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别人想出书,梦见别人出书是什么意思

为书籍的一生——读范用《书香处处》

作者:俞晓群(资深出版人)

6月初,三联书店推出范用先生的《书香处处》,我立即下单买回。在范先生逝世十周年的日子里,能够见到汪家明先生亲自编选的这本书,使范先生的文字归来,让我们在暗色的日子里,见到一束美丽的亮光。捧读之时,我仿佛见到“范老板”款步走来,从清秀少年到最爱美的出版家,他依然面容清瘦,衣衫整洁,傲骨如旧,头顶一个深色贝雷帽,系着一条红围巾,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微笑还是那么温暖,目光还是那么深邃……

记得几年前,我曾经扪心自问:几十年做出版,边干边学,耳濡目染,谁能称得上是我们的导师呢?追昔抚今,谈到对我人生道路的影响,我想到七位前辈:学张元济做人,学王云五做书,学胡适做学问,学陈原做文章,学范用做书人,学沈昌文做事,学钟叔河做杂家。我感叹:他们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我们能够取其所长,避其所短,从中获取一二心得,都是一生的幸事!

我国著名出版家范用(1923—2010)

《书香处处》范用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买书琐记》

《爱看书的广告》

在这里,我称范用先生为书人,还是经过了一番认真的思考。先说“书人”一词的来源。陈原先生的《书和人和我》中记载,中文“书人”一词,来自他对英文“bookman”一词的硬译。陈先生接着说:“在莎士比亚时代,这个词指的是学者或学人,经过几百年沧桑,词义逐渐扩大,连出书的,编书的,卖书的,总之与书沾边的人,都包括在内了,只是不包括焚书的人。”由此可见,书人并不是一个高大上的概念,但能够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书人,能够做一个像范先生那样的书人,却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20世纪60年代,出版俄国出版家绥青的传记,范先生建议书名用“为书籍的一生”,这句话也正是范先生一生的真实写照。他用丰富的出版实践告诉我们,如何做一个爱书的职业出版人。范先生创建的出版理念,以三联书店为标志,如杨绛写道:“三联是我们熟悉的老书店,品牌好,有它的特色。特色是:不官不商,有书香。我们喜爱这点特色。”

范先生编过的书籍有《傅雷家书》《红楼梦人物论》《牛棚日记》《随想录》《干校六记》《西谛书话》《晦庵书话》《聂绀弩杂文集》《胡风杂文集》《高尔基政论杂文集》《我热爱中国》与《凋谢的花朵》等,本本独具气质,深受读者喜爱。他还主张多出版一些个人实录或曰侧记,以此来记录历史。巴金先生曾为《随想录》全本的出版而感动,他称赞道:“真是第一流的纸张,第一流的装帧!是你们用辉煌的灯把我这部多灾多难的小著引进‘文明’书市。”

范用生前有“三多先生”的雅号,书多、朋友多、酒多,作者兼朋友有汪曾祺、杨宪益、丁聪、叶浅予、黄永玉、郁风、罗孚、冯亦代、黄宗江、黄宗英、王世襄和许觉民等太多人。有评价说,范先生以及他深爱的三联书店,结识了中国那个年代几乎所有的优秀人物。

范先生不但是出版家,还是作家,生前有著作十几部面世,如《我爱穆源》《叶雨书衣》《爱看书的广告》《买书琐记》《泥土脚印》《文人饮食谈》《漫画范用》与《凭画识人》等。因为范先生以职业出版人定位,所以他在职时著述不多;离职后开始整理撰写文章,去世前十年里,他的文字最为丰富。此时虽已夕阳残照,身心疲倦,但几十年人生积累与磨砺,文章识见,炉火纯青。从《叶雨书衣》中,可以见到范先生亲手为三联书店设计的封面,这是他从数十年积累中,亲自选出的70余种图书装帧设计,有巴金《随想录》、夏衍《懒寻旧梦录》、杨绛《干校六记》、郑振铎《西谛书话》、曹聚仁《书林新话》、叶灵凤《读书随笔》与傅雷《傅译传记五种》等。书名中的“叶雨”是他的笔名,取自“业余”的谐音,谦称自己是一个业余的设计家。从《爱看书的广告》中,可以读到鲁迅、叶圣陶与巴金等人的广告文字,作为编者的范先生写道:“用短短的百来字介绍一本书,是很要用心的。出版社的编辑要学会写广告文字,这是编辑的基本功之一。广告文字要简练,实事求是,不吹嘘,不讲空话废话……”从《买书琐记》中,可以读到60余位有书癖的人,讲述自己与别人买书的故事。从《我很丑,也不温柔——漫画范用》中,可以读到范先生《自嘲》:“我很丑,也不温柔。一本正经,鬼都不相信。谨防上当,跟着感觉走。十足糊涂虫,左右拎勿清。曾经深爱过,曾经无奈过。谁能告诉我,什么是什么。”范先生去世后,整理者辛勤劳作,一部部新著陆续出版,有回忆范先生的集子《书痴范用》,有范先生手抄书信集《存牍辑览》,还有《相遇在书店》与《书香处处》。

