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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寻家属:六旬老太在海口被救助,左眼下有颗痣,您认识她吗
最新消息:经救助站反馈,被救助者在今日头条和救助站的联手帮助下已找到家人,请关注此事的好心人放心!为保护当事人隐私,现将其姓名、照片等信息撤下。
姓名:不详
编号:20180504
年龄:约60岁
发现时间:2018年5月4日22时30分
发现地点:海口市永兴镇附近高速公路
情况介绍:该老太太为海南口音,无法提供其它个人及家属信息。
由海口市永兴派出所送来,现急寻家属,希望家属看到信息后及时与海南省救助管理站联系。
联系电话:0898_68662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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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出来的双胞胎姐妹
程珂珂是家里的宠儿。妈妈对她永远有求必应;哥哥打工挣的第一份钱全给她买了礼物;爸爸供她的零花钱总是比其他同学多。
被家人宠爱了三十年。程珂珂却意外在短视频软件上“刷”出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两人相距58公里,好奇心像一只手不断推着她与这个名叫张丽的女孩产生交集。她只想解答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这么像?”
程珂珂主动、热情,但张丽冷淡、退缩。
直到身世之谜公之于众,两方的母亲也陷入了崩溃。赌气、哭泣、拒绝沟通,他们向孩子们表达抗议。
程珂珂和张丽为了安抚母亲的情绪奔走在巩义、登封和郑州,焦头烂额。“妈妈们失去了安全感,也对我们失去了信任感。”程珂珂说。
3月24日,程珂珂发布短视频称,张丽来到巩义安慰程母。抖音截图
“刷”到另一个自己
“一个陌生人突然跟你说,咱俩长得一样,是神经病吧?”1月9日的晚上,张丽第一次收到程珂珂的私信。
那天下午,程珂珂的小姑子在刷短视频时,看到有女生和嫂子程珂珂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这不就是珂珂吗?”家人们翻出程珂珂的照片来回对比。连程珂珂两岁多的女儿都对着视频喊妈妈。家人心生疑虑——不会是程珂珂在外面又有别的家庭,还生了别的孩子吧?
程珂珂正在上班。小姑子问她,“这个人咋和你这么像,你们两个是双胞胎吗?”
“感觉非常奇怪,两个人哪哪都像,唯一不同的是我右眉毛上方有个痣,她没有。”程珂珂很好奇,她主动发私信给视频中的女孩张丽,半开玩笑地问,“咱俩长得好像啊,你要不要问一下你爸妈,你家有几个孩子?”
张丽没有搭理。
三天后,程珂珂又给张丽发了一张生活照。确实有相似之处——但张丽又想,女生拍照都有美颜、P图,“她可能是骗子。”
张丽抱着拆穿骗子的目的加了程珂珂的微信。结果一加上,程珂珂又主动发了许多张照片。除了刘海的区别,张丽越看越像自己,也发了张照片过去。
“世界上像的人多了,巧合而已吧。”张丽没多想。只说了一句,“咱俩长得真像。”就结束了话题。
程珂珂爱交朋友,她说自己有八个闺蜜,很想知道这个跟她长相相似的女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总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张丽聊天。工作一闲下来,她就问张丽,你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她还告诉张丽,自己有个两岁多的女儿,张丽也告诉她,自己的儿子十一岁、女儿六岁半。程珂珂便以孩子为话题,找她聊天——孩子在哪里上学、听不听话、学习好不好。
但程珂珂每次提出想跟张丽视频,都被婉拒了。直到认识快一个月时,放下戒备心的张丽才同意跟程珂珂视频。
视频接起来,两个人都愣住了,“简直就像在照镜子。”——一样的双眼皮,宽眼距,塌鼻梁,鼻头钝钝的,上嘴唇薄,颌骨有些宽。
程珂珂问张丽,“姐,咱俩怎么这么像?”
张丽也愣住了, “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呢,没想到我们真的很像。
“要不你问问阿姨,你家有没有丢了一个闺女?”程珂珂说。张丽哭笑不得,“这想像力也太丰富了,我怎么问我妈呢?”两人都还开着玩笑。
3月26日,张丽(左)和程珂珂(右)一起在登封商场逛街。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主动的、被动的
没过两天,程珂珂便忍不住想见张丽,“简直比网恋还刺激。”她和老公开车从巩义到了登封,约着张丽吃火锅。
见面后才发现,两人不只是脸一样,身高、体型甚至说话声音都很像——张丽身高1.55米,程珂珂1.57米,都是语速很快、语气很急,嗓音洪亮。说到有意思的地方,会一起抬高音量,前仰后合地大笑。
张丽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第二个张丽吗,感觉好像自己被克隆了。”
两个人开始坐下来找共同点,她们都有四颗虎牙、左屁股上都有一个比一元硬币更大些的青色胎记,程珂珂的左眼下有一个黑痣,张丽则长在右眼下。
她们还发现,连很多兴趣爱好都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唱歌,喜欢种睫毛、做美甲、染头发,还都是麻将重度爱好者。男神是彭于晏,喜欢黄渤。喜欢腊肉、腌笋,爱吃辣。
还都喜欢休闲服,喜欢黑白配。“更神奇的是,我俩当天穿了一模一样款式的卫衣,张丽是米白色,我是亮白色。”程珂珂说。
“一见如故,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就是很自然,不尴尬。”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喝了一整箱啤酒。还约定,以后就当好闺蜜一样相处。
但那天之后,程珂珂能感觉到,张丽对她态度比以前更冷淡了。
2月底,张丽提到,孩子就读的学校要求家长做核酸检测。程珂珂便顺嘴问了张丽的血型。才发现,两个人的血型都是B型,“有点震惊了。”她又问张丽的生日,1991年农历七月初二,而自己是七月初八。
程珂珂心里犯嘀咕了,“我们会不会真的有血缘关系?”
