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天(张明远将军)

微小说:终究还是等来了这一天,你要和我离婚了,我是真的很爱你

第一章

1977年7月,红谷村。

程柠不可置信从极富年代气息土炕上坐起,自己竟然重生回到了三十年前!

下一秒,一阵刺痛传来,程柠脑海闪过一段荒诞的信息,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活在一本年代文里!

还是书里的一个恶毒女配!

而书中男主是她的丈夫江墨沉,女主竟是自己堂妹程初云!

头痛间,耳边却传来江墨沉清冷的声音:“你就这么想离婚?不惜跳河威胁我?”

程柠身子僵直,对上了他那双微怒的眼神。

她才知道此刻的处境多糟糕。

这是嫁给江墨沉的第三年,两人婚后,江墨沉一直在部队,逢年过节也少回来。

明明自己深爱着江墨沉,甘愿付出所有。

可从婚后第二年起,村子里忽然传起了她耐不住寂寞的谣言,之后她不管做什么,都被按上闹离婚的名头。

偏偏这些江墨沉都信了。

而这次跳河,根本就是自己路过,被人推下去的。

程柠急忙解释:“我是被推下去的,我没……”

话还没说完,江墨沉已经没了耐心:“够了,以后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他的话就像尖锐的冰刀,割肉的同时还带着寒意。

刺得程柠心底慌乱,她拉着眼前人:“墨沉,咱们以后能不能好好的,不说这些了行不行?”

江墨沉站在原地,俊俏的脸上一片冷清。

他一根根掰开程柠的手指:“不说这个?那儿子呢?他现在还在卫生院,而你眼中只有自己。”

程柠手一顿,想到了前世因自己疏忽,发烧住院的儿子。

而这时,江墨沉已经转身离开房间,重重的带上了门。

一惊之下,她更慌了。

上辈子她就是在江墨沉这样的冷漠下,渐渐走向了小说中的恶毒女配结局,最后和他离了婚。

忍住鼻酸,程柠抬脚追了出去。

既然能够重来,这一世她一定要摆脱书里的结局,绝不离婚!

很快,程柠喘着气追到江墨沉前面:“你听我说,我从没想过和你离婚,我很爱你,也很爱儿子。”

江墨沉止住脚,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绕开他走。

程柠心里泛疼,望着江墨沉的背影,压着委屈跟上。

小说里,自己是村姑炮灰,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男主,战功赫赫的营长。

就因为恶毒女配的人设,连带着她儿子小沐也被程初云带歪,成为书中最坏反派,甚至最后还被江墨沉亲自处决。

想到这,程柠心中后怕,这一世绝不能再被剧情摆布!

……

卫生院。

江墨沉在楼下缴费。

而程柠一人先来到了病房,看见了两岁的江沐,因发烧太重,孩子现在还在昏迷。

程柠红了眼,走到病床前。

见孩子嘴唇干涩开裂,立马接来温水,打算用棉签点涂周围。

只是下一秒,手中的杯子被横空夺走。

江墨沉严肃着一张脸:“你又想给孩子乱喂什么东西?还嫌害他不够吗?”

程柠脸刷的一下惨白。

想到了自己之前误信土方子,害得儿子呕吐的事情,更是心虚。

“我只是想给儿子喝点水……”

江墨沉却没再理她,将水杯放下,然后重新拿了杯子倒上温水。

他这是着在提防自己。

程柠有些心堵,正想着说点什么降低的江墨沉的防备,却听他冷硬吩咐:“不用在这里虚情假意,孩子我会交给初云照顾。”

第二章

话落,程柠整个人都被吓坏了。

她无措拉着江墨沉的手,惶恐保证:“老公,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和孩子!”

江墨沉凝着她泛红的眼尾,眉头微蹙。

他抽回手,却只说:“我去市区医院,给孩子去调些特效药。”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

程柠以为他改了注意,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病房便只剩程柠和孩子。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白玉吊坠,这便是书中的金手指,治愈灵泉。

这是外婆过世前留给自己的吊坠,上辈子却被程初云用五块钱骗走,而程初云借此,在不久的将来,救了重伤濒死的江墨沉一命。

至此,小说中的男女主正式走到了一起。

想到这,程柠收回了心思。

她学着小说中的办法,将自己的手指划破,滴在了玉佩上。

下一瞬,她感觉玉佩亮了一下!

“灵泉,我要灵泉!”程柠心中默念。

就在这时,吊坠上居然真的凝结出了一滴水珠,程柠赶紧凑近孩子的嘴边。

在喝下灵泉后,小沐脸上气色明显好多了。

程柠松了口气,握着孩子的手:“宝贝,你快醒过来吧,妈妈错了,妈妈以后一定会好好护着你……”

一夜无眠。

而江墨沉带着特效药,是在半夜赶了回来。

也不知是特效药还是灵泉的作用,次日一早时,小沐已经便脱离危险。

江墨沉在病房里守着孩子,而程柠便去卫生院食堂打饭。

刚打完饭出来,就看见程初云站在住院部门口。

她一身绿军装,容貌姣好,胸前别着文工团胸针,来来往往的人都透出羡慕的眼神。

这个年代,一个县城几十万人,也很难分到一个文工团的名额,女人都以能进文工团为荣。

女配遇上女主,女配永远没有好果子吃。

程柠吃够了上辈子就吃够了这个教训,正打算装作没有看见,不料却被程初云眼尖叫住。

“阿柠姐!”

程柠只好停下脚步,不到三秒,程初云就小跑过来。

只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小沐住院正缺钱吧,我这里有五块钱,按之前说好的,你把那个吊坠给我,我把钱给你。”

程柠脸色一变,她重生后顾着孩子的病,都忘了什么时候答应了这茬。

但东西,她是绝对不会给的。

“那吊坠毕竟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物,我卖了就是不孝,所以这五块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程柠便离开,也不管对方是什么神情。

回到病房,程柠还有些纳闷,程初云从前跟自己要东西,不得逞从来不会放手,这次竟然没有跟上来纠缠?

中午,江墨沉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过两天我就要回营地了。”

程柠愣了楞,又要走。

结婚三年,他不在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村里生活,平时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犹豫了会,还是低声问:“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我们都结婚三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和孩子去见见你家人?”

话落,程柠没敢看江墨沉的脸。

但最后的答案也只等来一声关门声,程柠的心震疼了下。

她果然是在自取其辱。

江墨沉心底还是嫌弃她。

程柠失落的抱着小沐,一阵无力和疲惫感袭来,她渐渐闭上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程柠被一股忽然的冷意惊醒。

猛然睁眼,却见门口,江墨沉正把她的的吊坠,递给说笑着的程初云——“墨沉哥,你果然是向着我的!”

第三章

程柠心脏一紧,孩子身体还虚弱,吊坠不能落到程初云手中!

她立刻下床冲过去,迅速把吊坠夺了过来。

“这不能给她!”

程初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程柠这蠢女人在江墨沉面前不是一直唯唯诺诺吗?

今天怎么敢抢东西了?

想着,她委屈看向江墨沉,想让他为自己做主。

而江墨沉却也真的不赞同看向程柠:“初云不是花钱买了吗?”

他的声音很平,但也此刻却像一把刀子,狠狠地磨着程柠的心。

他不愧是小说中的男主。

就算自己才是江墨沉的妻子,他却向着程初云。

忍着难堪,程柠望向高大的男人:“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物,在你看来这是能买卖的东西吗?”

话落,江墨沉眼中闪过诧异。

可下一秒,程初云却颠倒黑白:“阿柠姐,这吊坠明明是我见你从山沟里捡来的,你就算要坐地起价,也不该拿去世的老人说事啊……”

程柠错愕,气得头皮发麻。

抬头却撞见江墨沉的厌恶,心头刹那一痛。

他明显更信程初云的话。

程柠强压下心疼,眼下只能靠自己。

她直接把吊坠挂回自己的脖子:“程初云,我没要你的钱,就算你说出花来,这都是我的东西。”

程初云一看到手的鸭子飞了,委屈的直落泪,捂着脸离开。

而江墨沉始终冷着一张脸。

病房的气氛很压抑,程柠根本搭不上话。

就连午后回去给孩子拿换洗的衣服,她也没敢叫江墨沉陪同。

独自回到村口,周围便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程柠这小妖精为了闹离婚,前天跑去跳河了!”

“她怎么就没被淹死呢,当初她故意赖上江营长,结了婚又不安分,红谷村的脸都叫她丢尽了!”

“真不要脸,这种女人就该被抓去纠正作风问题。”

程柠听得脸上煞白,想起了往事。

三年前,相依为命的爷爷过世,爷爷临终前曾托付老战友江司令照料她。

江墨沉是江司令的孙子,他当初来红谷村原本是给她带了一个文工团的名额,接她去学习。

可临走的那天晚上,她却莫名其妙跟江墨沉睡到了一起,还被早起的程初云一家发现,至此,她的名声彻底臭了。

文工团的名额落到了程初云头上。

而江墨沉虽然娶了她,却从来没给过一个笑脸。

没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程柠装作没有听见议论声,加快脚步回到家。

可就在她进屋,打开衣柜要收拾时,一道人影忽然从后面扑来!

“谁?”

程柠冒着冷汗推人,却发现这人戴着面巾遮住下半张脸。

“你要干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他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就要撕烂她的衣领。

就在程柠要喊救命时,门被一脚踹开,接着,江墨沉愠怒的嗓音传来——“你们在干嘛!”

第四章

话落,脖子上的力道猛地一减。

程柠得以喘息,而那男人却熟络的蹿进一个房间。

江墨沉立即追了上去,一开门就见打开着的窗户,而窗外对着后山。

那人竟然从江墨沉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程柠随后赶来,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抬头却见江墨沉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太冷,看自己就像看他犯了错的手下一样。

程柠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江墨沉质问:“这就是你一直想离婚的原因?”

程柠愣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了被扯开的衣领。

领口处正有几道红痕,那是拉扯间,蒙面男人抓住吊坠的绳子划伤的。

她瞬间明白,刚刚那一幕让江墨沉误会了,忙说:“不是的!那个人蒙着面巾,他是私闯进来的,我跟他没有关系!”

江墨沉顿住脚,语气冷淡:“我没兴趣听你狡辩。”

话如尖刺,刺得程柠站都站不稳。

见江墨沉要走,她忙跟上去,还没走两步就被他叫停:“老实在家待着,我去把孩子接回来。”

说完,江墨沉便走了,连背影都透着冷硬。

程柠眼里不知何时续上了泪水。

他就那么厌恶自己?连解释的话也不愿意听?

傍晚。

程柠准备好晚餐,刚把饭菜端上,就听见屋外传来热闹声。

是江墨沉带孩子回来了?

她连忙擦干手上的水分出门迎接。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辆拖拉机停在了不远处,程初云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江墨沉在旁边小心的伸出手,温馨的好像一家三口。

俩人都穿着绿色军装,像是情侣服。

程柠看着江墨沉眼中的温柔,那是她做梦都没得到的缱绻。

她再没有力气迈出门口一步。

但屋外的议论声却阵阵传来——

“听说初云现在可是文工团的‘金嗓子’,可真是我们村最有出息的人了,她跟江营长才叫般配!”