读范先生的文章,你会产生一种“干净”的感觉,那既是心灵的纯净,也是文字的纯净。安安静静的故事,平平淡淡的语气,天大的事情到了范先生的笔下,都会显得那样平和自然,不见夸张,不见雕琢。陈乐民先生读过《我爱穆源》后评价道:“没有训世的警句,也没有任何豪言壮语,但却有今天最需要、最可珍贵的真情。所谓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是也。”其实范先生早年有过写作训练,端木蕻良先生就曾指导过他的写作。端木先生晚年回忆说:“范用甫十六岁,余曾嘱其从事文艺创作。”还写诗云:“文坛失落一支笔,枣林凭君作渡船。”可见范先生的写作功底并非虚来,他的文字格调,还影响到三联乃至许多出版人的风格。其实早年范先生也有从事其他行业的机会,他的小学老师沙名鹿先生,就不但引导他写作、演话剧,还曾推荐他出演郑君里主演的电影《迷途的羔羊》中的流浪儿。但最终范先生还是选择出版为终生志业。为什么?

范先生说,人生的道路,有太多的或然性。他投身出版,正是由于1937年“八一三”事变爆发,他去汉口舅公家避难。当时舅公在会文堂书局做经理,从上海迁来的读书生活出版社,租用书局二楼的房子办公。第二年舅公病故,舅婆回浙江老家,只好将范用托付给读书生活出版社经理黄洛峰先生。从此,范用成了读书生活出版社的职员,那年他只有16岁。范先生说,他人生的这一步,只是出于偶然,偶然之中也有必然。他讲,小时候他家的对门,有一个印刷铺子,他看到一张张白纸从机器这头吃进去,那头吐出来,上面就印满了字,使他产生无限的好奇心。后来读到茅盾文章《少年印刷工》,那里写到一个少年梦见自己坐在印刷机旁,读到很多书。所以儿时的范用,对印刷工的生活充满了想象。他十岁就开始自编“号外”,后来还手绘期刊《我的漫画》,一共出版了九期。在朦朦胧胧中,范用觉得,写作、绘画、出版与印刷,能使他的好奇心得到充分的满足。他在那里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从此安居其中,不肯出来。一生流连忘返,没有离开过出版业半步。

偶然与必然,阅读中我发现,还有一些深层的认识。海德格尔说:“人生的本质是一首诗,人是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的。”在范先生的眼中,出版是一个充满诗意的职业,而他的骨子里,又是一位充满诗性的人。我们从范先生的文章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诗性的本质,以及他对声音的敏感,对人生的浪漫表达。《书香处处》只是一组选编的文章合集,我略作统计,其中范先生提到的诗歌,竟然有几十段之多。第一段是印刷机的声音,像诗一样:“印刷机圆盘转动会发出清脆的响声,kelanglanglang,kelanglanglang,蛮好听。三伏天,狗都不想动,街上静悄悄,只听见印刷机的声音。”第二段是印刷工人的歌谣:“做了八点钟,又做八点钟,还有八点钟:吃饭、睡觉、撒尿、出恭。机器咚咚咚,耳朵嗡嗡嗡,脑壳轰轰轰,再拿稿子来,×他的祖宗。”第三段是街边小唱,第四段是《国文》课文,还有瞿秋白译高尔基《海燕》与普希金《茨冈》……散散落落的诗性文字,有范先生的好友田家英先生说自己“十年京兆一书生,爱书爱字不爱名”;还有新凤霞晚年跟齐白石先生学画,曾绘一幅水墨画《老倭瓜》送给范先生,上面有吴祖光先生题词:“苦乐本相通,生涯似梦中。秋光无限好,瓜是老来红。”范先生老年的时候,我见到一次他接受央视采访,他还会唱起童年的歌谣,且歌且泣。