这个念头,张丽在第一次见到程珂珂时就有了,“就感觉我们应该不只是长得像那么简单。”她猜测,童年时家境贫困,可能妈妈生了一对双胞胎,实在养不起只能忍痛送走一个。她是比较幸运被妈妈留下的那一个。
第一次见面后,她就多次试探母亲,但母亲一直回避。张丽把两人的照片发给她,张母说,“一点都不像,人家比你长得好。”还没等她再问,张母严肃地说,“这个话题打住,以后不要再提。”有了这层顾虑,她对程珂珂表现得越来越冷漠。
而程珂珂在知道两人血型相同后,也拿着张丽的视频问程母,这是谁?母亲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说,“这不就是你吗?”程珂珂说,这是登封一个名叫张丽的女孩。
她问母亲,“我是不是抱养来的孩子?”一开始程母并不愿意承认,反复询问之后,程母很平静也很认真地说,“你都结婚当母亲了,我实话告诉你,你确实是抱养来的。
3月26日,程珂珂(左)来登封与张丽(右)见面,商量第二天去郑州见张母。新京报记者 乔迟摄
身世之谜
程珂珂有些按捺不住了,她多次向张丽提出想要见面。“我性格比较直爽,是个有事一定要弄清楚的人。”
张丽却感到有点烦,拒绝进一步沟通。她说,在两人相识的过程中,自己一直是被动的那个。但程珂珂总是找过来,特别热情地说,“我就想见见你,你就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张丽回想程珂珂多次问过她,“你怎么表现得这么淡定,我都坐不住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3月19日上午8点多,正睡着觉的张丽,被程珂珂的电话吵醒。电话里她被告知,程珂珂带着媒体和几个亲戚,已经在去登封的路上,想了解下情况。
“我觉得张丽不理我,是因为对我还有些不信任,所以我找了第三方媒体来帮忙。”程珂珂说。
张丽很蒙,但“人家快到家门口不见不合适”,她紧张到腿抖,车都没办法开,只能叫嫂子来帮忙。
事实上,在前一晚,程珂珂也紧张到失眠,“我的腿一直在抖,比我生孩子还紧张。”,“我俩会不会抱头痛哭?会不会激动地说不出话?”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程珂珂带了妈妈、姨姨、叔叔、婆婆、女儿以及媒体,浩浩荡荡一群人。“家里亲戚们都好奇,都想知道我俩到底有多像。”
在媒体拍摄的视频中,程母从车里下来,看见张丽,满脸的惊讶,嘴上反复说,“真是像妮儿。”她甚至激动地一把抱过张丽开始痛哭,“这么多年,没有想过会有和自己女儿这么像的人。”
张丽也忍不住哭了。她只记得程母哭着说,“我要早知道这俩妞是亲姐妹,我还不如两个都抱回来。竟然让她们分开了三十年。”
程母还向他们回忆,程珂珂被抱养到她身边之前,已经辗转了两户人家。前两户人家都养了两天说孩子太小太难养活了,又送了出去。程珂珂到程母家时是1991年阴历七月初八,当时孩子不会哭,咿咿呀呀的叫声像小猫一样。
程珂珂就一直握着张丽的手,她发现她的手很冰,一直在抖。她不停地给张丽搓手。
3月22日,程珂珂又带着媒体到了张丽的老家。张丽的奶奶已经80岁,老人看着程珂珂,周围的人反复问她,“这是谁?”奶奶拉着程的手,说,“这就是我的孙女张丽。”
随后张丽进来时,奶奶蒙了,左右手一边牵着一个,来回摆头看两个人。“哎呦哎呦,我认成我孙女了,真像。”她握着程珂珂的手,不住地抬起来又放下。
程珂珂止不住地哭,“奶奶年龄那么大了,能把张丽抚养的这么好,特别感激。”
张丽也哭了,从小把自己养大的奶奶竟然没认出自己,“特别惊讶,我奶奶都没认出来,我都伤心地气哭了。”
奶奶证实,张丽也是抱养的。30年前,张丽的妈妈和大姨把张丽从巩义抱回家,“她是早产儿,刚生出来不到十天,就这么小,可吓人了。”奶奶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比一只鞋大一点的长度。
对着媒体的镜头,两人表态,将去做DNA鉴定,用科学的办法确认她们的血缘关系。
3月27日,张母坦白张丽抱养的身世,张丽程珂珂挽着张母胳膊哭泣。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失去安全感的母亲们
但刚表态完,两边的妈妈却都反应激烈。他们反对DNA鉴定,心里被强烈的不安全感萦绕着——我的女儿是不是去认亲,要离开这个家了?
双方见面的视频,在网络上被断章取义地剪辑,再传回母亲们的手机上。她们一度认为,含辛茹苦抚养了三十年的女儿,默默守护了三十年的身世秘密,全部被曝光了。
程母看到一段视频,画面里程珂珂和张丽抱着张丽的奶奶哭,配文是,“程珂珂找到亲人。”她以为张丽的父母就是程珂珂的亲生父母,便开始在家以泪洗面。
程珂珂曾经有个大四岁的哥哥,八年前去世,成了家里的独女。程母担心,家里只剩一个孩子了,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孩子认亲以后,会不会冷落自己?
张母的排斥情绪更强烈。她从网上看到了程母抱着两人哭泣的视频,也以为程母就是张丽的亲生母亲。她开始不接张丽的电话,微信不回,视频不接。
家人们轮番劝说,都被张母驳回。张丽的哥哥打电话说,张丽已经三十岁了,应该对自己的身世有知情权。张母回,“你想让她去找亲生父母吗?”