“程柠不是闹离婚吗?离了正好!江营长就该配初云这样的!”

……

没多久,江墨沉独自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他神色冷漠,将熟睡的孩子抱去房间,从头到尾都没看程柠一眼。

程柠心里有些堵,跟在其后:“程初云毕竟还是个没结婚的姑娘,你这样和她一起回家,村里人会说闲话,你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话落,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丝丝紧张。

程柠一直提着心,看着江墨沉将孩子轻轻放下,回头冷睨过来。

“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孩子照顾好。”

说完,他便走出了门。

程柠独自守着孩子,又是一夜未眠。

而江墨沉这一走,就是三天。

第四天一早,村里开进来一辆绿色吉普。

程柠抱着孩子,没走几步就见车上下来个穿着军装的小伙,一脸精神。

一旁有人问:“你找谁啊?”

小兵憨憨一笑:“我是江营长手上的兵,这次奉命来接营长老婆和他儿子,哪位老乡指个路,事情有些急啊!”

程柠闻言,脸上飞起一道红晕,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江墨沉心里,原来还是有她的。

她抱着孩子脚步轻快的上前,却被小兵拦住:“女同志,你这是干啥呢?”

程柠微楞:“……我就是你们营长老婆,不是来接我的吗?”

小兵一听,竖眉严肃问:“你少冒充!江营长说了,让我们接的人是文工团的程初云同志!”

第五章

小兵的话刚落,程初云就恰巧出现了。

她满面荣光,笑着迎面过来:“同志你好,我是文工团的程初云。”

小兵一眼认出,忙道:“我知道,你可是文工团的‘金嗓子’,你之前来演出的时候,我们就看出来你和营长关系不一般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立马开始窃窃私语。

“初云可真是出息了,随便一个兵都知道她的名声,难怪江营长对她这么上心,还特地派人来接她!”

“程柠当初爬床,现在娃都有了,人家江营长都不愿意承认她,所以这人啊,还是不能太不要脸……”

“难怪程柠一直被留在村里,要我看就算她不闹离婚,江营长也迟早休了她!”

各种挖苦扑而来,程柠不忍承受的抱着孩子离开。

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让小兵看得有些懵。

结合村民们的话,让他有些理不清思路:“初云同志,刚刚那位是?”

程初云眼中闪过算计,故意看着程柠的背影叹息:“那是我堂姐,她和江营长意外有了个孩子。”

程初云面带愁容,模棱两可说着让人误会的话。

小兵一脸震惊,而后开车离开。

程柠回到家,从窗户外正好看见扬长而去的吉普车。

她掩盖不住心里失落。

她只是一个炮灰女配,做什么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而程初云,却因为是女主,明明做着破坏人家庭的事,可不但没落口舌,反倒还有人支持她。

难道这就是小说中的‘女主光环’?

那自己是不是注定会走上离婚的老路,难逃一死?

如果是这样,自己真的能护住想要保护的人吗?

想着,程柠不由抱紧熟睡的孩子,心头一阵惶恐。

又是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院门被敲的哐哐作响。

程柠正来开门,就听见门外传来蛮横的声音:“阿柠,快出来!二叔有事跟你交代!”

这话唤起了程柠不好的记忆。

程武是程初云的爸爸,是程家二房的人,自从爷爷过世后,二房就一直觊觎爷爷留下来的房子。

正想着,院门哐的声响,直接被程武撞开。

他进来不要脸的笑:“你这院门太不扎实了,一撞就开了。”

程柠警惕的看着他:“二叔,你这样擅闯我家,就不怕我去大队上告状?”

程武根本不听:“你做营长的老公都不管你,大队上还会管你?程柠,你还真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乖乖把房子的地契交出来。”

程柠气极:“凭什么给你!我们早就分家,这房子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俩人的争吵引得街坊邻居们纷纷露头,只是没一个人帮忙。

程武没了耐心,推开程柠:“你一个嫁出去的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哪还有脸占着我们老程家的房子!”

“二叔好心让你多住了三年已经够客气了!不给我地契是吧,我自己找!”

说完,他就要闯进里屋,程柠眼急的拿起院墙靠着的镰刀。

在周围惊呼声中架到自己脖子上:“程武,你今天要是敢碰我的东西,我就和你同归于

尽,我要是死了,我老公肯定不会放过你,他就算不爱我,但他是个军人!”

程武愣住,心中有些后怕:“你这个疯子……”

程柠握着刀,锋利的刀锋不小心留下来条血痕,程武看着血流出,尖叫的立马跑出院子,却慌不择路的撞上一人。

程武气愤的抬头,但下一秒腿都在打颤:“江……江营长。”

江墨沉一双冷眸渗人,警告道:“滚!”

话落,程武差点没吓尿,连滚带爬的离开。

程柠看着走来的人,鼻尖一酸,眼中瞬间蒙上一沉水雾。

江墨沉上前将她手中的刀拿来,看见脖子上的血痕,眉头一皱:“不知道叫人帮忙?”

程柠哭着摇头,不知拿来的勇气搂住了他的腰。

大家都等着看她笑话,谁会来帮她。

街坊们看见这一幕识趣的纷纷散开。

屋内。

江墨沉放下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管药膏出来,用命令的语气吩咐:“坐好,上药。”

程柠下意识听话坐好。

很快,脖间传来清凉,麻酥酥的,但疼意不减。

这还是江墨沉第一次主动靠近她。

感觉周围都变得安静了,只有俩人的呼吸声。

“好了。”江墨沉将药放回去,又吩咐:“我这次出来没有假,等会就要走了,有事打电话。”

程柠“嗯”了一声,思绪万千。

江墨沉看了她一眼:“昨天的事,是我底下的兵误会了。”

话落,程柠猛地抬头,他这是在和自己解释?

但还没得及多问一句,江墨沉就匆匆离开。

她追到门口,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自己心里好像更加不舍了。

明明他只是从指缝中泄下了一点温柔,可她却有种想打破剧情的冲动,想和他相爱,长长久久。

……

几日过去,程柠都在家里带孩子。

原本风平浪静的日子,却偶然看见对面程武在发火生气。

他指着他老婆怒说:“程初云说再过两个月恢复高考就会高考啊?你女儿又不是神婆,能知道未来发生的事?赶紧把钱给我,不然我就去文工团闹了!”

程柠心里咯噔一下,高考?

全国恢复高考的时间确实是在今年的十月二十一日。

但自己是重生才会这么清楚,可程初云怎么会知道?难道她也重生了?!

第六章

程柠不敢想,程初云已经有女主光环,如果再重生,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小说中,程初云因为入职文工团,所以没有参加高考。

上辈子也的确如此。

所以,这辈子程初云要走不一样的路?

想到这,程柠收回眼神,握紧自己的吊坠进了屋。

不知怎么的,她内心有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下午,程柠在厨房准备晚饭。

院外突然毫无预兆的传来哐的一声,接着就是孩子拔高的哭声。

程柠吓得扔掉手里的事,出去一看。

原本在床上熟睡的孩子,此刻居然会跌倒在院门外。

孩子还没门槛高,怎么能翻过门槛跌到十米开外的院子外面的?

但听着孩子的痛哭,她来不及多想,立马奔上前,却见孩子头朝下,流了一脸的血!

心瞬间被提起,她抱起孩子的手都在颤抖,又拿起吊坠,心中默念灵泉。

喂孩子喝下灵泉,又滴了灵泉在伤口后,血终于止住了,但伤口依旧严重。

程柠又立马奔赴卫生院。

……

巧的是,程柠离开还没多久,江墨沉坐绿吉普回来。

还没进门,就见对门的程武一脸夸张告状:“呦,营长可算回来了,程柠只江着自己贪睡,你家小沐直接在家磕破了头,半条命都没了,你快去卫生院看看吧。”

话落,江墨沉的眉头紧皱,浑身气场冷峻的上车离开。

程武得逞的看着,幸灾乐祸道:“有了这么一出,我就不信江墨沉不离婚!”

卫生院,走廊处。

程柠抱着孩子,焦心的排位等待。

小沐哭了一路都快没声了,脸色惨白的,程柠急的眼泪打转,后悔和不安蔓延着整个神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微怒:“程柠!”

程柠浑身一凛,抱着孩子不可置信的转身,对上了江墨沉那双冷如冰窖的双眸,心里咯噔一下。

江墨沉快速上前,抱过孩子检查伤口,眉头一点都不松懈。

程柠紧张手心冒汗:“墨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孩子在睡觉就放在床上去做饭了,我没想到……”

话还没说话,江墨沉直接打断:“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程柠凝着他失望的眼,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走来位护士:“陈医生有空了,你们和我来吧。”

江墨沉冷脸抱着孩子离开,程柠赶紧跟上,走两步才发现自己双腿都是颤的。

进去门诊,陈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涂上了药水后:“伤口处理的还行,血及时止住了,不过以后会留疤,养伤期间可能还会发炎,家长都要注意。”

伤口在眼睛附近,程柠一听会留疤,心冷了半截。

“怎样才能不留疤?”

陈医生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无线缝合,不过我们卫生院还没这条件,你们可以去军区医院看看。”

江墨沉听完,道了句谢后便抱着孩子起身。

程柠心一紧,立马跟了上去。

不料,江墨沉却回头,眼底满是不耐:“你不用去了。”

说完,他直接抱着孩子上车。

看着吉普车扬长而去,程柠这一瞬间好像难以呼吸。

可她好像什么都无能为力……

独自回到家,这一夜,程柠又是彻夜难眠。

脑海都是孩子的哭声,闭上眼都是孩子满头鲜血的模样,直到凌晨两点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程柠给孩子炖好一锅鸡汤,预备送去医院。

她刚提着东西出门,就见俩个穿着绿军装的人大步走来,不由分说就抓她——

“程柠,有人举报你行为不检,德行有亏,违反军婚规矩,立刻跟我们走一趟!”

第七章

程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强行带走。

挣扎中,手中的鸡汤洒落一地。

她意识到不对,军人一向对百姓温和有礼,哪有这样不由分说就拖人走的?

“救命啊,你们到底是谁!是干什么的?”

只是呼救并没有用,下一秒口鼻就被捂住,闻到一股气味后,她瞬间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再次拥有意识时,程柠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绑着。

她嘴里被塞着棉布,整个人都没有力气。

但耳边却依稀听到程初云的声音:“吊坠抢过来之后,把程柠直接扔进悬崖,以绝后患。”

接着,又是一道男声响起:“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程柠心头惶恐,一脸不可置信。

程初云居然要杀她?是因为自己还没离开江墨沉,挡了程初云的路吗?

可她还不想死!

重生一次,她还都还没看到孩子长大,也还没跟江墨沉说清楚,自己没有算计他,也没有背叛他……

“我不能死,救命,救救我。”

“墨沉,救我……”

程柠挣扎着,可越到后面力气流失的越快,意识也逐渐模糊。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听到了江墨沉叫她,可她太累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柠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军区医院。

她第一时间摸着胸前的吊坠,奇怪,它竟然还在?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议论声。

“那里面的女人就是江营长的老婆?听说这个程柠是准备和人私奔,然后被逮回来了。”

“这女人听说风评不好,结婚后就朝着要离婚,行为浪荡……”

听着她们的话,程柠脸色惨白,明明自己被绑架,怎么到最后就成私奔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就因为程初云是这个小说世界的女主,所以程初云的恶行就都会被掩盖吗?

