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文/蓝色雨滴35
今天又下雨了,我想起许多个这样的夜晚,我人生中逝去的那么多的雨天。点点滴滴,愁绪满怀。
不知是在哪个公众号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有的人二十岁就死了,八十岁才埋葬。这是一句很有深意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青春。尽管如此,还是有怒放的生命,如夏花般灿烂。
我想起老家,后院里那一棵栀子花树。六月,在老家,这个时节,栀子花早就开放了。
那是一种小家碧玉的花,洁白素雅,馨香浓郁。在清晨,在夜晚,它们在静静地开放着,稀释着夏天带给人的烦躁和不安,带给人无边的喜悦与希望。
我永远忘不了它们的芬香,那是来自我记忆深处的香气。我永远忘不了那种沁人肺腑的香味。
当我惆怅,当我孤独时,我会动用了我的感官,我的记忆,慢慢地去找寻我记忆里那缕缕芳香。
长长得如同默片的岁月里,我的日子一直是平淡似水的,唯有那些花儿灿烂了我的青春。
栀子花是属于乡野的花,一种很普通的花。在农家房前屋后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它们枝叶婆娑,它们洁白芬芳,我欣赏它们。夏日的风中送来它们的芳香,安抚了一颗烦躁的心。
我的梦中常常会出现那一树灿烂的栀子花,它们提醒我岁月的变迁。
如今,那棵开花的树早已不在了,亲人也不在了,老屋也不在了。多少年后,一代人也会离去,有谁还会记得那些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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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那是寻常百姓家常有的一种花儿。
老家的后院里就曾有过一棵栀子花树,那是我亲手种下的栀子花树,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天真的七岁的小姑娘,我在邻居家折了好几根枝条,然后把它们插到秧田里,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长根了。长根之后就可以把它们移栽到院子里。
我也曾做过“揠苗助长”的事情,我每天都会把小枝条拔起来,看看长根没有。结果是被外婆狠狠地骂了一顿。我记得我共种了有七棵,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一棵。
顽强活下来的这棵,长势喜人。它有着油亮油亮的蜡质的深深浅浅的绿色叶片,纤细的枝干。
三年后的早春,我去观察,发现竟然有了绿色的小花骨朵。我惊喜地每天都会去察看它们,数一数有多少花骨朵儿。看看它们都有哪些变化,花骨朵儿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膨松。渐渐地,绿色的边缘有了白色的颜色。
一到六月上旬,它们就会争先恐后地开放。它第一次开花的花儿并不大,也不多,也就十几朵的样子。在我,却是如获至宝的,我细细端详着那些洁白的花,嗅着它们的芬芳,感觉心都醉了。
从此后,每年的夏天,它都会开花,从不错过季节。
那时候,我还很奇怪,字典上说,栀子花会结果,为啥我家的栀子花不结果呢?后来,我才知道,结果的是单瓣栀子花,结的果实就是栀子。黄色的,是一种中药。而我们常见的是重瓣的栀子花,是不会结果的。
栀子花,开得一年比一年多了,一年比一年大了。
外婆一年比一年老了,我是多么害怕时光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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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外婆讲的故事,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那些往事里的小姑娘,是我的外婆。我为她难过,自己却无能为力。我只有站在花树下,悄悄地流着泪,对栀子花诉说着我的心事。
我不知道它们听懂了我的话没有,只是看见,它们开得更灿烂了。没有姹紫嫣红,它们只是纯白的,素雅的。在微风中,在细雨里,在晨曦中,在月光下,只管静静地开放着。
我的外婆总是把花儿摘下送给村里人。大家惊喜地看着栀子花,男女老少没有不喜欢它的。
老婆婆们把花插在发间,衣服扣眼里;姑娘们把它放在家里的水杯里,扎在辫梢;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会把它们带去送给学校的女老师;我的妈妈,会把它们放在一个大脸盆里,让花香满屋。
每天清晨,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院门,去看看花又开了多少,闻一闻醉人的花香。每天,它都会带给我惊喜。
外婆念念不忘的故乡,她终究再也没有回去过。多少个夜晚,我看到她在流泪。年幼的我,安慰她说,等我长大了,一定会陪她回她的故乡,我还会把她的故事写下来。外婆总是笑我是个傻孩子,说她等不到那一天了。
时光啊,你慢些走,好让我的外婆不要那么老得那么快;时光啊,你快些走,让我快快长大吧。我就是在这种自相矛盾的盼望中一天天地长大。
我常常做梦,梦见那一棵开花的栀子花树,它们还是静美素洁的,月色如水,我又回到了我从前的家……
我的外婆,她已经离开我们很多年了,那棵树,也已经憔悴枯死了。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栀子花开得更多了,一开就是几百朵。有一天,下过一夜暴雨后,我起床第一件事,依旧是匆匆地跑到后院去看那些花儿。眼前一片白啊,真是把我惊呆了。我从没见到这么美丽的花,不禁呆住了。
