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干部背后的“大师”们
我是贾大师,真名保密。
最近有条新闻挺火的,山东省政府驻北京办事处原党委书记、主任窦玉明被“双开”,官方说他大搞迷信活动“保官升官”,依靠江湖骗子“跑官买官”,败坏政治风气。
要我说,窦玉明这事儿不稀奇,我们业界见得多了。
我们这行啊,入门不算难,只要稍微懂点算命术的基本术语和方法,把《英耀篇》背个滚瓜烂熟,骗骗普通百姓的零花钱不在话下。
但要想往上发展,跻身上流圈子,还是要加点技能的。比方说深谙心理学,精通营销术,能说会道善演讲。
如果还会点“特异功能”,发发气功、搞个大变活猴子啥的,让政商精英趋之若鹜也不是问题。
世界万物存在各种各样的联系,我们的本事就是结合某些官员的“痛点”,生造出一些现实中本不存在的联系。
比如,把官运和生辰八字联系在一起,把富贵和办公室风水联系在一起。不管你是受过高等教育,还是见过世面、有身份有地位,都有可能在我们营造出的环境中丧失自己的判断力。
因为我们抓住了你的人性弱点,欲望,贪婪,懒惰,懦弱,自私……
正所谓:叠叠问此事,定然此事缺;频频问原因,其中定有因。
有人想当一把手,我们就让他把政府大院的门封住,聚聚气。
有人升了官,我们就说他命很好,一生顺利、官运亨通,还预测他什么时候能当上什么官,让他完全把个人命运和前途寄望于我们的预测上。
有人拿了不该拿的钱,心神不宁睡不着觉,我们就“指点”他重新换一个“吉祥”的手机号码。
有人想求生活如意、消灾避难,我们就让他在办公室设佛龛、挂符咒,鱼缸里鱼的颜色及条数都要按我们的“点拨”布局。
有人被组织审查了,我们“指点”他回老家祭拜祖坟,修整风水宝地。
有人被免职了,心情不好。我们就指示他按照风水重新租房、摆放家居陈设,买600元活泥鳅放生……
你看着是不是有点想笑,说这玩意儿还有人信?有些人真信这些,为什么信?因为他们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偏偏爱信。
别看他们台面上头头是道、大谈理想信念,实际上精神空虚得很,活得很不清醒。他们没什么远大理想,觉得主义是虚无缥缈的,唯有升官发财不可辜负,及时行乐不能耽误,做梦都想一夜暴富,直上青云生羽翼,身骑飞龙天马驹。他们对群众没有任何感情,他们的格局,只有开元通宝的钱眼大小,什么全体人民以至全人类的自由幸福,装不进去。
还有些人对我们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人基本上是心中有鬼,不知道暗地里干了什么违纪违法的事,拿鬼神聊作安慰剂。
其实我们很怕主义者,他们信仰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里,认为物质决定意识,实践里出真知。他们干事业之前不会用铜镜打卦,不相信祖坟的位置和工作胜败有什么联系,他们只相信自己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
这些人,都是经过风浪考验的,怎么会轻易被我们诓了。
反过来讲,能被我们羁縻控制的党员干部,都是对马克思主义不学不信,精神缺钙的软骨病人。
那些大把大把花钱在我们这里的,很多都是贪来的。
越贪,越空虚恐惧。越空虚恐惧,越对我们依赖得不行。我们轻轻松松说几句话、算几道卦,就能从他们那里赚到大把大把的好处,游刃于他们的权力圈子里,得到各种政治经济利益。
现在,我正蹲在监狱里吃馍馍。我手中的檀木念珠变成了真铁手铐。我画多少张避难符,都没法把我自己渡出高墙去。
我们更“渡”不了那些分子。能救赎他们的,非鬼神也,非风水也,唯人民也。既是员,当初为什么不把人的信仰坚定起来,为老百姓多做点事?
莫信我。我是假大师,真骗纸。
(来源: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微信公号)
我梦见我被带到一处地下道里,一条巨大的泥鳅从我身边游过
东南大学四牌楼校区的一栋教学楼前,我停好新买的“死飞”自行车,乘上电梯准备去办公室取学习材料。失修的电灯泡耷拉着脑袋吊垂下来,活像《异形》里怪物的眼球,冒着莹绿色的光。我描绘不出那种具体的画面,总之,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好像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还没等我走出电梯,办公室里发出的吵闹声就已经提前传入我的耳朵里。一群人围坐在一张偌大的办公桌旁,七嘴八舌的提出自己所认为的正确意见。那些在工作上存在龃龉的同事,毫不留情面地扭打在一起,有些人甚至为了争抢部门里的一个漂亮女员工,也加入了其中。尽管上面早就规定同事之间禁止谈恋爱,可仍无济于事。枷锁可以锁住人的肉体,可永远也锁不住人的灵魂!
我并没有说什么,对于他们之间的争论毫无兴趣,自顾自地取完材料便往回走。可还没等我反应,一阵天旋地转后,门窗的玻璃全部碎掉,电梯也不断兹出刺眼的火花。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的心骤然间炸裂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我甚至听到了身上鸡皮疙瘩凸起的声音。就当我惊魂未定准备逃离时,我看到了一股冒着泡的粘稠液体从电梯门的缝隙里缓缓地淌了出来,还时不时地发出绿色的莹光,我呆若木鸡的杵在办公室门口,双腿竟不听使唤了。
活在梦里
当我被人强行抱住,跳下窗户来到下一层楼时,我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电梯晃晃荡荡地把我载到了一处地下道里,混合着淤泥味与泔水气的墙壁,发出阵阵“嗤之以鼻”的臭味,恶心得直叫人头疼。看到此番景象,我这才清醒过来,可我仍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万分不解。这时,一条巨大的泥鳅从地下河里悄悄游过,带起的波纹拍打着岸边的石砖,发出一连串怪异的声响。那泥鳅就好比《狂蟒之灾》里的巨蟒一样,不动声色地从你脚下掠过,恐怖极了!
不行!我要赶快逃离这里!我拖着早已魂不附体的躯壳在泥泞的地下道里不断挣扎着,心里那强烈的逃生欲望时刻提醒着自己:我要摆脱这般熬人的苦难!人不能受一辈子的苦,总有出头的一天!更何况我现在面对的这些,仅仅是暂时的,熬过去,就是另一个春天!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看到了出口!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孩子,一切烦恼与疲倦统统抛诸脑后,欣喜若狂地奔向那束白光,啜泣的眼泪猛然化为兴奋的泪水,洒在我那干枯的手背上,带来一丝久违的安抚。
在我们村南的桥洞里,我探出头来,望着那片熟悉的土地,我激动万分,我终于出来了!
家里的院子依旧是那样的安静,桃树杏树舒展开那浅色的花瓣,淡淡的幽香和在风里,四处洋溢;穿着黑黄相间工作服的小蜜蜂们正在勤劳地采集着蜂蜜;就连墙角砖头下压着的兔耳草种子也都挤出了嫩芽……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我一个健步,冲上屋顶,纵身一跃,飞到了空中。我像是一只调皮的海豚,在蓝天白云里畅游,身边时不时地游过一条插着花儿的柴犬……
二零二零年四月十七日作于梦里——水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