连医院的护士都这样说,江墨沉是不是也这样想?

正想着,门口的议论忽然戛然而止,接着江墨沉就出现在门口。

他怀里抱着孩子,一脸淡漠,看起来是厌恶透了程柠。

“醒了就收拾起来,准备离开。”

程柠心里一紧,不敢耽搁的下床。

刚下地的一刻,脚就一阵刺疼,感觉像是骨折了一样,动不了。

可江墨沉不等人,程柠只能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跟在他的后面。

她抬头想要解释,可每当看见他冷峻的背影,到嘴的话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俩人一前一后刚下楼,就听见外面的骚动。

一个护士正着急大喊:“手术室一位病人大出血,需要大量RH阴性AB型血,有没有人能捐血?”

大厅里的人纷纷沉默,接着又是议论四起。

“大伙们,HR阴性血是什么血型?”

“是珍贵的熊猫血啊,一万个人里都找不出一个,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啊。”

“对啊,而且血库肯定不过,这一抽肯定多,到时候一年都养不回来,亏大发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做啊。”

而就在这一顿的议论声中,一道清亮的女声坚定道:“我是RH阴性血。抽我的吧。”

众人不可思议看向程柠。

护士也连忙赶来:“同志谢谢你!但我们抽的可能会有点多,你能受的住吗?”

程柠摇摇头:“救人要紧,我们快走吧。”

说着,她主动朝前走,护士看她一瘸一拐,忙上前扶人。

江墨沉抱着孩子站在一旁,一直没有插上话,神情也是少见的诧异。

程柠的脚有伤?她怎么不说?

江墨沉凝着女人走进输血室的背影,心弦莫名一动。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这个妻子,她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

一个小时后,程柠脸色惨白的出来。

护士又是送红糖又是送热水:“多谢你啊程同志,留个地址吧,等患者醒来,再当面谢你。”

程柠有气无力:“没事,我要去找老公和孩子了。”

说完,程柠便独自去找人。

她刚来到一处拐角,就看见江墨沉和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谈话。

只听那长辈严肃说:“程柠作风有问题,这样的人不适合你,我和你妈以后会帮忙带小沐,你赶紧打离婚报告。”

程柠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原来自己不仅不被江墨沉接受,也不被他家人接受。

她颤抖扶着墙壁,含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着江墨沉的回答。

下一秒,风中传来他冷漠的话——

“上级已经批准了我的离婚报告了。”

第八章

到此,程柠再也听不下去了,心好像无形中被狠狠捏碎。

她狼狈往回逃,可还没走多远,脚一崴,眼前一黑,人便直接晕了过去。

……

晚上八点,程柠缓缓醒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旁边站在江墨沉。

“你脚骨折了,就不要乱跑,在这间单人病房好好养一个月,明天我会让人把孩子抱过来。”

程柠听到孩子,心里总算回暖:“好。”

她没敢抬头看江墨沉,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眼泪。

她永远忘不了昏倒前江墨沉说的那句话,他的语气是多么冷漠决绝。

离婚报告都已经被批准了,不用多久他就会和自己提出离婚了吧……

胡乱思索间,江墨沉出门病房又进来。

这次,他手里多了个饭盒:“吃点东西再休息。”

程柠现在满脑子都是离婚,根本没有食欲,但还是礼貌回答:“谢谢,我不太想吃。”

江墨沉拧眉,清晰感受到了她的疏离。

明明之前确实不喜欢她贴上来的讨好的样子,现在这种距离就是他想要的,可心头莫名的不舒服。

他难得温和劝人:“你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空腹,还抽了血,多少吃点。”

迫于压力,程柠还是吃了两口。

只是她心里乱糟糟,吃什么都如同嚼蜡,总觉得下一秒江墨沉就会提离婚。

见程柠实在吃不下,江墨沉便接过饭菜,拿着离开病房。

直到江墨沉的身影消失不见,程柠才刚抬头,两行泪从眼尾滑落。

她是真的爱他,真的不想离开他。

可努力到现在,他好像还是不想要她……

转眼,一周过去。

程柠的脚伤已经好了许多,她一直做着心里准备,奇怪的是,江墨沉却拖着,一直不提离婚。

反而还带着孩子过来陪她,像个疼痛妻子的丈夫一样,照顾着她。

就像做梦一样,程柠一方面享受着这偷来般的温情,一方面又提着心,等待着对方说结束。

甜蜜,却也煎熬。

直到这天早上,江墨沉没有带孩子过来:“我接了新任务,接下来这段时间来不了,小

沐我交给我爸妈照顾,他们很喜欢孩子。”

程柠僵了瞬,随后想到,自己是女配,孩子跟着她会磕破头一次,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次。

有江墨沉爸妈带着,他们既然喜欢孩子,小沐跟着他们也好。

正想着,头顶上方又传来一句——

“我会安排个护士照顾你,等我完成任务回来,我们好好聊聊。”

“啪嗒”一下,程柠失手摔碎了汤勺。

终究还是等来了这一天,他要和她离婚了。

她忍了又忍,才把眼中的热意压下去,抬头温柔浅笑:“好,我等你回来。”

江墨沉看着她精致乖巧的模样,心头不由一软。

如果她以后都像这几天相处的这样,跟她生活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时,门外的小兵催促:“营长,要出发了。”

江墨沉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转身离开。

而程柠一直微笑这看他离开,直到病房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伸手捧着脸,任由泪水蔓延。

她真的好舍不得……

可她没有办法挽回。

接下来几天,都是一个女护工在照顾程柠。

尽管护工照顾的很好,但程柠还是肉眼可见消瘦下来。

护士几次收碗,见吃不完的饭菜,忍不住调侃:“是不是江营长出任务,胃口都变差了,程同志你就放心吧,江营长可是很厉害的,一定会没事的。”

被护士这么一说,程柠淡笑着没有说话。

她确实也担心江墨沉的安全。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粗鲁推开。

程初云毫无预料的出现在门口,还主人般命令:“护工出去,我跟程柠有很重要的话说。”

程柠见识过‘女主光环’的厉害,不想其他人受牵连,就让护工出去了。

病房只剩下两人。

程初云双手抱怀,讥讽一笑:“医院里人都说,这里藏了个江家见不得光的儿媳妇,我特意过来看看是不是你。”

见对方装都不装,程柠就明白这是要撕破脸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来是警告你,你的命硬,克死了亲爹亲妈还克死了你亲爷爷,要是不想江营长出事,就赶紧和他离婚!”

说完,她还看了眼程柠脖子上挂着吊坠的红绳,眼底露出一丝得逞。

果然,程柠这个蠢女人还不知道吊坠早就被换了。

程柠看见她不善的眼神,心里不安,冷着脸道:“你给我出去。”

话落,护工突然着急推门而入——

“阿柠姐,不好了!江营长出任务受了重伤,现在人被送进了急症室,听说会有性命危险!”

第九章

程柠脑袋轰鸣一声,一片混乱。

江墨沉怎么会出事?

在小说中他确实有场大劫,最后是程初云用吊坠的灵泉把人救了回来。

可那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啊,难道真的因为自己拖着没离婚,改变了书中的轨迹,害了江墨沉?

想到这,程柠连忙握住吊坠下床,一瘸一拐朝急症室跑去。

急症室门口,坐着站着几个穿军装的在焦急等待。

程柠停住脚,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老大会不会出事啊,演习炸弹也是真伤,防弹衣都破了。”

“这次演习意外太不应该了,炸弹也是邪门,明明距离老大几百米,却偏偏长眼睛似的,就落在他身边!”

“我听说那个程柠命硬克亲,自从她来了之后,老大就一直倒霉……”

“别说这种怪力乱神的话,我们可是军人!”

在他们的议论声中,程柠脸色难堪的不断后退。

眼睛逐渐变得湿润。

真的是她害了江墨沉!

程柠不敢靠近急症室,生怕会给江墨沉带来二次伤害。

她躲回病房,将自己藏在被子里哭了好久,直到护工敲门通知才敢出来。

来到江墨沉的病房时,正好碰到主刀医生。

“病人胸口的炸弹碎片已经取出,但因为太深伤了心脉,可能短时间不会醒过来,后续恢复还得继续观察,有变严重的后果,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就忙着离开了,程柠愣了好久都没敢相信。

病床上。

江墨沉满脸苍白,身上扎满了绷带,有些地方还被鲜血染红,无知无觉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威风凛凛。

程柠上前握住江墨沉的手,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

她拿下脖子上挂着的吊坠,颤抖着握着,一遍一遍在心里喊着——“灵泉!我要灵泉!”

可吊坠半点反应没有。

程柠的泪在也忍不住,吊坠怎么失效了?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女配,所以她现在不配用灵泉了吗?可这吊坠明明是外婆留给她的东西啊!

她趴在病床边慌乱哀求:“墨沉,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害怕。”

“我错了,我再也不拖累你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对不起。”

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忽然插入:“程柠,但凡你早一点和墨沉离婚,就不会把他克成这样!”

程初云从门外进来,将手里的离婚报告书扔在程柠身上。

“我和墨沉是天定的姻缘,要不是因为你搅合,墨沉根本不会出事,这份离婚报告书墨

沉早已经签字,你赶紧签字给我离开!”

程柠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离婚报告书,那左下角江墨沉的签名狠狠的扎疼了心。

可现在,她无力再怀疑这是真是假了。

连吊坠灵泉都救不了江墨沉,眼下她只能期盼自己离开他,能救他一命。

果然,自己就该认命。

既然是女配的命,她就不该妄想一直留在男主身边……

程柠哽咽着:“好,我会签字,你再给我一天时间。”

程初云满意点头,出门时还差点撞上门口的护工。

只是目的达到,她得意的忘形到没注意这点。

病房内。

程柠喊着泪,一笔一画在离婚报告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怕有人听见,她甚至不敢哭出声。

湿润的脸缓缓贴上他干燥的大手,她贪念着这最后一丝温存。

“墨沉,从第一眼见到你起,我就喜欢你,可我从来没有想过算计你,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现在这个结局……”

“我好想好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寂静的病房满是忧伤。

“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孩子,可我没办法救你,但程初云能救你……我只能放手,离开你。”

“……墨沉,我爱你,但我更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

不知哭了多久,程柠才缓缓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跨出病房的最后一步时,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决绝道别——

“墨沉,再见。”

第十章

程柠拆掉石膏,拄着拐从卫生院出来时已经晚上六点了。

她将签完字的离婚报告书和吊坠都留在了病房。

出了医院之后,她搭了便车去车站,买了张明天回家的票。

转眼,天色已晚,因为拄拐不方便,她就去了车站旁边的旅店,休息一晚。

满身疲惫的躺在床上,程柠始终不敢闭眼。

因为只要一合眼,满脑子都会是江墨沉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模样。

不安和内疚折磨着她,彻夜难眠。

次日一早,程柠来到车站的电话亭,拨通医院的电话,正好是照顾她的那位护工接的。

护工听出声音,报喜道:“江营长恢复意识了,阿柠姐,你快回来吧!”

