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初回中原
二人往谷下赶去,两白狐见主人来至,趁机窜出重围,跃到了二人身上,又借势窜上了坡去。众人惊呼道:“哎哟,那两个小畜生跑啦。”忙去追赶,但两只小白狐早已没了踪影。
众人又惊又怒,将赵白二人围住,恶狠狠的盯着二人。一男子道:“你们是谁?竟敢救走了我们的小白狐?”赵信道:“该我们问你们是谁才对,你们为何要抓我们的白狐?”一婆婆道:“原来你们是圣周婆婆的徒子徒孙,擒不得白狐割血解毒,擒了你们逼圣周婆婆出来给我们解药也是一样。”
赵信猛地想起在太行山时曾听八少女向圣周婆婆禀报药菇门被折梅派擒获之事,道:“众位莫不是药菇门的元婆婆、崔婆婆等人?”
那婆婆阴阳怪气的道:“不错,我便是元婆婆。”赵信道:“你们不是被折梅派擒获了么?怎会到此?”元婆婆道:“张葵丘等人将我们放掉了,这有什么好稀奇?圣周婆婆呢?”赵信道:“你们找圣周婆婆干什么?”元婆婆怒道:“你没看见我们一个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么?我们毒发啦,快叫她出来给我们解药。”
赵信这才料想张葵丘之所以放他们,多半是因他们身中剧毒之故,见她们浑身腐烂恶臭,不停抓扯,甚至连额头也腐烂了,形容可怖,确是圣周婆婆的不该,继而想起自己也曾中了大蜈蚣和圣周婆婆的毒,不由阵阵惊悸,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转念又想自己得和师父在一起,也是圣周婆婆功劳,道:“圣周婆婆不在这儿,你们到别处去寻她罢。”
一脑门四周光亮,头顶上扎着一根小辫子的驼背病痨男子道:“我们到哪里去找她?天柱山圣周宫也找遍啦,她早已做缩头乌龟了。”赵信也不知圣周婆婆是否已在太行山摔死了,道:“好啊,你竟敢在背后骂圣周婆婆么?”
那病痨男子面色登变,向四周瞧了几眼,生怕圣周婆婆蓦地出现一般,结结巴巴道:“我,我可没有骂圣周婆婆,我是……不小心说错而已……”
一仰躺在地双足已腐的老者恶狠狠的道:“鬼手五狮驼子,你想说什么便大胆的说下去,今日大伙来到了这儿,摆明是要与圣周婆婆作对,谁要是吃里扒外干着三心两意的勾当,我屈向通第一个不放过他,大伙儿现下便宰了他。”说到这儿,十余人皆一齐发声:“对。”
狮驼子受了恐吓和鼓舞,神色一壮,腰杆一下挺直了不少,对赵信道:“不错,我便是要骂圣周婆婆,那贼婆子在哪儿,快叫她出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赵信,随时要扑上撕斗。
白狐女知一场打斗已无可避免,小声对赵信道:“不必管他们是谁,你正可用所学武功试斗一番,只是须要小心了。”赵信心下一喜:“正是,跟师父学了这许久功夫,也不知到底如何,今日便试试。”想到这儿,身形一晃,右手疾向狮驼子肩头抓去,道:“狮驼子,打赢我再告诉你们圣周婆婆在哪里。”
狮驼子道:“好。”双手一上一下探抓向赵信手腕手臂,欲要扳断赵信手臂。赵信出的是虚招,右手一缩,左手化掌,已疾击向狮驼子面门。
狮驼子料不到赵信变招这般快,拆挡已不及,突然张开森森牙齿,咬向赵信手掌,赵信也料不到他竟有这般打法,急忙收手,跃身一纵,击向他头顶。狮驼子甩起头顶的小辫子击向他的手腕。
赵信正要抓他的小辫子,白狐女叫道:“信儿小心,他全身是毒,不可抓碰。”赵信疾忙缩手,往外一绕,欺到了他身侧,在他后背击了一掌。
若是高手,这般被人在背后击一掌,不死也是重伤,但赵信内力有限,这一掌只打得狮驼子往前冲出数步而已,狮驼子提了两口气,见并没有伤着心脉,怒吼一声,又转身扑向赵信。
赵信第一次展开武功与人相斗,初战告捷,胆气顿壮,甩掉狮驼子,抢到了一肥胖婆婆身边,要夺她拐杖,那肥胖婆婆大怒道:“干什么?要欺我崔婆婆么?”猛劈一掌将他逼开,然后拐杖一撑,纵身扑来。
赵信仗着身法迅捷怪异,避开了那崔婆婆两招后,不敢再大意,拔出剑抖起数朵剑花刺她手腕。崔婆婆横杖疾扫,赵信不敢与她交锋,引剑而退,见崔婆婆人矮杖短,长得上粗下细,笑道:“婆婆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生孩子,小心别动了胎气。”
那崔婆婆最是忌讳别人说她肚大,江湖中人也没多少人敢拿她肚子取笑,只有赵信这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拿她来取笑。崔婆婆怒不可遏,道:“我这是老来发福,可不是怀有孩子。”向赵信乱杖扫来,将他罩住。
赵信被她杖风逼得喘不过气,忙剑尖从她下腹至肩斜刺而上,崔婆婆料不到他剑法精妙至斯,惊呼一声,肩头被划了一道口子,大骇而退。
赵信旗开得胜,跃回到白狐女身旁,高兴不已。那仰躺在地的屈姓老者双手往下一拍,身子陡起,十指如尖钩向赵信纵身抓落,赵信急忙晃身抢出,但听得嗤的声响,已被抓破了背后衣衫。赵信只道他年迈极易对付,岂知他身法如电,武功远在狮驼子和大肚子婆婆之上,一时大惊。
白狐女叫道:“片云孤鹤。”赵信疾忙依师父指点斜身出剑。屈向通手指箕张抓落,掌心正好对着他剑尖穿去,吃了一惊,急忙变招,白狐女又道:“排云见月。”赵信又依言出剑,逼得屈向通又撤招不及。
众人大怒。元婆婆道:“先宰了这个女娃娃。”几人一齐向白狐女扑上。赵信担心师父安危,欲要向白狐女抢去,一不留神,险些被屈向通抓伤。白狐儿惊道:“信儿你小心些便是,不用管我。”赵信又沉气而斗。
白狐儿在众人围攻之下,浑不落败迹。忽然,一块大石后升起了一道袅袅的青烟,赵信转头看去,却是狮驼子蹲在石后焚烧什么,大怒,正要拔步抢去,白狐女脚步虚浮,猛被元婆婆击了一掌。
赵信忙抢过去将她扶住,见白狐女脸色苍白,嘴角挂血,惊道:“师父,你怎样了?”白狐女道:“她们放毒,你快逃去……”狮驼子从大石后站起身,恶狠狠的道:“你老相好中了我们的‘青云香’,若想活命,快将圣周恶婆交出来。”
赵信低声道:“弟子要抱你出去,冒犯之处,请师父莫怪。”白狐女点了点头,赵信一把将白狐女横抱起,足尖一点往前窜出,药菇门众人急忙惊呼追去。
赵信无法上得神女峰,抱着白狐女往下峰之路疾奔,片刻即到了断崖铁链处,不由大惊:“哎哟,我可没法抱得师父过去,如何是好?”回头看去时,药菇门诸人已追上来了,赵信把心一横,对白狐女道:“徒儿要抱师父过断崖去,倘若上天不佑,徒儿陪师父葬身此崖下罢。”
白狐女道:“好,你过去便是。”赵信猛提一口气,身子一纵,抱白狐女落到了铁链上。
铁链晃荡起来,赵信不敢停留,提气往对崖奔去,奔了六七步后,忽然当的声响,铁链往下一坠,赵信急速往下跌去,他登时明白是药菇门众人在背后砍断了铁链之故,疾忙伸手一把抓住了断链。断链带着二人往崖壁撞去,赵信趁机足尖一踢,手臂同时用力,抱着白狐女腾空而起,反跃上了断崖。断链再往下垂砸在崖壁上,发出咣啷巨响,震得深谷冰雪哗哗而下。
赵信只觉一阵手足冰凉,若适才一个闪失掉下去,那是万难活命了。
药菇门众人想不到赵信不被摔死,还过得了对崖,又急又怒,叫道:“你的相好中了本门之毒,只有我们解得,你若不信,迟点儿你就知道后悔了。”
赵信忙以真气护住白狐女心脉欲替她逼毒,但掌力微微一吐,白狐女嘴角鲜血即流出,急忙收力撤掌,惊道:“原来这毒是不能以真气逼得的,徒儿如何是好?”狮驼子甚是得意,大声发笑:“小子,你若能解得了此毒,药菇门在江湖上岂不是白混了?”
赵信心凉了半截,道:“既然如此,在下愿以一命换一命,你们解了我师父身上之毒,在下交由你们处置,如何?”白狐女甚是感动,道:“你不可置自己性命于不顾……”赵信道:“只要能救得师父,徒儿这条命也是值了。”白狐女眼眶一下湿润了,道:“不,你不可伤了自己性命……”
那元婆婆怒道:“谁要你这臭小子的小命?快将圣周婆婆叫来给我们解毒,否则你相好便没命了。”赵信犹要再说,白狐女一口血又涌出,道:“你不要再求别人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她们是不肯给我解药的,你还是离开这儿罢……”她脸色苍白,身子软绵绵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赵信将她扶住,道:“徒儿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若要离开,咱们也要一起离开。要是死,徒儿也和师父死在一块。”白狐女又是感激又是气苦,摇了摇头。
元婆婆叫道:“你们这两个小情人还在这儿卿卿我我干什么?老婆婆可没有功夫在这儿看你们亲热。”赵信道:“圣周婆婆已在太行山摔死了,如何能找得到她?”
