆,2023年4月。
并且,若是一个地方的货品需求旺盛、交易频繁,那么就有条件自动产生更多或更大的集镇。比如,伊懋可(Mark Elvin)在其经济史经典《中国的历史之路:基于社会和经济的阐释》中对农村市场有过梳理。在18和19世纪,中国的集镇迅猛兴起,在寺庙周边、在桥头、在商人的乡间住所,一个接一个的集镇诞生。因此他说,地方性的、区域性的交流在此产生,如果有谁想象中国传统农村经济是“封闭的”“自给自足的”,“那么他只要看看市镇的网络和密度,就会理解这些术语是何等不适用于中国”。集镇成群兴起,成为他阐释明清中国商品化发展水平的一个例证。诚然,我们也得知道,他与大多数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者一样,谈的主要是泛长三角地区的农村市场。这片区域集镇繁盛,商品化程度比较高。除了吃穿用度的商品化,也包括出口贸易,如费孝通描述的庙港乡(后并入苏州市吴江区七都镇)蚕丝业,吴景超观察的三阳镇茶叶(见《皖歙岔口村风土志略》),村庄的蚕丝和茶叶,经集镇要道,运往港口,再销至其他国家。
以19世纪末20世纪初重庆乡镇为背景的《奇人安世敏》(2000)。
当年,蒋旨昂为写《战时的乡村社区政治》到重庆的甲乙两乡(他作了匿名处理)做社会调查,当地校长说“这里的米,原仅够吃”,到了抗战时期更加缺乏了。还有一位前副乡长告诉他,“本乡若收获10成,则可外销,7成则仅够自给”。相比于长三角地区,这更接近那个时候比较普遍的农村经济情况。纵然如此,人们还是有前往集镇的需求和意愿。当然不是每天都是“逢场天”,按他的统计,这两个乡一月各有九次赶集,连饭馆也分别有二十余家。甲乙两乡距离重庆城五六十公里,算是出城和进城的通道,饭馆是会多一些。因此严苛地讲,这也是围绕在城市周边的集镇。在城市扩张后,两乡或许已经进入郊区范畴也未可知,按照当时的城乡状况,自然还是属于农村地区的集镇。
《战时的乡村社区政治》,蒋旨昂 著,商务印书馆,2023年1月。
为什么说小镇是当地人的集散中心,由此可见一二。我们如今在手机地图上看到的线条,则是其现代版见证。不同的是,随着土道被改造,水泥路、柏油路减少了道路的弯曲和陡峭。
朝向城市的入口
现在,进入小镇。
《平原上的夏洛克》(2019)剧照。
在通往集镇的道路上,一路可见庄稼或草地——这得取决于你去的是西北草原还是华北平原抑或西南山地,当然沿海渔村小镇另有一种景观了。一样的是,路边的建筑一般会渐渐变多,或是低矮的楼房,或是连成片的平房,并且可能在屋顶装有彩钢板,远远望去,是此起彼伏的蓝色屋顶。再走几步,可能会发现一家夹在楼房之间的加油站。如果汽油居多,柴油次之,往往说明这里的私家车增加了。而过去,路上往来多是燃烧柴油的货车、拖拉机。在更早的时候,也有商店专售煤油,那时的农人赶集买回家用作照明。
有意思的是,站在这里试图区分出哪里是集镇、哪里是村庄,其实是十分困难的。当地的老人家能说出从哪里起是“街上”,或是“村里”。有乡镇生活经历的年轻人也能回忆一些。如果从土地性质来看,城镇国有建设用地自然属于集镇,而集体土地则一般是农村。但单凭视觉对此无法识别。作为路人,你只能看到路边的建筑产生了变化,认为开有商店的、房屋越密集的大概就是集镇了。其实这种方出错。这当中有比较复杂的宅基地问题。刘守英的《土地制度与中国发展》提出一个基本判断,即宅基地制度是中国农村最复杂的一种土地制度安排。在用地目的上,宅基地一方面是保证农人能居其所,另一方面是规划用地界限,保证耕地不被占用。然而,宅基地向耕地扩张,甚至建房入市,却是已经浮现的棘手问题。陶然的《人地之间:中国增长模式下的城乡土地改革》认为这是城市化快于市民化、城乡户籍改革晚于城镇化的结果。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便是这个矛盾的体现。这里紧靠集镇,是农村人口移向集镇后的可选之地,假如口岸佳,还可能在一楼门面开店做点生意。问题在于,宅基地并未转为城镇国有建设用地,房屋转让与法律冲突。基于信任关系的民间“习惯法”则成为维系转让的某种事实依据。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一排排的房屋在此拔地而起,在外观和用途上已经城镇化。集镇规模也因此变大。
《土地制度与中国发展》(增订本),刘守英 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2年7月。
《人地之间:中国增长模式下的城乡土地改革》,陶然 著,辽宁人民出版社·一頁folio,2023年2月。
沿着道路再往前走一段,在某个地点看到有一些客车陆续出入,那么多半是到了小镇的车站。它往往设在本镇某一端,至于在哪端,其选址一般是看哪头到县城(或市辖郊区老城)更方便。要是我们碰巧不是在这个方向进入小镇,还得穿过整条街才可能看到车站。
如果是周日,在县城上学的学生通常会在车站乘车去上学,到了周五,回到镇上,再从这里回到各村。不过有时,司机也可能开着车在街上慢慢行驶,见人招手就停车,以提供更多方便。如此,乘客也可少走一些路。
开往市里或省城的长途大巴车,同样可能沿着街找乘客,这个过程叫“捡人”。或许这也是因为司机住在小镇或乡下,附近几个村子的乘客人数就可能够开一趟,因此一般不会开去车站始发,也可能是因为司机这班车的乘客过少,运营成本高,不得利润,得多转一两圈“捡几个人”,等人数凑够了再出发。如果最终没有凑够到能覆盖成本的人数,可能会把车上的乘客“打包”转给在其他小镇的大巴。此做法,据说在有的地方也叫“卖猪仔”或“倒猪仔”。这是戏谑的叫法了。类似的叫法有“野猪儿”,即非正规的的士,“野的”。
电影《小武》(1998)剧照。
这不禁让人想起冯友兰的《辩城乡》。他说了这么一段话:“城里的狗,看见一辆汽车,行所无事,坦然地躲在一边。而乡下的人,看见一辆汽车,不是惊奇地聚观,即是慌张地乱跑。”是啊,汽车是现代知识的一部分,传统的农人初次见到显然不知何种怪物驾临。数十年后,汽车早已经和乡镇紧紧联系在一起。经由这个现代机械,人们经小镇车站,去往城市找出路谋生。
这就是小镇的入口了。它处在进出小镇的节点,加油站、宅基地、车站,每一处都见证着这里发生的城乡流动。
菜市场最是热闹处
电影《吉祥如意》(2020)剧照。
走过路口,继续往小镇里走,不多久就会来到热闹的菜市场。因集镇地势、交通和传统等方面的差异,菜市场的位置有所不同,有的沿着主干道几分钟即可到,有的则需要拐几道弯。其实集镇也不大,逛一逛,总归是能到。况且有一点是不会差的,不管菜市场究竟坐落在哪个角落,必定是四面八方都比较方便到的地点,最理想的一种类型便是多条道路交汇的中间,从岔口往某个方向搭建了棚,建了房,或在门面内陈设,或在地摊上摆放,具体采取哪种方式由各家的资本和成本考虑而定。过去,如果遇上繁忙时段,背着背篓的、提着袋子、骑着电瓶车或牵着骡子的老老少少络绎不绝。