听到这个回答,程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一下子的松懈让她忍不住哽咽,说了句‘谢谢’后便挂了电话。

自己刚离开,江墨沉就醒了已经过来,果然,女配就不该留在男主身边。

可为什么她就是女配呢?

程柠哭得伤心,看的一旁的话务员都难过了。

她给递了纸巾:“别哭了小姑娘,是家里出事了吗?看你往军区医院打电话,该不会是你当兵的男人出事了吧,你可看开点啊。”

程柠接过纸巾,哭着摇头:“不是……他很好,我只是想他了……”

话务员连忙反应:“咳,想他了就去找他啊,售票处等会儿就上班了,你晚点去排队买票就行了。

话落,程柠却哭的更严重。

她也想去找江墨沉。

可她不能啊……

中午,军区医院。

江墨沉彻底清醒后就不见程柠,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

这时,程初云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份离婚报告书:“墨沉哥,你看我在程柠的病房里发现了这个,她居然留下离婚报告书就走了。”

“我还听说,她出院后好像和一个男的离开了,她竟然舍得抛弃你和孩子,真是狠心!”

江墨沉看到报告书上的签名,心里猛地被扎疼。

程初云见此情景,更加卖力的说着程柠的不是,江墨沉却厌烦斥道:“出去!”

程初云被吓坏了,江墨沉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凶?

上辈子,他就算一辈子没有娶她,可对她从来和颜悦色。

哦,她知道了,一定是他还没有见识过自己的能耐。

只要自己和上辈子一样,用吊坠凝结出灵泉给他补身体,做研究,他一定会跟上辈子一样对她好。

想着,程初云从衣兜里拿出吊坠,正要说话,可江墨沉脸色忽然一冷,接着一把夺过吊坠,“这是阿柠的吊坠,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似乎能看透程初云,吓得程初云说话都结巴了。

“这,这是我买的,不是阿柠姐那个……”

江墨沉可是营长,见过的恶人不知道有多少,哪还看不出程初云的心虚。

“不想我把你抓紧军区审讯,就滚出去!”江墨沉的话冷冽至极。

军区审讯?

那可是专门用来对付间谍的地方!听说进去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程云初浑身一抖,算了,吊坠以后再拿回来,反正程柠那个蠢女人已经走了,没有人跟她争。

想着,她慌忙跑了出去。

病房内,江墨沉握着吊坠,气息越发冷冽。

程柠当时对这个吊坠的看重不作假,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导致她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要了?

这时,门外的护工推门走近,忍不住辩解。

“江营长,阿柠姐没有和别的男人跑,她是听到你要离婚才走的。而且,她早上还给我打了电话,关心你醒了没有……”

江墨沉一怔,当即打断:“她人在哪?”

“电话是从车站那边打过来的。”

话落,江墨沉当即下床。

护工吓了一跳,忙拦人:“江营长,医生说了你的伤需要躺着静养,你千万别下床走动啊!”

江墨沉不但没有停下,离开的动作反而更加急切。

他心头有种不安的预感,总觉得自己这次不及时找到程柠,一定会出事。

而且,他已经不想和她离婚了,昏迷这段时间,他的梦里都是她,他设想中的未来生活,也有她。

他虽然糙,但心里也明白过来,他想和程柠过日子,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那种过日子。

几个小时后,江墨沉带着伤赶到车站。

打听之下,才知道程柠回了红谷村,他又急忙开车赶往红谷村。

回村的一路上,他紧握着方向盘,一想到程柠带着伤,又独自一人,车速不由越来越快。

也丝毫不管自己崩开的伤口。

回到家门,天都黑了。

可屋里都没有点灯。

江墨沉绷着脸,看起来和从前一样面无表情,云淡风轻,但下车时,他却差点被车门绊倒。

推开院门,月色下,院子里一片狼藉,整个家像被掏空了一样。

程武正好从里面出来,兜里鼓囊囊,笑的一脸得逞。

江墨沉一个箭步冲上前,怒火冲断了他一贯的冷静,他红着眼扭断程武的手臂。

“阿柠呢?你把这个家怎么了!”

程武疼的哇哇求饶:“不关我的事啊,是程柠自己要离开的,还说要断情绝爱,绝不会再回来!”

第十一章

江墨沉怒红了眼,到现在才发现这对父女的丑恶。

他毫不留情的将人甩开,力道大的吓人。

程武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还吃了一嘴的泥,最后也只能夹着尾巴跑回家。

江墨沉上车后,心里便坐立不安。

这房子是程柠爷爷留给她的,她怎么舍得离开?

难道真的要离开他和孩子吗?

可是她的脚伤还没好,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多危险。

夜幕笼罩,江墨沉的心越来越不安,他开车一路打听,甚至在周围各个村镇都找了一圈。

“是有个瘸子女人从这里路过,但没有停留。”

“我不知道,我当时还以为是乞丐所以没注意,她是你什么人啊?”

“不清楚,不清楚……”

一路上的答案都临摹两可,江墨沉想到那个娇弱的身影,心里就感觉被揪着。

凌晨四点,江墨沉开车停在了程家门口。

他脸色惨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胸口已经渗透出大量的血液,军绿色的上衣染出了红花。

江墨沉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情况危急。

不知过了很多,驶来一辆吉普车,远光灯在村子里十分刺眼。

江母看到江墨沉的时,人都吓傻眼了。

她没想到这么优秀稳重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个女人把自己琢磨成这个样子。

江母哭着搂着儿子:“妈对不起你,当初不应该让你爸劝你离婚的,程柠怎么会这么狠心,居然丢下你和孩子自己跑了……”

江墨沉模糊的醒来。

听到江母责怪,还用尽力气解释:“别怪她…一定要找到她……”

说完,江墨沉已经没力了,闭眼前,脑袋里还是程柠抱着孩子微笑的样子。

其实,她做妻子真的挺好。

程柠,你一定要回来。

……

四年后,1981年秋。

北医大操场上此时人山人海。

学校联合了京市武警部队在做防恐演习,听说还有陆军最帅团长受邀在场。

听说校长是团长的外公,所以才会抽空过来。

此刻,领导台上,江墨沉备受万人瞩目。

就这颜值,简直比港星们还帅,加上又是军人,一米八九,身材魁梧,谁见了不喜欢。

李毅在后忐忑的道:“老大,小沐又逃跑了……”

江墨沉拧眉,瞥了一眼李毅:“那你还不快去找。”

李毅有点想哭:“我已经找了半小时了,学校实在太大了,得多加些人手。”

江墨沉薄唇冷冷的被抿成一字。

这次演习,他是受邀出场的,要借人用,还得等演习结束再说。

江墨沉沉着脸:“去找学校负责人帮忙。”

说完,李毅立马跑开去办,生怕耽误一分钟。

校长外公注意到:“出什么事了?”

江墨沉:“小沐皮痒,又跑出去玩了,才六岁叛逆期就提前了。”

一听孩子走丢,江外公立马横眉:“那你还不急,等会我让人去帮着找。”

“小孩子很容易走丢的,你常年把小沐带在军营,练就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还是得赶紧给孩子,对孩子好,会你也好。”

江墨沉点头附和,但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

结婚一直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甚至还没上交和程柠最后的离婚报告书,明明才过去了三年,周围人仿佛都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不过,他和孩子还记得就够了。

此刻,学校的公园一角。

江沐拿着一把木质的手枪和几个大学生打成一片。

玩累了还能蹭一口免费的水。

他虽然是故意偷跑出来的。

但记得回去的路,他只是不想被李叔叔当做犯人一样看着,趁他不注意就溜了。

江沐看了眼手表:“我该回去了,不然我爸爸要担心了。”

几个女大学生还不舍得,这么可爱的孩子太好玩了。

不过江沐可不是贪玩的人,说完就走了。

只是还没走几步,只见前方走来一个俏丽的女子。

不知为何,江沐觉得异常熟悉。

他小心翼翼走到女人面前:“漂亮姐姐,我和爸爸走散了,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吗?”

第十二章

程柠见到孩子的第一眼,心颤了一下。

她蹲下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孩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她忍不住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沐眨眨眼睛:“我叫小沐,姐姐你叫什么?”

程柠有些晃神,她的儿子也叫小沐。

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匆匆赶来的李毅上来就一把抓住江沐瘦小的手臂。

“小祖宗,你能不能别乱跑了,等会回去,老大非得给你打掉一层皮下来,在给你饿上三天不吃饭,看你还怎么蹦跶。”

李毅气呼呼的威胁着,不管江沐怎么挣扎,直接扛身上带走。

程柠捂着心脏,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没缓过神。

就在这时,几个女生笑着走过:“今天来的团长真帅啊,我还以为团长都是上年纪的了,没想到他看起来居然这么年轻。”

“听说他的离了婚的,还有个儿子,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啊……”

程柠有些心悸,拉住人问:“你们说的人叫江墨沉吗?”

女同学兴奋的点头:“怎么?你也知道啊!”

这下,程柠彻底蒙了。

她没想到自己离开四年,却在学校路上,遇到自己六岁的儿子,还得知了江墨沉的消息,

想到刚刚孩子的模样和声音,鼻尖就开始酸涩。

可怕的是,那男人说江墨沉还会打他,饿他,这都是真的吗?

程柠不敢想,红着眼的追了上去。

她还想再看孩子一眼,她现在有能力了,可以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了……

而另一边,江沐被抱走之后气炸了。

他挥舞着手中拳头:“李毅,刚刚那个人是我妈妈,我妈妈!”

李毅莫名其妙,将他丢进车里,锁好车门。

“小祖宗,你怎么竟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啊,人家一看就是大学生,怎么可能是你妈?”

江沐生气的双手抱怀,小眼睛气得红通通的。

他不想被小朋友说没妈妈。

可人家又不一定会是自己的妈妈。

想着想着,向来倔强的江沐居然忍不住哭了。

李毅愣住了,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哄人,而身后江墨沉正沉着脸过来。

他上前抱住江沐:“怎么了?跑出去玩的不尽兴,还回来哭?”

江沐没说话,在爸爸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孩子少有这样,江墨沉挑眉看了眼李毅。

李毅立马道:“小沐说他找到妈妈了,怪我把他带了回来,在生我的气,老大,你明事理,你可千万不能怪我。”

江墨沉眼底意味不明:“去查一查,程柠这个名字。”

李毅终于察觉到自己误事了,立马撒丫子就跑:“老大,我现在就去教务室。”

江沐搂着江墨沉的脖子:“爸爸,你相信我吗?”