众人一愣:“圣周婆婆死了么?她是如何摔死的?”赵信道:“她被她的徒儿梅慈姑推下崖去了。”
药菇门诸人并不肯信,叫道:“梅慈姑如何会找得到她?”赵信道:“梅慈姑是暗中跟着圣周婆婆的八个弟子而来寻到她的。”众人一怔,继而狂呼大叫:“谁信你的鬼话?你不肯说出圣周恶婆的下落,大不了大伙儿一同葬身于此。”又烧起了一堆大火,火烟渐渐变黑,往赵白二人这边飘过来。
赵信知他们是不愿相信圣周婆婆已死,因为一旦相信了,等于说他们身上的毒也没了解救的希望,实是绝望到了极致,忙抱白狐女离开,发觉师父已低着头,双唇干裂发白,似落了一层白霜,一动不动了,急叫道:“师父,师父……”
此时风向渐变,那些黑烟吹差了方向。对崖诸人没法,取出身上绳子连接起来坠下崖去,赵信暗道:“他们要从崖壁上下去,再往这边崖壁爬上来么?”走到崖边一看,果然没多久,崖底下冒出了几个黑点,惊道:“你们再爬上来,我可要用冰块砸了。”
正要去敲冰块,白狐女迷迷糊糊的道:“水……水……”赵信暗急,这儿到处都是冰雪,但无柴火烧化,如何有水来?正自无计,蓦地想起当初从漠北逃回来时,孙伯伯曾割血以喂之事,忙将剑往左腕划去,然后将伤口放到了白狐女嘴边让她吸吮。过了一阵,白狐女方停下不吮,虽仍未睁开眼,脉博已跳动得有力了些。
赵信忙又往崖边赶去,只见药菇门众人手持匕首,挖凿攀爬而上,距崖顶只有十余丈远近了,依稀可以看见了众人的眉毛鼻子。赵信忙用剑砍下几块冰块,大声道:“你们再上来,我可真的要砸了。”
药菇门众人哪里肯听?赵信无计可施,只得将一冰块抛了下去,他尚未想伤人,只作恐吓而已,是以冰块落下距众人有半丈远,但气势惊人,药菇门诸人也吓得停了一停,过了片刻后,元婆婆大笑道:“哈哈,臭小子,你不敢用冰块砸我们,要是砸了,我们上得崖去,你的小命便不保了。”说罢又攀爬而上。
赵信道:“你别威吓哄骗我,纵然我不砸你们,你们上得崖,一样不会放过我们,元婆婆,我可要砸了。”又将一大块冰砸了下去。
爬在当先的是屈向通,他听得头顶风响,急忙身子一斜让开,跟在其后的一中年女子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即被“砰”的击中头顶,惨呼一声,往谷底下坠了去。药菇门诸人又惊又怒,元婆婆大骂道:“臭小子,你真敢砸我们?”各人分散开来攀爬,用匕首等兵器冰崖中,施展游壁功,上得更加快了。
赵信道:“我并不想杀人,你们千万不要上来。”但崖下诸人仍是不停攀爬而上。赵信又搬起几冰块砸下去,药菇门众人或以掌击,或移动身位,纷纷挡避。赵信竟再也伤不着他们,惊急不已。
元婆婆等人哈哈大笑:“臭小子,这次你是死到临头啦。”赵信忽听得身后一声音低低道:“你把冰块攒成一堆,再推下去。”乃是师父提醒,大喜,依言将冰块攒作一堆,一齐推砸下去。百余冰块势夹劲风,呼啸而下,药菇门众人惊得呆了,想避也不知避住何处去,头上密密匝匝尽是冰块,有人急忙松开了手,往崖下跳去,有人则挥掌或兵嚣击打,但冰块飞坠而下,其势有百来斤重,兵器与之一击,即连人带兵器被撞下了崖去。只听一阵啪啪、乓乓声响,十余人已惨呼着往崖下掉去。
屈向通大惊之余也挥掌拍击,但击打得一块后,第二块冰块已砰的砸中他头顶,霎时血溅崖壁,他兀自抓住插入冰崖中的匕首。余人皆惊呆住了,元婆婆叫道:“向通,你怎么了?”屈向通抵捱不住,仰天吐出一道血柱,五指慢慢松开了匕首,一头栽下了崖去,许久也不闻回声传来。
元婆婆大叫道:“向通,你怎么丢下我去了?向通,我也要随你去……”悲呼一声,震得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随之一松手,往崖下坠了去。
余人嗟愕住了,原来这屈向通和元婆婆年轻时是一对情侣,后来二人因闹了一场误会一直不理踩对方,这一耗便从青葱少年耗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此刻屈向通身死,元婆婆终于忍不住悲呼大叫,跳崖以殉。
突然,四周传来了一阵怪响,如风折林木。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峰顶上的积雪慢慢滑落下来,才知这怪响是冰雪塌滑的声音。大雪越滑越多,越滑越快,似天上之水,又如千万匹白色烈马铺天盖地倾泻下来。药菇门诸人吓得魂飞魄散,忙向崖下跳去。
赵信哪里见过这般大雪滑落阵仗?也心惊胆寒,急忙去抱白狐女逃到崖边,然后瞧着那段断了的铁链,一纵身跃下崖去,伸手抓住了铁链,大雪随之从身旁铺头盖脑的倾覆而下,四周一片黑暗,轰隆隆作响。
过了一阵后,响声方歇,四周又一片光亮雪白,崖壁上却已不见了药菇门弟子。赵信一手搂住白狐女腰间,一手抓住铁链,又蹬壁甩链上了崖顶。
二人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劫难,恍如在梦中。药菇门众人被大雪冲埋谷底,纵使不摔死,大雪天崩地裂般压下来,也是深埋谷底了。赵信心有余悸道:“这雪如何崩塌得这般可怕?”
白狐女摇摇头,道:“我也是不知,只是每到落大雪时,也偶有似这般坠落的。”原来这是雪崩现象,大雪积聚已厚,稍遇震荡即可崩塌下来,适才元婆婆的这一声尖厉啸响带着极大内力,震荡四周山峰,终致积雪再也支持不住,倾泻而下。
赵信忽发觉白狐女已然无恙,又惊又喜,道:“噫,师父的身体好了么?”白狐女一怔,道:“是啊,像是无什么大碍了,信儿,莫非你有解药?”
赵信道:“徒儿哪来什么解药?”白狐女忽然想到什么,道:“信儿难道没有闻到他们的毒烟么?如何会无恙?”赵信一怔,道:“是啊,药菇门的毒烟我也闻到了,怎地不被毒倒?”白狐女看见了赵信手腕上的血痕,忙抓住他手臂,道:“你的手腕上如何受伤了?”赵信道:“刚才你昏迷过去时,曾叫口渴,我一时寻不到水,只好割臂让你解渴了。”白狐女顿时眼眶湿润了,道:“信儿,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早已没命了……”
赵信道:“师父只是喝了徒儿的几口血而已,便是喝了徒儿全身的血,徒儿也甘愿。”白狐女一下感激之极,道:“看来我是喝了你血后才解了身上之毒的,莫非信儿曾吃了甚灵异之药?”赵信立时想起太行山捉蜈蚣之事,明白了过来,道:“徒儿记起来了,当日徒儿和圣周婆婆曾在太行山捉蜈蚣。徒儿被那怪蜈蚣咬了一口,徒儿因此昏死了过去,后来圣周婆婆还要吸徒儿的血呢,说那血好得很,幸而徒儿推开她逃得快,才没被她咬来吃。”
白狐女满脸奇诧,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那蜈蚣想必甚是奇异,是以信儿虽被它咬了,不但不中毒,反而能不被毒气所侵,身上之血还能解毒。”赵信万料不到太行山之行竟得有此奇遇,还因此救了师父性命,大喜道:“这都是上天保佑,若不是如此,今日可真要和师父葬身于此了。”白狐女点点头。
赵信道:“师父,徒儿送你上峰再回去罢。”二人环顾四周,欲觅路过对崖,忽见左上方数十丈远处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在一片银白天地里显得甚是扎眼,赵信奇道:“那儿怎地有山洞?我们上不了神女峰,先进这洞里去歇歇罢。”
白狐儿也甚是惊奇,她在这神女峰上十余截,竟不知道这儿也有个山洞,一下明白这山洞原是被白雪封盖住洞口的,因这一场雪崩才露了出来。
二人小心翼翼觅路上去,进得洞里,发现甚是宽阔,正中处斜卧着一人。二人大吃一惊,忙欲上前行礼,方发现那人动也不动,暗觉蹊跷,凝神打量去,才看清这人是个年近四十的女子,容色丽绝,衣饰华美,用右手支颐,斜倚在木榻上,脸上悲郁,目光下视,左手握着一把长剑,剑尖着地。仿佛想要撑起身子,却已被冰雪冰冻住了。
赵信道:“原来此人已然过世了,她穿的是宫锦襦裙并非大宋的服饰,你看她花纹上有对雉、斗羊、翔凤、游鳞之状,章彩华丽,再看她裙腰以绸带高系,几及腋下,臂上的长巾子,系用银花或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制作,一端固定在半臂的胸带上,再披搭肩上,旋绕于手臂间,名曰披帛。若徒儿猜得不错,她和我们神女峰上的程、花二人一般,当属唐人。”
白狐女惊道:“你说她也在此三四百年了?”赵信点了点头,道:“不知她如何辞世了?和咱们峰上那两人可有关系?”二人遂向洞壁上看去,见刻得有字,当首几字便是:“霓裳羽衣舞,神女剑法所化也。”赵信浑身大震,如触电一般。
白狐女道:“信儿,你怎么了?”
赵信道:“《霓裳羽衣舞》也叫《霓裳羽衣曲》,是唐朝大曲中集大成的法曲精品,是唐玄宗为道教所作,用于在太清宫祭献老子时演奏,用磬、筝、箫、笛、箜篌、筚篥、笙等金石丝竹伴奏,乐声跳珠撼玉,令人陶醉。安史之乱后失传。后来,到五代十国时,出了一个词赋音律极杰出之人,那便是南唐后主李煜,他与他的周皇后凭着天赋异禀,复原了失传两百年的《霓裳羽衣曲》,将其大部分补齐,但是到我大宋攻破其京城金陵时,那首霓裳羽衣曲舞已被李煜下令烧毁,此曲舞又失传了。”
白狐女道:“你如何懂得这么多?”
赵信道:“当年徒儿曾遇着了一个宫廷乐师,有幸听他说起这些事,徒儿一时还记得住。”这些话自是搪塞之辞,其实赵信的太上皇爷爷徽宗皇帝赵佶也是一个如李煜一般的皇帝,书法歌律无不通晓,造诣极深。赵信极得其爷爷宠爱,被封为“嫡皇孙”,经常伴陪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书法歌赋音律等无不涉猎,若不是大宋遭此国难,赵信此刻定然在宫中享受着这些舞乐呢。
二人继而大惑:“怎么这儿也有神女剑法?难道这也是神女派?世间有两个神女派?”忙往下看去,密密麻麻的刻着十余行小字:“本派武功最是讲究内外兼修,以外之修而丰内之存。如古木之根枝,落叶化尘为根用,源源不绝,生生不息。是以修习此步法为本派第一要务。天下门派无不如出一辙,区以内外,独我神女派慧识卓著,萃拔于群。”往下洋洋然是一段赞颂之辞。继而是一套神女剑法,与神女峰上所刻并无二致。最后几字是:“既已窥我武学,便须拜入我门,叩我脚下。”
赵信道:“原来这位前辈也是神女派的,我们是神女派弟子,拜入她门下也是在神女派门下。”
白狐女点点头,二人跪在地上对那冰人磕头,磕了几下,地下传来一阵异响,二人一诧,挖开石块,里面埋着一个锦缎包裹的大盒子,入手极重,打开一看,盒里放着一对晶莹透亮的宝剑,连剑柄和护手处也是白晶晶的。双剑旁,有两卷黄绢布,当中一卷绢布写着“公孙剑器”四字,下面写道:“余昔年携十二弟子舞剑,名动长安,继而动天下。明皇接见,皇恩眷隆。”
二人“啊”的低呼,白狐女不识典故,只是觉得此人得皇帝接见大有身份而已,赵信则翘舌不下:“难道这位斜躺在椅中而逝、被冰雪冻住数百年不化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唐开元盛世第一剑术大家公孙大娘?她叫公孙大娘,可也不甚老啊,应该叫公孙娘子才对。”又向那遗体看了一眼,登时满怀肃敬。
白狐女道:“信儿莫非知道这位公孙大娘么?”
赵信道:“公孙大娘是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第一舞人。善舞剑器,舞姿惊动天下。她在民间献艺,观者如山,应邀到宫廷表演,无人能比。她的剑器舞如《西河剑器》、《剑器浑脱》等风靡一时,据说当年草圣张旭因为观看了她的剑器舞,因而茅塞顿开成就了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画圣吴道子也因观赏了剑舞后体会到了用笔之道。唐代大诗圣杜甫更是写了一首慷慨悲凉的《剑器行》,以一人剑法助这三人成为书圣、画圣、诗圣,前无古人,料也后无来者。”
白狐女登时也满怀庄重,问道:“公孙大娘如何会到这儿来呢?”赵信向绢上看去,绢上继续写道:“《霓裳羽衣舞》练就日,护帝入蜀,败安史二人,马嵬坡悲。”白狐女不知怎么回事,又向赵信看去。
赵信道:“护帝入蜀这个‘帝’便是唐明皇李隆基,庙号唐玄宗,他多才多艺,知晓音律,擅长书法,仪表雄伟俊丽。一开始是极英明的,和他的姑姑太平公主一起诛杀了想学婆婆武则天做女皇的韦皇后,后来太平公主想除掉他,也被他先发制人赐死家中。
“唐明皇当了皇帝后,拨乱反正,眼光精准,慧眼识才,任用贤相,对吏治严加整顿,赏罚分明,办事干练果断,励精图治,还开疆拓土,他的开元盛世是唐朝的极盛之世。可惜后来他宠爱杨贵妃,那杨玉环美貌绝伦,艳丽无双,懂音律,还擅长歌舞,极得唐明皇欢心。唐明皇为讨她欢心可谓费尽心机,单是衣饰就有七百多人专门为她裁布缝衣。而杨贵妃生在南方,喜欢吃荔枝,这荔枝摘下后五天内会变味儿,唐明皇便下令开辟了从岭南到京城长安几千里的贡道,以使荔枝能及时地用快马送到长安,唐人由此写下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诗句来讽刺。”
白狐女道:“这位唐明皇为满足一妃子口腹之欲,竟不惜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当真骄奢淫侈,难怪他有安史之乱。”
赵信道:“是啊,当时不知有几多差官驿马累死倒毙于路上。他初时是极英明雄才大略的,后来才变得骄奢淫逸和昏庸无道了。”想到师父之绝色只怕不在那位杨贵妃之下,一颗心砰砰大跳:“若师父是杨贵妃,我是唐明皇,我会不会为了师父也来一个‘一骑红尘妃子笑’?”