不知何时,外婆就站在我身边,她说,这些花开得太好看了。
我呆呆地望着外婆,她的头发花白,身子佝偻,脸上满是皱纹,我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手,如同老树皮一样。外婆已是风烛残年,老是咳嗽,夜里总是咳嗽。我悄悄地背过身去,擦去脸上的泪水,摘了我认为最好看的栀子花给她。
这年的冬天,外婆永远离开了我们。
梦里,那一棵栀子花树,它开满了花在等着我回来。
我也会梦见外婆,她还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暖。我靠在她温暖的怀里,听她讲故事。一个个漫漫长夜里,她都在给我讲故事,讲她小时候的故事。那些故事,终有一天,会被岁月的风沙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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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改变着我们,改变着周遭的一切,带走了许多的美好,幸好,回忆还在。
今天,我又在清理一些旧物,扔掉一些东西。在一本旧日记本里,翻到了一朵干枯的栀子花,我已不记得是在哪一年哪一天哪个时刻摘下的它。我把它拿到鼻子前,仿佛还有若有若无的芳香。
我默默地坐着,看了看,还是把它放回原处,轻轻地合上日记本。
栀子花,一朵洁白的花香
这是WeWrite发布的第303篇用户投稿
By 中读用户@廖梅杰
对水田边长大的孩子来说的,六月是荷花的;对山里长大的我来说,六月是栀子花的。山里头,每家的菜地里、篱笆旁,甚至茅厕边就有一棵或大或小的栀子树。端午前后,栀子花仿佛飞旋的精灵一般,先探出绿色的花苞,再慢慢从外到里旋转着打开一片片花瓣。
栀子花刚盛开时,花瓣边沿带有一条淡淡的绿色,后逐渐转为白色。洁白的栀子花被绿色叶子的衬托着,显得那么淡雅素净、清新脱俗。栀子花的香味,不同于浓郁的含笑、腊梅和桂花,和茉莉一样,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晨曦中到菜园里摘菜,午后靠在篱笆旁遮阳,夜晚借着月色走在乡间小道上,总会与栀子花淡淡的香气不期而遇。
母亲不喜欢种花养花,有时夏天宁可眼睁睁地看着我心爱的植物在阳台上暴晒枯死,也不施以滴水。有一回,我终于忍不住询问母亲缘由。她说,以前种菜耗费了很多时间和神情,直到现在心里都顾不上喜欢花花草草。不过,有个例外,母亲一直很喜欢栀子花。小时候,母亲从屋外摘几枝栀子花回家,没有花瓶,就放在一个大碗里。原木色的八仙桌上,一只青绿色的碗,洁白的花香就荡漾开来了。
栀子容易扦插成活,小时候我和妹妹把几段栀子枝装在汽水玻璃瓶里,几天就发出了白色的须,等须长一点再移种到泥地里,没过多久便成活发芽了。如果把栀子枝截面斜切,增加与泥土的接触面积,直接扦插在地上,也是很快就能延伸出新生命。扦插种活的栀子长势很快,每年春天看着它不断地抽条分枝,三四年就繁茂成一大株了。待到五六月时,花苞就散发出阵阵花香。除了种植栀子,我和妹妹还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陆陆续续种了紫茉莉、凤仙花、兰花、牵牛花。鲁迅有个百姓草园,我和妹妹也有一个多彩的零碎的花园,收获着栀子花和其他多彩的花朵。
栀子花是能吃的,拔掉中间黄色的柱头,放在热水里焯,捞出用凉水浸泡半天,清炒起来就是一道带着香味的菜。栀子花开的时节,老家的菜市场里会有农妇售卖整脸盆的已经焯好的栀子花,买来能直接下锅。清炒栀子花的味道比较清淡,想要丰富一点,也可以学绿色的黄花菜,搭配几个鸡蛋,鸡蛋炒栀子花或栀子花鸡蛋汤,也是味道清爽的菜。
我们还吃栀子的根。老家江山大陈镇一家鹅馆因有道栀子根烧土鹅而远近闻名。每回吃鹅必须提前预订,临时起意是吃不到的。农家小店的老板娘会在清晨早早地杀好鹅,连着晒干的栀子根放在泥锅里炖半天,等到中午才有的吃。一大盆栀子根炖鹅肉刚端上餐桌,还没动筷,香味就先跑到胃里了。鹅肉裹着栀子根特有的木香,鹅汤也是浓郁鲜香,一边吃肉,一边喝汤,外加一盆农家豆腐干炒鹅胗、鹅肠,这一顿就吃得美美的了。
栀子的果也能派上用场,家里种的栀子花属于大花栀子,很少结果,山上还有一种开小花的栀子,每年秋天都会结果。橄榄球形的栀子果最初是绿色,慢慢变为橙黄色,再老时是橙红色、红色,长在树上像一个个倒挂的小灯笼。杜甫写过《栀子》:“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相和。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贵在映江波。”其中的“红”是栀子秋天结果的颜色,老家方言把栀子叫作“黄栀”,应该就是取自其果的颜色。栀子果有两个用处,一是作染料,二是当药材。我们没试验过其染色效果,但对其药材的功效,算是见识了一二。我和妹妹生孩子之前,母亲都准备了一把栀子果。刚出生的孩子娇嫩的屁股尿不湿包着会红,母亲就把栀子果浸在菜籽油中,给孩子洗完澡后,用棉签蘸着油涂抹一下屁股。果然两三天后,孩子屁股就不红了。
栀子花盛开在毕业季的六月,大学、中小学、幼儿园里弥漫着离别的感伤,何炅就有一首唱给毕业生的《栀子花开》。寓意“永恒的爱”“守候一生”的栀子花成了分别的承诺、重逢的誓言。母亲到城里后有回摘了绿化的几朵栀子花,我们便告诉她不能随便摘。母亲唠叨了一句,一闻到这花香,我做梦就回老家了。原来,栀子花还是来到城里的母亲与家乡分别的纽带,借这洁白的花香思念家乡、梦回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