“相信。”江墨沉揉了揉儿子脑袋。

江沐是他一手养出来的,什么性格他是最了解的。

虽然平时调皮,但从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还哭的这么伤心。

正想着,江沐伸着小手,在父亲怀里一阵摸索,终于翻出一个钱包,指着上面的黑白照片:“这是妈妈,这是一岁的我……”

不远处,程柠捂嘴看着这一切。

热泪不断的顺着脸颊溜进指缝中,心中绞疼。

她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还能亲眼见到江墨沉和孩子。

就在这时,吉普车旁的江墨沉察觉似的转头过来,程柠的脸瞬间白了又白。

转载自公众号:东东读书

主角:程柠

我,80后,为寻找父母11岁开始流浪街头,曾靠卖唱3年挣63万

这是我们讲述的第1199位真人故事

我是张明远@独立音乐人张明远,黑龙江人,一个靠流浪唱歌找到父母的大男孩。

我11岁那年,爸爸和妈妈吵架之后就离开了家,从此杳无消息。后来妈妈也出去寻找爸爸,数月未归。

我自己在家里蒸点馒头,跟邻居要点辣椒酱熬过了几个月。后来邻居的闲言碎语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大意是说父母不要我了。当时我的内心很气愤,就想出去找到父母,问一问是不是真的。可我没有钱,最后爬上了一辆运煤的火车,去了哈尔滨。

(生命不息歌唱不止)

上世纪80年代我出生于黑龙江,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幼年的记忆里父母总吵架,家里经常是硝烟弥漫。现在想想,爸妈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矛盾,他们的争吵都是和各自的原生家庭有关。

爷爷在爸爸17岁时就去世了,作为家里的老大,爸爸过早地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所以过日子特别仔细。而妈妈也是在16岁时姥姥就去世了,家里把她卖给了别人,她偷跑出来,所以也早早地自立。

两个苦命的人结合以后,本应该相互体谅和扶持,可由于对家庭经济分配观念的分歧,经常吵架。爸爸想攒钱,妈妈想贴补娘家,久而久之冲突不断。

(2000年在部队和战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打小个子就比同龄人高,又和舅舅练过武术,所以力气特别大,很小就可以帮家里干活了。8岁我就会用网去河里捕鱼,一天捞两次,打上来放在岸上的网里养着,第二天早晨妈妈拿去镇上的集市卖,一天能卖10来块钱。这笔钱在当时就不少了,完全可以解决家用。

二年级以前我的成绩很好,直接跳过三年级读四年级。可后来就不爱学习了,经常不上课去地里捡别人收割完遗落的绿豆荚,回家以后把皮剥掉,用簸萁把绿豆簸干净,拿到集市上卖钱。

后来在我11岁的时候,父母又发生了争吵,这一次父亲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没过多久,母亲也出门去寻找父亲,一走数月杳无消息。年幼的我一个人在家,每天自己蒸馒头,然后和邻居要点辣椒酱凑合了几个月。

(2003年转业前)

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别人不能无缘无故一直管你。后来我从邻居的闲言碎语中听到他们说,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所以丢下我走了。那时候年龄小也比较犟,内心很不服气,就想要问问父母他们为什么丢下我?没想到这个念头让我开启了长达十几年的流浪生活。

我攒了几十块钱就想坐火车去找爸爸。可到了车站,工作人员看我一个孩子没有大人陪着,就不让进。因为迫切地想走,我就从栏杆里钻到停车的地方,爬上了一辆装满粉煤的车厢。

为了不让人看见,我在粉煤中间刨出一个坑躺了进去。就这样躺了整整一天火车都没有开,我就爬了出来。可我刚跳下来没多远,火车就发出了启动的声音,我又赶紧撵上去重新爬上了火车。这也得益于小时候练过武术。

(2005年在哈尔滨租的房子里)

那时已经是冬天,天气特别冷,我只能把自己埋在粉煤里取暖。火车吭哧吭哧地走了2天,我没吃没喝。等到喇叭上广播哈尔滨站到了的时候,我赶紧从粉煤里爬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时间长没怎么动还是天气冷,我的腿脚都不听使唤了。

从车站出来,我想的公园人多,就和路人打听哪里有公园。因为很小就帮家里干活,我有一定的生存能力。当时身上有几十块钱,但也知道不能乱花。

白天我去拆迁的地方捡一些瓶子、铁丝等东西卖钱,有时候还会从垃圾桶里翻找吃的东西,晚上就和其他流浪的人一起睡在桥洞下面。2个多月后天气逐渐转凉,我发现可以去楼道里睡觉,因为那时候都是旧楼,没有小区,也没有人管。

(2006年在外地街头唱歌)

就这样我从桥洞搬到了楼道,并且一住就是4年。早上先去附近的饭店要吃的,有几个饭店的阿姨可怜我年纪小,再加上我嘴甜,每天都会给我留吃的等着我去拿。

那时候大多数一天就吃一顿早饭,吃完就回楼道里睡觉,等傍晚出来捡东西,因为一直是走着所以也不觉得冷。慢慢地靠捡废品每天都能卖几块钱,就能填饱肚子了。这样过了2年,我也没有得到父母的一点消息。

13岁那年的冬天,我发现一门新生意,就是在腊月的时候给做买卖的送财神。我攒了几十块钱本钱,去批发市场以3分钱一张的价格进了一批财神画,挨个商户去送。

(2015年被邀请参加创业论坛)

我进门就给磕头,恭喜他们发财。商家都很高兴,所以给钱也痛快。有的给几毛,大方的老板能给1块钱,我干了2个月,挣了不少钱。可好景不长,别人看见这个来钱快,一窝蜂都来了,最后商家不厌其烦开始撵送财神的,这个生意也就黄了。之后,我又开始干老本行。

14岁那年我流浪到大连,看见了一个部队,出于好奇,就趴在门口看他们训练,看见那些当兵的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非常羡慕。于是,每天都去看。

刚开始部队的司务长看见我就撵, 后来时间长熟悉了,不仅不再撵我,还时不时给我点吃的。有一次,部队大院里出来一个女的问我:“你没家吗?”我当时内心是恨父母的,所以就说父母都走了,她听了以后就流泪了。

(去医院探望生病的老人)

她请我吃了一顿饭,我认她做了干妈,后来才知道她是首长的女儿。她让我住进了部队里,第一次吃酸菜粉条包子,一笼28个,我吃了3笼,因为多少年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吃的时候没在意,吃完才发现撑得难受,之后3天没吃饭。

1998年,她帮助我办理了参军手续,我成了一名特种兵。可以说部队的5年是我生活最好的时候,不仅有饭吃有衣穿,还住进了明亮的房间,流浪了6、7年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在部队的时候,班长教会我弹吉他,也是从那时起我爱上了弹琴唱歌。2003年转业拿到1700元转业费,我直接买了一把吉他,没事干的时候一个人唱着玩。

(我每天推着300多斤的设备去唱歌)

转业后我被安置到一家工厂做保安,工资每个月350元。干了几个月,觉得工资低也不自由就辞职了,因为我还是想找父母。

辞职后我就开始打零工,服务员、装卸工、配菜、粉刷房屋……什么挣钱干什么。再后来还烤过羊肉串,卖过糖葫芦,到2005年的时候开始唱歌。

刚开始在哈尔滨火车站的地下通道,因为只会唱一两首歌,唱得也不好,没人给钱。晚上唱到十一二点,没有公交车,回不了租的房子,就直接睡在地下通道。

(2021年参加慈善志愿者服务,为他们创作了主题曲)

一个月之后,唱得慢慢有了长进,开始有人给钱,每天能挣到十几块钱。我用挣来的钱找了一个懂音乐的老师教我弹琴,同时在地下通道招收徒弟。每天我去老师那学完,回来就教自己招的徒弟,就这样走上了流浪唱歌找父母的道路。

我做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找爸爸和他的特征,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带着,希望有好心人可以提供线索。到2005年末的时候,我开始尝试写歌。

第一首歌是《迷茫的理想》,完全表达了我当时的心情。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无数辉煌时刻,我都没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在东北的城市转了一大圈没得到什么消息,我就想去南方看看。可觉得路费盘缠多,就想找一个省钱的办法。最后,还真让我找到了。

我找到货场,那里有很多发往全国各大城市的大货车。我找到自己想去城市的货车司机,给他们唱歌,然后问他们唱得怎么样。他们说不错,请我吃饭,我说不用你们请,就想请你们帮忙把我带到南方。司机们听了都很愿意,因为跑长途路上容易犯困,有我作伴还能听歌,互惠互利。

2007年的时候,我流浪唱歌到了海南,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下雨,每天唱10多个小时,只有一二百的收入,我的生活费都成了问题。那时候差点放弃,可回头想想走了这么长时间太不容易,所以咬咬牙就坚持下来。

(我拼尽全力用生命歌唱)

恰好那时叔叔给我打电话说有父亲的消息,我就从海南赶回了黑龙江,可那年并没有找到父亲。

每年夏天我就回东北,冬天去南方,周而复始,靠一把吉他闯天涯。后来我想出个人专辑,在北京找了好几个出版社,都被嘲笑,说我这样没有一点专业技巧的唱歌,这辈子也别想。我这个人比较固执,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头。

我攒了两个月的钱从北京去了深圳。在那里每天从早上11点唱到晚上11点,不放弃一切挣钱的机会,然后把挣的钱都攒起来。

拼命地唱歌得到了丰厚的回报,3年多的时间我就攒了63万,可即便挣钱了我也一直是搭货车出行,睡地下通道。我的乐观和豁达感染了身边很多人。到2009年,我出了4张个人专辑,在街头售卖了40000多张。

(这是我拼命弹琴的手)

5年的时间,我走遍了祖国20多个省80多座城市。我玩命地唱歌,拼命地攒钱,每天最少唱7、8个小时。每个月损坏的琴弦都有半斤,所以同行送我绰号“张半斤”。

也许我的真诚感动了老天爷,2009年春天,通过父亲曾经的一个工友,在哈尔滨的一个建筑工地,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他还不到50岁,已经是满头白发,牙齿也掉的差不多了。长年累月艰苦的劳作压弯了他的腰,显得非常苍老。

在看到爸爸眼眶红了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抱怨、牢骚都烟消云散了。我真的无法想象父亲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当即替爸爸辞了工作,带他去买衣服吃饭,然后拿出自己卖唱的所有积蓄,在哈尔滨服装城那边给他买了人生中第一套房子。

后来又通过爸爸找到了妈妈,当时妈妈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不幸的是,当我见到妈妈的时候,她已经患风湿性关节炎10多年了,这些年一直是继父在照顾她。

(2012年我和妈妈)

我非常感谢继父的付出,想帮助他们,于是更加卖命的唱歌。经过几年的打拼,我又给继父和母亲在他们生活的辽宁锦州买了一套房子。

2012年末,我拿钱在锦州渤海大学给妈妈开了一个化妆品店,想让她过得好一点。可没过多久,妈妈就被查出肝癌晚期,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天都塌了。我至今记得妈妈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只要听到我的歌声,脸上就会露出喜悦的笑容,我知道妈妈喜欢听我唱歌。

2013年,有一天妈妈突然对我说:“儿子,妈妈啥时候能在电视上看见你呀?”当时我的心一揪一揪的。那时候知道妈妈的日子已经不多,就想完成妈妈的心愿。于是我拿起吉他,花145块钱买了一张硬座火车票直奔北京。出了北京站就给妈妈打电话说我到了,马上就可以在电视节目看到我了。