在家人多次开导后,张母才终于松了口。她向张丽讲述,抱养张丽前,张父突然车祸去世了,那时张母已经怀上了二儿子,而且离生产的日子不远了。
因为悲伤过度,张母早产得子,孩子生下来就有败血症,不到三个月就夭折了。奶奶担心她会改嫁离开这个家。张母跟奶奶说,“我不会走,我们再领养一个小女孩,一家四口一起生活。”
那时张母的姨夫在巩义一家煤矿打工,姨夫帮她打听到,矿上有个未婚先孕的妈妈,想找抱养的人家。张母花600块钱抱回了一个女婴。
母女俩边说边哭。张母说,自己亲手把张丽从巩义抱回洛阳的老家,当她听说和女儿一模一样的程珂珂从巩义找到张丽,自然而然地认为,张丽的亲生父母从巩义来要孩子了。
张丽跟妈妈解释,程珂珂也是抱养的,张母并不相信,“哪有这么巧的事?是程珂珂和她妈妈联起手来骗你的。”
从那天以后,张母依然拒绝与张丽沟通。
张丽想带着程珂珂来见母亲,只有程珂珂亲口说出自己是抱养的,母亲才不再生气和猜忌。
3月27日,在郑州商鼎路的一个公园旁,张母第一次见到程珂珂。她问张母,“你看我是谁?”张母没认出来,“你是我女儿小丽啊。”
在张丽出现后,张母才恍然大悟,“真像,要是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张丽比程珂珂矮一些。”
张丽在镜头前对张母保证,“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我不是要找亲生父母,只是想跟程珂珂确认一下是否有血缘关系。”
听到这里,张母局促地攥着双手,渐渐收敛起笑容,用力地抿着嘴唇,双眼泛红说,“你做什么我都不管。”然后走到一边去躲着镜头抹眼泪。
张母的身边围上了一群人,每个人都在劝她,“你就当多了一个干闺女”,“你放心吧,张丽不会离开你的”。张母低着头任凭周围人的劝说,却把胳膊交叉在胸前,不做任何表示。
就在大家觉得劝说无效准备离开时,张母突然说,“不用做检测浪费钱了,她们就是双胞胎。”
她说,“当初我姨夫找的巩义煤矿上一个中间人说,有一对双胞胎早产女婴,但那时候家里条件太差,实在养不起,只抱回了一个大的,留下了一个小的。”
张母回忆,双胞胎的生日是1991年阴历七月初二卯时。她当时去接孩子时,婴儿用深棕色的粘有污渍的布子包裹着,只有三斤。
因为是早产,张丽刚到家时眼睛也睁不开,不会吃和哭。张母只能买个针筒,把针头拔了,冲开奶粉以后灌在针管里,一点一点推着喂给孩子。她怕孩子半夜饿了哭不出来声音,和大姐一人守白天一人守黑夜,坐在孩子旁边两个小时喂一次奶,喂了一个星期以后,孩子才开始会吃会哭。
3月27日,张丽和程珂珂挽着张丽的表哥拍照。新京报记者 乔迟 摄
宠爱的、严厉的
其实,家人早都知道张丽是抱养的。哥哥张军说,七八岁时,有一次奶奶跟他提过。但大家都选择心照不宣的不问不说。“怕张丽多想,我就拿她当亲妹妹,我们就是一家人。”
程珂珂小时候会好奇地问妈妈,“我是你亲生的吗?”妈妈总是回答,在垃圾桶、路边捡的,然后两个人都笑了。没想到,出生三十年后被告知,自己真的是抱养来的。“觉得不可思议,好像在给我讲一个故事。但我也就听听,不会让这个事情影响我跟妈妈之间的感情。”
程母回忆,在抱养程珂珂之前,她因为早产刚失去了一个小儿子,孩子出生一星期就夭折了,伤心欲绝。没过多久,有一个老奶奶抱着一个女孩到村里询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那时她还没出月子,看着同样是早产的小婴儿特别可怜,自然就泛起母爱,把孩子要了过来。
程珂珂从小在父母溺爱中长大。父母种地打工养活家庭,但只要是程珂珂张嘴要的东西,他们全部都会满足。
在七八岁时,程珂珂看上一件白色纱质连衣裙,“穿上裙子转圈裙摆会蓬蓬的飘起来,可美了。”这条裙子七十多块钱,而那时程父一个月工资才两百元,但程母二话没说就买了下来。
回家以后程父看到嘟囔一句,“你就惯你闺女吧。”等到程珂珂跟爸爸要零花钱,别的小孩零花钱都是只给一块钱,但程父会给她五块钱,自己却只舍得抽一块钱的烟。
小学三年级时,流行用复读机放磁带学英语,程珂珂是班里第一个买复读机的人。MP3、MP4,程珂珂也都是班里第一个拥有的。
七八岁时生病,她回忆,农村孩子晚上生病一般熬一夜天亮了再去看病,“但是我无论什么时候生病,妈妈都背着我翻山越岭地走两小时山路去找医生。”
爷爷也疼爱这个家里唯一的孙女,程珂珂四岁时,爷爷就经常带她去找郑州的叔叔玩,给她买衣服。“那时候的人买东西最多只去镇上,没有去省会的,但我就能经常去郑州。”
哥哥在工作后,攒了两个月的工资,给当时刚上初中的程珂珂买了最新款的翻盖手机,“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哥拿到第一笔工资想到的人是我。”
在全家人的宠爱下,程珂珂安心长大。她和妈妈更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什么事都会和妈妈分享。
但张丽的童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过得并不是很美好”。
张丽的老家在洛阳山区的村子里,不到一岁时,为了养活一儿一女,张母到村子旁的采石场打工。
四岁多的张丽已经记事了,她印象里经常跟着哥哥给母亲送饭。采石场里都是男人干的活,她看到母亲瘦弱的身体挥动着小臂一样长、碗口大的铁锤,一下一下地凿,把大石块分成小石块,再用推车把石块运到拖拉机旁边。每天天亮出去,天黑回家,一天挣三十块钱。
张母总是穿着最破最烂的衣服去采石场,因为常年大力挥手臂凿石块,她的手臂落下了后遗症,一抬就疼。
在张丽最深刻的印象里,平时他们喝的水都是井水和自来水。有次她和哥哥捡瓶子卖钱,给妈妈买了瓶两毛钱的矿泉水送到采石场,但妈妈却生气批评了他们。“太穷了,不舍得买。”
奶奶一直捡破烂补贴家用,她连拉带扯地带着张丽和张军,在附近的村子里捡塑料瓶、啤酒瓶,别人家翻新屋子时扔出来的旧门窗废铁等等,再拿去卖废品。
张丽八九岁时,张母去村子附近的煤矿打工,把挖出来的煤用推车运到煤车上,装一车煤20块钱。
那时张丽已经会在家做饭,她们最常吃的就是自家种的白菜和萝卜,炒一炒或者切成丝凉拌一下放点盐,带上馍、咸菜,米汤就给母亲送过去。母亲总因为太劳累,在铺着白色的尼龙编织袋的煤堆上睡着了。年幼的张丽看到这一幕,心里酸酸的。