我们虽叫它菜市场,但其内部包罗万象,单是果蔬这一项就有不同类型,有专门做生意的、从镇外进货的摊位,也有农闲季节摘点菜来卖的老人家,有时还有流动车厢。再如,服装店、五金店、餐馆、烧饼摊、茶馆也都可能一并摆在场内。而有的小镇,寺庙或许同样紧挨着菜市场。
往年,稍有规模的集镇,它的菜市场范围都可能没有固定边界,凡是有人群往来的路边随时都能变成菜市场沿线。现在劳动力往城市打工、往城市迁移的安了家,在街上能见到的行人不如从前多了。不过,进入菜市场所能感受到的,用人声鼎沸形容依然不为过。这是因为,哪怕在人比较少的情况下也能听到多种声音。
人们问价、挑选,有时也寒暄几句,要是在价格上没有达成一致还会有一番讨价还价。出生在农村的孩子,打小就经常跟着家长赶集买卖,小小的个子,被大手牵着走,看见离地一两尺的箩筐、蔬菜、水果,听着上面大人之间的交谈,形成一种他们独有的、与家人的童年记忆。
电影《过年》(1991)剧照。
过年期间的菜市场更热闹了。在外的人们忙忙碌碌,一年到头,最放松的莫过于春节这几天。
在某个摊位,或某家超市门外,你或许能见到三四个人凑在了一起说笑,“哪天回来的?”接着,其中有人取出几个袋子里的水果递给其他人。假如有小孩在身旁,想必还有大人拍着肩膀,笑着感叹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再小一点的孩子,他们蹲下,把孩子抱起来也是有可能的。他们说着过去一年的打工经历和见闻,暂且把漂泊在外的辛酸苦辣搁置在脑后,希望去把握这短暂的轻快日子。
在小镇街角,熟人见面,以“逗孩子”等方式打招呼。新京报制图/师春雷
他们的聊天可能会突然被某辆车的滴滴声打断。这是过去十几年逐渐兴起的一个新现象,就像刚才在加油站看到的,私家车加速增长,在春节期间的道路拥堵程度堪比城市高峰期。然而大多数小镇并没有红绿灯,本来,在平时确实没有这组交通信号灯的需求,但到了季节性的拥堵时刻就立马不能应对。开车走亲访友,恐怕大半天都没开出一条街。而行人与车、车与车的关系也变得紧张。
无处可避的闲话
望着堵得水泄不通的车辆,可能使人多少都会产生一个疑问:从时效和成本的角度看,驾车回家未必比购票坐车或飞机划算,有时恐怕相反,除去路途的疲惫不说,就拿必须经过拥堵到随时可能发生剐蹭的小镇街道这点来说,这个选择也需要慎重。
《驶向现代性: 私家车与当代中国的中产阶级》,张珺 著,席煦 译,广东人民出版社·万有引力,2023年3月。
那么,为什么还要驾车回家?张珺在《驶向现代性:私家车与当代中国的中产阶级》中写道,人们宁愿牺牲舒适度(如堵车)也要获得一种有车的尊严,而这是公共交通工具不能提供的。这个描述或许也能部分地移到小镇。但其实,是否是“驶向”现代性是未定的。假如把现代性等同于经济增长或某种摩登生活方式,自然有此论。但要是从人的思考方式及其哲学来论,驾车还是嵌入到社会制度文化之中的,而不是完全由理性支配,这就不是“驶向”现代性了。摩西·芬利在《古代经济》中认为,古代希腊罗马经济是以等级和身份为中心,一切经济行为不过是改变社会位置的渠道,而非是为了效率和利益。照此看,这反倒是“背离”现代性。对古代经济和现代经济的经典区分,能解释生产,可能解释不了多少消费。在消费领域,我们似乎从来都是“古代经济人”。
《古代经济》,[英]M.I.芬利 著,黄洋 译,商务印书馆,2020年5月。
在小镇街上尤其能感受到这个“古代经济人”的影子。与城市相比,人们在乎的不只是同事、朋友的看法,也包括邻居时刻投来的表情,而与乡村相比,私家车开上街则是想象中的整个“老家人”,尤其是有机会碰到某个其他村的熟人或半熟人。这个人际社会网络的规模,是城市和乡村都没法比拟的。
谁家买了新车,这是哪个村的豪车,诸如此类的问题无处不在。在这些对话中,我们会发现有人被夸耀了,有人被嫉妒了,有人被否定了,而剩下的,显然就是被忽视了。这便是闲话的力量。
《Hello!树先生》(2011)剧照。
走到茶馆或某条狭窄的巷子,有可能听见一些闲话,多是家长里短、婚娶感情。不过这类场景总是不多见的。坦露个人更多真实想法和情绪的闲话,大多都不会出现在公开场所,因此,走在集镇的街道上也不能观察到多少。
《小镇美国》,[美]罗伯特·伍斯诺 著,邵庆华 译,文汇出版社·新经典文化,2019年8月。
闲话自有它的产生和传播机制。伍斯诺(Robert Wuthnow)的《小镇美国》讲生活在非市区小镇的人们同样为闲话发愁,有受访者就埋怨,昨天和医生说的话,明天就可能在餐馆、理发店听到旁边有人正在谈论这个事。这仿佛是规模起的作用。在集镇,每个人有条件并且也必须认识每个人,相应地,每个人也都被认识、被关心。
如果路过人群,听见了公开的闲话,那么,他们谈论的就是没有多少异议的事件或人物,参与者都异口同声表达某种态度,如“做得不对了”“太不孝顺了”。这时的道德评判有能力改变当事人,维护着小镇的伦理道德秩序。不过一旦评判错了,被谈论的人就委屈了,有苦没处诉说,没有道理地被边缘。
终将到来的离开
还没到学校去看一看。
赶上学生上学的时间点,跟着背包人群自然能快速知道学校位置,如果没有赶上,还是去菜市场的那个办法,问个路也就知道了,人们都愿意热情指路。
《遥望南方的童年》(2007)剧照。
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的孩子,一般从周一到周五每天往返学校和家庭之间,在早中晚都可以在街上见到他们。学校食堂提供午餐的,中午这个点就见不着了。到了高年级,尤其是上了初中,便有“走读生”和“住校生”之别。在采取封闭或半封闭管理的学校,住学校宿舍的学生多是周五下午离校,周日下午返校,在这个时间点能见着这些处在青春期的孩子。在路上遇见他们时,他/她可能刚去理发店换了个新发型,顺道去超市买了接下来一周的吃用。差不多逛完街了,便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拐个弯进校。
小镇的初中在当地人的口中习惯被叫作“镇中”,如果有多所初中,那么成立最早的那一所公办中心学校往往具有这个名号。因为罗斯高(Scott Rozelle)在2017年说部分农村地区约有63%的孩子没有上过高中而引起争议,这个数据与真实情况究竟有无差距,有多大差距,是可以商榷的。不同的资料收集和统计之法,必然导致结论差异。重要的是,这让农村的高中升学率成为一个新闻话题。然而对新闻话题,人们终究有失去讨论热情的那一天,果然这也没有持续多久。过去十年,从梁晨等著的《无声的革命》到黄灯的《我的二本学生》,都使人们注意到农村生源在名校下降的现象。而另一个同等重要的人群是连大学都没上的孩子。林小英将出版的《县中的孩子》把焦点从大学往前拉到高中。“县中”是被忽视的,其实“镇中”更是无人问津。而在那些远离城市的农村,中考比高考的影响更大,因为这将决定他们是就此重走父母辈的打工之路,还是迈进高中等待下次筛选。