白狐女不知他心里“邪念”转了一圈,又问道:“那唐明皇后来如何了?”
赵信道:“后来唐明皇便怠慢朝政了,宠信奸臣,重用安禄山等塞外民族来试图稳定唐王朝的边疆,结果天宝十四年安禄山趁唐朝内部空虚,率十五万兵马,以奉密诏讨伐杨玉环的哥哥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一路势如破竹攻陷唐都长安。唐玄宗仓惶出逃,到得陕西马嵬坡,随行的将士发生哗变,杀死了杨国忠,又迫玄宗缢死杨贵妃。”
白狐女道:“公孙大娘说‘马嵬坡悲’,原来如此,公孙大娘能在千军万马中护着唐明皇等人一路奔逃,武功也是无人能及了。”赵信点了点头,心下一动,想起自己大宋数年前的靖康惊变来:“原来唐朝有安史之乱,我大宋也有靖康之难啊。不过唐明皇虽历经了大难,后来终究回了京城来。我父皇、母后、太上皇等三千多人则是被掳到敌国去了,不知何时得还呢。”一时神情黯然。
白狐女看他神情有异,道;“信儿,你怎么了?”赵信忙道:“没什么了,我们继续往下看去罢。”白狐女点点头,二人再往绢上瞧去:“明皇回宫,大封天下,赐为‘神女剑法’,因负心人和不肖弟子背叛,哀绝之余,携十一弟子西行至此避世,立神女派。”
二人心中更无疑虑:“这位支颐而逝之人确是公孙大娘了,她助朝廷平定大乱,受朝廷大封之时,却发现心上人和她的一个女弟子好上了,背叛了她,于是心灰意冷,带着十一名弟子来到了这天山山洞远避尘世。”
二人又往绢上看去,“年后,负心人和不肖弟子觅踪而至,痛哭流涕,欲求宽免,然负心之人程孤仞道号‘潇潇暮雪’,不肖弟子却改名字‘花慕雪’,是不攻自破不打自招也,吾厉色斥逐,不敢再来。”二人失声低呼:“原来我们所居的神女峰上那一程一花两人竟是公孙大娘的心上人和弟子?”一下惊诧不已。
绢上继续写道:“吾之弟子皆当妙龄,不忍负韶华,故借不肖弟子之怒,逐出天山,散落天涯,终生不可再至,否则视如不肖弟子永除门墙。”
赵信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公孙大娘到这儿立神女派后,不忍弟子终老天山,又将她们尽遣散了,怪不得杜甫说他曾在大历二年十月十九日于夔府别驾元持宅见到了公孙大娘的弟子李十二娘,当时李十二娘舞剑器,杜甫见她舞得好,便问她是谁的弟子,李十二娘告诉他是公孙大娘的弟子。”白狐女道:“信儿如何知道这些?”赵信道:“杜甫在他那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诗的开序中说的。”
白狐女不由唏嘘:“若不是程、花二人有染,公孙大娘又如何会流落至此?只是她如此造诣的一位剑术大家又如何会英年早逝?”
赵信又往绢上看去,公孙大娘继续写道:“余孑身在峰,如孤鸿照影,遂呕心剑法,舞剑于峰,时时想象和负心之人当初练剑情形,遂成双剑‘神女剑法’。‘神女剑法’化自‘霓裳羽衣剑法’,气由心生,心由情生,若无情或假情之人万不可练此剑,否则心神不专,真气逆还,暴毙当场。十一弟子所习均为当初舞剑之‘霓裳羽衣剑法’,未得窥‘神女剑法’也。”
二人又惊又喜:“想不到公孙大娘失意情伤,竟悟创出了一套双人合练的‘神女剑法’,且这剑法怪异,若一方变心,另一方伤心必死无疑,是以要想另一方不死,便不可变心,让学这剑法之人明白不可随意和他人练此剑法,不可为情伤心,伤心便伤气,伤气便真气逆流。”
“余成‘神女剑法’,峰上独练,忽数里外有光影照人,知有人在偷学吾剑法,携剑往寻,不见有人,但吾知是程、花二人也。二人不去,是为慕我剑法,哀绝之余,气脉日歇,自知时日无多,故藏剑谱于此,料程、花二人必复来,故另置剑法于壁上让二人盗去。壁上剑谱吾已改动,威力大减,但仍为情所限。若用情不一、负心之人习学有害无益,程愧于我,用情不专必受祸害,而花心生怨恨,也情之日浅,二人习学必死无疑。”
二人大吃一惊,终于明白了神女峰上程、花二人之死的原因:原来二人在神女峰上偷学公孙大娘的‘神女剑法’,因剑光反射,被公孙大娘在远处发觉了,幸而二人躲藏得甚严密,才没有被找到。而公孙大娘哀绝之余,死于‘情’字之下,她死之前知程、花二人必上神女峰来寻她的剑法,于是将她的剑法封存脚下,另刻了一套假的神女剑法在墙上杀程、花二人。她知道程孤仞和花慕雪一个用情不一,一个心怀怨恨后恨多于情,必定真气有异,果然程孤仞练剑法后,因用情不一而致真气错乱,花慕雪发觉他对自己不一后,刺杀了他,然后也自尽倒在了他身旁,因而二人死在了神女峰上的冰封石室中。不过他们虽死,却是神女峰的真正主人。”
二人想明白了这节,皆感叹三人为情所伤逝,赵信道:“这情害人不浅,看来是世间最毒之物。”白狐女忽然满脸面红,低声道:“我们不也是如程孤仞和花慕雪一般,学了这怪异的剑法了吗?”赵信“哎哟”叫了起来,跟着也满脸大红,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二人一阵寂然无语,半晌白狐女道:“只要信儿不像程孤仞一般,我,我愿和信儿一辈子在一起。”赵信登时热血沸腾,仿佛聆仙乐纶音,险些高兴得要昏过去,握住白狐女的手,道:“好,信儿一定不做程孤仞。”
二人又向绢上最后几行字看去:“十一弟子已遗散天涯,不会再上神女峰来,进来者有拜我脚下者,便是入我门墙,为我神女派弟子,不可动吾体骸,可取剑和谱去自练。”
二人高兴不已,打开另一卷轴,上面赫然写着“神女剑法”、“大逍遥游”等几项武功,其中“神女剑法”果然和初时所练的剑法有几分相似,只是原先的剑法粗浅许多,远不及现今这谱上的精奥。入首几个字便是“欲成剑法,朝朝暮暮,剑为君生,剑为君死”,画上画着三四十个人形。每个皆一般大小,各人手执长剑而舞,招数互为攻防,丝丝入扣,妙到毫巅,偏生招式又优美之极。
二人不懂“剑为君生,剑为君死”八字是何意,揣摩了好一阵后,才明白过来:原来敌人攻来时,按照常理肯定是自己去抵挡,但这神女剑法却反其道而行,并不是自己去拆招,而是由伴侣去拆招,他只管出招攻人,如此一来,敌人便被弄得措手不及,方寸大乱,不知他们谁是攻谁是挡。这八字便是说若一方不给另一方拆挡来招,另一方必被敌方所害,是以须得肯舍却性命去保护对方,才能练此剑法。
赵信脱声道:“这才是真正的神女派,真正的神女剑法呢,神女峰上的是假冒的,怪不得圣周婆婆也没有学会,嗯,她没有学会,想必也是没有意中人一起同练罢。”对这位从穷尽天下乐工的《霓裳羽衣舞》中化出绝世剑法的公孙大娘敬慕不已。
白狐女脸一红,道:“以后我们不能以师徒相称了。”赵信道:“为什么?”
白狐女道:“今日我们一齐在公孙大娘的脚下磕头入派,皆是神女派弟子,哪里还能再称得师父?最多只能称师姐弟了。”赵信笑道:“那徒儿可占了大大的便宜啦。”
二人遂以师姐弟相称,习练神女剑法,六十四卦舞步每一卦还可生出无数变化来,这在以前的剑法中可没提到过,赵信练后丹田穴中竟有一道热气生起,知这热气是因步法而起,惊喜之极,白狐女也发觉了这奇异之处,喜道:“此后咱们可剑法和内力一起修炼了,越练剑法内力也越强。”
二人踏步如飞,在洞外展开长剑挽起片片雪花,一时剑光霍霍,剑气裁云,果然大有杜甫诗中所云“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的逼人气势。
赵信见白狐女演练剑招时身形飘忽,姿式优美,忍不住暗赞:“此剑法取名为”神女剑法’一点也不假,师父在使这套剑法时,不似是天上仙女下凡么?”
二人将一套剑法使完,腹中已暖烘烘地,内力大增,又向黄帛看去,最后一行字写道:“剑法若成,可取匣内双剑,欺少林,凌武当。”赵信惊喜之极,道:“神女剑法当真能胜得过它们么?”但想这说法也许不假,当年安史之乱,公孙大娘的众弟子便助大唐平复了叛乱,留名千古,若这套剑法也能助我大宋复国中兴该是多好。想到这儿,一阵热血沸腾。
二人来到大盒子前,将盒盖推开,取出里面双剑,只见晶光灿然,剑柄上刻着“公孙剑器”四个楷字,一颗心如要跳出胸膛来,暗道:“这便是当年公孙大娘所使的剑器么?这两柄长剑久历年月,仍然安好无恙,白气逼人,实非凡器。”想到当年公孙大娘名满天下,现今竟得其遗剑,激动不已。
两人来到洞外,用“公孙剑器”又练一遍神女剑法,最后二人前臂一送,两把长剑激射而出,齐插入雪峰中,正是神女剑法的最后一式”比翼齐飞”。
两人见大功告成,皆不胜之喜,又回来学轻功“大逍遥游”,“大逍遥游”分三步习学,第一步为“归去来兮”, 第二步是“凌波微步”, 第三步方是“大逍遥游”。
“归去来兮”开首仍写道:“欲成神功,须朝朝暮暮。”一旁另注“余恨凉薄之人,心中备受纠缠煎熬,此功只为天下有情人而设,日后纵算落于虚情无义之人的手中,也教他习练不得。”
赵信暗道:“难道一人离去,当真会生出这般大的怨恨来么?若我离去,师姐会不会伤心恨我?若师姐离去了,我……我又该如何?”却不知白狐女此刻也在想:“他以后会离开我么?若他离开了,我会不会恨他?”
二人继续往卷上看去:“世之轻功者,莫不以快捷为求,如少林、武当、峨眉等各派均力求一日千里或一纵百丈。‘归去来兮’莫有右出。”
“凌波微步”则写道:“此步轻功与世不同,乃以身轻气盈为旨,身轻如羽,能世人之不能。修练至最高境界,可过江踏海而不沉没,涉海凌湖如履平地。”
二人暗诧:“难道练成这层轻功可过江下海?世间当真能‘凌波微步’?”
第三层写道:“放下尘世之扰,方可作我大自在之游,是为‘大逍遥游’。”
赵信暗道:“原来这第三层‘大逍遥游’是劝世的了,能放下世事而又能凌波而行,那岂不是神仙菩萨了?纵然如创下此神功的公孙大娘,最后也是死在情字之下,不能放下世事作大逍遥游。”
往后写的是:“情在功在,情失功失,情深功厚,情浅功微,若方外之人或情之不坚者,切忌习学,谨记谨记!”