因为家境不好,家里三个小孩的生日都在同一天过。在张丽的印象里,妈妈几乎没穿过新衣服,穿的都是外婆、大姨二姨穿过的旧衣服。
张丽把妈妈为拉扯孩子长大所受的苦都记在了心里。所以当面对热情和好奇的程珂珂,张丽左右为难。她也十分好奇自己的身世,但她同样很想把妈妈保护起来,“我不想提身世的事情,提了相当于在揭妈妈的伤疤,我害怕让她伤心。”
相较于程珂珂和母亲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方式,张母的性格严厉许多,在张丽的印象中,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和妈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你说两句话,她脾气就上来了。”张丽从小就很怕妈妈。
张母更像是传统家庭里不善言辞、固执独断的父亲,很少给张丽言语上的关心,但是会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孩子的爱。
小学时候,张丽羡慕别人家有电视机,回家后问妈妈能不能买一台。张母说,“没钱,买它干啥?”但是过了两个月,妈妈突然买回一台二手黑白电视机,张丽激动地问,“妈,你怎么有钱买电视了?”张母说,“你管那些干啥,看你的就行了。”
张丽初中毕业以后在塔沟武校蒸馒头、当生活老师,张母有时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来看望之前也不打声招呼。张丽时不时去郑州看望打工的妈妈,买些吃的喝的。每次回到家后,张丽都发现自己的包里有妈妈塞进来的钱。
张丽习惯了妈妈的嘴硬心软。每次妈妈过生日,张丽都会买新衣服送她。妈妈只说,“不要,家里啥都有。”但是衣服买回去以后,“她穿上特别高兴,走到村子里跟谁都说,这是我闺女给我买的。”
张丽和程珂珂的故事经过短视频平台传播后,出现了张丽最不想看到的情况。——“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农村闲言碎语太多了,我妈觉得很丢人。”张母生气,拒绝沟通。
张丽也难受,“我知道她生我气,但是我也很伤心,很需要妈妈的安慰。”她一直抱着自己是妈妈亲生的侥幸心理,但现在破灭了, “感觉以前抱的希望全部破碎,心掉地上摔得稀碎。”
3月27日,张丽和程珂珂到郑州看望张丽的母亲。受访者供图
进入彼此的生活
这是两个姑娘最奇幻的一段时光。从刷到“另一个自己”,到发现各自身世,像极了电视剧的桥段。“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会和网友一样第一反应先是怀疑,这不会是炒作吧?”程珂珂说,“但是这么巧的事真的发生了,还发生在我的身上。”
她们成了登封市的红人,逛街时总有店员会问,“你们就是网上的双胞胎?真像!”走在路上也能被路人认出来,“你们是不是网红双胞胎姐妹?我是个亲子视频博主,你想不想把流量变现?”
也开始有人以认亲的名义找到她们。对方告诉她们,家里有长辈1991年在河南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婴,不得已送人。为了以后认亲,长辈在两个女婴右眉毛上方用剪刀划了一道。“看到以后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丽说,恰好两人右眉上方都有一条细细的疤痕。
但是这人所说的出生时间是阴历正月二十五号,与她们阴历七月的出生月份不符合。
张丽还回想起,在小学一二年级,曾有个女人来到她班级门口,带着饼干、方便面、AD钙奶来看她。那个人简单地问了她学习、生活就离开了,她隐约记得,那个女人和自己长得有点像。
过了不久,放学时邻居婶婶悄悄跟她说,有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来过,张母连门都没让她进。当时张丽年纪很小,但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蹊跷。
对于以后还有可能发生的被动认亲,张丽和程珂珂都表示不能接受。“如果他们想来找我们,前30年干吗去了?为什么不来主动找?现在网上看到我们才来,这样认亲我们不认。”张丽说。
程珂珂在一旁点头同意。她说,甚至害怕亲生父母来找我们,想等到妈妈们那边情绪稳定了,大家都没有顾虑时再做打算。
关于自己的身世,她们想过很多个版本,“是不是下乡知青来农村生的孩子?是不是因为生母未婚先孕以后被生父抛弃了?或者是亲生父母想要个男孩所以送养了我们?”
3月30日,张丽和张母来到巩义见程珂珂和程母,两家人坐在一起合影。受访者供图
近三个月的相认、撕扯,两人都已经疲惫。她们不仅失眠、体重也跟着直线下降。她们才发现,仅有的几次的见面都有许多人在场。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彼此空缺的那三十年的生活,甚至还没有时间和机会好好地了解彼此。
张丽说,自己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但是程珂珂比她更直接。和程珂珂在一起,张丽总是像姐姐,“程珂珂像个小孩,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3月30日,张丽带着妈妈来到巩义市程家见程珂珂和程母,两位母亲坐在一起面对镜头,她们没有对视,都低着头。
当被问到女儿身世被发现的感受,妈妈们都捂着脸哭了。程珂珂用手慢慢抚着母亲的后背说,“我俩不走,以后就当我俩亲姐妹,到对方家里转转。”张丽也安慰母亲说,“我又不跑,你害怕啥?”
他们暂时决定,先不做DNA鉴定。而是以新的身份进入彼此的生活。
(文中张军为化名)
文 | 新京报记者 乔迟 编辑 | 陈晓舒 校对 | 卢茜
来源:新京报
杨幂赵薇“泪痣妆”火了,倪妮热巴张嘉倪的天生泪痣才更妩媚动人
今天,“赵薇泪痣妆”突然上热搜了,咋回事呢?