当然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成绩最优秀的“镇中”的孩子可能不会参加高考,而是选择更难考的“中师”(指各地的中等师范学校),成为“中师生”,一毕业就接受分配到学校教书。而这其实同样说明,在这里,影响最大的就是初中毕业的考试结果和选择。
为此,来自村里的孩子,为了到中考这一环能如意过关,爷爷奶奶可能从小学起就到镇上租房或买房照看。
《“读书的料”及其文化生产》,程猛 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12月。
如何通过上学改变未来的命运是他们的重负。程猛的《“读书的料”及其文化生产》将此表述为“苦修”,也因为过分专注考试而“发展极不均衡,秉持着内在的羞涩,在人际交往中往往处于劣势,深刻体会着人情冷暖却又不通人情世故”。
走进学校,运动操场、教学楼、宿舍楼、食堂,一所城市学校应有的基础设施在这里也有。但其他文化设施如图书室,有的有,有的可能就没有。而一个正在持续变化的情况是,在这里上学的学生数量不如以前那样多了。更多的家长把孩子送往了县城或市区甚至更大的城市读书。与此同步发生的是人口的外迁。伍斯诺在美国小镇发现了同样的趋势,当地人向他讲了许多去留的苦水,一方面故土难离,另一方面因为产业转走,小镇变小,学校被合并、撤销。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在这个阶段,则是城市化的必然结果。当初中毕业生某天终于坐上大巴前往城市读书或打工,离开车站,如果向车窗看一眼,最后出现在视线里的是那一排排在宅基地修建起来的建筑,蓝色的屋顶。多少人曾经以为在这里买房就能从此扎根,哪怕拿不到房本,也要在集镇有个居所,渴望距离城市更近一些。
我们也要结束这场小镇漫游了。如果在离开的某个路口见到老人家,碰巧他/她不忙,不妨走过去再摆谈几句。
作者/罗东
编辑/刘亚光 李阳 罗东
校对/薛京宁
潮汕民间有“潮汕十八怪”之说,有多怪?
中国有许多民系,其中如潮州民系、客家民系、广肇民系、闽南民系等。潮洲民系颇为著名,其最显著的特征是操潮汕方言。因此,潮汕文化是操潮州方言的潮汕民系的文化,是包括海内约1000万潮人和海外约1000万潮汕人共同创造、传承和发展的群体文化。潮汕文化是海内外潮汕人的根,在广东潮汕地区生活在这个地区的潮汕人,是汉民族中具有独特的文化面貌的一个支系。潮汕这片人杰地灵的宝地这里曾孕育了商界巨人李嘉诚,也出过许多潮汕籍的海外高官。这里的文化既与中原文化有相通之处,又有诸多的特异之处,比如她的功夫茶比如她的语言,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又比如,潮汕民间有“潮汕十八怪”之说,统称之为“潮汕十八怪”。今天我们就来了解一下“潮汕十八怪”。
潮汕十八怪之一:工夫茶香浓得怪
北方人到潮汕来,学会的第一句话大概就是“呷呆”(喝茶)了。也难怪,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所以中国人少有不喝茶的,广东人更爱喝茶,而潮汕人尤甚。不过潮汕人喝茶和我们不一样。
为适应不同人的需要,中国茶发展成红、绿、白、黄、黑等各色茶类,从本质上分,则不外发酵、不发酵、半发酵三种。我们平常喝的茶,大多是绿茶,属不发酵茶,潮汕喝的则是黑茶。黑茶即指乌龙茶,属半发酵茶,兼有发酵茶的营养,又有不发酵茶的清香。乌龙茶的特点就是酽、苦、香,由于它有抗湿、消暑、暖胃、利水等多种功效,所以东南沿海一带多生产和饮用这种茶,其种植的主要基地也在台湾、闽南和粤东。而在潮汕地区发展为极致,从饮茶的数量、质量,到泡饮方式、饮茶功用,都形成一种特殊的模式,被称为工夫茶,也写作功夫茶,因而被外地人视为潮汕的最大特色,故称怪。
一是怪在饮茶的用具特殊。除了茶壶惯用宜兴紫砂壶外,其它多是潮州枫溪区所产的工夫茶具:小炭炉、茶瓯、茶碗、茶盅。有人总结说:北方人喝酒用大茶碗,潮汕人饮茶用小酒盅。小盅只有一口水,要分三道程序、三口喝完,一观其色,二闻其香,三品其味,空杯还要闻其余香,你看,喝一小盅茶就要如此繁琐,没工夫不行。
二怪其浓。装茶时往往要满到壶口,冲出只三小盅,色浓味也浓,外来人初尝觉得苦不堪言,然而苦尽甘来,才能消火益气。
三怪其泡茶程序复杂。稍懂茶艺的人都知道日本茶道很讲究,其实日本茶道就是在潮汕茶道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冲茶的程序大致是:烫杯热罐,高冲低洒,刮沫淋盖,关公巡城,韩信点兵。每一步都是有讲究的。反复地烫杯洗杯,目的是提高其温度,使茶素充分发散出来;刮沫、洗茶、去头是为了清洁;高冲低洒,是为了出味;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为的是茶汁平等均匀;让茶,是表示谦让礼貌。要把每一步都做得十分精熟,没有一定的工夫是不行的。茶名“工夫”,既指需要时间,也指需要技艺。
四怪其无时不饮,无地不饮。工夫茶成为潮汕地区重要的社交礼仪,其作用远超于“解渴”之上了。如果真渴,反而解不了。烧好一小壶开水,淋杯洗杯等,“浪费”掉了一多半了,冲出来只有三小杯,客人多了还要轮流,很长时间才能轮到你喝那一小盅,岂能解渴?所以要时时喝,处处喝。而且由于其以质取胜,喝上几小盅后,渴意顿消,特别适合海上渔船作业时用,既节约淡水,又不增加肾脏负担,故为带人所接受。潮汕人出差在外,也要带上工夫茶具和茶叶,在火车上、旅馆里,甚至在游山途中,随处开场表演,成为潮人的无声广告。
其实,工夫茶的核心还是体现一个“和”字,这是中华文化精神的核心,中庸之谓也。工夫茶的天圆地方,象征天人合一之和;礼让三先,突出人际关系之和;科学地处理水、火、茶、器的关系,追求的是物质之和;茶入体内,调合饮食万物,主宰生命之和;茶道表演,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强调人生氛围之和。潮人“劝茶不劝酒”的饮食习惯,比之我们的野蛮劝酒,让人感到宽松自在平和随意,故曰:茶乃君子也。
潮汕工夫茶,让人苦尽甘来,君子之道也。
潮汕十八怪之二:佛道不分一起拜