因此说范先生为书籍的一生,也是充满诗意的一生。他对自己的书生活,充满爱恋,充满自信,充满欢乐。夏衍说:“范用哪里是开书店啊,他是在交朋友。”他的风度,他的仪表,他那么多挚爱亲朋,他那样迷人的生活方式,举手投足,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后辈们崇拜、追随与效仿。

但天命悠悠。范先生的最后十年,亲人与老友们纷纷驾鹤西去,他开始感到忧伤、无助、孤独、落寞,但他依然不失书人本色,著作一部接着一部。最后十年,几乎是他一生中著述最多的一段时间。最后五年,他开始整理数千封信件,准备出版《存牍辑览》。但范先生的做法十分奇怪,他将选出的信件一封封亲手抄写下来,有的信还不止抄写一遍。抄写的手稿有20万字,高高一大摞。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今范先生不在了,他的想法也已无从稽考。我理解,那是范先生诗人气质的升华,他抄下那些文字,书人与友人的精神与热爱,也便融为一体了。

《光明日报》( 2020年06月25日06版)

勇敢的她|60岁在厨房里开始写作,80岁出书当上作家

秦志

“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我们为了讲述而在记忆中重现的日子。”马尔克斯自传《活着为了讲述》扉页上的文字,也可以成为退休工人杨本芬写作的注脚。

杨本芬

“那一年,我六十来岁,人生似乎已不再需要目标与方向,只需顺天应命。但我开始干一件从未干过的事情:写作。”

在4平方米的厨房里,江西南昌退休工人杨本芬照顾孙辈和煮饭的间隙,悠悠地写着母亲、家人、乡亲的往事。

直到2020年,已经80岁的杨本芬将这本书正式出版。小说《秋园》讲述的是妈妈颠沛苦难的一生。这本薄薄的、砖红色封面的书获得了豆瓣读书2020年度中国文学第二名、单向街书店文学奖年度作品、新浪年度好书等认可,被读者称之为“女性视角的《活着》”。

2021年,81岁的杨本芬出版了第二部作品小说集《浮木》,她想把《秋园》中未完成和删减的故事补全。

待到2022年,第三部作品《我本芬芳》问世,杨本芬成为了人们眼中名副其实的作家。

有梦想,无惧年龄

“厨房大概四平米,水池、灶台和冰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再也放不下一张桌子。我坐在一张矮凳上,以另一张略高的凳子为桌,在一叠方格稿纸上开始动笔写我们一家人的故事。

那年,我的母亲——也就是书中的秋园,她的真名是梁秋芳——去世了。我被巨大的悲伤冲击,身心几乎难以复原。我意识到:如果没人记下一些事情,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将迅速被抹去。在不算遥远的那一天,我自己在这世界上的痕迹也将被抹去,就像一层薄薄的灰尘被岁月吹散。我真的来过这个世界吗?经历过的那些艰辛困苦什么都不算吗?。”在《秋园》的自序中,杨本芬写下了创作的初衷。

如果不是写作,她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田野里的一颗油麻菜籽,用宿命印证着萧红的泣血之言:“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

1940年,杨本芬出生于湖南湘阴,喜欢看小说、爱读书的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和外婆一起撑起一个家庭。外公身体不好,放弃教职当农民却种不了地,家中全靠外婆给别人做女红维持。幼小的妈妈要帮助带弟弟妹妹,这样外婆才能腾出手挣来一家人的生计。到十岁,妈妈还不能上学,看到村里同龄伙伴每天去学校,心里非常痛苦。终于等来可以上学的那一天,直接读四年级。十五岁,考上了岳阳工业学校,还有三个月就要毕业的时候学校解散了。她身上揣着三块钱,扒火车跑到江西,入读江西主义劳动大学分校。一年不到,由于家庭成分,被下放到农村,随即结婚生子……读书梦至此彻底破灭。”这是二女儿章红在《80岁,妈妈终于当上作家了》一文中写下的母亲故事。