妈妈问我住哪,我说住的可舒服了,其实为了省钱我住的是最便宜的出租房的厨房。房东告诉我,早上5点就得出去,晚上11点前必须回来,因为有上班的,回来晚了没人给开门。

为了上电视,我拖着300多斤的设备天天在大马路上唱,每天都是第一个去最后一个回来。

(录制现场)

多年的经历让我对人生,对感情有了新的认识,我相信父母都是爱我的,只是当时有无法逾越的困难。人无完人,今天的我已经不记恨他们了,相反,我发誓要让爸爸妈妈都过上好日子,因为他们有我这个儿子。

一边在地下通道唱歌,一边玩命地四处报名,就是想争取到一个可以上电视的机会。就在我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央视《向幸福出发》栏目组的电话,当时我激动地泪流满面。7月2号在节目组录制,我特意录了视频准备给妈妈看,可继父打来电话告诉我,妈妈肝癌晚期快不行了,让我赶紧回去。

当天我就坐火车往回赶,想把视频给妈妈看。可当我到家看到妈妈时,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我呼唤她也没有意识。继父说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睡觉了,让她走吧。那时妈妈已经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身边连块孝布都没有,我就把外屋的布袋子扯下来,扎在腰上,给我妈跪下。

(2013年《向幸福出发》录制现场)

当时我都不会哭了,继父说他不能送妈妈最后一程,爸爸说他和妈妈不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不能送。我抱着妈妈的遗像把她送到殡仪馆,当工作人员往里推的那一刻,我问他:“我妈真没了吗?”他们说真没了。妈妈最终也没有等到节目正式播出就离开了,但我相信妈妈是带着欣慰离开的。

我非常爱我的妈妈,重新联系上之后,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本来和妈妈约定那年要去海南旅游的,但是她的突然离开让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短暂,懂得了孝顺要趁早,要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要心怀怨恨,有些事情在当时一定有它不得已的理由要学会释怀。

我在《向幸福出发》的节目里说过一段话:“人苦不能苦一辈子,只要努力,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当时激励了很多人。这不是心灵鸡汤,是我十几年如一日秉承的信念。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妈妈去世之后,我连着7天都梦见她。当时我就在反思,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啥呢?挣点钱有啥用呢?妈妈没去世之前的那段时间,我只想陪着她踏踏实实过日子,甚至连歌都不想唱了。

怀着对母亲的不舍,再次回到北京之后,我开始关注老年群体,并走上了公益的道路。那时悟出一个道理,梦想不能等,孝顺更不能等。我每天一边唱一边讲,到了周六日就会组织一些志愿者,去北京双桥临终关怀医院看望那里的老人们,现在也是。因为这么多年认识的朋友很多,慢慢地身边聚集了一群有能力的企业家和热爱公益的人,我们就一起做公益。

头几次去医院,还遇到非常揪心的一件事,一个刚出生的小孩患先天肠梗阻,手术也无力回天,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输液就揪心的不行,最后孩子在第23天的时候去世了,这件事让我非常的难过。后来我会尽可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去周边的养老院尽自己的一份心,哪怕是微薄的一点,也会给他们心里上很大的安慰。

(在北京去临终关怀医院为老年人唱歌)

从2013年开始,我陆续参加了全国各大电视媒体的节目,用自己亲生的经历告诉所有处在生命低谷的人——只要不放弃,生命终将绽放光彩。2016年还签约在全国巡回演出几十场,发行了一张个人专辑,也参加了很多媒体的唱讲会,成为百姓口中的中国唱讲第一人。

前几年曾经有公司找我做代言,给我一套在江苏价值120万的房,当时我也犹豫过:是继续这么居无定所地唱?还是当代言人?想来想去,决定当形象代言人。

决定之后发了一个朋友圈,说今晚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街边唱。那天很冷,当我一个人推了300多斤的音响,来到我平时唱歌的广场,那里已经有1000多人在等我,给我鼓掌。我当时就哭了。我觉得这是我的根,我不能飘远,所以我决定继续唱下去,为了喜欢我的人。

这么多年,一天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十几个小时,无论严寒酷暑,无论疾病痛楚,除了“热爱”二字,我想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2021年在街头演唱)

从母亲去世到今年,我坚持做了9年公益。因为有知名企业家的参与,我们陆续为孤儿院、养老院捐助300多万的物资。今后,我仍然会在公益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现在,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北京东三环富力广场唱歌,从晚上7点唱到11点左右,如果观众热情挽留还会唱到12点多。在街头经常被城管赶,但是我坚持把音乐唱给每一个路过的人听。

有时候听我唱歌的会达到上千人,有农民工、小生意人,也有白领和流浪者。有些是路过驻足,有些则是每晚都来的忠实粉丝,差不多成了一场小型的室外音乐会。我一边唱歌一边讲述自己的故事,想要成为中国第一的唱讲人。

现在回想,我还是很幸运的。因为遇到了很多好心人,因为喜欢上了唱歌,才没有几乎误入歧途。我计划一直唱到60岁,给那些喜欢听我唱歌的人唱歌。

(不管多大,我都是那个用生命在歌唱的男孩)

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苦难,只要你勇敢地迈过去,就会发现,其实老天给你设置无数的灾难,都是让你变得更坚强,而那些苦难,终将成为你迈向成功路上的铺路石。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能做到的,大家也可以做到。坚持一辈子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做好。我希望自己百年以后,墓碑上刻着:中国励志唱讲第一人——张明远!

【口述:张明远】

【编辑: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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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辈子仗,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部队”

来源:人民日报

70年前的那个沉沉黑夜,当李宏垠与战友跨过鸭绿江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誓死保卫新生的共和国。

“虽然知道美国武器厉害,但并不害怕,我们是为国而战,敢于舍得性命。美国兵大老远跑来打一场不义之战,自然不会拼命。再说,我们年轻,不信邪!”

入朝作战前,李宏垠拍了一张照片。那一年,他22岁,是志愿军第39军117师作战科科长。

李宏垠入朝作战前照片和现在照片。

这是一支青春战阵。李宏垠所在师师长张竭诚33岁,39军另外两个师的师长王良太和汪洋分别为33岁和30岁。

率先入朝的志愿军4个军的军长:第38军军长梁兴初和第39军军长吴信泉均为38岁,第40军军长温玉成和第42军军长吴瑞林为35岁。

战将当年多年轻:美国老兵惊叹,打了一辈子仗,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部队

美国人显然未把年轻的中队放在眼里。

1950年10月25日,志愿军首战两水洞,打响出国作战第一战,不到两个小时歼灭南朝鲜军1个营和1个炮兵中队。

听到前方遭遇中队,美骑兵第一师第八团团长帕尔莫不以为然:“中国人吗?他们也会打仗?”

帕尔莫没有想到,6天之后,同样的厄运就落在了骑一师头上。骑一师,第一批入侵朝鲜的美军主力,美国的“开国元勋师”,成为机械化部队后仍然保留着“骑一师”的名头。云山之战,骑一师损兵1800多人,帕尔莫的第八团第三营被志愿军全歼。

中国人民志愿军向云山开进。图片来源:人民网

第一次出国作战就与美军老牌劲旅交手,李宏垠至今对当年的战斗场景记忆犹新,“美军就是火力猛,别的也没什么了不起。都是些老兵油子,一看打不赢就跑!”

从两水洞到云山城,11天的第一次战役,志愿军歼敌1.5万。

尽管年轻的中队首次亮相异国战场,就让世界大吃一惊,却似乎没有影响到“联合”总司令麦克阿瑟的自信。

此时的“联合”,仅是地面部队就达22万之众。美军投入朝鲜战场的作战飞机有1100多架,还有虎视眈眈盯着朝鲜半岛的3个航母战斗群。

倚仗强大的实力,麦克阿瑟以东西两大集团“钳型攻势”向北推进,企图赶在鸭绿江冰封之前抢占朝鲜全境。东西两线的指挥官:一个是担任过麦克阿瑟参谋长的美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少将;一个是绰号“斗牛犬”的美军二战名将、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

11月24日,“联合”先头部队刚刚突进到鸭绿江畔的惠山小镇,麦克阿瑟的“巴丹号”座机就飞到他们头顶助威来了。此前一天,是美国的“感恩节”,由16国组成的所谓“联合”享受到了一顿美国火鸡大餐。

麦克阿瑟面对众多记者夸下海口:“我已经向小伙子们的家人打了包票,圣诞节让他们回家过节!”他还狂妄宣称:鸭绿江并不是不可跨越的障碍,中国人也并不是一支“不可辱的力量”。

麦克阿瑟

麦克阿瑟有着狂妄的资本。1919年6月,人民军队诞生前8年,39岁的麦克阿瑟已是西点军校校长。两个月前几乎置朝鲜人民军于死地的仁川登陆,更是把这位美国五星上将推上了军事生涯的巅峰。

然而,麦克阿瑟轻视了所面对的对手,忽视了这是一支敢于压倒一切敌人而绝不向敌人屈服的军队,忽视了这是一支从诞生之日起就一路披荆斩棘、在严酷环境中逆势成长壮大的军队,虽然没有飞机、缺少大炮,但从不缺少以弱胜强的战争经历。为志愿军选配的指挥班子,都与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一样,是从长征路上拼杀出来的赫赫战将。

11月25日黄昏,志愿军的西线在漫天飞雪中开始。那是战争史上少有的一次内外双重迂回作战。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面对的是年长他两轮的美军“进攻专家”沃克。两支战功卓著的部队——第38军和第40军承担穿插突击重任。前者,是在平津战役中参与39小时攻克天津城的“攻坚劲旅”;后者,是跟随韩先楚从东北征战到海南岛的“旋风部队”。

这是战将与战将的较量,也是王牌对王牌的比拼。仅仅一天一夜,“联合”东西两“钳”之间就被志愿军撕开了一道口子。沃克没有料到,飞机坦克编织的立体火力网都无法阻挡中队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当他意识到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时,赶紧命令突围撤退。

第38军113师创造战史上的奇迹:用双腿跑过了敌人的汽车轮子——14小时,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袭72.5公里,先敌5分钟挡住了退路。

正是这5分钟,赢得了胜利的先机。

空前激烈的争夺战在山谷间展开。成群成群溃退下来的“联合”蜂拥而来,争取最后一线活路。雨一样的炮弹和航空炸弹密集爆炸,阵地上的岩石化成了粉末,志愿军始终坚守在阵地上……撤退和接应的两支“联合”,相隔不到1公里,最终也只能相望而未能汇合到一起。

狭路相逢,勇者无敌。如果说,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没有料到志愿军如此勇猛无畏,美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则没有料到志愿军如此坚韧不拔。

天寒地冻,50年不遇的严冬伴着暴风雪横扫朝鲜北部盖马高原的长津湖,夜间最低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四十摄氏度。战斗打响的时候,宋时伦率领的志愿军9兵团,已经在茫茫雪野中设伏6天6夜。这支从华东急赴朝鲜战场的部队中,不少人还穿着单衣,而他们的对手则是美军中装备最精良、保障最充足的第七师和陆战一师。