潮汕人会功夫茶,天下闻名,潮汕人善拜神,也是天下闻名。到了潮汕地区,处处都可以看到庙宇或教堂,而且是佛道不分一起拜,不仅佛道共处一山,有的还共处一室,甚至统一管理,并排而立,一起接受人们的顶礼膜拜。你说怪不怪。
佛教和道教本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宗教信仰,佛教是外来宗教,道教是本土自创的,佛教重死,道教重生,佛教是单神教,道教是多神教。二者崇拜对象、目标、方式都不相同,所以自古以来,冰炭不同炉,佛道不同山,比如四川青城山和峨嵋山,相距不远,一为道,一为佛,互不干扰。但到了潮汕,一切规矩都变了。
汕头达濠青云岩内,既有佛教大雄宝殿,也有供奉玄天上帝的玄武殿;普宁的盘龙阁是道观,旁边的佛寺就叫作盘龙阁寺,等于合署办公;陆丰的玄武殿是正统共奉北帝神玄武的道观,却在玄武神前放了一尊佛祖像,名也成了“元山寺”。
这种佛道不分一起拜的怪现象,原因有多方面的。最主要的是潮汕人的宗教观念的开放与淡漠。潮汕寺庙最多,香火也很盛,但调查一下,真正信教的不多。所谓真正信教,不仅要相信该教的教义,还要遵守该教的仪规,承担相关的义务。潮汕广大的迷信大军,什么都信,不仅信佛信道,也信天主和,他们不愿受一教限制。由于海洋生产方式的危险和不稳定性,信奉者(妇女居多)更多的不是追求自身成佛成仙,而是祈求男人们出海的平安。因此,她们凡是认为有神明的地方,就要拜。在潮汕,妇女拜神是一项重要工作,每月初一要拜,十五也要拜,平时,拿了祭品,从东走到西,只要有神庙,都要进去祈求,完全不问对象是什么神。潮汕不少地方就形成了寺庙一条街,例如潮阳东山,只要你能想像出的神明,那里就有,李白、孙悟空、鲁班、水仙姑娘,应有尽有。主其事者大都说不出什么教义,仅仅是一种以行善为号召的投资行为。
佛道不分一起拜,淡化了宗教,调和了宗教矛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潮汕十八怪之三: 买 是 不要 有 是 无
有学者到潮汕考察后认为,潮汕人应该是少数民族,因为他们有自己独特的饮食习惯,有自己独特的文化,更有自己独特的语言。
确实,潮汕方言与中原官话,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外地人到潮汕难于融入本地社会,最难的大概就数语言了。听潮汕话如同听火星语,讲普通话的人如果按自己的理解去听潮汕话,会闹出许多笑话,有些意思甚至是南辕北辙。
比如在大街上,有小贩向你推销:要西服吗?要电器吗?要┄┄,不胜其烦。如果你想要,你就得说“爱”,不要则得说“买”。潮汕话中,“不要”是“买”“要”是“爱”,你说古怪不古怪?
还有有趣的:你到商店买东西,问有没有,假如老板回答说“无”,你千万不要走开,那恰巧是表示“有”的意思。有是“无”,无是“有”,生活中最要紧的两个字,竟然黑白颠倒,实在是咄咄怪事。
但潮汕话确实难学,就像潮汕人学普通话一样的难。潮汕人认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学说普通话,你说潮汕话与普通话之间,该有多大的差别!潮汕目前正在大力推广普通话,认为这也是在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只是到时候我们可能就再也听不见这稀奇古怪的潮汕语了。
潮汕十八怪之四:粥是最爱药当菜
潮汕语言与内地大有不同,在饮食上也是大有不同。就拿早餐来说吧。我们是稀饭、油条、面条、粉丝之类,而潮汕人则基本以稀粥为主。粥是潮汕人的最爱。
吃稀粥,过去是由于穷困,在潮汕至今还流传有清代的吃粥诗:
煮饭不如煮粥强,好同儿女细商量;
一升可作三升用,两日堪为六日粮。
有客只须添水火,无钱不必做羹汤;
莫嫌淡泊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长。
这是过去的事,现在潮汕人三餐食粥,则是从营养学的角度选择的。潮汕的粥,有别于北方的稀饭,饭水分离;更有别于上海的泡饭,用剩饭加水,饭硬水清;潮汕是把粉碎的大米煮烂,达到水米交融的境界。这是中国古代吃靡的遗存。我们煮粥,大多就是白米稀饭,顶多加点青菜,潮汕人则不同,他们可以把他们想吃的任何东西都加进去,因此你到潮汕,会发现他们的粥是五花八门,什么鳝鱼粥,皮蛋粥,牛肉粥,瘦肉粥,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像我们的汤饭了?但他们的是粥不是汤饭,因为他们的已经煮得稀烂,成了水米交融的饭靡,这是人类最易吸收、营养保持最好的饮食方法。所以陆游曾赞美说:“只将食粥致神仙。”走在潮汕大街上,也到处可以看见粥摊粥铺。
如果你有机会走进潮汕的菜市场,你也会感到奇怪,市场里不仅仅有各种蔬菜,还有各种青草卖,买菜的家庭主妇们也会把这些青草像青菜一样买回家。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些青草不是别的,是草药,主妇们把它们买回家,是用来熬凉茶喝的。
这,其实一点儿也不怪。潮汕地处北回归线上,正在带与温带的交界线上,无冬长夏,气候炎热;同时它又处于海滨地带,空气潮湿。这热而湿的空气就是古人所谓的瘴气,是人类的大敌。当初韩愈贬来潮州就曾嘱咐侄孙“好收吾骨瘴江边。”
潮汕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经过长期的实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其中最根本的就是掌握进食的凉热补泄,不断调理饮食中的药用成品。草药性温,有病治病,无病防病,不像中成药和西药那样不易掌握。于是,用新鲜的青草药熬水喝,也就成了潮汕家庭主妇最主要的保健工作。潮汕人也爱喝这种用青草药熬成的凉水。潮汕城乡到处可见出售凉水的店铺。这凉水不是我们所说的“生水”的意思,而是指其药性温凉。这种喝凉水的习俗,目前已经在一些高档饭店时兴起来。
在惠来县城南7.5公里处,西临南海,背靠文昌山。神泉港是粤东重要港口之一,建于明嘉靖33年(1554年),距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胜迹繁多,有“三奇”、“八景”之说。(“三奇”即奇物--丝线吊金钟,奇鱼--拜鱼,奇水--甘泉。“八景”指蜃楼海市、海角甘泉、烟墩望海、玉笏朝天、文笔高标、晚霞归帆、书院青松、古井通海。)
海角甘泉位于神泉镇区东南角,宋休是海滩上一个淡水泉眼,明时砌成泉井,其时潮汕神童苏福为它题写独脚联“抉(快)取携而不竭任卤浸咸蒸独标平淡”,一时成为绝对,扩大了此泉影响,并被人们编造出许多神奇传说,使此泉演变为“神泉”。