二人向“归去来兮”图谱看去,画着十二道经胳,让手三阴经从胸走手,手三阳经从手走头,足三阳经从头走足,足三阴经从足走腹。最后让阴阳交于手足,互阳交于头面,互阴交于胸腹。可使气血大增。
二人盘腿坐下,依法习学。过了半个时辰后,二人神境渐渐清明,数道真气在体内不住游走,四肢百骸有说不出的舒泰,只想起来奔跑一番。
此后数天,二人勤加练习,足三阴经和足三阳经真气充盈无方,放开双足疾奔起来,顿时踏步如风,快如箭电,皆高兴不已,情知已掌握了诀巧,若想更快,只有日后再下苦功勤加练习了。
二人当下又习练第二层,“凌波微步”更讲究内力修为和运气之法,二人内力尚浅,一月后才练得身轻如燕,不由有些泄气。白狐女道:“‘凌波微步’只怕我们要十年八载才能练成的了,至于‘大逍遥游’更是要穷一生一世来习学的,我们能学完第一层已是不错了,那两层还是以后再学罢。”
赵信点了点头,二人当下又拜过公孙大娘,出了洞来,生怕有人发现了此洞,将洞口用雪堆上封住,在外面看来,只见白雪皑皑,冰山玉洁,再难看出此处有个山洞。若不是赵信砍取冰块砸人,药菇门众人发出响啸致使冰雪崩塌,谁又能发现这儿有洞和洞里的秘密?
二人下到断崖前,赵信停下了脚步,白狐女低声道:“你还想我回峰上去么?”赵信一怔,继而回过神后一阵狂喜:“师姐是说要随信儿到中原去吗?信儿如何想让你回峰上去?正为此不知如何劝师姐呢,师姐既答应信儿到中原去,嗯嗯……信儿答应师姐,此后一定好好听师姐的话,决不让师姐失望生气。”白狐女低声道:“这些话还是留待日后再说罢。”
赵信高兴不已,二人牵着手,辨明了方向,往中原而回。
二人一路东行,说不尽风光旖旎,两情相悦,赵信道:“若师姐不喜欢到繁华热闹之处,到了大宋后,徒儿便为师姐寻一清净之处住下罢。”白狐女道:“不知信儿的家人会否反对我们在一起?”
赵信道:“信儿的家人自是极喜欢师姐了,断不会反对的。信儿能和师姐在一起,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白狐女心中溢满了融融暖意。
行了一月后进关,却见诸州城仍被金兵占领,赵信暗道:“我大宋还没收复失地,金兵仍横行中原么?”到了秀州境内,四处皆是残墙断垣,一片大火焚烧和兵马劫掠过的痕迹,赵信忍不住既惊且怒。
白狐女道:“信儿,你怎么了?”赵信忙道:“没什么,信儿只是看见金兵残害众百姓,心里愤懑罢了。”
白狐女道:“女真人为何要南下侵略大宋?”赵信道:“这都是一个叫张觉的人惹的祸,我一定要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才得。”白狐女道:“信儿为何这般恨他?”赵信可不敢将自己的太子身份告诉她,生怕她多虑不肯和自己在一起了,便道:“那张觉害得许多百姓好苦,大宋百姓哪个不想手刃他?信儿也是一样,要找到他为大宋百姓报仇。”
二人继续往东南方向而行,沿途所见,皆是人去室空、断树啼鸦,一片兵火余烬后的破敝之象。过了均州后,方渐渐的有了人迹。赵信细细一打听,才知自己的父皇母后等人仍被女真人扣在北方,并未得放回,朝廷已然在江南,女真人大举进犯,已将北方之地尽陷,金兵的统帅完颜兀术打到了镇江。
镇江是宋朝的大镇,不但市肆繁华,更兼形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力争之地。幸而守镇江的是韩世忠和梁红玉夫妇,二人兵威远振,乃大宋一代名将。赵信暗暗放下心,望镇江方向而来。
这一日经过一村子,叫牛藤峡村,发现村后有一片大峡谷,三面环山如一只大布袋,赵信心下一动,笑道:“师姐,你可跃得上这谷顶么?”白狐女看崖壁高耸长满藤蔓,摇了摇头,道:“若借助藤蔓还可以,若没有藤蔓就难了。”赵信喜道:“以师姐的轻功,尚不能轻易上得崖顶,若是投下火把,将这些藤蔓烧光,那闯进谷里之人只能听天由命了。哈哈,诸葛亮用兵也不过如此。”想到自己也看出了此地如何用兵,忍不住拿诸葛亮来对比自夸,沾沾而喜。
白狐女道:“信儿,你怎么总是关心这些用兵打仗的家国之事?”赵信笑道:“西北望,射天狼,现今天下不太平,我大宋大好男儿当如那汉时立下赫赫功业的卫青、霍去病等人一般,以驰骋沙场扬名边疆为志才对。”白狐女一双妙目定定的瞧着他,实弄不懂他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却不知赵信现下满脑子都是想如何消灭金兵光复他的大宋。
数天后二人到了镇江城中,人流如织,熙熙攘攘,一派升平景象,浑不见宋金两国交战的紧张气氛。想是大家对韩世忠夫妇甚是放心,并不担心金兵会打过来。赵信久居孤峰,远离繁华,这次重临闹市,甚是开心舒畅。
白狐女问道:“信儿的家在哪儿?”赵信一路东回便不住的想家在哪儿了,总不知带白狐女到哪儿去,自忖:“师姐不知我没有家了,我带她到哪儿是好?带她到汴京去么?现在汴京已落在女真人手里,带她到金陵去么?但我当初奉九皇叔之命在少林寺代国修行却逃了出来,不知九皇叔会不会怪罪我?”想到曾富有天下,现下一个家也没有,心下一阵酸楚,搪塞道:“信儿的家便在前面不远啦。”
白狐女脸一红,道:“我想先去见一下你的爹爹妈妈。”赵信暗笑道:“师姐也知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道理,她怕公公婆婆嫌弃她,是以挂在心头第一等大事便是要去见我的爹娘。现下便是带她到苏杭繁华之地,吃皇宫御厨的珍肴,她也是玩之无兴,食之不甘的了。”笑道:“嗯,师姐很快便能见到他们啦。若信儿的家是个贫家,你不要嫌弃才好。”白狐女道:“我不管你是贫家富家,只须我们在一起便好了。咱们日后可勤些耕田织布,种桑养蚕,再养些鸡鸭牛羊,家境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信心下一动,道:“狐儿真会持家,定是一个贤慧能干的好媳妇。”白狐女低声道:“我只是会说,可什么都不会,你日后教我。”赵信点了点头,又盘算起带她去哪儿好。
忽身后一阵杂乱马蹄声传来,二十余名捕快骑着高头大马正在追赶一淡黄衣衫女子。那女子约略十六七岁,提刀疾走,一捕头挺枪直取她后颈,那女子一个盘颈,躲开了长枪,众捕快赶上分从左右将她围住。
那捕头喝道:“大胆妖女,竟敢救走我家少爷要的姑娘。”长枪又一抖,刺向她腰间。那女子与之迎斗在一起,众百姓纷纷闪避。
赵信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和白狐女站于一旁观看。那女子纵高伏低,左右盘舞,一招一式,甚有章法,但众官兵人多,她却一时难以冲得出来。赵信以前未习得武功时,不知武功章法套路,现下见了那女子武功,觉她剑法虽凌厉,却精妙不足。这时又有一胖子领十余名捕快赶了过来,那胖子与赵信年纪相仿,衣饰华贵,赶到众人跟前,便喝道:“快将她拿下,我要将之凌迟处死,方消本公子心头之恨。哼,本公子看上的人,她竟敢救去么?”
那女子寡不敌众,一时险象环生。赵信暗道:“那胖子抢了人家姑娘,必是他的不是了。”晃过去向那胖子所骑大马击了一掌,那大马惊嘶一声,前蹄立起,将那胖子掀下马来。
那胖子爬起怒骂:“臭小子,吃了豹子胆么?”赵信笑道:“吃了你的胆啦。”那十余名捕快骂道:“你是谁?竟敢连知府的公子也敢得罪?”扑了过来。
赵信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作恶,没有官府王法了吗?”那胖子骂道:“老子便是王法。”赵信道:“大宋乾坤朗朗,便是坏在了你们这些恶奴手上。”或勾或踢,将数十名捕快打倒在地,粉衣女子趁机逃了去。
那胖子也被打得鼻歪脸肿,边逃边回头叫骂道:“死小子,有种的你别逃,等老子来收拾你……”
赵信拍了拍手上和身上尘土,目送他们远去,脸上露出得意神色。白狐女慌道:“信儿,你是不是闯祸了?”赵信笑嘻嘻道:“没有闯祸。”
众百姓纷纷劝赵信快逃走。赵信则在原地等官兵到来拘捕。不一会,近百名捕快手持水火棍和铁链叮叮当当赶来。白狐女虽然不谙世事,但也知道公门深似海,满脸惶急,赵信安慰她道:“师姐放心,信儿会没事的。”对众捕快道,“不需你们动手,我跟你们去见官便是。”众捕快一怔,遂押着赵、白二人往衙门而去。
到得衙门大堂里,镇江知府吴胜非已端坐其上,那胖子鼻青脸肿、形样狼狈的站于案左,一师爷立于其右侧。堂中另绑着一犯人,竟是那粉衣女子,赵信不知她几时又被抓住了,一诧。白狐女从未到过官府,更不曾见过这般森严的大堂,一时神情紧张,警惕的注视着众捕快。
那胖子见了赵信,便对吴胜非道:“爹,打孩儿的便是这小子。”原来此人是吴胜非之子吴少聪。吴胜非看了赵白二人一眼,将惊堂木一拍,喝斥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还不下跪?”
赵信见他袒私护短,不由懑怒:“我只道这镇江知府是个清正好官,想不到却是个恶官。”当下不动声色的道:“大人,按大宋律令,犯案双方须当在堂前听审陈辩才是,大人如何让涉案一方立于判桌之后?”吴胜非一时语塞。
吴少聪在一旁插嘴道:“在镇江,我爹便是皇上,你敢顶撞我爹么?”随之向那粉衣女子一指,“这个贱丫头一样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吴胜非也道:“好小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跑到镇江来撒野,看来不动刑,你是不知大王爷有几只眼的了。”吴少聪道:“不错,爹且打他三十,不,五十,不,八十大棍,看他还敢不敢欺辱孩儿。”吴胜非点了点头,当下便吩咐动刑。
旁边师爷看赵信神情镇定,忙走上去俯身在吴胜非耳根边嘀咕了数下。吴胜非这才喝道:“大胆刁民,且报上你姓名来。”
赵信道:“在下姓赵,名言甚。”吴少聪一听,骂道:“赵言甚?你不但是言甚,还欺你爷爷我太甚。爹,先打他八十军棍再关进大牢里待孩儿慢慢的收拾他。”两旁衙役便欲上前将赵信掀翻。
那师爷在吴胜非耳边嘀咕几句,吴胜非登时吓得面如土色,道:“你说你叫赵言甚,可有什么依据?”