原来啊,是赵薇登上了《T Magazine》2020开年刊面,眼尖的吃瓜群众发现,封面造型中赵薇的左眼被轻轻地点了几颗小痣,不仅复古中国风slay,还一下子就让封面的高级感增加的N倍。
说起来,赵薇算是大花里面时尚资源相对比较虐的了,早年间因为一直找不准风格,没少被吐槽时尚感,同样是《T Magazine》,2015年她就为其拍过封面,这个油腻的发型、厚重的眼妆、还有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呆滞表情,差点让人以为她黄晓明附体了。
不过,大花就是大花,经过了几年的历练,加上审美也逐渐跟进,这次的造型确实让人不得不夸太美了,简直是画中人!脸部妆容呈现通透的裸妆感,眼妆也很清淡,也就这么“聊胜于无”的妆容,让左眼的泪痣增添了无数风情,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画龙点睛之笔”了。
吃瓜群众们也不吝惜夸奖之词,“好美”、“高级”、“惊艳”……这个2020年,大美薇还真是开了个好头啊!
除了赵薇,最近还有一位女明星,凭借着“泪痣妆”也刷了一波流量。
芒果台跨年晚会上,杨幂身着Philosophy的牛仔外套内搭牛仔裙,靴子与同色系贝雷帽的点缀,看起来比以往刻意营造的精致仙女风更酷更年轻更抢眼,有一种大学校园里最时髦最会跳舞的白富美既视感。
当晚她搭档了腾格尔老师嗨唱《野狼disco》,强强搭配之下,《野狼disco》马上变成草原硬核摇滚!再加上大幂幂在上挑的眼尾处点上了一颗泪痣,再配合她的劲歌热舞,眼波流转间姿态撩人,跨年夜秒变蹦迪现场,超嗨超带劲的有木有?!
不过,因为镜头的缘故,远看大家都以为是泪痣,好在演唱会结束后,大幂幂这个女rapper在后台揭秘了,原来眼角的不是泪痣,是红宝石!烈焰红唇混搭红宝石泪痣,既契合了新年氛围,又增添妩媚气场,很可以!
这不是大幂幂第一次以泪痣妆示人了,之前在金鸡奖颁奖典礼上,她身着抹胸开衩红裙,大长腿若隐若现,波浪侧边长发搭配复古红唇泪痣妆,随便一样就能让人拜倒在石榴裙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男女通吃的颜吧?
尤其是这张生图,简直比精修还要抓人,慵懒随意的表情和复古红唇简直match得刚刚好,这才是女明星该有的样子啊!
而且因为泪痣点的位置也恰到好处,在眼下稍稍靠近颧骨的位置,显得更为妩媚,眼神的灵动狡黠,完全契合了杨幂“狐狸”的外号。
看到这里,估计很多妹纸会有疑惑,泪痣点在那个位置才是标准泪痣妆?一般来说,将太阳穴和颧骨最高点练成一条直线,以颧骨和外眼角为外围的区域,都是泪痣的范围。
像倪妮的泪痣就是天生的,长在上眼睑的眼尾处,一旦她画了比较艳丽又上挑的眼线,泪痣就会很神奇地与眼尾连成一条线,有一点俏皮又妩媚的感觉。
据说当年她拍摄《金陵十三钗》时,导演对这颗痣斟酌了很久,考虑到玉墨的人设,最终还是没有把倪妮这颗泪痣P掉。
她的泪痣着实为《金陵十二钗》中的玉墨增加了许多风情,一颦一笑,妩媚动人。流泪时泪痣与泪珠呼应,我见犹怜。
天生泪痣的还有迪丽热巴,不过她的跟倪妮的位置不同,而是长在眼角下方,从面相学上讲,眼角下有痣的女生,比较多愁善感,但在颜值届,眼角位置的泪痣却很受欢迎,因为天生自带撒娇感,能起到柔化整个面部的作用,搭配不同妆容,既可以展现楚楚可怜的柔弱美,也能让人显得更加妩媚。
淡妆时的热巴,她的眼角痣就像“垂下的一滴泪”,减弱了大五官带来的“男相”,以及出众美貌的带来攻击性,让她看起来确实楚楚动人。
而换上浓妆后,同一颗眼角痣又能散发出妩媚多情的感觉。
另外一位有同类型泪痣的张嘉倪,在《延禧攻略》里就很好地展现了这种眼角痣的“两面性”。黑化前,是含情脉脉的少女之泪,黑化后,纯情“滴泪”就成了妖娆的“祸水”,挑眉抬眼间皆是魅惑众生的韵味。
当然了,大部分人其实都没有天生长了颗迷人的泪痣,但谁让咱们有一双巧手啊,没有泪痣也可以创造出来嘛,像宋祖儿就曾经多次为自己点上一颗泪痣,搭配平刘海,显得特别可爱。
马思纯只是很简单的在眼角加了一颗心形泪痣,不仅立刻变得很有辨识度,五官也柔和了不少。
李冰冰的泪痣妆也是点睛之作,早期时她的妆感偏裸色,但显得气色不够好。而黑发雪肤红唇的她则找对了打开方式,点一颗泪痣,不仅更有辨识度,也让整体风格更有风情与御姐感。
杨紫用蝎子辫搭配小星星图案的泪痣,点在眼尾,看起来天真中带着一丝俏皮复古,带来了不少新鲜活力感。
吴宣仪的“泪痣妆”则更加进阶,在眼下点缀了一小排的闪片,搭配浅栗发色和甜美感,比左边的黑发显得嫩了不止一点点,在舞台上也更加闪亮。
当然了,泪痣妆的作用不仅是增加妩媚,还能让个性十足的女生,变得更加酷帅, 比如一向特立独行的戚薇,在时装周期间就曾在眼尾加过一颗大大的泪痣,还真是英气十足。
看完这么多女明星的泪痣妆,是不是特别心动,别急,此处有手残党也能学会的教程奉上:
step1:可以选用黑色的睫毛胶来作为画泪痣的材料,因为它粘性好,不容易掉妆,而且很有立体感。
step2:用棉棒沾取睫毛胶,轻轻点在脸上即可,如果睫毛胶是透明的,也可以用眼线笔。
step3:记得要定妆,才能保持泪痣的完整和自然,用散粉轻拍,或是定妆喷雾都是不出错的选择。
友情提醒一句,泪痣千万不能花,也不能过大过于夸张,不然很可能会像天后王菲一样,出现一条又黑由粗的“泪水”哦~
故事:我和闺蜜左眼下都长了痣,可这个相同点,却害我成她替罪羊
本故事已由作者:邹走走,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包租婆阿照找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李芳失踪了。阿照说李芳还欠她两个月的房租,而这钱,必须由我来出。
我问她,凭什么?