清乾隆间知县王玮在井旁建亭,将苏福独联刻在亭柱上,并树碑撰文。清代歌咏神泉诗中有“天涯有奇景,海角出甘泉”的句子,因而产生了“海角甘泉”的雅称。
水仙宫为神泉古迹之一,建于清嘉庆八年(1803年),祀夏禹王,宫内有正厅、明间、次间,卷篷式拜亭,硬山顶,有“登台望舟”之景观。玉华塔位于神泉港口南端,原是一座渔船来往的航标,建于清乾隆年间,为七层八角状实心塔,贝灰夯筑,高26.4米,为古八景之“文笔高标”。
海市蜃楼常出现于神泉港西南海面,时间多在春夏之交,天将大雨前夕。“海市蜃楼”的出现次次有异,有古代的台榭、亭阁,有现代的高楼大厦,还曾出现过日本侵华的战争场面。同一次蜃景也变幻莫测,景象万千:时而勇士披坚执税,万台奔腾,时而曲苑、酒旗,仕女嬉游,或隐或现,若远若近,蔚为壮观。蜃景出现有一年一次或数年一次,也有一年两次。长则几小时,短则十几分钟,甚至一瞬即逝。1957年3月19日蜃景出现,从下午一时至六时四十五分才消逝,是有史以来延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当地渔民总结为观察气候经验,有“景远候风,景近候雨”之说。
潮汕十八怪之五:活蟹生蚶吃不坏
说起潮汕饮食,人们首先会想到生猛海鲜。的确,潮汕待客,这第一道菜对外地人来说往往是个下马威:一盆生蚶,用开水一烫就端上来,个个如硬币般大小,掰开,露出鲜肉和血水,沾点儿辣酱送入口中。主人会劝你:连血水喝下去!这时你会不会大吃一惊?这样茹毛饮血,委实让大陆文化的子民们目瞪口呆,鲁迅不是曾赞颂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吗?但这只是我们少见多怪。潮汕人的这种吃法,只不过保留了海洋文明最古老的传统,在潮汕乃到沿海地区,都是十分普遍的。
比如螃蟹,小的就用虾油生腌,肢体俱全的放在小碟里,用来佐餐吃粥。吃时掰开里面呈混沌状,吸入口中,凉凉的,有一种特别的鲜味。至于生腌的大螃蟹,滋味更是鲜美,蟹膏呈半透明状,十分诱人。
什么冰镇生蚝(牡蛎),酒醉大虾,在西餐里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算不得怪了。怪的是潮汕人吃这些生东西不坏肚子,外地人则不行,要慢慢适应。刚开始不要吃太多,时间久了,吃的数量自会与日俱增,欲罢不能了。盖因一“鲜”字。鲜,是潮菜的最大特点,鲜,从“生”来。北方人做菜,讲究“火候”,潮汕人做菜,讲究的是“水候”——凡海鲜都用开水消毒。这个“水候”可是不大好掌握,烫过了肉死了,血水没了,鲜味也没了;太生了不裂口也不行。这和西餐里的牛排要几分熟,是一样的,都是功夫。
活蟹生蚶吃不坏,有个重要保障条件是佐料。潮菜里有许多特殊的佐料,如沙茶酱,南粉,普宁豆腐,橄榄菜等。这种吃法至少在唐代就已形成,韩愈到潮州时就有诗记录之:“调以咸与酸,芼以椒与橙。腥臊姑发越,咀吞面汗新。”
潮汕十八怪之六:八月成神速度快
中国的神大体上可分为两类:天神和人神。天神是神话之神,比如玉皇大帝,人神则是后人景仰的人,比如关羽。关羽这位人神,很多地方都拜,而潮汕地区拜的一位人神,就只有他们才拜其它人不拜,这个神就是韩愈。
提起韩愈一般人都知道,他是唐代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可在潮汕人的心目中,他就是神。
潮州江东韩文公祠前,从前有两棵橡树,据说是当年韩愈亲手所植。潮汕人相信,每年这橡树开花的繁盛,预示着潮州当年能中举人数的多少。这就是所谓的“神迹”。潮州人为了纪念韩愈,将原来的笔架山改为韩山,把贯穿城东的河鳄溪改称韩江。甚至,把他死后几百年修的广济桥,也要与韩愈扯上,称为湘子桥,说是韩愈的侄孙韩湘子为了帮助韩愈为人民服务,一个晚上动员了八仙的力量修成了这座世界上第一座开合式石桥。
其实韩愈当年因佛骨表被贬到潮州,也不过就是在任上呆了八个月而已。这八个月里,他办学校,兴教育,治水患,驱鳄鱼,解放奴隶,引进良种,甚至试着推广普通话。八个月又能做成什么事呢?很有限。但老百姓看到了他爱民勤政的一颗火热的心。他一个贬官,本可以不问政事,因为很容易惹火烧身的。韩愈出于一个政治家的责任感,不忍百姓疾苦,力所能及的为民众做了不少事情。鳄溪鳄鱼为患,他就带领军民在河边开“斗争鳄鱼誓师大会”,命令鳄鱼七天内必须滚出潮州。天旱了,他与百姓一起去祭大湖神,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他到山里祭山神。尽管这些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却赢得了潮州人民的爱戴,何况在教育上还真抓实干,把自己的钱捐出来,请自己的师兄赵德出来教学生,从此在潮州开辟了一个新局面。短短八个月,韩愈凭自己的行动“赢得山水改姓韩”。而今,潮汕一带崇韩敬韩之风一直不衰:韩山下有韩文公祠,旁边有韩山师范,街里有昌黎路,市里有昌黎小学,公园有景韩亭,各地有韩愈庙,寺里有韩愈像,韩江边有驱鳄亭,江上有湘子桥。这一切说明什么?百姓心里有杆秤,“八月成神速度快”,靠的是一颗诚心。
潮汕十八怪之七:敬神要把神拖坏
各地敬神,无不顶礼膜拜,虔诚之极。但在潮汕却不是这样。
每年正月二十三前后,汕头澄海盐灶乡有个盛大节日:敬神、游神、拖神。敬神时还是很规矩,按部就班,有条不紊。游神时就不一样了。人们分成两方:抬神的一方护神,另一方则拖神。“拖”就是潮汕话“抢”的意思,抢什么?抢神像,摸到神像有好运,抢到神像则大吉。抬神的人则以保护神像为职责。于是两方必不可少的发生激战。抬神的人为了保护神像,身上涂满了油,让对方抓不住,事先还要把神像牢牢地捆绑在轿子上,拖神的人先是紧紧跟着,到了指定地点,一声号令,人们一哄而上,如同橄榄球赛。周边的人也摇旗呐喊,群情激奋。谁能亲手把神像拖碎,谁就自认为交了好运,哪怕只抢得用来捆绑神轿的草绳也认为是幸运,要把草绳带回家,放在猪圈牛栏上,祈望它能起到护卫牲畜保平安的作用。最后,被拖得支离破碎的神像,被推到池塘中浸泡,然后另选吉日重塑金身。这样,神像年年都是新的。
这个奇怪的风俗起源于一个传说:乾隆年间,一穷汉在海边捡到一个水里漂来的神像,潮汕叫“水流神”。潮汕人认为“水流神”是天赐的,一定很灵,得到了一定要高礼仪供奉。这个穷汉怕惹麻烦,就把他给抛出去,没想到每次抛出去他都给海水漂回来,没办法,只好带回村里供奉起来。有一年,抓阉轮到他出钱游神,他无钱应付,只好半夜偷跑出洋,临行前气得把神像拖到沙滩上埋起来了。不料这一年年景甚好,那穷汉也在海外发了财,回来挖出神像重新供奉,并将原委一说,人们认为这个神大概喜欢人们拖,越拖越会保佑人们兴旺,便岁岁照办,留下这个习俗,并形成一句歇后语:盐灶神——欠拖。