赵信将一角衣袍掀起,道:“这件柔丝褂吴大人可曾认得?”又从腰间露出一块黄锃锃的令牌,上面刻着“嫡皇孙”三个瘦金字体,那是宋徽宗赵佶独创的书法,大宋官员哪个不曾习学竞相收藏?吴胜非一眼便认出了那块牌子,双眼睁得如铜铃般圆,那师爷两鬓汗水则已涔涔而下,二人急忙窜下堂,赶到赵信身前,向赵信跪拜下去,道:“微臣拜见太……”赵信不待他说下去,衣袖微微一拂,将二人托起,不让他们露出自己身份,道:“吴管家,你认出我了么?”吴胜非尚不至于太笨,忙和那师爷连声道:“认得,认得。”赵信道:“那吴管家是否还要打在下三十军棍?”吴胜非吓得双膝一软,险些又要跪倒,连连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赵信道:“那应该打谁?”吴胜非忙转身向众衙役道:“来人,快,将他们各打三十军棍。”众衙役来掀赵信,吴胜非提起手掌,甩了役头一个耳括子,叫骂道:“不是打赵公子,是打这畜生和那班出去惹事的奴才。”
此言一出,吴天聪和众家奴、衙役尽呆住了,吴天聪叫道:“爹,你说什么?”吴胜非又急喝道:“你们没有听见么?快大打他们三十军棍,不可手下留情。”这时,众衙役终于听清了,过去将吴天聪及一众闹事的衙役按倒在堂中挥棍责打,吴胜非见打得甚轻,大叫道:“用力打,用力打。”
众衙役虽不知发何了何事,但到此时也已知事非寻常,当下呼呼挥棍打下去,吴天聪被打得大叫道:“爹,你为什么打我?哎哟,痛死我了,哎约……”吴胜非道:“打的便是你,谁叫你平时惹事生非,不听爹的话?给我用力打,不许手下留情。”
吴天聪兀自不明白为何挨打,哭喊道:“爹,你为什么打我?哎哟,以前你不是这样的,爹,哎哟,爹,哎哟……”叫一声“爹”,喊一声“哎哟”,哪里还能说其它话?
堂上诸人只有赵信、吴胜非及那师爷心知肚明。白狐女也是满头雾水,满脸疑惑的看着赵信和吴胜非二人,浑不明白那知府大人刚才还是凶神恶煞的要杖打赵信,为何一转眼间吴天聪等人已挨打得叫苦连天?想起适才那知府和赵信的说话,忖道:“难道信儿生于官宦之家?是这儿的主人么?”
不多时,吴天聪及一班衙役已打完三十棍,人人苦丧着脸。两名衙役将吴天聪扶起,吴天聪已不能走路,至此尚不知为何被打。
赵信气也消了,向那粉衣女子瞧去,对吴胜非道:“这位姑娘呢?”吴胜非忙让人给她松绑,那女子回头低骂了一句赵信:“狗官。”飞步出了堂去。
赵信知她把自己和吴胜非看成是一伙的了,也不许为意,对白狐女喜道:“师姐,这儿便是徒儿的家了。吴管家,我的爹娘回来了没有?”向他连连暗使眼色。
吴胜非心领神会,道:“回禀公子,令尊和令堂还没得回。”赵信自然知道他父皇母后等人尚在漠北,这句话是要他说给白狐女听的,对吴胜非道:“吴官家,这些时日我不在家,家里一切可都好罢?”
吴胜非道:“回禀公子,家里一切如常,适才老奴眼花,公子离家多年,老奴竟没认出来,还请公子恕罪。”赵信道:“嗯,你有错就改,我也不罪你了。”
吴天聪叫道:“胡说,这儿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吴胜非向他一瞪眼,斥道:“这是赵公子的家,不是咱们的家。”吴天聪道:“爹,这儿明明是我们的家,怎会是这小子的家?”
吴胜非气道:“这儿明明是赵公子的家,哪儿是我们的家?”吴天聪却不依不挠,争道:“是我们的家,不是这小子的家。”吴胜非怒道:“我们的家便是赵公子的家。”他说到赵字时,故意说得重音些,要提醒其子,但其子天资不爽,虽叫天聪,实是半点不聪,仍要和父亲争辩,吴胜非气得七窍生烟,喝道:“来人,给我再打十五大棍。”他生怕赵信生气责罚下来,儿子会性命不保,是以又将他打一顿,以消赵信之气。
众衙役应了一声,又将吴天聪按倒在地啪啪杖打,一边打,一边心里嘀咕:“今日难道是撞鬼了?怎地打的尽是少爷?”这十五棍下去,吴天聪一条上好的绸裤已被打烂,衣布上溅满鲜血,再也不能站起,他哭丧着脸,浑不明父亲何以又打了他十五大棍。
赵信甚喜,道:“吴管家,你且给我们备两间上房。”吴胜非不敢怠慢,忙命人整拾两间上好厢房,让赵信和白狐女住下,赵信暗中对吴胜非道:“吴大人,在下身份除你和师爷知道外,决不可泄露给第三人,也不可让人知道我的行藏。”吴胜非连声答应:“是,是,太子到这儿来,皇上知道么?”赵信道:“此事不须你操管。”吴胜非便不敢多问。
赵信和白狐女在园中散步,但见亭台楼阁,花红柳绿,说不尽的奢华。赵信满怀欢喜,道:“师姐可喜欢这儿么?”白狐女默然不语。赵信并示察觉她神情有异,一时兴起,道:“将来信儿还要让师姐住更大更好的房子呢。”
白狐女一怔,道:“信儿还有更大更好的房子?”赵信道:“怎么没有?那儿的房子和庭院不知要比这儿好多少倍呢。”白狐女双眉越来越锁紧了:“信儿,原来你生于官宦之家……”赵信却不知吹嘘得越好,白狐女越担心他的家人反对嫌弃她,道:“师姐不喜欢官宦之家么?”白狐女道:“我什么也不懂,只怕……我,我仍想回到神女峰去。”
话音刚落,院子里涌进一大群人,为首一人身穿盔甲,龙行虎步,另一女子一袭红衣,煞是夺目,却是韩世忠夫妇。吴天聪由两衙役搀扶着,跟在二人身后,道:“韩元帅,韩夫人,就是这小子叫赵言甚,还说我的家是他的家,我爹不给我作主,请韩元帅韩夫人你们帮我作主。”
不待吴天聪说完,韩世忠已哈哈一笑,和梁红玉上前向赵信行礼,赵信料不到吴天聪去找来了韩世忠夫妇,一诧,随之忙道:“韩伯父和伯母不用多礼,我刚回到家,还没得去拜见你们,你们倒先来看我了。”说着在二人手臂上轻轻一捏,暗中使了一下眼色。
韩世忠登时会意,道:“回来了就好,想不到信儿已长这般高大了。”二人双手相挽,一阵激动。梁红玉也是兴奋之极,道:“这儿人多嘴杂,信儿不如先到韩伯父府上去住罢。”
赵信暗道:“这吴天聪资质愚钝,我若留在这儿,不知还会给我添什么乱子来。”当下道:“也好。”和白狐女随韩世忠夫妇出庭院而去。
吴胜非和师爷闻言赶至,惊道:“韩元帅光驾敝府,吴某不曾远迎,却要带太……公子爷到哪儿去?”
原来吴天聪养尊处优横行霸道惯了,几时被人欺负过?被打了几十大棍后,心里很不服气,便瞒着父亲去找韩世忠给他作主,梁红玉何等聪明?听吴天聪将遭遇和“赵言甚”三字说出后,立时料到是太子赵信了,即和韩世忠率了数十兵将赶过来。吴天聪不敢让父亲知道,带着韩世忠从后院小门进入,吴胜非和师爷在前堂得知后,急急赶来阻止。
韩世忠笑道:“吴大人,我来领公子回我家去居住,不与你儿子争了。”吴胜非拉着韩世忠手臂,急道:“韩元帅,公子爷原来在我府上住得好好的,怎能邀到你府上去?这不是乱套了吗?”
韩世忠哈哈一笑,道:“吴大人,我韩世忠做事都喜欢乱套的,你不知道吗?”甩开了他手腕,领着赵白二人和一干官兵出后园小门去了。
吴胜非阻止韩世忠不得,回头见吴天聪怔愣当地,顿时满腔怒火,“啪”的给了他一巴掌,破口大骂道:“饭桶!蠢才!”吴天聪被打得转了一圈才稳住身子,哭丧着道:“爹,你为什么又打我?”
吴胜非怒道:“你这个浑小子知道什么?你知道那个赵公子是谁吗?”吴天聪道:“不就是个赵言甚吗?孩儿可没见他有什么了不起。”吴胜非气得浑身发抖,道:“你……真是个蠢才!言甚合在一起是什么字?”
吴天聪想了半天,终于慢慢瞪大了眼睛:“谌?赵……赵谌?他是太……太子?”吓得将一泡尿尽都撒在了裤裆里。吴胜非又怒骂道:“蠢才,到现在你才明白么?要不是我打了你数十棍,消了他心头怒气,你一条狗命还有么?”
吴天聪一下瘫坐在地,道:“是,多谢爹救了孩儿一条性命,但是爹你为什么不跟我早说?”吴胜非怒道:“你没看见太子不让人说么?”
吴天聪忽然眉开眼花的站起身,笑道:“爹,那你应该多谢我才是,是我找来韩元帅,把这个太岁爷请走了,以后便没有人管着我们了。”吴胜非气得差点儿晕厥过去,在他头上又擂了几拳,打得吴天聪哭喊求饶不已:“你这个脓包,你老子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一个浑球?多少人要巴结太子还不可得呢,你却要将他赶走?你想日后他若是登基,咱们岂不是可以飞黄腾达?说不定还可出将入相呢,你,你不见韩世忠硬把他接去了么?你,你这个脓包蠢货,把爹一生的心血都废掉了……”说至最后,激动不已,又痛打不休。
赵信和白狐女到了韩世忠元帅府上,韩、梁二人已安排酒宴为二人接风洗尘,见白狐女天生丽质,如神仙一般不可方物,皆感诧异,梁红玉道:“不知太子到哪儿认识了这样一位容色丽绝的姑娘?”赵信道:“这便是信儿要拜的神女派师父,不过现下已是师姐了,信儿没有骗你们罢。”韩、梁二人怔愕不已,半晌才道:“原来信儿拜有师父是真的。”
赵信点点头,知道他们必要打听,干脆将自己如何从少林寺逃脱后西去诸事简略说出,至于神女派详情,却不多说。
韩世忠道:“怪不得信儿去少林寺不久,江湖中到处出现信儿,原来是因为白姑娘之故。”梁红玉道:“那时我们和岳元帅不知发生甚么事了,又无法去打听,也不知信儿到了哪儿去,哪个是真的信儿,真替信儿担心。”
赵信道:“信儿让两位伯伯和韩伯母费心了。不知完颜兀术现下如何了?”韩世忠道:“数月前,完颜兀术自江北挥军南下,所到之处纷纷失陷。我和岳元帅当时正镇守各处,并不能及时赶来救援。完颜兀术一路掳掠南下,现已得金帛财物数百车,欲收军北还。取道秀州和平江时,官兵皆遁去,今欲经常州过镇江,已被我和你韩伯母截住于黄天荡。若不出甚意外,韩伯伯定能将他牵缚于阶前。”赵信喜道:“原是如此,一切有劳韩伯伯和韩伯母了。”
四人围桌宴饮,兴致甚高,赵信不胜酒力仍喝了三杯白酒。白狐女不善饮酒,浅尝即止,夫妇二人也不勉强。
韩世忠高兴道:“信儿喜欢喝酒便是最好了,韩伯伯正愁朝中无酒友呢。”三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不多时,明月东升,斜照入院,月光如银,更添兴浓。
但赵信酒量不及韩世忠十分之一,往往喝得一杯,韩世忠已喝了五七杯。梁红玉酒量也是甚豪,与丈夫对饮,毫不逊色。二人越饮越有精神,赵信则已喝得醉意酩酊。白狐女暗暗担心,梁红玉见丈夫又要向赵信敬酒,笑道:“信儿吃的也差不多了,怎能和你这酒坛子比?且咱们也不可因一时小胜,忘了大敌,我想完颜兀术是著名敌帅,倘若被他逃去,必来复仇,将军未得成功,反至纵敌,岂不是转功为罪么?”
韩世忠大笑道:“夫人也太多心了,信儿是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这般快便醉?至于那完颜兀术被我们困在黄天荡,已入死地,还有什么生理?便是插翅也难逃了,待他粮尽道穷,咱们再将他手到擒来。到时信儿的爹爹妈妈也很快迎回啦,哈哈,哈哈。”大喜之余,拿起筷子敲击着桌子和杯盘碗盏唱了起来:
“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道秦宫汉帐,瑶台银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光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 龙虎啸,风江泣,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笛管,鸾舆步老辽阳幄,把唾壶敲碎,问蟾蜍,圆何缺?”