虽然爱读书,可杨本芬只是为了活着就已竭尽全力,她养大几个孩子、送她们进大学,等到结婚生子,继续连轴转——带孙辈、做饭、收拾家务。

人们很少会去真正关心和在乎一个普通、勤劳、以照顾家人为己任的女性:你的梦想是什么?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章红是作家,家中藏书甚多,一直想读书却读不了的杨本芬高兴坏了。照顾小孩子睡下后,她就到书架前挑选感兴趣的书。慢慢地,她的内心开始发生一些变化。“因为读到一本写母亲的书,她一口气读了三遍,然后想:我也有个母亲,我也可以写我的母亲!”从此,杨本芬坐在厨房里,以灶台为桌子,利用一切时间间隙写作。

“从六十岁开始书写,妈妈再也没有放下她的笔——后来她学会了打字与上网,开始用电脑书写。她开始写作的时候,从没有人许诺给她出版。前方是什么并不知晓,而她依然做了这么一种堪称赤诚与英勇的选择。我认为这是她最了不起的地方。”母亲是女儿章红眼中的英雄。

会讲故事的杨本芬不缺素材,一旦想要把自己心里想的、眼中看的、身边人经历过的写出来,多年的艰辛生活就仿佛流水,从笔尖绵延不绝地流淌出来。一年的时间里,她写下了母亲的一生,章红帮她把文字录入电脑,命名为《妈妈的回忆录》,发帖在天涯社区,那一年是2009年。

读过的网友纷纷留言,讲述自己亲友的故事,或是诉说祖辈的遭遇,还有网友建议杨本芬出书。章红也曾跟出版社的朋友推荐,但当时业内人仍然担心这些平凡如草芥的小人物无法引起读者的共鸣。

十年之间,时代变了。

从母亲到婚姻,越写越勇

用文字表达自己的家族故事,不再只是职业或者专业作家的事情。写作成为很多人表达自我,总结生命的重要方法。2013年出版,后来在读者中积聚甚高口碑的《平如美棠》就是其中一例。自媒体、短视频中的个体纪事也让人们越来越接受一件事情:每一个个体的生命感悟都是珍贵的,每一个个体的经历彰显了大时代的背景。

活下去,仅仅是活下去,已经不再是平凡人的命运,这个时代的个体开始了对自身岁月与生命的记录和反思,“自我”越来越多得以呈现、得以看见、得以抚慰、得以思索。

章红在《秋园》代后记中写道:当之骅——我的妈妈——在晚年拿起笔回首自己的一生,真正的救赎方才开始。“不止一次我被问道:这救赎是指什么呢?我想,如果母亲人生大部分时光是‘活着’,晚年的写作则意味着自救。当你诚实地记录和认识自我的生命,那往往意味着更多:你同时还记录了时代。”

事实上,杨本芬沿着发现“自我”之路越走越勇敢。最新出版的《我本芬芳》以细腻的笔触、非凡的勇气,如手术刀一样切开了老一辈的婚姻,讲述女性在亲密关系当中的困惑与痛楚:为爱妥协、为自我挣扎,体味不被看见的孤独、不被欣赏的失落、不被尊重的委屈,坚韧又令人心碎。

谷雨工作室出品人物系列纪录片《倒带》中,杨本芬公开袒露了自己平凡、琐碎的婚姻生活,虽然年逾80,她除了写作,还要照顾比自己年长几岁,坐轮椅的丈夫。

年轻时养孩子,退休后照顾孙辈,耄耋之年还要推着几乎没什么共同语言的丈夫去楼下散步,两人相对无言。为家庭倾力付出成为传统女性的宿命。记者问,你怕吗?让别人看见婚姻的真实面目?她说,“我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幸而还有写作。

杨本芬一如既往地坦诚,她说曾有一刻想把新书起名为《解惑》,因为“活到八十多,感到人生不得解啊!我还在写,还在解惑”。

如今,评论者们将《秋园》《浮木》和《我本芬芳》看作是杨本芬作为女性探求自身主体性的珍贵实践。这位饱经沧桑的女人用纸笔告诉世界:就算人到暮年,若心有热望,仍可以活得像一轮太阳。