潮汕这样的风俗还有很多。揭阳一带,干旱时人们会求雨仙爷,若求雨不至,人们就会把他的塑像抬到太阳底下去晒,让他先吃干旱的苦头。假如还不灵,就要游街,边走边鞭打他,逼他显灵。在揭西地区,干旱时人们会到龙潭崆去求雨,先焚香致祭,没反映就把烧得通红的犁头投到潭里,叫作“打龙潭”,以此给龙王爷施加压力,逼他显灵。而惠来人游神干脆把神像砸个稀烂。真是无奇不有啊。
潮汕十八怪之八:海水淹井水不坏
井水是淡的,海水是咸的,若把两者混到一块,井水也会变咸。但在潮汕却有些奇怪的井,任海水怎么淹,井水就是不变味。
这种井,最有名的当数南澳的宋井。这宋井还有些来历。公元1296年,元灭宋,文天祥、陆秀夫相继拥戴了两个小皇帝流亡抗战,一路辗转到南澳岛。为解决饮水问题,便在近海处挖井,共得虎井、龙井、马井三口。由于近海,涨潮时海水就会被淹掉,退潮后井水仍然是甜的,至今依然。
要说这种现象也不难解释。一是海水比重大,入井后总是沉在下面,地下涌出的山泉水在上面;二是井下有暗道,海水可以及时泄出,当然这井水就不会变咸了。这三口宋井离海太近,几百年来常被沙淹没,每隔若干年,由于海水的冲刷便会露出一口来。这样时隐时现,更显得这井的神奇。前些年,马井出现,人们为了不再失去它,便加修了井栏,使它和沙隔开,井在海水环围中,甘咸互不干扰,也算一奇了。
这种井在潮汕很多,像惠来的神泉“海角甘泉”,也是海水淹泉泉不坏。不过更奇的是泉边亭子上有一独联,从明代至今无人能对:抉取携而不竭任卤浸盐蒸独漂平淡
潮汕十八怪之九:地瓜叶子护国菜
潮菜以海鲜品为主要原料,但潮菜中最有名的却不是海参大虾之类,而是一道以地瓜叶子为原料的“护国菜”,“玉碗盛来碧绿汤,香而不腻调阴阳”,给人留下特殊的印象。
潮汕人以此菜为荣,颇有道理,一是足以表现潮汕对国家的忠心,一是以寻常原料制作出好菜来,才显出技艺超群。
潮汕地处“省尾国角”,长期被视为化外之民,从来得不到皇帝的青睐。而到了南宋末年,文天祥拥戴小皇帝流落到了潮汕地界,潮汕人可从来没有接待过如此高规格的贵宾,战乱之中连果腹之食也拿不出来,甚至连荒年度荒的番薯也没有长成。急迫之中,只好采摘了一些番薯叶子熬制汤,侍奉这些如丧家之犬的君臣,结果大得赏识,从此这一味野菜汤便被命名为“护国菜”,以表彰潮汕人的忠心.时过乱平,护国菜因其饱含爱国情愫而被保留下来,而制作却是越发精致,味道也是更加鲜美,成为潮菜中最早的最为标准的绿色食品。
现代的护国菜,原料要求很精,一定要是番薯叶尖,所谓地瓜叶子的生长部位,摘净切碎,配以虾蟹等海味末,用鸡汤煨透,放在大瓷盆中蒸熟,熬成一盆深绿色羹。有的还用蛋清各置一半,成白绿相衬的阴阳鱼形,更具中国特色。其实吃起来早已品不出地瓜味了,只用其色而已。因此,假如令不当时,找不着新鲜的番薯叶,也可以用菠菜等绿色蔬菜代替。宴席时,一边品尝纯天然食口,一边讲述精彩的历史掌故,不也是一种难得的风雅吗?
潮汕十八怪之十:一条水布随身带
陕北人爱在头上箍条白羊肚手巾,北京的三轮车夫爱在肩上搭条白毛巾,这随身带条毛巾看来并不奇怪。潮汕人也爱随身带条毛巾,这并不怪,怪的是潮汕的这条毛巾——水布,特别大,宽约二尺,长有六、七尺。质地也不是普通毛巾像羊毛卷那样毛嘟嘟的,而多是农村自家织的土布,结实耐用,不怕水洗,拧成条条,拉力也强。这水布已成了潮汕特有的文化符号。
潮汕地区种水稻,多水渠,下田路上经常要趟水过渠,从前穿布鞋,脚沾水要擦干才能穿鞋。这水布一头可以擦脸,一头可以擦脚,细心的人,水布两头都有记号。
潮汕地区潮湿,从前在渔船上、水田里又没有女人,男人嫌汗水湿裆生病,干活时多不穿内裤,就用水布一围即可,又透风,又可随手擦拭。需要方便,水布一挂,就是个临时厕所。如果拉犁捆谷一时找不到绳子,水布一拧,就可以当绳子用。下工时,顺手采点儿草药山菜,刨几窝番薯,水布又可以当包裹用,背在身上,携带十分方便,在家里,水布可以用来兜孩子,两头打结,斜挂胸前,或背在后背。下田劳动时,把水布两头绑在树上,便是小孩子的吊床。台风吹破了窗户纸,随手可用水布挡上,屋顶漏雨,也可以先用水布腰。以前,潮汕人到海外去闯天下讨生活,就是一条水布打天下。下南洋的时候,他们在猪仔船里,就靠这条水布沾水润喉,用水布包饭团吃,用水布裹身。
水布就是他们闯南洋的救命布。水布,成了潮汕人的象征,潮汕风俗的象征,也是潮汕历史的见证,潮汕人精神的载体。
潮汕十八怪之十一:木船前头红一块
如果你到潮汕的港口去看一看,你会发现,那里的渔船,船头全都是红彤彤的,船头两侧下锚的地方,还画着两只大眼睛,十分威武。这就是自古传下来的潮汕海船特有的标记——红头船。
潮汕海民是以海作田的,尽管在陆地上时也不乏窝里斗,但一到了海上则一浪泯恩仇。潮汕船民在海上的相互帮助同舟共济的精神,在世界上都是很有名的。因为在浩瀚的大海上再大的船也不过是波涛中的一叶而已,天灾人祸,时刻在威胁着渔人们。
危难之时,能给予帮助的,不是远在大陆的亲人,而是有缘相遇的船只。但是,古时海上海盗横行,北有倭寇,南有海匪,所以在船上相遇的船只并不都是朋友。怎么识别呢?潮汕渔民就流行起红头船的标记。
在海上遇到困难,看到红头船,就知道是乡亲,可以靠上去求助,绝无置之不理之事,否则该船会为所有人唾弃而不齿,他也就失去了在海上生活的资格。倘若遇上海盗,红头船也会自动靠拢,互相掩护,共同对敌。
潮汕人闯南洋,也是驾驶着红头船漂洋过海,个中辛酸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红头船每到一个地方,那些先期到达者都会为这些后来者尽可能的提供方便。对于已经在海外讨生活的人来说,每当看到红头船,就会勾起他们对家乡的怀念,也会勾起他们对当初“一条水布闯南洋”时的种种艰辛的回忆。同时他们也会把在海外辛苦挣下的一点钱,用“侨批”的形式,交给红头船,带给家乡的亲人。红头船又寄托着他们的希望。当下一批红头船到来的时候,他们会苦苦等在岸上,盼望远方亲人的消息。
现在海上安宁了,技术进步了,但人们制造了新船下水,仍要涂上红头,并且要挑选良辰吉日,请有名望的人为红头船两侧眼睛开光、点睛。人们把这看成是吉祥之事,绝不马虎。
红头船,承载的太多太多……
潮汕十八怪之十二:泰国国王潮州仔
潮汕气候宜人,极适合人类生存;又因其地处东南一隅,远离地原战场,因此自秦汉以来,中原大量的遗民、逸民、移民、流民,沿海滨南下,最后都集中到潮汕这个“保险箱”里,发展到现在,仅潮阳一个县级市就拥挤着近250万人。但潮汕毕竟只是南岭余脉的丘陵地带,容量有限,所以潮汕子民只好向海外发展。据粗略估计,目前潮汕人海内海外数量相当,都有近一千万人,因而有一种说法叫作“海内一潮汕,海外一潮汕。”海外的这些潮汕人,在异国他乡忍辱负重,勤劳俭朴,终有所成。有的成为大富豪,比如李嘉诚们,也有的成了所在国的高官,比如泰国就有许多潮汕籍的高官。
