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9年,朱柏身骑白马、跃入火中后身亡,朱允炆:他的妻妾何在?
1399年5月18日,一支商队匆匆抵达荆州,趁着夜色将湘王府团团包围。 随后,朝廷使者拿出朱允炆拟定的圣旨,将湘王朱柏贬为庶人。听闻旨意,朱柏既惊又怒,指天长叹道:
“我的哥哥已被贬为庶人,今日又要像折辱奴才一样羞辱我么,我岂能如此苟且偷生。”
朱柏说罢,纵火焚烧湘王府。在火势漫天时,朱柏穿戴整齐,纵马持弓,跃入火场,年仅28岁。朱柏死后,远在北平的朱棣终于下定决心,起兵靖难。那么,朱允炆与朱柏之间有什么矛盾,以至于逼他自焚呢?朱柏为何不像他的4位哥哥一样“甘当庶人”呢?他的死又对千里之外的朱棣产生了什么影响?
合格的藩王
朱柏是朱元璋的第十二个儿子。1378年,朱柏和朱椿、朱桂一起被封为大明藩王,从此有了自己的封地。在朱元璋诸子中,朱柏文武双全,写得一手好书法,极受朱元璋青睐。
7年后,15岁的朱柏迎娶海国公吴祯的女儿为妃。按照大明惯例,年满15岁的皇子就要到外地就藩。正是在这一年,朱柏离开京城,前往荆州,就任湘王。
朱柏离开时,朱元璋含泪相送。他为所有外出就藩的儿子准备了一条玉带,看着他们转身离开,玉带在身后翩翩起舞,以寄相思之情。然而,朱柏却将玉带佩戴在身前,倒退着向朱元璋告辞。在朱元璋询问他为何如此时,朱柏回道:“儿臣永远不能背着君父。”朱元璋闻言大喜,他坚信朱柏会是一个合格的藩王。
在荆州,朱柏礼贤下士,招募贤才,修建“景元阁”,校对古籍名著。而他作为藩王,也有拱卫荆州屏障的作用。当时,荆州战事不多,只有在常德作乱的少数降兵流窜到荆州。
朱柏少时就喜爱军事,弓马娴熟,尤善兵法。乱军在虎渡河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朱柏披挂上马,亲率两卫官军围剿。从荆州到延安,朱柏一路紧追不舍,直至抓获叛军头目。
此后多年,朱柏在荆州闲来无事,除了舞文弄墨外,就是纵情山水,骑马打猎。朱柏虽爱玩,却不像他的二哥朱樉那样折腾百姓。在荆州十几年,他与当地百姓相处和睦,深受百姓尊敬。
不愿受辱的朱柏
1398年,朱元璋在南京驾崩,匆匆赶赴京城的朱柏却收到遗诏,不得离开封地。朱柏闻言,抱头痛哭,哀叹道:“我身为皇帝的儿子,在荆州称王,位高权重。可他病重时,我却不能在身边尽孝道,他不幸离世,我也不能亲临葬礼相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当时,朱柏膝下无子,王妃吴氏为他生了两个女儿,也先后夭折。而朱柏虽少年离京,却与朱元璋的感情极为深厚。因此,朱元璋亡故后,连遭打击的朱柏终于承受不住,萌生了厌世的想法。
然而,朱柏还未将想法付诸行动,他的侄子朱允炆却将目标对准了他。在朱允炆眼中,他的藩王叔叔们对他的皇位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因此刚刚登上皇位后,他就采纳黄子澄的建议,力主削藩。
当时,朱元璋仅存的儿子中,以燕王朱棣最为年长,实力也最强。朱允炆以“燕王势大难消”为由,逐步剪除他的羽翼。
1399年,朱允炆率先向周王朱橚发难,他命李景隆以练兵为由擒拿朱橚,将朱橚贬为庶人,流放云南。而后,朱榑、朱桂和朱楩先后被废。
与此同时,朱允炆叫人伪造朱柏擅杀百姓、制造宝钞的罪证,给他扣上谋反的罪名,秘密派遣一支化装成商队的军队,潜入荆州,趁夜包围湘王府。
听闻朱允炆扣在他身上的罪名时,朱柏无奈一笑,仰天长叹。他深知,远在北方的4位兄长都相继沦为庶人,流放西南苦寒之地,没有势力、外援的自己终究难逃朱允炆的魔爪。