被志愿军缴获的北极熊团团旗。

长津湖之战,美第七师31团被全歼,上校团长麦克莱恩受伤被俘后身亡。这是一支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攻入俄国西伯利亚被授予“北极熊团”称号的美军精锐,“北极熊旗”成了志愿军的战利品。

虽然陆战一师最后在美国舰队强大的海空火力支援下,侥幸从长津湖地区撤退,这支号称美军“王牌之中的王牌”却付出了总减员11731人的惨重代价。战后多年,美陆战一师作战处处长鲍泽仍对仓惶逃离长津湖的那一幕心有余悸,“我相信,长津湖的冰天雪地和中队不顾伤亡的狠命攻击,是每一个陆战队员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死鹰岭,穿着鸭绒防寒装的美军见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129个已经冻成“冰雕”的年轻志愿军保持着战斗姿势,年轻的士兵与手中的武器冻在了一起,129杆枪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鏖战长津湖”场景复原。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曲俊燕/摄

长津湖之战时的志愿军第27军79师235团一营副教导员,43年后成为了中国国防部部长。1996年12月,上将率团访美,接待他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查尔斯·克鲁拉克上将对这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军人肃然起敬。原来,他的父亲维克托·克鲁拉克就是当时的陆战一师副师长。父亲告诉他:“打了一辈子仗,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部队。”

是役结束,正值西方圣诞节的前一天,美国著名摄影记者大卫·邓肯问一个美国兵,假如我是上帝,你想要得到什么?士兵低头沉思了一会,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明天。”

很多美国兵再也看不到明天了,其中就包括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这位二战时期扬威欧洲战场的美军将领,败退途中因车祸身亡,死在了“圣诞”即将到来的时候。麦克阿瑟吹嘘的“圣诞节攻势”彻底化为泡影。

第二次战役,志愿军歼敌3.6万余人,其中美军2.4万余人,一举扭转战局。“联合”一气败退300公里。美国《纽约先驱论坛报》惊叹:“败绩,美国陆军史上最大的败绩!”

美军参谋长会议主席布莱德雷评论说:“麦克阿瑟那神话般的尊严被损害了。赤色中国人愚弄了这位一贯正确的军事天才,麦克阿瑟现有的能力和力量根本斗不过在朝鲜的中国指挥官彭德怀。”

那一年,麦克阿瑟70岁,沃克61岁,阿尔蒙德58岁;彭德怀52岁,宋时伦40岁,韩先楚37岁。

巅峰对决:筋骨与钢铁的较量,血性与实力的比拼

1950年12月6日,李宏垠所在的志愿军第39军,攻克了平壤。没过多久,55岁的美国陆军副参谋长李奇微在寒风中飞抵汉城,接替在第二次战役中阵亡的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同时被委以“联合”地面部队司令官重任。

此时此刻,五角大楼选派这样一位曾经在美军驻天津第十五步兵团当过副连长的“中国通”到朝鲜,无疑是想挽救战场颓势。

李奇微没有麦克阿瑟那样名声显赫,但战争经历同样不凡:1943年7月,李奇微指挥第八十二空降师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登陆战役实施美军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夜间空降作战;诺曼底登陆后,直接升任美第十八空降军军长,以眼光独特、胆大心细而著称。

李奇微

果然,这位脖子上总是挂着两颗瓜式手雷的美军将领,成了志愿军最难缠的对手。

第三次战役,中朝军队乘势前进,占领汉城,兵锋直至“三七线”。不过,李奇微也发现了“短板”,那就是,志愿军发起的每场战役几乎多是5-7天左右的“礼拜攻势”,他由此断定志愿军的后勤补给极限为一个星期。他命令:轰炸机不分昼夜倾巢出动,不仅要摧毁中队的补给线,还要用燃烧弹、照明弹把黑夜变成白昼,最大限度地抵消志愿军的近战、夜战优势。

1951年1月4日,中国人民志愿军攻入汉城独立门。 图片来源:人民画报

杜鲁门政府自然也不甘心强大的美国败在新中国面前。1951年1月6日,杜鲁门签署增拨200亿美元作为国防费用的法案:1951年度美费预算猛增到450亿美元,暴涨80%——世界第一强国的战争机器以惊人的速度转动:从美国本土和其他战区抽调的大批二战老兵迅速补充到朝鲜战场,各种作战物资源源不断地调往前线。

1951年1月25日,第三次战役结束不到两周,李奇微号称“霹雳作战”的大就开始了。这一天,距离中国的春节还有11天。也许,“联合”企图以这样一种春节攻势,来为它的“圣诞节”完败雪耻。

这是志愿军最艰难的时刻:从1950年10月25日打响第一次战役,首批入朝作战部队已连续鏖战整整3个月,远离后方,伤病严重,补给困难……这时的“联合”进攻兵力达23万,而中朝军队的一线防御兵力仅有21万。美军一个师就拥有各类火炮959门,志愿军火力最强的第39军,火炮数量也不到200门。

双方的交战,演化成钢铁与筋骨的较量、实力与血性的比拼。美军士兵所依赖的,是世界第一强国令人生畏的科技与工业制造能力;中国士兵所依靠的,则是敢于胜利的信心和坚韧不拔的毅力。

东反西顶:邓华、韩先楚,分别指挥东西两线战役兵团防守阻击

志愿军与朝鲜人民军一起,在西线68公里的战线上重点防御,硬是让美军第一、第九军两支机械化“王牌”部队14昼夜只前进了18公里;而徒步作战的志愿军此前攻击同一段路程,不过半天时间。

优秀的军事家都有一双穿越硝烟的锐利眼睛。几乎在李奇微发现志愿军“短板”的同时,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和指挥东线作战的志愿军副司令员邓华,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奇微排兵布阵上的疏漏,在美军和南朝鲜军翼侧暴露之际,抓住战机,打了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这,就是第四次战役中的东线关键一战,横城反击战,敌我伤亡之比为3.72∶1。

这一战,涌现出一对“双子星座”。33岁的邓岳指挥第40军118师大胆穿插、断敌后路,毙伤南朝鲜军656名,俘敌2178人。称赞邓岳为“勇敢而明智的英雄”;34岁的张竭诚率领的39军117师创造了朝鲜战场上一个师在一次战斗中歼敌最多的纪录:激战1小时,歼敌3350人,俘敌2500人,其中俘虏美军800人……后来,两人又分别出任解放军两支“王牌部队”第38军和第39军军长。

横城之战发生在那一年的大年初六。李宏垠回忆:“志愿军缴获火炮139门,汽车550辆,足足可以装备两个炮兵团和一个汽车团。战后才发现,出国后的第一个春节就在这样的隆隆炮声中度过了!”

第四次战役持续到当年的4月21日。在付出每天伤亡900人才推进1.3公里的代价后,“联合”被迫在“三八线”附近停了下来。李奇微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要不是我们拥有强大的火力,经常得到近距离空中支援,并且牢牢地控制着海域,中国人可能已经把我们压垮了。”

一周之后,邓华迎来他41岁生日。一年前的同一个季节,这位39岁就担任兵团司令员的年轻战将,正与小他3岁的韩先楚一起,指挥解放军战史上规模最大的渡海登陆作战:海南岛之战。

青春的战鹰:我们敢于空中拼刺刀,美国人敢吗?

战场,是战将的考场,是英雄的舞台。与强敌对决,淬火了一代战将,也催生了人民军队的一代空战英雄。

当王海和他的战友飞向朝鲜战场的时候,年轻的人民空军还未满两岁——新中国第一代战斗机飞行员在喷气式战机上的飞行时间不到20小时,他们的对手则大都是有着上千飞行小时的空中“老油条”。

1951年11月18日下午,60多架F-84轰炸机向清川江大桥扑来——那里是朝鲜北方的铁路枢纽,王海带领6架战机勇敢迎敌。战果是击落敌机5架,而自身无一损失。

一升空,就奔着胜利;一亮相,就是强者。美国空军参谋长范登堡上将不无吃惊地说:“中国几乎在一夜间已成为世界空军强国。”

荣立集体一等功的王海大队。 图片来源:中国空军

那一个月,王海刚满26岁。由他率领的“王海大队”,先后与美国空军激战80余次,击落击伤敌机29架。

戴维斯,是美空军第四航空联队少校中队长,二战时的美国“空中英雄”,朝鲜战场上“美军战绩最高的王牌飞行员”。就是这个美国人眼中“百战不倦的戴维斯”,却死在了中国空军的战机之下——创造这一战绩的是25岁的志愿军飞行员张积慧和他的僚机战友单志玉。

空军一级战斗英雄:张积慧。 图片来源:CCTV国家记忆

戴维斯之死,震动美国朝野。25名战俘的妻子聚集在美国国会大厦前请愿:还我丈夫!

然而,正当共和党国会领袖指责发动的朝鲜战争是“历史上最没有希望的冲突”的时候——1953年4月9日,又一则令美国人沮丧的消息出现在了老牌大报《纽约时报》的版面上:“双料王牌”飞行员费席尔在朝鲜失踪。

“费席尔被俘后,提出要见一见把他打下来的中国飞行员。得知我只有19岁、飞行时间还不到他的二十分之一,费席尔很吃惊。”67年后的今天,志愿军英雄韩德彩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老人说:“美国人的飞机确实先进,飞行员作战经验丰富,但有两点不能跟我们比。我们敢于空中拼刺刀,他们不敢;他们是不义之战,国内反战。我们是正义之战,全国支持,这个他们更不能跟我们比!”