泰国和潮汕颇有渊源,泰国许多高字的根都在潮汕。过去许多泰国华裔高官回来探亲很麻烦,有的是副总理,有的是警察总监,因为要照顾两国关系,动不动就要北京派相当级别的官员来接待,事实上又没有什么公事;后来就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泰国高官以中国名字回乡的,就作为私人访问、华人探亲,不必兴师动众;凡以泰国名字正式来访问的,才视为国家贵宾,由国家安排官方接待。
为什么泰国华人认为自己的根在潮汕呢?原来泰国吞武里王朝始祖达信大帝郑信,就是汕头澄海人郑镛的儿子。大约相当于中国清朝雍正时期,郑镛到泰国大城谋生,娶泰女,生郑信。郑信在义父泰国财政大臣的教育下,入朝为官,升到甘碧府府尹。1763年,缅甸军队入侵泰国,大城王朝灭亡。郑信组织人民以东南沿海为基地,抗击缅军收复失地,并于1770年统一了泰国全境,建都吞武里,开辟了吞武里王朝事业,郑信便被推为第一位泰王。如今在泰国曼谷的广场上,仍可看到达信大帝骑马战斗的雄伟雕像。每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被定为“郑王节”,举国隆重纪念。在澄海,也有他的衣冠冢,凡来潮汕的泰国人都要到这座纪念性的衣冠冢前拜祭。现在潮汕人到泰国定居或经商,也会爱到格外的优待。
潮汕十八怪之十三:琴棋书画自成派
潮汕偏居一隅,艺术也自成一派。他的很多艺术形式,都有自己的独特个性,甚至许多技术的事,也按艺术方式处理。人们常说潮汕人种地像绣花,就是一例。
潮汕有人自烧瓷砖拼成几百平方米的蒙娜丽莎,也有个只读过三年小学的潮汕人在自家窄小的阳台上靠手工敲打造出架时速300公里的飞机。他们追求的是一种战胜自我的艺术精神。
潮汕人南音细语,潮州大锣鼓却大声镗嗒,气势磅礴。能说不怪?
潮汕人温文尔雅,潮汕英歌舞却腾挪跳跃,杀声不断,能说不怪?
大多数戏曲剧种,都经历了杂剧、传奇、地方戏发展历程,潮剧却自宋元南戏直接延续而来,已是一怪,然而经历几百年,别的剧种多已长成为文武大戏,唯有潮剧仍以生旦丑三小戏为主,更是一怪。
中国音乐,自古以来多为五声正音阶,潮乐中却有“轻三六、重三六、活三六、反线”等调。别外“工尺谱”多用“上尺工凡六五乙”,潮乐工尺却讲“二三四五六七八”,也是一怪。
潮汕古筝、古琴为南派,书画为岭东新画派,谜语与对联也是一绝,惠来海角甘泉旁有明代独联,至今无对。
潮汕民间有明清时流传下来的说唱文学“唱歌册”。歌册有词无谱,句式多样,主要按绝句格式,唱起来更接近于吟,完全由个人处理,内容多为戏文故事。无所事事的老妪们常常聚在一起,互相吟唱。这些老妪都是文盲,歌册中的字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个符号,看得多了也就记得了,但换个地方,这些符号她们就不认得了。
潮汕的象棋也是怪得很。我们下棋,都是两军对垒,潮汕人却发明了一种“旋棋”,由三、四人同盘搏奕。既要攻下家,还要提防上家,棋面顿时活跃起来。真是别具一格。
潮汕十八怪之十四:骑楼避雨又防晒
潮汕的建筑也是独具特色。老式普通民居大多不高,卷脊卷山,曲线居多。而城镇里的商业街,则大多是骑楼式建筑。骑楼式建筑,就是临街建的楼房,底层缩进去一米多,用柱支撑,各楼相连,形成两条沿街的柱廊。外观看去,颇似希腊雅典古代建筑。近得前来,既可避雨,又可遮阳。由于临街家家做买卖,大多是一二间小铺面。老板常常并不坐在柜台里面,而是拿只竹凳或躺椅,坐在骑楼里。顾客从眼前经过,伺机便可推销商品,或有顾客进屋时,马上从外边跟进来,热情招呼,客观上反而把顾客迎在屋里了。可见这骑楼奥秘无穷。还有热情商家,在骑楼茶几上冲几盅功夫茶,顾客经过时,以茶引客。顾客也并不得尴尬,因为骑楼本身就是路,不想留也没关系。
潮汕的夏天长,几乎每天都有一场雨。许多人知道夏天的雨来得容易去得也快,出门也就懒得带伞。一旦下雨,往哪家骑楼下一钻,说不定就顺手消费点什么。
骑楼建筑大约始于二十世纪初,汕头作为战争后兴起的开放港口,以小公园一带为中心,商业迅速发展起来。商家们都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思想,适应市场的需要,创造了骑楼的形式,用这一手把顾客引入自己的店中。于是各处纷纷效仿,到处都有了自己的骑楼街。
汕头的小公园一带的骑楼应该说最有特色。那里的骑楼,以小公园为点,成扇形展开,一连十二个路口,向西、南两个方向延伸,几乎条条街一个样,家家楼一个样,钻进去就像进了迷宫,很难出来,即使是在汕头呆过十年八年的也一样。
你要是到潮汕旅游,这小公园的骑楼不能错过。
潮汕十八怪之十五:涂角垒墙当砖块
我们北方人盖房都用砖块,早年是土砖坯,改革开放后都用烧制砖。制砖原料简单,就是黄土。只要经过制坯、干燥、烧窑就行了。但是在潮汕,盖房子不用土砖块,而是用一种他们称为“涂角”的大灰砖。
潮汕地区,人多地少,缺的就是细土,仅有的一点细土,人们哪舍得用它去烧砖。于是潮汕人就地取材,发明了涂角。这涂角是用灰砂土与贝灰作原料,制作时,把二者按一定比例加水和匀,用模子夯成一尺长的方块,再间隔码好,自然干燥。干燥后不用烧制就很结实,盖房子千年不坏。这似乎有些像内地的夯制板墙了?灰砂土因为含石灰量大,不宜种庄稼,正好用来做建筑材料。贝灰与北方的石灰不同,是用海中贝壳烧制而成的。潮汕地区是中国典型的海洋文化区,自古就以海产品为主要食物,吃剩的贝壳用来烧灰,正是变废为宝。涂角也不污染环境,因为它的制作原料全部来自自然,压碎了分解了就是土,又可以再次利用,实在是妙不可言。
制作涂角不知起源于何时,贝灰则至少可追溯到唐朝。当年韩愈在潮州韩江驱鳄,就曾往江中撒贝灰。在潮汕河边,常常可以看到浓浓白烟,那就是在烧制贝灰。有贝灰,才能做涂角。而这做涂角,有可能是潮汕最累的活了,涂角块很大,一块总有几十斤。想想看,内地原来也有自己板砖的,制作几斤重的土砖坯就已经很累了,更别说制作几十斤的涂角了。有学者认为,这“涂角”应该是作“土脚”,是建筑物“土”的“脚”,这样说似乎更形象一些。了解了这些,你到潮汕看不见红砖房,就不必大惊小怪了。
潮汕十八怪之十六:火车路离站十里外
无论武昌还是广州或者其它大中城市,汽车站与火车站总是相距不远。在汕头,离汽车站不远的地方,也有一条火车路。但你要是沿着这条火车路走,保管你找不到火车站,甚至连火车影子都看不见。这条路走不到400米就换了另外的名字,而火车站还在10多公里外呢。
那么这里又为什么叫作“火车路”呢?