可朱柏是一个很有骨气的藩王,他不愿做一个苟延残喘的庶人,受尽奴才的嘲讽侮辱。因此,朱柏选择了一条保留尊严的人生归路,自尽身亡。
当朱允炆的来使欲捉拿朱柏时,他面对着东北方向,泣血大哭。哭罢以后,朱柏与家人饮酒作别,随即火烧湘王府。在火势最盛时,穿戴整齐的朱柏骑着白马,挽着长弓,跃入火海,以最惨烈的自杀方式,宣告他对朱允炆的不屑。
朱柏死后,他的妃嫔没有给朱允炆羞辱她们的机会,也相继走入火场,与他共死。
朱柏被逼自焚身亡,体现了朱允炆的残忍、好杀。作为朱元璋的儿子,朱柏与他的哥哥朱棡、朱棣极为相似。他们都是文武双全的英杰,在当地极有威望,且受到百姓的信赖。
然而,与朱棡、朱棣不同的是,朱柏不过就藩十几年,没有养成自己的羽翼。再加上他身处荆州,并没有成为朱棡、朱棣那样的地理条件。
因此,朱柏并不会对朱允炆造成多大的威胁。可在朱允炆眼中,朱柏的确是下一个朱棣的最佳人选,如果不趁他羽翼未丰时加以节制,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逼反朱棣
朱柏的死对朱允炆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他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英明神武的湘王,对其他藩王的震慑作用显然会更大。在朱柏死后,朱允炆还不忘抹黑他的这位十二叔,给了朱柏一个“戾”的谥号。古语说:“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朱允炆此举,显然是将朱柏彻底钉在耻辱柱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然而,在千里之外的北平,得知朱柏自焚的消息后,朱棣受到的影响要比朱允炆更大。朱棣深知,除了造反,朱允炆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一条可以选择的道路。朱柏的死,成了压垮朱棣“忠君爱国”思想的最后一根稻草。
1399年,朱棣起兵靖难,历经四年的时间,终于夺取了天下。在登上皇位后,朱棣怜悯朱柏无罪遭戮,改“戾”为“献”,追封湘献王,置官祠供奉。然而,朱柏无子,他的妻妾也多葬身于火海,湘献王一脉,彻底断绝了。
朱元璋一生有26个儿子,在这之中,有温文尔雅的朱标,雄才大略的朱棡、朱棣,位高权重的朱权,心思诡谲的朱橚,还有恶贯满盈的朱樉。他们的死法千奇百怪,有病逝的,有被妇人下手毒杀的,有荒淫致死的,还有炼丹身亡的,唯有朱梓和朱柏是放火自焚的。
然而,朱元璋吓死了朱梓,朱棣诛杀了朱榑,朱允炆逼死了朱柏,朱瞻基囚杀了朱橞。朱家五代人,论拿手足开刀,谁也不遑多让。
靖难前的黎明与黑暗,朱棣与建文帝的博弈之战,1399年的燕府风云
公元1398年五月,朱允炆即位,年号建文,史称建文帝。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龙椅如此烫手,不到四年的时间他就被“请”下了台,而那个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叔叔燕王朱棣。
其实,早在朱棣起兵前,他与建文帝之间的火药味就已经在慢慢发酵,君臣之间的刺探逐渐达到了白热化。
如果建文帝朱允炆没有削藩,燕王朱棣会不会起兵造反,答案也是肯定的。朱元璋在世的时候,排行前三的儿子(朱标、朱樉、朱棡)都死了,排行老四的燕王朱棣成了实际上的长子。