责任编辑:尹琳

校对:栾梦

书是用来做什么的

随看随想

人为什么要读书?历来论者颇有高见,但是《二手书那些事儿》的作者戴维斯,一改以往论者正襟危坐的姿态,亦庄亦谐,以一个“书商”的身份,把读书的价值和意义阐述得淋漓尽致。虽然我们的心灵或多或少被现实所囚,但是读书就是做梦,读书就是交流,读书可以排遣孤独,说出我们想说而说不出的话语。读得越多,我们的思考就会越清晰。在这个意义上,书籍是永恒的,读书则是爱书人永恒的旨趣和心灵归依。(杨赢)

一本好书等于把杰出人物的宝贵心血熏制珍藏了起来,目的是为着未来的生命。

——约翰·弥尔顿《论出版自由》

总有人读书(随便读读而已,可不是弥尔顿那样的古典学者),也总有人不读书(从光头仔到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前一类人用不着劝他们读书;后一类人,很多情况下,劝了也没用。兴许世上只剩下区区不才才会劝君读书。当书商好多年,换句话说,把书当做商品好多年。我听见你们喘气,听起来我像在出售灵魂。不,我可不是一位大作家,也从没这样想过;我不过是寄生虫,靠经营他人的血泪和汗水谋生(混得相对还不错)。我读书——主要是文学作品。如果我不读书,好不到哪里去,当然也糟不到哪里去;说实话,书价才是衣食父母。我读书只是为了炫耀知识吗,就像罗伯特·瓦尔泽所著《赫尔布林的故事》中的职员一样?不,你们肯定认为我太肤浅(多好的一本书,不是吗?又深奥又精致)!

好在,我马上就会谈为什么读书;让我们先看看对立面。大多数人要么没法读,要么不读。如果前者算是迷失的灵魂(是的,那就是“没法读”,谢谢),就先审视后者吧。对某些人来说,读书无疑是一种奢侈,他们太忙于生计了。拼命工作,养家糊口——我还能说什么呢?好了,别那么拼命,别生那么多孩子(这个星球早已经人口过剩)。他们要是回答说世界上的书实在太多,我肯定同意:出版商们应该加大质检力度(当然,鄙人经营的书除外)。

我们在尘世中奔忙,实质上是与外界打交道,和地方、和人、和事物打交道;生活就是贴面而来的外物,势必和内心交相感应。而大体来说,书总是更慢、更深,对肉眼不可见的思想加以澄清。坐火车的时候,观察十位读者:尽管他们共享现实体验——栖身于引发幽闭恐惧症的一节普通车厢之中,可能还带着相似的表情——实际上却都置身他处,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他们都为迥异的心理状况所囚,更有甚者飘游到了太空之间,却绝无用药后的患得患失。

我们都在这儿,白昼时;夜晚时,我们被扔进

被睡梦,每一个人,不同的世界

——罗伯特·赫里克《梦》

从某种意义上说,阅读就是做梦,就是生活在想像的世界里。米尔斯·布恩出版公司有什么不妥吗?多着呢。他们并不出版精神食粮,并不提供给我们每天必需的面包,那些生产线上制造的浪漫史更像吸墨水纸,毫无价值。听起来太精英化?我想确实如此,现如今这个平等时代,这些书可不会畅销,但还是要去追求最好;周围充斥着最坏,我们也慢慢陷身其中。

这都太理想化,我听见你们嘀咕(必须承认,我听力不错),书并不是这样的,到底书是怎样的呢?至少有一类是那种皮革边的旧书,铺满灰尘,又脏,就像我们自己,还浪费树木和奶牛。我嘛,可是与动物和自然同一战线,但如果他们是为包装知识作贡献(当然是死后),也算死得其所。看着这些大部头的书,就像走进了教堂,有“抚今忆昔”之感,周围都是他人在你之前也翻看过的那些书。掸掉积留的灰,你会发现很难抹去印在藏书书签上或者写入绚烂题词中的那些历久不褪的名字。

话说回来,难道所有书都过时、缓慢,都是信息高速时代里的乡间仄巷吗?并非如此,人们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和节奏解答问题,不喜欢机械化。我们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技术——大脑的技术,即便不能搞艺术,至少也比插件程序优越——没有我们动脑子,那些程序根本不存在。还得考虑另一件事:蜷曲力。你能想像蜷缩在沙发上,或是懒洋洋地靠在床边,摆弄毫无生气的电脑以求打发时间吗?你能吗?你会吗?真要是那样,我得帮你叫救护车了:电脑再要是撞上病毒,就更糟。