汕头现在的火车是1995年才开通的,火车路跟他毫无渊源,而是有更久远的历史。早在1904年清朝末期,汕头就修起了中国第一条华侨集资创办的潮汕铁路。铁路从现在的汽车总站起,到潮州的湘子桥边,全长42公里,每天的客运量多达四千多人次,成为潮汕人和客家人从内地到海滨出国的重要通道。潮州一带的土特产品也藉此火车之便,快速运到汕头装船出口。
这条铁路在中国革命史上还立下过汗马功劳。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铁路这里开辟了一条秘密的红色交通线,革命志士想进入苏区,往往化妆成华侨从汕头登陆,然后乘潮汕铁路到湘子桥头再沿韩江而上直达闽西赣南。当时,许多军用物资也是通过潮汕铁路进入苏区的。在这条铁路线上曾发生过许多惊险的故事,但这条红色交通线始终没有被破坏。1939年,日本人入侵潮汕,驻军命令拆除铁路,以阻止日军深入。那路基就成了现在汕头到潮州的公路,取名“火车路”。长时间里,这火车路就是潮汕一怪:有火车路而无火车。直到改革开放,汕头才又开通铁路火车,那“火车路”自然与这火车无关了。
潮汕十八怪之十七:舌镜奥秘解不开
潮汕佛事兴盛,自然也有许多关于佛界的奇人奇事。
潮州开元寺有一舌血经,乃天下一绝。抗日战争时期,潮州一僧人智诚,为了祈祷和平,历时三年,共割舌一千多次,用舌血写成了八十一卷的《华严经》。这就是舌血经,举世无双。
潮阳仙城天云阁有一幅“活画”,无论观者从哪个角度看这幅画,画中神仙的目光都会看着你,而嘴角、足尖也会向着你。你从左看,他左脚尖在前,你从右看,他右脚尖在前,令人叫绝。
而潮阳铜盂灵山寺,则有一千多年未解的舌镜之秘。当年韩愈因排佛被贬潮州,到了潮州却很快与高僧大颠结成好友,多次写信邀请大颠到州郡,留十数日,二人相谈十分投机。韩愈调离潮州时,又特意赶到灵山寺告别,并赠衣给大颠留作纪念。大颠,潮阳人,俗名陈宝通,是禅宗南宗六祖惠能的三传嫡孙。他在灵山寺弘扬佛法,“门人传法者,众至千余人。”韩愈身为朝廷命官,亲自写信邀他出山,他则“三请皆不至”,后韩愈亲自过海迎接,大颠才给韩愈面子,与之接谈,留下千古佳话。唐长庚四年,大颠93岁在灵山寺无疾而终。那时和尚多实行二次葬,第一次将肉尸盘坐在缸中,双缸对接密封,一年后待尸体净化腐烂后,再将骨头捡入另一陶罐中,入土而葬,上面则修塔镇压,既防破坏,也可刻石纪念。大颠第一次葬在灵山寺后院,待几年后弟子们欲进行第二次葬,开缸后,赫然见大颠尸体新鲜如初,毫无变化。人们无不惊讶,遂立即封上。又过了百余年,人们再次开棺检视,缸中只剩一块硬舌根和一面铜镜,于是在此基础上修成一塔,名曰“舌镜塔”,至今仍留于灵山寺后院。至于现在塔中还有无舌镜,千百年来谁也没打开过,遂成一谜。
和尚死后火化,有舍利子留存,已经为众多事实所证明。至于舌根能变成硬物留存,则无法用现代科学来解释。1985年,辽宁也有报道说,一和尚死后多年唯余一舌根。个中道理,至今还无人通晓。
潮汕十八怪之十八:海盗藏宝谜难猜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潮汕地区临海,所以这里自古以来就盛产海盗。
就像山寇一样,海盗也有良莠之分。有的海盗,就是普通老百姓,走投无路了,或者被官府禁海政策所逼,不得不下海为盗。他们不会随便杀人,讲究盗亦有道。有些就纯粹是农民业余的。还有些就是真正的专职海盗,他们杀人越货,不分好歹,有不少还被倭寇利用,成为帮凶。
不管哪种海盗,他们驰骋海上,都必须有陆上基地。他们经商发的财也好,劫持的金银财宝也好,都不会总放在船上,必得要在陆地上藏好。藏得越秘密越好,但又不能离海太远,以便随时取用。潮汕地区附合这两个条件的有两处:南澳岛和桑浦山。所以这两个地方历来都有许多藏宝传说,并留下了藏宝的秘语。
桑浦山,明清时离海并不远,山上又多树木和石洞,一直连着五岭,进可攻退可守,真是藏身藏宝的好地方。至今还留有九鬼洞、蕴玉山这样的名字。
现南澳的金银岛,本就叫“贼澳”,其附近的一堆礁石关于藏宝的传说就更神奇。
地点:剁人石下;数量:十八坛;情节:明戚继光率官军剿贼时,海盗首领吴平远洋逃生,其妹不愿离去,愿留岛守宝,传说被吴平杀死,分尸十八块,与金银一起埋下。藏宝秘语:潮退淹三尺,潮涨淹不着。
这秘语违背常理,一下流传至今,无人能解。谁能解开,就能让四百年前的财宝重见天日。不过不解也好,它还能留给人们一份无限的遐想!
来源:天下潮商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