赵信已大醉,闻得这词后仍道:“韩伯伯果然作的好词,信儿再敬你一杯……”却将一杯酒碰倒了大半。
梁红玉笑道:“他只会喝酒,哪会作什么好词?”韩世忠打了两个哈哈,将一碗水酒又一饮而尽,道:“夫人你莫笑我,我如那诗仙李白一般,需要喝多些酒才能作出好词来,你若不让我喝酒,只怕半句酸词也作不出。”
梁红玉道:“敢情你是喝多了,看你在信儿的面前胡吟乱唱些什么?”韩世忠哈哈笑道:“今夜难得和信儿共饮,须当对酒当歌,一醉方休才对,信儿知晓我性情,又如何会怪我?”
梁红玉只得对赵信道:“你韩伯伯便是这样,三杯酒下肚,便忘乎所以了,还望信儿勿怪。”赵信道:“韩伯伯是人中豪杰,信儿敬佩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怪?”暗道:“韩伯伯和岳伯伯忠义侠气,均是人中龙虎,岳伯伯循规蹈矩、言辞谨慎、不喜说笑,有君子之风,韩伯伯则粗旷豪迈,爱喝酒说笑,甚至有些粗俗,有豪士之慨,未免细心不足,幸而韩伯母足智多谋,机敏过人,足补其失,夫妇二人相得益彰。”
韩世忠举起酒坛又喝,但头重脚轻,手臂一软,酒坛子摔在地上,打得粉碎,人也摔到了桌底下,梁红玉欲要去挽他时,忽听得酣声微起,转头一看,赵信已伏在桌旁睡着了,白狐女正在叫唤,忙和白狐女搀扶赵信回房中歇息。
韩世忠则仍在桌底敲击碎碗片自斟自饮,梁红玉出来看见后,一阵气苦,只得也钻到了桌底下,盘腿坐下,道:“将军觉得那位白姑娘如何?”韩世忠醉熏熏的道:“什么如何?”梁红玉道:“将军不觉得这位白姑娘堪称绝世美人么?”
韩世忠道:“那便如何?”梁红玉道:“将军瞧出信儿有什么不同吗?”韩世忠呆愣了半天,想不出赵信有什么不同,道:“信儿比以前长大些了,也懂事多了。”
梁红玉道:“难道忠哥没瞧出他们早已超出同门之情了吗?”韩世忠哈哈一笑,道:“我还道夫人瞧出什么了呢?信儿长大了,终究要成婚,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之事。夫人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惹信儿恼恨我们夫妇俩。”
梁红玉道:“我才不会做出甚傻事呢,只是信儿一身负大宋中兴之任,我看他对那白姑娘甚是痴恋,担心他沉溺于儿女私情中,以后不思收复中原,做个荒淫之君,忘了他在漠北的父皇母后那便糟了。”
韩世忠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古来有之,能过得了便过,过不了,哈哈,哈哈……当年我也是难过美人关,栽倒在夫人手里了。”梁红玉啐了他一口,道:“你也不害羞,都十多年的陈年旧事了,还敢说出来。”韩世忠大笑两声。
梁红玉道:“太子要是沉迷于这女子,忘了家国江山,虽是人之常情,那也是大宋的不幸了。”略一顿,又道:“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韩世忠道:“什么秘密?”梁红玉道:“刚才我和白姑娘扶信儿时,发现她左掌掌纹是横断的。”
韩世忠诧道:“这有什么不妥么?”梁红玉道:“断掌克夫之说,自古有传,将军没听说过么?”韩世忠道:“嘿嘿,算书卦本所说,岂可信得?你是学武行伍之人,也迷信此道。”
梁红玉道:“非我迷信,无风不起浪,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且信儿是大宋之望,岂可让他稍涉险地?”
韩世忠想起赵信身负之望,顿时沉吟不语了,过了一阵,才问道:“那依夫人之意如何?”梁红玉道:“不知白姑娘对信儿如何了,我明日试她一试罢……”韩世忠正色道:“夫人可别乱来,闹得太子对我们夫妇恨之入骨。”
梁红玉笑道:“放心吧,我还不想信儿恨我们一辈子呢。”当下扶韩世忠从桌底钻出回房,然后吩咐诸将多备舟艇,彻夜巡逻,以防不测。
次日一早,梁红玉巡视了一番江面,江面无风,敌舟不似有行动,这才放下心,回头向赵信房中走去。白狐女守在赵信床前,赵信酒醉犹未醒。梁红玉向白狐女招了招手,唤白狐女出了房,笑道:“你的信儿不会有事的,天亮些便醒了,我那个酒鬼也还没醒呢。”白狐女点点头。
梁红玉又笑道:“白姑娘真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哪个见了都称羡不已,想我年轻时,也没有你一半容貌呢。”梁红玉是营妓出身,但只卖艺不卖身,声貌噪于一时,羡煞多少公侯才子,但她均不放在眼里,后来直到遇韩世忠,才与之结为夫妇。
白狐女面一红,道:“韩夫人,你别笑话我。”梁红玉笑道:“韩伯母可没有取笑你,白姑娘将来打算和信儿如何?”白狐女道:“我离不开信儿,信儿也离不开我,我们将来仍是要回天山去。”梁红玉道:“信儿答应你了么?”白狐女点了点头。
梁红玉笑道:“白姑娘,今天是镇江圩日,赶集的人很多,叫卖什么的都有,可热闹得紧呢,不如我陪白姑娘到镇上去给信儿买些什么罢?”见白狐女有些犹豫,又道,“信儿在府上自有人照料,不必担心,且我们去一会儿便回了,说不定回来时他尚未醒呢。”白狐女道:“好。”这才随她而去。
二人到了镇上,一算命占卦的老者手中举着一白幌子,上书“神算子触机测字”几字,走到了白狐女跟前,道:“测字算命,前世今生,今生来世,姻缘财运,无不应验,逢凶化吉,消灾化难,无不解除。这位姑娘中印阴晦,神光焕散,命虽大贵,却无福禄可享。可否容在下算上一卦?如若有误,算资加倍尽还。”白狐女犹豫不决。
那算命先生道:“老夫自小研习伏羲八卦,深谙五行玄机,天地气数,数十年来阅人无数,不但能断眼前祸福,更可测未来贫寒富贵,人生姻缘,若在下眼光尚可,姑娘左掌应是断掌之相。”白狐女初时对他半信半疑,待他说出自己断掌时,大吃一惊,道:“那又如何?”
那老者道:“女子断掌是克夫之相,姑娘虽貌若天仙下凡,但命相太硬,暗携弓箭,一生注定和所爱之人相克。”
白狐女变色道:“我并无害信儿之心,如何会克他?”那老者道:“命相即是天相,岂能由人心所定?”白狐女惊道:“那该如何是好?”那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既是天相,便无机可解。姑娘只怕一生难以如愿。”白狐女道:“当真无机可解么?”那老者道:“姑娘现下唯一之法,便是及早离开那信儿。否则那信儿定有不测。”
白狐女神情大黯,想不到刚和信儿两心相悦,便遭此命中之厄。想起和赵信朝朝暮暮相处,又怎能忍心分开?一时愁肠百结,泫泪欲滴。梁红玉忙付了算资,和白狐女走了开去。
梁红玉笑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事,不是不想克便不克的。是了,白姑娘,你知道你的信儿是谁么?”白狐女道:“信儿会是谁?”梁红玉道:“也罢,我将一切告诉你罢,你的信儿可是大宋太子。”
这“大宋太子”四字一出口,白狐女一下惊呆住了,犹如晴天起了一个霹雳,久久回不过神:“怎么?信儿竟是大宋太子?信儿怎会是太子?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会是大宋的太子?他从来不跟我说起过……”她初时只道赵信长于平民之家,后来到了镇江知府后,以为赵信是一般官宦之家,再后来见元帅也来相请后方知赵信有更大来头,但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是太子。
梁红玉又问道:“白姑娘刚一开始和信儿认识时,他没跟你说他是帝皇家世吗?”白狐女摇了摇头,梁红玉道:“也许他瞒着你,是怕你多心不肯随他到中原罢。其实信儿便是大宋太子,他当年极得他祖上爷爷疼爱,曾赐封为‘嫡皇孙’,这是大宋立国百多年来从未有之事。若非女真人南下,此刻他应该在东宫里坐享着他的太子之福呢。”当下将靖康惊变,大宋君臣嫔妃三千余人被掠向漠北诸事说给了她听。白狐女只听得惊震连连,如梦初醒,道:“怪不得他说他要找一个叫张觉之人。”梁红玉道:“张觉便是那个害他大宋亡国之人。”白狐女忍不住低声道:“信儿他可真命苦。”
梁红玉道:“是啊,他从一个万人敬仰的太子流落成江湖孤儿,这当中的滋味只有他知道。你和信儿情深义重,令人很是敬佩,但信儿是不能和你回神女峰去的。他是大宋太子,将来要登基为帝的,且靖康之变时,他爷爷父皇母后等尽皆被女真人掳掠了去,他要身负收复失土迎回亲人的重望,你想他如何会随你回天山去?还有那算命先生说的,若你万一克死了他……”白狐女心下一悲,眼泪簌簌滚落。
梁红玉见她悲伤,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做大宋的皇后?”白狐女道:“我只想做信儿的妻子,并没有想过做什么大宋的皇后。”
梁红玉道:“做信儿的妻子便是做大宋的皇后了。”白狐女脸色越来越黯然,她初时便担心嫁给赵信他家人会嫌弃,现今如何敢想做皇后?只觉和赵信之事越来越迷茫。
梁红玉忙又道:“白姑娘,也许我说的算不得真的呢,你也不要伤心,待会儿你问你的信儿去罢,看他是否会和你回天山去。”白狐女才略略收起悲意,和梁红玉回了营寨。
白狐女回至房中,赵信已醒了,道:“师姐,你到哪儿去了?”白狐女心想我断掌克夫之事断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要离开我了,以后我和他在天山,处处让着他,不克他便是,道:“信儿,咱们离开这儿回天山去好不好?”