阅读,是为了交流。你也许会反驳,还不如找个朋友呢。也对,取决于你的朋友怎么样。我是说,你知道有人会冲口而出这样的金玉良言吗:

我剥皮,均分

一个橘子,吐出核,感觉到

醉人的竟是多种多样。

——路易斯·麦克尼斯《雪》

可能不曾听闻,如果你恰巧知道,我建议你赶紧找到这位朋友记下来——不然很快就忘了。书可以保存人类对宇宙最好的献辞。生活随意且转瞬即逝,为偶然所支配,而写下来的字句却可以将迥异的经历编织成线,在混沌中创造出秩序。结果便是一对一的经历:你觉得作者在对你说话,就对你一个人,此时此地的读者。书有声音,本质上跟人一样,不管我们喜欢与否,自己也是如此。阅读可以排遣孤独,可以触及我们总能想到、感觉到却未能命名、至少描述得不够清晰的事物。阅读(老实说)是择侣,不是替代,而是选择,因为阅读和死者、生者都是同伴,是跨越时空、联系个体的坚实纽带。自然,择侣时应该谨慎,就像我们总想避开一些人。有些作家的声音会刺激神经,另一些作家的观点也相当陌生。不过同样可以向敌人学习。无需担心会被潜移默化。带着自己的经历去读书,在他们的刺激下大声疾呼,态度也得到澄清。读得越多,越能看清谁与我们同一波段,谁激发我们思考,以后可以跟谁多亲近。

对有些人来说,书总是让他们缺乏安全感;书意味着学童时代填鸭式的琐碎,意味着强迫静坐。对另一些人来说,恰恰相反,书不会与人压迫感,也不会有死气沉沉,还不如吹风机和手提箱有用的感觉。对文盲来说,书确实可怕。事实上,书可能是一枚炸弹,可以引爆社会结构(《资本论》)或是宗教信仰(《物种起源》),可以教会我们很多,启发我们思考;或者令我们打寒战,在细雨蒙蒙的阴天逗乐我们。身体兴许静止不动,但想想词句的惊人力量,驱使你翻开下一页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好奇心。书是永恒的,就算有一天不再印刷,将信息全都存入光盘之中,人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收集它们,甚至更为疯狂,就像如今这个光盘时代里收集唱片一样。

(选自戴维斯《二手书那些事儿》,尹晟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1版)

《中国教师报》2020年08月26日第9版

如果你梦见一个人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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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十点君精心为你们准备的第1101期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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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在书上看到这样一段话

如果你梦到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很可能他正在遗忘你

如果你梦见一个人三次

很可能你们缘尽于此

好扎心哦,之前我还以为

梦见他,可能是他正在想我

或者是我忘不掉他

想来也是

缘分本来就是脆弱的东西

薄如蝉翼,太容易就坏了

很多感情,不联系就淡了

很多朋友,不联系就散了

感情被时间稀释

缘分被距离拉扯

曾经也相信地久天长

现在听来却也觉可笑

这世界从没有坚如磐石的感情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更需要维护

今天十点君想跟你聊聊

“你有没有梦见过久未遇见的人?”

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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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解梦:梦到这几种场景,预示着大吉大利,家庭美满,和谐幸福

梦见糖果,预示生活称心如意,爱情甜蜜,家庭幸福。

梦见吃糖果,好运连连。

未婚男子梦见吃糖果,婚礼会办得十分隆重、豪华。

梦见自己读书,预示你将获得成就。

男人梦见自己或别人在读书,预示会得到新的知识,工作能力得到提高,事业取得成绩,或生活中赢得一段爱情。

梦见自己在读一本好书,预示你会出名,智慧通达。

梦到吃土豆,是好兆头,自己的愿望会实现。

梦见土豆开花,预示着你要生儿子。

梦见挖土豆,预示成功。

梦见烹饪土豆,预示满意的工作。

梦见种植土豆,预示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

 梦见自己穿西服是干净的,这是个好兆头,说明将会有好运,凡事都能顺利进行。

梦见自己穿西服是请裁缝做的,意味着家里要举行婚礼。

梦见自己穿西服是别人送的意味着能得到高等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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