朱元璋儿子虽多,但朱棣是诸子当中最有才干也是立战功最多的皇子,扫平元朝残余势力,统一北方各省。这些战绩很容易滋生野心,有了野心就坐不住了。
朱元璋死后,1398年七月,周王朱橚[sù]被废为庶人,接着湘王、代王、齐王、岷王也相继出事了,削藩的战火很快便烧到了朱棣身上。
公元1399年初,燕王朱棣派王府长史葛诚入京奏事。一入京朱允炆就密召了他,向他询问燕王府邸的密事。葛诚看到风向不对,藩王们一个个倒霉,便和盘托出,将燕王动向抖给了皇帝。
此后葛诚仍旧回到燕王府,但身份已是朝廷内应。不过朱棣很快也觉察到了葛诚的异样,除了神色不对,还时常与王府护卫指挥卢振勾结在一起,且行迹可疑。
同年三月,建文帝派了一位新的按察使到北平,此人名叫陈瑛。他的履历颇受朱棣看重,以人才入贡太学,任过御史,调任北平之前,曾是山东按察使。
按察使在明朝主管一省刑名劾察之事,权势甚重。朱棣很想结交这样的封疆大吏,于是暗中派人向他行贿,陈瑛居然收了。
但这件事很快建文帝也知道了,是北平按察司佥事汤宗告的密。很快,陈瑛便被贬谪到了广西。
经过陈瑛事件之后,朱棣和建文帝都更加谨慎了。为防不测,朱允炆也加紧了对燕王府的监视。他发出一道号令,令二十四人为采访使分巡天下,北平派出的采访使是刑部尚书暴昭。
这实际上是建文帝以巡视天下为掩护,让暴昭在北平刺探朱棣是否有谋反的秘密活动。暴昭很快就发现了朱棣的端倪,并火速报给了建文帝,令建文帝速速防备。
1399年的朱棣过得并不容易,内有王府叛徒,外有朝廷耳目,还时时被人向朝廷告密。同年六月,燕王府百户倪谅上告燕王谋反。
倪谅只是燕王府的一个低级军官,他虽然只告发了参与密谋的燕府官校于谅、周铎等人,但建文帝的反应很大,他专门命宦官到北平将这两人抓至京师处死,并严厉斥责了朱棣。
而朱棣此时只能吃哑巴亏,自己的权力早已被架空。早在洪武三十一年(1398)十一月,建文帝就为收拾朱棣这个藩王进行了布局。
首先,调整了北平高层领导,由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相当于省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相当于军区司令),任用自己人加强了对北平的控制。
其次,他还以北方军事告急为名,抽空了燕王府的军事力量。
第三,建文元年三月,在北平外围重重设防,“复调北平永清左、右卫官军分驻彰德、顺德、都督徐凯练兵临清,耿瓛练兵山海关,以控制北平。”
第四,便是派出得力的高级别御史领导监察北平,暗中调查燕王的不法阴事,以便给朱棣定罪。比如上述提到的陈瑛、暴昭都是建文帝派去监察朱棣的人。
从表象来看,建文帝对燕王朱棣的防备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整个北平城里三层外三层都被朝廷军控制了,这可不就是等于架空了朱棣吗?难怪朱棣起兵时手里仅有八百士兵。
当时于谅和周铎被抓至京师时,在严讯下,他们已经向建文帝吐出了不少燕王秘事,从而使得朝廷得到了朱棣的一些罪证。
如果在此时,建文帝能把握住机会,以燕王的罪证为借口,火速抓捕燕王,可能他赢得机会比较大。但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关键时刻,建文帝却陷入了纠结之中,对策还没想好,先把证人给杀了。
然后又去寻求大臣给点意见,人又没找对人,找得是徐达的小儿子徐增寿。此人是朱棣的小舅子,也是朱棣的铁杆兄弟,这种身份明明就是朱棣的内奸,怎么可能给他正确答案呢?