她面无表情,甩给我一份租房合同。担保人的那一栏里,有我的签名。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我确实在这份合同的担保人那一栏里签过名。那是两年半以前的时候。那个时候,李芳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对阿照说,你应该去找李芳。
阿照翻了个白眼,那女人早就溜之大吉了,手机关机,发微信不回,连朋友圈都不更新了。
我和李芳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也早就在微信上互相拉黑,所以这些,我完全不知情,也不在乎。
我说,冤有头债有主欠你房租的是她不是我。况且我和李芳早就断了来往。我没有理由再帮她。
阿照笑了,她说,白纸黑字签着你的名字。两个月的房租总共是六千块,快点拿来。我知道你是很忙的。如果要闹去法院,会更耽误时间。
她闪了一下身子,她后面的两个花臂壮汉也进了屋。
我知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找了几个小混混在我上班的地方转悠了两天,终于跟踪到了我的住址。打我的电话我拒接以后,今天她直接找上了门。
我咬着后槽牙,用手机给阿照转了钱。
阿照扭着屁股离开前又撂下话,让我最好想办法找到李芳,还有一周的时间房子就到期了,要不然她那一屋子的破烂没人收拾,还得来找我。
我在阿照的背后狠狠地关上门,顿时天旋地转。这李芳真是我的冤孽。
2
我和李芳是在一个网站的兴趣小组的线下活动的时候认识的。
第一次见到李芳,我就惊觉我们俩有多像,发型都是黑长直,个头都是一米六五,五官虽不像,可我们两个人的左眼下都有一颗泪痣,都在气质里添了一丝丝我见犹怜。
李芳是个自来熟的性格,她上来就问我属相和生日,发现比我小了几个月以后,就毫不扭捏地叫我姐。
那是个讨论音乐的兴趣小组,其实我不懂音乐,也没有想要深学的打算,在网上找到那个兴趣小组完全是因为,我当时的男友詹正哲是个古典音乐迷。
而且他也说过,觉得我性格有点太闷,应该试着出去多交一些朋友。我很迷恋詹正哲,他的话在我看来,犹如神的旨意。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加线下活动,并没有更了解音乐,但却和李芳熟络了起来。我们互加了微信,然后联络频繁,也经常出来见面。
不过一两个月的样子,在向别人介绍我的时候,李芳就大大方方地说,这是茹安安,我的闺蜜。我表情坦然,面带微笑,觉得自己完全配得起闺蜜这个称号。
在那之后不久,我把李芳正式介绍给了詹正哲。
他对李芳的印象不错。说李芳一个小城来的姑娘,独自在这大城市里生活,敢闯敢拼的,真的挺不容易。
我朝詹正哲撒娇,那我呢,我也是小城出来的啊?
他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后突然给了我一个公主抱。你有我。
我听他这样说着,安心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文火慢炖,出锅需要很久,而有的时候爆炒油炸,片刻既得。
我虽然是个内向的人,却总是遇到天崩地裂的情感。与李芳,是如此这般的友情,与詹正哲,是如此这般的爱情。
和詹正哲开始恋爱的时候,他并不是单身。为了我,他甩掉了已经交往三年的女朋友。
我只见过那女孩一次。
我和詹正哲去外面吃饭回来,她等在詹正哲家的楼下。一见到詹正哲,她就开始哭。后来还要冲过来打我。
詹正哲从后面箍住她,让我先进去。后来他进门的时候,左脸上有红红的巴掌印。
她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一次我和詹正哲一起去酒吧喝酒,我多喝了几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我问詹正哲,她去哪了?
詹正哲说,你是说戚绵?他摇摇头,把杯子里的酒饮尽。她消失在人海里了。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戚绵。
3
对于找到李芳这件事,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去了她曾经工作过的几个地方,可那的人都说没有听说过李芳这个人。
也难怪,她工作过的地方大都是一些转手很快的酒吧,为数不多的几个她上过白班的公司里,人事记录也表明她已经离职很久了。
而我对她工作方面所有的了解,都停留在两年前。
那是我和她因为詹正哲而决裂的时候。
是的,我们三个人之间,发生了电视剧里俗气的桥段。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就打起了詹正哲的主意,在她的生活里,是无法遇到詹正哲这样的男人的。我与她的友谊,变成了她通往更优秀男伴的桥梁。
詹正哲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爱我,属于我们的好时光,也不过半年而已。
我无法说出李芳和詹正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等我意识到我们之间出了问题的时候,他已经和李芳搞到一起了。
后来事情结束得很快,我与詹正哲分手,我从他市中心的大公寓里搬了出来。
没过多久,李芳就成了新的女主人。
我没有闹,只是留给詹正哲一句话,希望他至少能够把我睡过的床单换掉。
这件事差一点摧毁了我。我缩在自己自己的小窝里哭了半个月。
然后为了表明自己要重新开始的态度,我仪式般地剪短了头发,换了发色,还专门去皮肤科大夫那点掉了左眼下的那颗泪痣。
我不想再哭了。
再有他们消息的时候是在那之后的半年。
我青梅竹马的男发小来这找工作,晚上我们去了路边的一家小店吃饭,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李芳。
她的身边是个新的男人。见了我,她一丝愧疚的表情也没有。
她喝得有点高,口气里带着调侃。她说,哟,看来咱们俩都翻篇了。
我没说话,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突然抱住我。茹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嘴里的酒气扑在我的耳朵上,我想推开她,可她的力量大得惊人。
我们俩是一样的人,都是詹正哲的玩物。他要结婚了,据说他一出生,就订了娃娃亲。
她松开我,自己突然笑了起来。
可笑吗茹姐。
詹正哲宣布订婚的消息我知道,上周出版的财经杂志里登了,虽然还算不上财阀,可两个在商界有影响力的家庭就要联姻,这总是一件大事。
杂志里,詹家小少爷詹正哲英俊儒雅,他的身边站着低头浅笑的隆升地产的二小姐。
这时候李芳身边的那个男人过来拉她,他说,你喝多了,咱们回去。
李芳挣脱掉他的手,脸上带着笑,说,我要去把詹正哲抢回来。
她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能从你的手里把他抢过来,也能从她的手里抢回来。
她的笑容卑鄙极了,我忍无可忍,甩了她一个耳光。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詹正哲在那之后很快就结婚了,他的确是云端上下来的人,他在地界的花花草草里嬉闹玩乐,觉得够了,就又回到云端上,去和仙女在一起了。
4
从第十一个酒吧出来以后,我决定放弃寻找李芳。
我拿出手机,给阿照发了条微信,让她把李芳留在出租屋里的东西全都处理掉,费用我来出。刚按了发送,后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你找李芳?