图为豫剧演员常香玉和她领导的“香玉剧社”向志愿军捐赠的“常香玉号”战斗机。

抗美援朝,全国人民的捐款折合战斗机3710架。一个民族的爱国热情空前奔涌,一支军队为祖国、为正义、为和平而战的血性空前迸发。

血性,是胜利的刀锋。靠着敢于空中拼刺刀的血性,年轻的中国空军打出了一片英雄的天空。鸭绿江至清川江之间面积约16800平方公里的空域,被美军飞行员称为“米格走廊”。美国远东空军轰炸机司令部专门下令:一切没有护航的飞机,不得进入“米格走廊”。

著名战斗英雄王海驾驶过的米格-15歼击机。图片来源:空军新闻

2020年8月2日,95岁的王海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建军节后,告别毕生为之奋斗的飞行事业,魂归云天。他那架曾经驰骋朝鲜战场的米格-15战机,如今就停放在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上面的9颗星,是王海击落击伤的敌机数量。

与王海一样年轻的空战英雄,在当年的抗美援朝战场上留下了这样一串“星星”——赵宝桐:击落击伤美机9架;刘玉堤:击落击伤敌机8架;孙生禄:击落击伤敌机7架;张积慧:击落击伤敌机5架,首次击落敌机……

钢少气多:上甘岭战役的沙盘,进入了美国西点军校的课堂

敢战,善战,胜战。浴血朝鲜战场,年轻的中国空军淬火成钢,久历战火的中国陆军越战越强。

1952年,美国又一个大选之年。此时的美军已经在朝鲜战场用尽了除原子弹之外的所有先进武器,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新任“联合”总司令官克拉克,迫切需要一场军事上的“胜利”,缓解美国国内的强烈不满。共和党总统竞选人艾森豪威尔的西点军校同学成了受命主导新的攻势的指挥员——他,就是此时的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兼“联合”地面部队司令官范佛里特。

朝鲜战场上被时代周刊报道的范佛里特。

范佛里特将他的行动命名为“摊牌行动”。不过,听上去仿佛规模巨大的作战行动,目标却仅仅是夺取志愿军占领的两座海拔500多米高的山包——上甘岭。

1952年10月14日,上甘岭战役从惊天动地的炮击开始。范弗里特集中了300余门大口径火炮、27辆坦克和40余架飞机,他认为,以这样的火力,5天就能占领上甘岭。好莱坞女星珍妮·罗素的名字,被美军用来命名上甘岭597.9高地,以表明势在必得之决心。

范佛里特之所以闻名美军,不仅是因为他在诺曼底登陆时率先攻上犹他滩头,一天获得3枚“十字英勇勋章”,还因为他在朝鲜战场上狂用炮火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专用名词——“范佛里特量”。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联合”发射了190多万发炮弹和5000余枚炸弹,伤亡2.5万人,损失了274架飞机。尽管表面阵地几易其手,山上的土石被炸成了两米多厚的粉末,但在43天后,上甘岭依然牢牢掌握在志愿军手中。珍妮·罗素自然也没有想到,她那天使般的微笑,未能给美军带来好运——上甘岭成了美军的“伤心岭”。

志愿军庆祝上甘岭战役的胜利。

上甘岭战役的沙盘,后来进入了西点军校的课堂。据说,活了整整100岁的范弗里特,直到晚年还在不停地反思:这一仗美军究竟输在哪里?

显然,精于计算的范弗里特计算清楚了上甘岭的兵力火力,却没能计算出志愿军在战争中学习战争、适应战争的能力,更没有计算出中国创造的军队在连续20多年征程中,锻造出来的必胜信念。

上甘岭之战时,60岁的范佛里特的对手是36岁的志愿军第15军军长秦基伟。血战上甘岭,第15军27个连队中有16个连3次打光重建。秦基伟誓言铮铮:“为了祖国,为了全局胜利,15军打光了也在所不惜!”

一座山峰的崛起,挺立的是一代英雄的脊梁。1953年6月16日,得胜回国的秦基伟走进。一见面,就夸赞上甘岭战役是个奇迹,他笑着说:“它证明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骨头,比美利坚合众国的钢铁还要硬!”

志愿军战士坚守在上甘岭阵地上。 图片来源:人民画报

钢少气多。这,就是血战上甘岭的志愿军将士的气概,就是千千万万优秀中华儿女的气概,就是已经站起来的中华民族的气概。

上甘岭战役最激烈的日子里,24岁的军旅作家陆柱国,在前线阵地的炮弹箱上记录志愿军将士的壮举。天上战机轰呜,耳边炮火咆哮,眼前是一个个勇敢无畏的可爱形象,战士与祖国,祖国与战士,一遍遍重叠闪回……9个不眠之夜之后,陆柱国捧出了一叠浸着泪水、带着浓烈硝烟味儿的稿纸。这,便是后来被搬上银幕的名著《上甘岭》。

他们不再是同一批中国人了:一条鸭绿江,见证了一个不一样的中国和一支不一样的军队

大雪纷飞。长津湖之战结束,战友们从冻死在阵地上的上海籍战士宋阿毛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爱亲人和祖国,更爱我的荣誉。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冰雪啊!我绝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当这张冻得几乎不能被展平的纸条送到志愿军总部,彭德怀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一线部队的艰苦,甚至超过了长征时期,他们为谁牺牲?他们为谁流血?他们还都是年轻可爱的娃娃呀!”

哪怕是死,也要高傲地耸立在阵地上;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朝着冲锋的方向。

保罗·弗里曼,美第八集团军二师23团团长,抗战时期曾任美国驻华助理武官,对军队的作风和战斗力印象很差。时隔几年,当弗里曼与志愿军交手,他的部队被志愿军打垮,团部也被攻占。记者问弗里曼有何感受,他回答:他们不再是同一批中国人了!

人,不再是那批人了;新中国也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旧中国了。

1894年7月25日,日本发动甲午战争,三个月后的10月25日,日军越过鸭绿江,清军守将不战而逃,日军不费一枪一弹侵占了当时还叫“安东”的丹东。56年后的同一天,志愿军发起第一次战役,勇敢地与世界最强大的对手较量。

一条鸭绿江,见证了一个不一样的中国和一支不一样的军队。

在这个崭新的国度,领袖与人民同甘共苦。在这支英雄的军队,统帅与士兵生死与共。

1950年10月,当“联合”总司令麦克阿瑟在距前线1000多公里的东京“第一大厦”乐观地等待他个人盲目确定的美军得胜班师时间时,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正乘着一辆苏制吉普车,奔驰在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领先于大部队到达前线的彭德怀,把原定的阵地防御战调整为在运动战中寻机歼敌,打了一场“世界战争史上少有的遭遇战”——第一次战役。

第二次战役,面对志愿军的包围,美第二师师长劳伦斯·凯泽少将抛弃了他的士兵,神秘“消失”了。那一战,美第二师损兵4000多人,直接失去战斗力。美国随军记者罗伊·埃德加·阿普尔曼记载:“1950年11月28日的时候凯泽还很健康,但是到了11月30日他突然得了重感冒。”结果,当了9个月师长的凯泽被撤职。同样是在这场战役中,志愿军第20军58师参谋长胡乾秀危急关头冲锋在前,血洒长津湖……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浴血朝鲜战场,4位军级干部牺牲在前线,他们是:38岁的第67军军长李湘,33岁的第39军副军长吴国璋,44岁的第50军副军长蔡正国,37岁的第23军参谋长饶惠谭——他们与其他197649位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优秀中华儿女一起,血染战旗。

美国著名历史学家约翰·托兰这样写道:“一支装备如此落后、基本靠人力机动的部队,居然敢围歼全部机械化装备并有绝对制空权的美军。中国的统帅和将领敢于想象并策划这个气魄十足的‘坎尼’,是源于此前无数次艰苦作战积累的自信,以及对麾下身经百战将士们的绝对信任。”

坎尼,古罗马城市,因北非古国迦太基统帅汉尼拔在坎尼会战中战胜强大的罗马,“坎尼”后来成为完胜的代名词。

抗美援朝,这扬眉吐气的一战,打出了一个国家的安宁,打出了一支军队的自信。

会见蒙哥马利。 图片来源:人民画报

1960年5月,英国元帅蒙哥马利来华访问。这位二战名将此行的目的之一,是想亲眼看看在朝鲜战场上完胜英国王牌部队的中队。北京军区司令员杨勇上将,陪同蒙哥马利走进了天津郊区的一座兵营。

1953年盛夏时节,39岁的志愿军第20兵团司令员杨勇指挥抗美援朝最后一役:金城之战。杨勇的对手,是新任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兼“联合”地面部队司令官——年长他12岁、曾任西点军校校长的泰勒。金城之战,志愿军半个月歼敌5.3万余人,彻底将对手逼到了谈判桌上。金城战役结束之日,便是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订之日。

蒙哥马利观看完500名中国士兵的刺杀之后,端起一支步枪瞄准射击,钢板靶应声倒下。然后,他把枪递给了杨勇,杨勇举枪就射,9发子弹发发命中。

结束中国内地的访问,蒙哥马利在香港举行的记者会上,留下了这样一段名言:“我要告诫我的同行,不要和中队在地面上交手,这要成为军事家的一条禁忌。”

闻言,一语双关地说:“杨勇上将,上将扬勇!”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抗美援朝战场,如同一座淬火成钢的熔炉,锻造了铁一样的意志、铁一样的精神、铁一样的部队。

美军远东空军参谋长艾尔金曾说,在朝鲜的美军司令官眼里,中国人民志愿军后勤保障不至中断是一个“谜”,如果有机会,他们战后最想见的一个人,就是志愿军的后勤部长。

1986年10月,时任解放军总后勤部部长洪学智率团访美——大洋彼岸的同行,见到了这位朝鲜战场上的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勤司令员。

美国人问:将军是哪个军校毕业的?洪学智笑着回答:“我是美军空军大学毕业的。坦率地说,我搞后勤是你们给逼出来的,是美国空军在朝鲜战场教会了我如何组织现代战争中的后勤保障。”

硝烟过后,相逢一笑。只有不变的信心和精神深藏心底。这样的信心,足以赢得对手的尊重。

1951年4月11日,刚刚过了71岁生日的麦克阿瑟被杜鲁门撤职,结束了自己的军事生涯。第二年3月,执意介入朝鲜战争的杜鲁门也因威信扫地,不得不宣布放弃总统角逐。1962年,中国西部边境燃起烽烟。麦克阿瑟发出忠告:谁想跟中国陆军打仗,一定有病!

接替麦克阿瑟担任“联合”总司令的李奇微后来出任北约最高司令。他评价说,中队是他见过最坚强的敌人。“他们也是最值得尊重的敌人。他们从不向医疗车队开火,也从未进攻过任何医疗站”。

1953年7月27日,克拉克代表“联合”在朝鲜停战协定上签字。他哀叹:我们的失败,在于我们没有打败对方,甚至让对方更强大。后来他又说,“我获得了一项不值得羡慕的荣誉,那就是我成了历史上签订没有胜利的停战条约的第一位美国陆军司令官”。

正义必胜。这是“换了人间”的青春之战,这是用胜利奠基和平的立国之战。正义的旗帜在北纬38度线升起——中国,由此真正赢得了和平发展的机遇和愿景。

2005年,朝鲜战争55周年时,当年促成尼克松访华的基辛格又一次来到中国。这一次,老人提出参观一个参加过朝鲜战争的连队,有人向他推荐了“杨根思连”——抗美援朝,志愿军涌现出两位特级战斗英雄:一位是奋不顾身堵住敌人机枪眼的黄继光,另一位就是抱着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杨根思。从此,人民军队序列里又多了一个以英雄名字命名的连队。

走进杨根思生前所在的连队,基辛格写下了这样一段留言:“愿中美两国永远不兵戎相见。”

6年之后的2011年5月,88岁的基辛格出版了他的新著《论中国》,书中写道:朝鲜战争“战场上的胜利,使中国在经过几十年的软弱挨打之后获得了精神上的重生”。

岁月如梭。70年前的青春华彩,如今已成为一个国家的共同记忆——一代优秀中华儿女用生命和热血汇成的抗美援朝精神,早已化作了一个民族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不竭动力。

92岁的李宏垠还记得跨过鸭绿江的那一天,是重阳节;还记得彭德怀在胜利时说过的那段不朽名言: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一个觉醒了的、敢于为祖国光荣、独立和安全而奋起战斗的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图片来源:朝中社

来源:中国青年报(2020年10月22日 第01版)作者:贾永,原题《 英雄儿女驱虎豹——致敬抗美援朝战争中的青春方阵》,部分配图由人民画报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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