徐增寿说,朱棣富贵已极,他怎么可能造反呢?我以全家性命做担保,他不会造反。徐增寿的言论最终发酵的结果便是,建文帝给朱棣下了一道诏令,就是我们上述提到过的,将朱棣痛骂了一顿。
但是,朱棣敏锐地感觉到,情况对他有些不妙了,而如果此时动手公开造反,他还没有把握,北平城内外都是朝廷兵马,骤然起兵,等于以卵击石。那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他诡异地笑了,从此,他忽然就疯了。
燕王疯了,这个信息很快便传遍了北平城。张昺、谢贵收到消息后,便“特意”冒着酷署来刺探虚假,结果发现朱棣大热天守着一只火炉在烤火,还一个劲儿地在喊冷,连路都走不稳了,对于来人则完全不认识。
张昺、谢贵见状,认为朱棣可能不久于人世,于是将所见之状报告给了朝廷。但是别忘记朱棣身边的长史葛诚,作为建文帝的线人,他常年在燕王府,朱棣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葛诚偷偷提醒张昺、谢贵,别被朱棣所骗,很快他就要举兵谋反了。完了之后,他又亲自给建文帝上报了一封密疏。
但是对于葛诚的告密,朱棣并不知情。为了了解建文帝那边的反应,朱棣派了护卫百户邓庸到南京,以汇报工作为名,探察朝廷风向,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打脸的行为,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邓庸一入南京便被抓了起来,在严讯下,只好将朱棣装疯和举兵谋反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建文帝马上做出了部署。
他发了一道密敕送往北平,下令在北平的张昺、谢贵二人火速逮捕燕王官属:“使约葛诚及指挥卢振为内应”,同时还密令北平都指挥佥事张信捉拿朱棣本人。
张信是个墙头草,据《明史》载,说他是听了母亲的话去投靠了朱棣。实际上以他的身份,他对朱棣也有着清醒的认识。
朱棣是一个在北方边疆与蒙古人交手了十来年的能征善战、足智多谋的猛将,对于这样的形势恐怕早有防备,即便抓了他,能不能带出北平城也是一个问题。
张信经过多方面考虑之后,就偷偷跑去燕王府向朱棣告了密。朱棣收到张信带来的消息后,直呼“生我一家者,子也!”。
这样一来,北平对付燕王府的朝廷派,就只剩下了张昺、谢贵二人。而在他们行动之前,朱棣在道衍和尚的帮助下,积极地为反叛朝廷做着准备工作。
就在朝廷对燕王的抓捕行动一触即发之际,建文帝给张昺、谢贵的密诏却不见了。偷盗者并非什么江湖大盗,而是他们“自己人”:北平布政司使奈亨和北平按察司吏李友直。
此二人窃取国家机密之后便去投靠了朱棣,朱棣看完密诏,见又是官府的密探,将信将疑之际,下令将此二人撵出府外。谁知这两个“飞贼”铁了心赖着不走,还说除非把他们杀了,否则绝不出府。
此二人的坚决态度反倒使朱棣相信,这封密诏果然是真的,朝廷对他要动真格了。
话说张昺、谢贵此二人的管理水平到底有多差,才会发生这样国家级的“偷盗”事件呢!可见,建文帝的队友们能力实在一般。
那么面对此种十万火急之态,朱棣又是怎么应对呢?由于兵力都被抽调走了,他得立马组织人马反击。情急之下,他下令给两个绝对的心腹: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张玉和燕山护卫千户朱能,要他们立即率领仅有的800护卫兵速到燕王府来护卫。
与此同时张昺、谢贵也没闲着,他们也将燕王府给包围了,随时可以攻进去,但就是没攻。为什么呢?
因为建文帝的诏令是要抓燕王府的官属而不是家属,所以对于朱棣及其他的家人还是要保护的。这是什么鸟规矩啊!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们,要找源头,只能怪朱元璋。他在明初就规定:一旦亲王犯事,就要惩罚他王府的官属,意思是他儿子没学好都是王府官属没有正确引导和辅助好的结果。所以说,治罪理应先治王府官属。
本着这一祖制,张昺、谢贵他们向王府了一支劝降箭。朱棣没有想到朝廷的动作也这么快,还好,在关键时刻,朱能和张玉都赶到了。
他们三人分析了下形势,做出了应对策略,那就是决不出府,而是让张昺、谢贵二人单独入府,将二人劫杀在燕王府,让北平城的官员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然后再去对付其余的人就好办多了。
建文元年七月初五,就像他突然疯了一样,朱棣又突然对外宣称他的病好了。燕王府上下也突然忙碌了起来,“大病”初愈,自然要接受内外百官的祝贺。
在此之前,他也将这个喜讯通报给了张昺、谢贵,并且告诉他们,朝廷要缉拿的“案犯”已经全部被抓起来了,请两位朝廷大员前往燕王府拿人。
张、谢二人当然不信,之后朱棣又派中使去请,并呈上了燕王府属员名单,让张、谢二人来清点,这次他们终于信了。
张昺、谢贵被诱入府内之后,再也没出来,府内的间谍葛诚、卢振也一起陪他们去了西天。
建文元年(1399)七月初六,对于朱棣来说是命运的转折点,是改变人生的一天。随后,朱棣仅用了二十天左右,就连续夺取了通州、蓟州、密云、遵化和怀来等军事重镇,占领了北平全城。
从此,朱棣大步挺入一场你死我活的皇家夺位大战--靖难之役,他的辉煌注定将被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