赵信莫名其妙,道:“师姐,我们在这儿不是好好的么?干么要回去?且我们才刚到中原……”白狐女道:“我只是想回去,你肯不肯陪我回去?”赵信道:“是不是韩伯父或韩伯母对你说了些什么?我找他们去。”白狐女忙将他拦住,道:“他们没做什么,也没对我说什么。”
赵信道:“那师姐怎么了?”白狐女道:“信儿,你为什么瞒着我?”赵信道:“信儿瞒师姐什么?”白狐女再也忍不住,道:“其实信儿是大宋的太子,是不是?”赵信一震,不知她何以得知此事,只得点了点头,道:“是,但信儿不是存心想骗师姐的,信儿怕说出后,你会离开信儿了……”
白狐女道:“那信儿是不是很想当皇帝?”赵信道:“信儿也不是很想当皇帝,不过信儿从小便想好好励精图治,造福于天下百姓……”
白狐女一下明白他何以知道那么多唐明皇的故事了,原来他出身高贵,精读通史,所谋事大,登时一颗心直往下沉,暗道:“看来韩夫人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真的很想当皇帝,不愿和我回到神女峰去。”想到这儿心如刀绞,对赵信道:“信儿,我有点累了,先回房歇息下。”赵信道:“那师姐好好休息,醒来后信儿再去找你。”
白狐女遂回了自己的房去。
赵信忖道:“是谁对师姐说了我太子之事?不过此事师姐迟早也是知道的,说了也没什么,师姐一定心里还有其它事,到底是什么事?是韩伯母对她说的么?除了她还有谁?她虽表面对我极好,但内心一定另有目的,他们当初让我上梁山拜那童老贼为师就甚可疑。”
想到这儿,更加不安:“看来我还是和师姐离开这儿为妙,师姐既已知道我的身世,当不会再离开我了,我还是和她去拜见九皇叔罢。”当下决定待师姐睡醒后就去找她离开这儿。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赵信料想师姐已醒,遂去敲门,并不闻声响。他又敲了两下,道:“师姐,信儿有话欲对你说。”仍是一般无应。赵信纳闷:“难道师姐出什么事了?”推门进去,只见房内帐帘高挽,绣花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人已不见。
赵信吃了一惊,忙叫了两声:“狐儿,狐儿。”又赶到花园、厅堂等各处寻找,仍是不见白狐女身影,再回到房间细看时,师姐所用的梳子等物也不见了,一下慌了:“难道师姐已走了?她……她要到哪儿去?莫非已回神女峰去?”忙到马厩中牵出一匹快马,也不及知会一声韩世忠和梁红玉,径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姓氏文化探源——屈姓
姓氏释义
1.弯曲;使弯曲
2.屈服;使屈服
3.理亏
4.委屈;冤枉
5.姓。
姓氏起源
源流一
源于姬姓出自远古黄帝后裔狂屈竖,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著名的清朝学者张澍在《姓氏寻源》中记载:“黄帝传有屈竖。”史书在典籍《国学·子部·道家》中记载:“黄帝理天下,始以中方之色称号。初居有熊之国,曰有熊帝,不好战争。当神农之八代榆冈始衰,诸侯相侵。以黄帝称中方,故四方僭号,亦各以方色称。佥共谋之,边城日骇。黄帝乃罢台榭之役,省靡丽之财,周戎士,筑营垒。帝问于首阳山。令采首山之金,始铸刀造弩。有于东海流波山得奇兽,状如牛,苍身无角一足,能出入水,吐水则生风雨,光如日月,其音如雷,名曰夔牛。帝令杀之,以其皮冒之,以为鼓,以击之,声闻五百里。帝令军人吹角为龙鸣,此鼓角之始也。
于是又令作蹴踘之戏,以练武士。黄帝云:“日中必熭,操刀必割。”狂屈竖闻之曰:‘黄帝知言也。’”狂屈竖,为黄帝属下武将,后在平定蚩尤之乱时立有大功。他十分钦佩黄帝的德政,一直认为“武非决世”,就是单凭武力不能解决世间的所有问题。因此,当黄帝说“日中必熭,操刀必割”时,他非常赞同这个辨证的道理。
最古早的屈氏,当始于狂屈竖,是非常古早的姓氏之一。该支屈氏正确读音作Qué(ㄑㄩㄝˊ)。
源流二
源于有扈姓,出自夏王朝时期的屈骜,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屈骜,亦称大廉侯,是夏王朝初期西戎民族有扈氏部落的首领,建有屈骜城。屈骜城在夏王朝初期,被夏王启讨伐所灭。屈骜也是屈氏的最早祖先之一,其后裔子孙时代称屈氏至今。该支屈氏正确读音作Qū(ㄑㄩ)。
源流三
源于芈姓,出自春秋时期楚国莫敖的封地,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春秋时期,楚武王熊通有个儿子叫熊瑕,官至莫敖,位于令尹之下。楚武王封熊瑕于屈地(今湖北秭归),并把屈作为熊瑕的食采之邑,其后史称为屈瑕,或莫敖瑕。关于屈地所在,一说在今陕西丹江上游的商县附近,二说在今河南淅川县东、湍河以西的邓县与内乡县交界处,三说在今湖北南漳县西北,四说在今安徽淮河中游南岸的怀远县西南,五说在今南漳县西南,即今荆山山脉的龙潭顶。虽屈地之说有五,但按屈瑕的家族世代生活和发展于秭归地区来看,其第二个说法比较“靠谱”。在屈瑕的后裔子孙中,多以先祖封地名称为姓氏,称屈氏,世代相传至今,史称屈氏正宗。在整个战国时期直至秦朝末期,屈氏、景氏、昭氏皆为楚国公族中最有势力的三个氏族大宗,其屈氏族人中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伟大的楚国诗人屈原。该支屈氏正确读音作Qū(ㄑㄩ)。
源流四
源于地名,出自春秋时期晋国公子姬夷吾封地,属于汉化改姓为氏。屈,就是今天的山西省吉县,是春秋时期晋国公子姬夷吾所驻守、居住之地,出产良马。这在史籍《左传·僖公二年》重有记载:“屈产之乗。”周惠王姬阆十一年,晋献公姬诡诸派公子夷吾守护屈邑。公元前655年,姬夷吾遭到骊姬之乱的迫害,逃到梁国避难。梁伯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姬夷吾,还生下一男一女。男孩取名为姬圉,就是后来的晋怀公,女孩则取名为姬妾。
周襄王姬郑元年,晋献公逝世,大夫里克杀了骊姬,然后派人往梁国迎接姬夷吾。姬夷吾听了吕省的劝告,怀疑里克迎接他有阴谋,怕有生命危险,因此贿赂秦穆公嬴任好请求护送,并许诺将来会把晋国的河西之地奉献给秦国。秦穆在周襄王三年派秦军护送即夷吾回国即位,是为晋惠公。晋惠公即位后,立即毁约,在韩原之战中,晋惠公拒绝让庆郑驾驶他的战车。作战时,晋惠公的战车被陷在烂泥里,跑不动,秦军逼近,晋惠公这才赶紧命令庆郑驾御战车,而庆郑却置之不理。结果晋军大败,晋惠公被俘,差一点被杀了祭祀天帝。晋惠公在位期间,使晋国处干“失道寡助”的地位,丧失了与其他大国争衡较短长的资格。在晋惠公留居在屈邑的庶支子孙中,有以先祖封邑名称为姓氏者,称屈氏,世代相传至今。该支屈氏正确读音作Jué(ㄐㄩㄝˊ)。
还有一些屈姓后人属于少数民族汉化改姓而来。
历史人物
说到屈姓后人,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莫过于屈原先生了。
屈原,中国战国时期楚国诗人、政治家。芈姓,屈氏,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则,字灵均。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少年时受过良好的教育,博闻强识,志向远大。早年受楚怀王信任,任左徒、三闾大夫,兼管内政外交大事。 提倡“美政”,主张对内举贤任能,修明法度,对外力主联齐抗秦。因遭贵族排挤诽谤,被先后流放至汉北和沅湘流域。楚国郢都被秦军攻破后,自沉于汨罗江,以身殉国。
屈原是个诗人,从他开始,中华才有了以文学著名于世的作家。他创立了“楚辞”这种文体(也称“骚体”),被誉为“衣被词人,非一代也”。屈原的作品,根据刘向、刘歆父子的校定和王逸的注本,有25篇,即《离骚》一篇,《天问》一篇,《九歌》十一篇(《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九章》九篇(《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远游》《卜居》《渔父》各一篇。据《史记·屈原列传》司马迁语,还有《招魂》一篇。有些学者认为《大招》也是屈原作品;但也有人怀疑《远游》以下诸篇及《九章》中若干篇章非出自屈原手笔。据郭沫若考证,屈原作品,共流传下来23篇。其中《九歌》11篇,《九章》9篇,《离骚》《天问》《招魂》各一篇。
然而屈原除了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文学家之外,还是楚国后期主持变法的政治家。其主持的草宪变法,通过健全楚国的法律,使各种制度都能有明确的法律保障,从而实现了“国富强而法立,属贞臣而日娭”的结果。但这一变法运动也由于触犯了旧贵族的利益,为日后屈原去国埋下了伏笔。
那个时期的战国社会早已是礼崩乐坏,各诸侯国之间毫无道义、信用可言,有的只是裸的利害关系,而且兼并战争激烈。这个特殊的时代要求当时每一个国家都要讲究生产效率,要将国家的财富尽可能地用于军事军备建设,而不是被庞大的不劳而获的旧贵族消耗。不得不说,楚国当时的社会制度确实存在很严重的问题,若不进行改革,很难顺应那个时代的发展要求,很难自我保全。
屈原非常明白这些,他知道唯有变法,改变现状才能使楚国图生存。但他同样也明白变法革新势必要消弱旧贵族们的利益,而这样做当然就会危及到他自身的安危甚至是生命。往昔楚悼王时的吴起,在变法过程中,打击旧贵族特权,在失掉楚悼王这个靠山后,被旧贵族乱箭射死;在秦国变法的商鞅,因变法触怒旧贵族,死后仍旧被五马分尸。这些离自己并不遥远的鲜活个例,如同振聋发聩的警钟,不断冲击着屈原的心灵防线,但屈原依旧接受了楚怀王交给自己的任务,实施变法革新,因为这样做正与他的理想相一致。
由于史料的匮乏,对于屈原起草的法令,以及具体的变革措施,已经不可以详知,但是从他的诗歌作品《九章》中,我们还是可以隐约看到当时变法的影子。屈原在诗篇《惜往日》中说:
“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诏以昭时。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娭。”
明确讲述自己是受楚怀王之任命而进行变法革新的,在具体的措施中他注重吸收采纳楚国先祖优秀的治国方法,重视人民,重视对贤臣才士的任用,任人唯贤,不任人唯亲,坚定实施依法治国。健全楚国的法律,使各种制度都能有明确的法律保障。从“国富强而法立,属贞臣而日娭”的结果来看,屈原的这次变法革新,应该取得了一定效果,楚国的很多事务都交给了屈原等忠贞的大臣处理,楚怀王自己则变得很轻松。由此可以肯定以民为本,任人唯贤,依法治国,应该是屈原变革的核心内容。
具体来说,在战国时代那种的环境中,只有打击旧贵族势力,集中君王的权力,实施有效的官僚制度,任用有才干、有贤能的人,集中国家的财力、物力积极向外扩张,才是国家发展的正确方向。但是还有一个需要屈原考虑的问题就是权力都集中到楚怀王的手中以后,他会不会滥用权力,胡作非为呢。历史上独掌大权而胡作非为的君主不在少数,有的甚至断送了国家的命运,如夏桀、商纣、周幽王等等。为了避免集权后君王的胡作非为可能给国家带来危害,屈原实施了两种办法来解决,第一种是用法律来限制,君王要和普通百姓一样要遵纪守法,第二种是“君无为而臣有为”,就是把日常政务交给忠诚的大臣来管理,君王尽可能少的参与政治管理。就是屈原自己所说的“属贞臣而日娭”。
楚怀王自己也被纳到入法律的约束范围内,虽然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为了楚国的强大与发展,却也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变法实施后,显著的效果倒也令他很欣慰,楚国的国力有了进一步的增强,加上又和齐国联盟,西方的秦国虽然十分强大,但不敢轻易侵伐楚国,楚怀王因为有屈原管理着国家事务,一段时间内,过得也非常的悠闲,时常还可以去云梦泽打猎。
但利益受到变法损害的旧贵族们个个对屈原心怀仇恨,他们等待着时机破害屈原。这也为后来屈原去国埋下了伏笔。
王逸在《楚辞章句序》评价其:“膺忠贞之质,体清洁之性,直如石砥,颜如丹青;进不隐其谋,退不顾其命,此诚绝世之行,俊彦之英也。”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作家,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们更应该去了解他,纪念他。
姓氏文化
宗祠楹联
河南世泽;三闾家声
全联典指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为三闾大夫。
节同和靖;詈惮女嬃
上联典指清朝时期的屈复事典。下联典指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事典。