我转过身去。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后。头顶的阳光晒得我有点晕,我竟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好看,像是哪个偶像剧里的男二号。
见我没有说话,他又走近两步。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几年前你和李芳一起来看过我们乐队的演出。
我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这件事。那大概是我和李芳友情蜜月期的那个时候,她对我说她最近新认识了一个打鼓的男孩,让我一起去帮他们乐队捧场。
我只记得那是个充满了酒精,重金属音乐,狂热的尖叫的夜晚。乐队里的人打扮得都很夸张。我只勉强待到了十二点就离开了。
没有想到,那个夜晚里竟隐藏着如此俊秀的一张脸。
看着我微微发愣的样子,那个男人笑了。他说,你好,我叫丁书俊。
他笑起来的样子,也是蛮好看的。
就是那个瞬间,我的心微微一动。
知道我在找李芳,丁书俊提出要帮我。他说,难得李芳那样厉害的性格,还能有茹安安你这样这么关心她的朋友。
对于他的误会我只好笑笑,随便应付过去。我和李芳之间的往事,我还不准备告诉他。
我问他现在还玩乐队吗?他摇了摇头,说,玩不动了。上次去酒吧也是去把卖掉的乐器交给对方。现在他在一家电商公司里上班。
他的乐器还有李芳,都是更年轻一点时迷离岁月里的回忆。
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每次提起李芳,他的口气里总有某种情愫和留恋。
某个时刻望着他怅然所失的样子,我的心里竟然浮起了一层嫉妒。
即使后来丁书俊告诉我,他与李芳之间,从未真正发生过故事。但我还是在心底苦恼地感叹,为什么我的缘分总是绕不过李芳,而李芳这个女人,又去了哪里?
丁书俊问我要不要去报警,我说我去警局咨询过,可因为我不是李芳的亲属,我与李芳之间也没有雇佣合同关系,所以按照规定,不能正式立案。
其实在我的心里,对于找到李芳,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我对丁书俊说,我觉得,李芳也许早就离开这座城市了。
某种惆怅包围了我,我说,像我和李芳这种女生,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
一个人工作,一个人住,没有轰轰烈烈的事业,如果遇到了爱情,就留下。爱情结束后,毫无留恋了,就带着伤口回到来时的地方。
丁书俊望着我,你呢,你会离开这座城市吗?
他的眼神很炽烈,我不敢直视,我说,也许会,也许不会。这座城市这么大,也许还会有某种奇遇呢。我挤出了一个笑。
不知不觉他从背后把我抱住。他说,是的,会有奇遇的。
他的脸离我的越来越近,我听见自己说,你要搞清楚,我是茹安安,不是李芳。他笑了一下,然后我闻到他唇里淡淡的薄荷味道。
我闭上眼睛。詹正哲之后,有多久了?我没有仔细算过,可我的身体很诚实。它是寂寞的。
5
我又恋爱了。
丁书俊对我很好。交往三个月后,他退掉了自己的出租屋,搬到了我的公寓里来。
我们工作的时间相同,下班后他会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做饭吃饭,再一起追剧,一起洗澡,一起睡觉。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快乐了。
可谁能想到詹正哲竟然会来找我。
他的车停在我公司对面的马路上。午餐的时候,我叫了外卖,送餐员不能进入大厦,我只好出来取餐。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从马路对面的车里下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安安。他这么叫我。他说,你好吗?
我不想理他,提着外卖就要进去。却听见他在我背后急切地说,我要离婚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没敢看他,咬着牙,回到了写字楼里。
接下来的几天,詹正哲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有好几次丁书俊来接我的时候,我注意到詹正哲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车窗没有摇下来,可我知道他一定就在车里。
我搂紧丁书俊的胳膊。他回应似的在我的短发上落下一个吻。我望向詹正哲的方向,我猜想着在那扇车窗后面,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会是怎么样。
回家后,我在微信上找了以前打过几次交道的财经媒体的记者鲁心,拐弯抹角地问了一下詹氏企业和隆升地产的情况,得知并没有任何两家儿女要婚变的传闻。
放下手机后我想,也许是两家封锁了消息,也许,詹正哲只是又想下来玩了而已。
又过了一个星期,快递送过来一个盒子。接过来一看,寄件人竟然是包租婆阿照。
发微信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回复说,收拾李芳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些照片,觉得随便丢掉不太好,所以就收拾了起来。
我问,那为什么要寄给我?
阿照说,因为照片里也有你啊。
我把盒子打开,是一本旧旧的影集。打开一看,内页里写着,“我和安安,我最好的朋友。”我懒得再看,把影集放回盒子里,塞到了床底下。
周末的时候,我和丁书俊去超市里买了菜,肉和红酒,准备回家吃火锅。一进小区,詹正哲就出现了。
安安,我想和你谈谈。他无视我身边的丁书俊,直接过来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丁书俊什么也没说,一拳就打了过去。然后又是一拳。
他的眼神里露出冷冷的杀气,詹正哲毫无防备,很快就被打得挂了彩。围观群众里有人说要报警,丁书俊才住了手。
红酒瓶子碎了,肉啊菜啊的也散落了一地。顾不得捡,丁书俊过来揽住了早已吓呆了的我,我们离开了。
我在他的手臂里回头看,詹正哲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眼神里充满失落。
我知道丁书俊爱我,可我没想到他爱得竟然有这么深。
我从未告诉过他我与詹正哲的往事,可他也能感觉到,在过去的某时某刻,我是被一个男人深深地伤害过的。
这件事是个影子,一直跟着我。而今天,丁书俊终于在我直面影子的时候,帮我把它打跑了。
晚上,下了大雨。我和丁书俊在电闪雷鸣里意乱情迷,一遍又一遍。
我说丁书俊,我爱你。他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
雨停的时候,他说,他想抽烟。打火机从床头柜上掉到了床底下。
捡打火机的时候,他也顺带着看到了那个阿照寄来的盒子,问我那是什么。我说,是一些我和李芳的旧照片。
他问,我能看吗?我笑了,揶揄他,你还暗恋李芳啊?他说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那个时候的样子。我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他给了我一个吻,然后抓起打火机和盒子说,我去阳台抽烟。
我在丁书俊留给我的余温里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丁书俊已经出门了。他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被狠狠拧灭了的烟头。
相册落在了地上,摊开的那一页里,是一张我和李芳的合影。我们俩留着一样的黑色直长发,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就连妆容也是同种风格。
我们紧紧依偎着,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像是一对双胞胎。
我站在客厅中央,四处看看。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他周末要加班,他走得急,而我还没醒,他就会自己出门。但今天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6
我找不到丁书俊了。整整一个礼拜,打电话关机,发消息他不回。他的朋友圈和微博都没有更新。
我打电话去他的公司,可公司里的人说,他上个星期六就给人事部递送了辞职信。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上个星期六,那是他和詹正哲打架后的第二天,也是他看到那本相册后的第二天。
我去了警局,接待我的警察姐姐安慰我说他们会好好调查,查监控,还有丁书俊银行卡和身份证使用的情况。
她让我先别急,自己照顾好自己,在家等消息。
在做笔录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丁书俊说过,他的家乡在离这里两个小时车程的犀城。
其实丁书俊很少向我提起他的家人,我只知道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意外离世,他是被外公外婆抚养大的。
后来他上大学的四年间,外公外婆也相继离世了。大学毕业后,他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里闯荡。
我抹去眼泪,独自回到家里。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雾团,我身在其中,毫无头绪。
我向公司请了假。我要去犀城,我要去找丁书俊。
丁书俊的妈妈是独生女,外公外婆去世后,他在犀城也没有多少亲戚了。我在犀城里漫无目的地晃荡了两天,最后,我来到了他曾经上过的高中。
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教师接待了我,我问她能不能给我丁书俊高中时的家庭住址。老师婉言谢绝了。不过她说,可以给我看丁书俊在校那段时间的校志。
我说好。我想像丁书俊那样的男生,在学生时代应该也是很耀眼的。
老师拿过来了三大本。校志的内容很丰富,按照日期排序记录了学校里的各种大事,各种活动和比赛。校志最后的三页,有当年各班和各个校内学生社团的合影。
我在其中的一张里果然就看到了抱着吉他的丁书俊。我惊喜地笑了,我原来一直以为他是个鼓手。
照片下面依次介绍人名的那一行里写着“高二七班丁书俊”。
我又翻到高二七班的合影。密密麻麻的人头里,我一行一行地找。
我也不知道即使我找到了丁书俊的照片又能怎么样,那只是他多年以前的样子,我并不能从照片里把他召唤回来。
手指一行一行划过,后来停在了第二行第八个人的脸上。是个女生。而她上面那一排左边一个的男生,就是十七岁的丁书俊。
大合影的时候,因为人多,难免有人没有来得及看镜头。丁书俊的眼神就在合影的那一刻,望向了那个女生。
而那个女生,我竟然是认识的。
醍醐灌顶的恐惧顿时包围了我,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机这个时候响了,是鲁心打过来的电话。
刚一接通,她顾不上寒暄,就劈头盖脸地说,小茹,你上次不是打听詹氏企业的情况吗?我给你说,重磅新闻重磅新闻,詹家的小儿子詹正哲今天早上被人开车撞死了……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我弯腰准备去捡,可整个人却顺着那股劲栽倒在地,这么多天来的失眠和不规律的饮食终于找上了我,我听见女老师着急地叫我醒醒,然后慌忙地跑出去叫人的声音。
我的头越来越疼,眼皮越来越重,陷入黑暗以前,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大合影上那个含情脉脉望向女孩的少年丁书俊,还有那个女孩的样子。我见过她一面的,她叫戚绵。
7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坐在我床边的是几名专程赶过来的警察。
他们查到了我的报案记录,知道我在寻找丁书俊。而丁书俊作为今天早晨一桩故意杀人案的嫌疑人,已经在受害人死亡后跳桥自尽了。
警方在他租来用来肇事的车里找到了一张纸条,根据纸条上留下的地址,在南山的树林里找到了一具已经白骨化的女尸。后经DNA比对确认,是李芳。
警方说,关于这两起案子,他们有太多的问题,而我,就是唯一可能知道答案的人。
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戚绵在哪儿?
警察说,他们调查过了,戚绵是丁书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后来戚绵死于一场由小产手术u而引起的医疗事故。
我想起了那一天戚绵面对詹正哲时流下的眼泪。她是来求詹正哲回心转意的吗?还是只是来央求他,陪着自己一起去医院?
后面的故事我能猜个大概了。
戚绵找到了丁书俊,丁书俊从戚绵的描述里大概了解到了那个狐狸精小三的样子。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姓名,他只知道,她大概一米六五,留着黑直长发,左眼的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他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接触到詹正哲的,可想要找到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说,李芳是我的替罪羊。 我和闺蜜左眼下都长了痣,可这个相同点,却害我成她替罪羊
领悟到了这一点后,我拔掉了手上的吊针,朝着十二层病房的窗户奔去。几个警察抓住了我,护士帮我注射了镇定剂。
我被送去精神科治疗了两个月。出院后,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谈詹正哲的事了,但我其实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丁书俊他爱过我吗?在他意识到其实我才是罪魁祸首的时候,为什么不杀掉我?
我对着虚无叹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人可以给我答案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只是想好好地爱一场,仅此而已啊。(原标题:《爱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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