怀忠作赋;讲道寄人
上联典指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事典。下联典指汉朝时期的屈处静事典。
岭南三子承先泽;长安二屈启后人
上联典指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屈大均,初名绍隆,字翁山,番禺人。他以继承屈原精神为己任。其诗感伤时事,揭露清军,与陈恭户、梁佩兰并称“岭南三子”。下联“二屈”,典指唐朝时期的名吏屈突通、屈突盖兄弟二人。长安人。突通曾任隋朝左骑卫大将军。归唐后为李世民部将。消灭薛仁杲后,诸将争抢珠宝,他独无所取。平定王世充,论其功第一,深为唐太宗所敬重。突通之弟突盖,曾任长安令。他正直严厉,不畏权贵,不徇私情,权贵恶徙为之忌惮敛迹。时有“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宁食三斗葱,不逢屈突通”的美誉。
祀典通明违乱命;儒林翘楚擅芳声
上联典指战国时楚国大臣、文学家屈原的事典。下联典指春秋时楚国莫敖(官名,位次于令尹)屈瑕的事典(指“以以私欲干国”之典)。
传承姓氏文化
弘扬中华精神
姓氏文化探源——屈姓
姓氏释义
1.弯曲;使弯曲
2.屈服;使屈服
3.理亏
4.委屈;冤枉
5.姓。
姓氏起源
源流一
源于姬姓出自远古黄帝后裔狂屈竖,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著名的清朝学者张澍在《姓氏寻源》中记载:“黄帝传有屈竖。”史书在典籍《国学·子部·道家》中记载:“黄帝理天下,始以中方之色称号。初居有熊之国,曰有熊帝,不好战争。当神农之八代榆冈始衰,诸侯相侵。以黄帝称中方,故四方僭号,亦各以方色称。佥共谋之,边城日骇。黄帝乃罢台榭之役,省靡丽之财,周戎士,筑营垒。帝问于首阳山。令采首山之金,始铸刀造弩。有于东海流波山得奇兽,状如牛,苍身无角一足,能出入水,吐水则生风雨,光如日月,其音如雷,名曰夔牛。帝令杀之,以其皮冒之,以为鼓,以击之,声闻五百里。帝令军人吹角为龙鸣,此鼓角之始也。
于是又令作蹴踘之戏,以练武士。黄帝云:“日中必熭,操刀必割。”狂屈竖闻之曰:‘黄帝知言也。’”狂屈竖,为黄帝属下武将,后在平定蚩尤之乱时立有大功。他十分钦佩黄帝的德政,一直认为“武非决世”,就是单凭武力不能解决世间的所有问题。因此,当黄帝说“日中必熭,操刀必割”时,他非常赞同这个辨证的道理。
最古早的屈氏,当始于狂屈竖,是非常古早的姓氏之一。该支屈氏正确读音作Qué(ㄑㄩㄝˊ)。
源流二
源于有扈姓,出自夏王朝时期的屈骜,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屈骜,亦称大廉侯,是夏王朝初期西戎民族有扈氏部落的首领,建有屈骜城。屈骜城在夏王朝初期,被夏王启讨伐所灭。屈骜也是屈氏的最早祖先之一,其后裔子孙时代称屈氏至今。该支屈氏正确读音作Qū(ㄑㄩ)。
源流三
源于芈姓,出自春秋时期楚国莫敖的封地,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春秋时期,楚武王熊通有个儿子叫熊瑕,官至莫敖,位于令尹之下。楚武王封熊瑕于屈地(今湖北秭归),并把屈作为熊瑕的食采之邑,其后史称为屈瑕,或莫敖瑕。关于屈地所在,一说在今陕西丹江上游的商县附近,二说在今河南淅川县东、湍河以西的邓县与内乡县交界处,三说在今湖北南漳县西北,四说在今安徽淮河中游南岸的怀远县西南,五说在今南漳县西南,即今荆山山脉的龙潭顶。虽屈地之说有五,但按屈瑕的家族世代生活和发展于秭归地区来看,其第二个说法比较“靠谱”。在屈瑕的后裔子孙中,多以先祖封地名称为姓氏,称屈氏,世代相传至今,史称屈氏正宗。在整个战国时期直至秦朝末期,屈氏、景氏、昭氏皆为楚国公族中最有势力的三个氏族大宗,其屈氏族人中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伟大的楚国诗人屈原。该支屈氏正确读音作Qū(ㄑㄩ)。
源流四
源于地名,出自春秋时期晋国公子姬夷吾封地,属于汉化改姓为氏。屈,就是今天的山西省吉县,是春秋时期晋国公子姬夷吾所驻守、居住之地,出产良马。这在史籍《左传·僖公二年》重有记载:“屈产之乗。”周惠王姬阆十一年,晋献公姬诡诸派公子夷吾守护屈邑。公元前655年,姬夷吾遭到骊姬之乱的迫害,逃到梁国避难。梁伯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姬夷吾,还生下一男一女。男孩取名为姬圉,就是后来的晋怀公,女孩则取名为姬妾。
周襄王姬郑元年,晋献公逝世,大夫里克杀了骊姬,然后派人往梁国迎接姬夷吾。姬夷吾听了吕省的劝告,怀疑里克迎接他有阴谋,怕有生命危险,因此贿赂秦穆公嬴任好请求护送,并许诺将来会把晋国的河西之地奉献给秦国。秦穆在周襄王三年派秦军护送即夷吾回国即位,是为晋惠公。晋惠公即位后,立即毁约,在韩原之战中,晋惠公拒绝让庆郑驾驶他的战车。作战时,晋惠公的战车被陷在烂泥里,跑不动,秦军逼近,晋惠公这才赶紧命令庆郑驾御战车,而庆郑却置之不理。结果晋军大败,晋惠公被俘,差一点被杀了祭祀天帝。晋惠公在位期间,使晋国处干“失道寡助”的地位,丧失了与其他大国争衡较短长的资格。在晋惠公留居在屈邑的庶支子孙中,有以先祖封邑名称为姓氏者,称屈氏,世代相传至今。该支屈氏正确读音作Jué(ㄐㄩㄝˊ)。
还有一些屈姓后人属于少数民族汉化改姓而来。
历史人物
说到屈姓后人,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莫过于屈原先生了。
屈原,中国战国时期楚国诗人、政治家。芈姓,屈氏,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则,字灵均。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少年时受过良好的教育,博闻强识,志向远大。早年受楚怀王信任,任左徒、三闾大夫,兼管内政外交大事。 提倡“美政”,主张对内举贤任能,修明法度,对外力主联齐抗秦。因遭贵族排挤诽谤,被先后流放至汉北和沅湘流域。楚国郢都被秦军攻破后,自沉于汨罗江,以身殉国。
屈原是个诗人,从他开始,中华才有了以文学著名于世的作家。他创立了“楚辞”这种文体(也称“骚体”),被誉为“衣被词人,非一代也”。屈原的作品,根据刘向、刘歆父子的校定和王逸的注本,有25篇,即《离骚》一篇,《天问》一篇,《九歌》十一篇(《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九章》九篇(《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远游》《卜居》《渔父》各一篇。据《史记·屈原列传》司马迁语,还有《招魂》一篇。有些学者认为《大招》也是屈原作品;但也有人怀疑《远游》以下诸篇及《九章》中若干篇章非出自屈原手笔。据郭沫若考证,屈原作品,共流传下来23篇。其中《九歌》11篇,《九章》9篇,《离骚》《天问》《招魂》各一篇。
然而屈原除了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文学家之外,还是楚国后期主持变法的政治家。其主持的草宪变法,通过健全楚国的法律,使各种制度都能有明确的法律保障,从而实现了“国富强而法立,属贞臣而日娭”的结果。但这一变法运动也由于触犯了旧贵族的利益,为日后屈原去国埋下了伏笔。
那个时期的战国社会早已是礼崩乐坏,各诸侯国之间毫无道义、信用可言,有的只是裸的利害关系,而且兼并战争激烈。这个特殊的时代要求当时每一个国家都要讲究生产效率,要将国家的财富尽可能地用于军事军备建设,而不是被庞大的不劳而获的旧贵族消耗。不得不说,楚国当时的社会制度确实存在很严重的问题,若不进行改革,很难顺应那个时代的发展要求,很难自我保全。
屈原非常明白这些,他知道唯有变法,改变现状才能使楚国图生存。但他同样也明白变法革新势必要消弱旧贵族们的利益,而这样做当然就会危及到他自身的安危甚至是生命。往昔楚悼王时的吴起,在变法过程中,打击旧贵族特权,在失掉楚悼王这个靠山后,被旧贵族乱箭射死;在秦国变法的商鞅,因变法触怒旧贵族,死后仍旧被五马分尸。这些离自己并不遥远的鲜活个例,如同振聋发聩的警钟,不断冲击着屈原的心灵防线,但屈原依旧接受了楚怀王交给自己的任务,实施变法革新,因为这样做正与他的理想相一致。
由于史料的匮乏,对于屈原起草的法令,以及具体的变革措施,已经不可以详知,但是从他的诗歌作品《九章》中,我们还是可以隐约看到当时变法的影子。屈原在诗篇《惜往日》中说:
“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诏以昭时。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娭。”
明确讲述自己是受楚怀王之任命而进行变法革新的,在具体的措施中他注重吸收采纳楚国先祖优秀的治国方法,重视人民,重视对贤臣才士的任用,任人唯贤,不任人唯亲,坚定实施依法治国。健全楚国的法律,使各种制度都能有明确的法律保障。从“国富强而法立,属贞臣而日娭”的结果来看,屈原的这次变法革新,应该取得了一定效果,楚国的很多事务都交给了屈原等忠贞的大臣处理,楚怀王自己则变得很轻松。由此可以肯定以民为本,任人唯贤,依法治国,应该是屈原变革的核心内容。
具体来说,在战国时代那种的环境中,只有打击旧贵族势力,集中君王的权力,实施有效的官僚制度,任用有才干、有贤能的人,集中国家的财力、物力积极向外扩张,才是国家发展的正确方向。但是还有一个需要屈原考虑的问题就是权力都集中到楚怀王的手中以后,他会不会滥用权力,胡作非为呢。历史上独掌大权而胡作非为的君主不在少数,有的甚至断送了国家的命运,如夏桀、商纣、周幽王等等。为了避免集权后君王的胡作非为可能给国家带来危害,屈原实施了两种办法来解决,第一种是用法律来限制,君王要和普通百姓一样要遵纪守法,第二种是“君无为而臣有为”,就是把日常政务交给忠诚的大臣来管理,君王尽可能少的参与政治管理。就是屈原自己所说的“属贞臣而日娭”。
楚怀王自己也被纳到入法律的约束范围内,虽然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为了楚国的强大与发展,却也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变法实施后,显著的效果倒也令他很欣慰,楚国的国力有了进一步的增强,加上又和齐国联盟,西方的秦国虽然十分强大,但不敢轻易侵伐楚国,楚怀王因为有屈原管理着国家事务,一段时间内,过得也非常的悠闲,时常还可以去云梦泽打猎。
但利益受到变法损害的旧贵族们个个对屈原心怀仇恨,他们等待着时机破害屈原。这也为后来屈原去国埋下了伏笔。
王逸在《楚辞章句序》评价其:“膺忠贞之质,体清洁之性,直如石砥,颜如丹青;进不隐其谋,退不顾其命,此诚绝世之行,俊彦之英也。”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作家,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们更应该去了解他,纪念他。
姓氏文化
宗祠楹联
河南世泽;三闾家声
全联典指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为三闾大夫。
节同和靖;詈惮女嬃
上联典指清朝时期的屈复事典。下联典指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事典。
怀忠作赋;讲道寄人
上联典指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事典。下联典指汉朝时期的屈处静事典。
岭南三子承先泽;长安二屈启后人
上联典指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屈大均,初名绍隆,字翁山,番禺人。他以继承屈原精神为己任。其诗感伤时事,揭露清军,与陈恭户、梁佩兰并称“岭南三子”。下联“二屈”,典指唐朝时期的名吏屈突通、屈突盖兄弟二人。长安人。突通曾任隋朝左骑卫大将军。归唐后为李世民部将。消灭薛仁杲后,诸将争抢珠宝,他独无所取。平定王世充,论其功第一,深为唐太宗所敬重。突通之弟突盖,曾任长安令。他正直严厉,不畏权贵,不徇私情,权贵恶徙为之忌惮敛迹。时有“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宁食三斗葱,不逢屈突通”的美誉。
祀典通明违乱命;儒林翘楚擅芳声
上联典指战国时楚国大臣、文学家屈原的事典。下联典指春秋时楚国莫敖(官名,位次于令尹)屈瑕的事典(指“以以私欲干国”之典)。
传承姓氏文化
弘扬中华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