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目录一览:
《凤凰,凤凰》
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白日里拉船时,她仰头望着崖上那些肥大虎耳草已极熟习。崖壁三五丈高,平时攀折不到手,这时节却可以选顶大的叶子作伞。
这一段描写歌声的文字,清新灵动,又充溢着鲜活的生命力,是极美极真的天籁。
抵达凤凰的第一夜,坐在木板桥上,拂面是清爽的风,脚下是潺湲流淌的沱江,稍伸长腿,便可触及清凉的江水,放眼四望,重重灯火勾勒出吊脚楼别致的剪影,这灯影又印在水里,随风摇曳。此刻,耳边响起的,当然不复是翠翠梦里听到的美妙歌声。
沱江边人声鼎沸的酒吧,充斥着各种歌声,震人耳膜,却不能算是音乐。这种十丈软红尘的感觉,其喧闹犹如丽江,又似镇远。可这里不是别处,是凤凰,是沈从文的凤凰。中国的古镇不算少,多少有些大同小异,而沈从文,却只有一个。
如果此时只有清风明月多好,或许我还可以闭上眼睛,想象在翠翠梦中长了翅膀的歌声。
凤凰当然不是茶峒,一般人却也就权且当作了边城。
沈从文构筑的诗一般的桃源,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凤凰和别的古镇一样,正在急剧商业化的道路上狂奔。发现美,追逐美,本是无可厚非的人之天性,但对于原本静谧的美好,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破坏。曾为纳西文化中心的丽江,已成南来北往的游客集散地。洱海曾和泸沽湖一样澄澈的水,正变得日益浑浊。而泸沽湖能保持住那份纯净(所谓纯净也是相对而言,当地人说泸沽湖已与十年前大不同了),很大成分恐怕是得益于较他处不太便捷的交通。可是遗憾并非我来凤凰的目的,我早已预料到凤凰和别处一样消失了淳朴,我仍然不能不来。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正如苏轼所说,在这喧嚣的尘世之间,我幸而还有一份静谧情怀,从容享受这凤凰的清风明月之夜。明天,去沈先生的墓地。
作于2013年8月
(已完结)变身凤凰后,我逆袭了
#挑战30天在头条写日记#我爹是凤凰,我娘也是凤凰。
但我是只鸡。
我破壳而出那天,四海八荒都沉默了。
我娘抱着我爱不释手,强行挽尊:「我女儿这属于超级进化。」
嗯……她是懂进化的。
1.
我是大学生,为救一个小孩被车创飞。
到了地府,阎王爷说为了奖励我,可以让我自己选投胎成什么。
我思索片刻:「既……」
「好嘞!」
我才刚说一个字,就被他一脚踢去投胎了。
???
大哥,你知道你急,但你能先别急吗?
我话都还没说完呐!
一阵黑暗过后,我感觉自己被人从一个东西里扯了出去。
耳边响起一道喜悦的声音:「生了生了,恭喜女君,生了一只小凤……诶?」
那道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又颤颤巍巍地响起,语气很是怀疑人生:「女君,小公主是只鸡……」
鸡?
我嘎嘎长啸。
可恶!阎王你可真该死啊!
2.
据说,我破壳而出那天,四海八荒都沉默了。
我娘是蓬莱凤凰一族的女君,我爹是凤凰族第一美人。
而我,凤凰族唯一帝姬云深,居然是只鸡。
但我娘一点都不嫌弃我是只鸡,还护犊子得厉害。
在我百日宴那天,抱着我,到处逼着上仙上神们夸赞我。
碰到龙王问:「可爱吗?」
龙王瞥一眼我黑不溜秋,稀疏两根的毛发,昧着良心道:「可爱。」
我娘笑眯眯追问:「真的吗?」
龙王无语凝噎:「真的。」
我娘脸色倏地一变,冷哼道:「那你笑啊,摆着个面瘫脸,别吓着我崽。」
龙王挤出一丝笑容,可笑得比哭还难看。
3.
我爹则忙着给我找娃娃亲。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才刚出生,他就很是忧心我会嫁不出去。
左看看,右挑挑,他选中的倒霉蛋,是代替麒麟族独自赴宴的小公子天昊。
麒麟族帝君对我娘亲情根深种,却被我爹截了胡,所以从不踏进蓬莱半步。
这也给了我爹可乘之机:「天昊,妹妹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
「可妹妹好像不太好看……」
敢说他女儿不好看?
我爹忍着一肚子火,还要和颜悦色地继续哄骗:「你看伯伯好不好看?伯娘好不好看?」
「好看。」
「那就对了,妹妹是我们生的,以后肯定是个绝色美人。」
小公子当年也不到百岁,涉世未深的年纪,不知世事险恶,被我爹这个湖骗得团团转。
轻而易举地,他跟我缔结了婚约。
后来这事被麒麟族帝君发现了,上门追着我爹骂:「玄青你这个老阴批,你当年抢我心上人,现在又暗算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这个心上人就是我娘。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爹很是不屑:「我凤凰族唯一的帝姬,配给你儿子绰绰有余。」
麒麟帝君刚想发飙,看到我娘后,瞬间气焰全消。
我娘抱着我爱不释手:「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女儿原身是只鸡,但你们懂什么?她这属于超级进化。」
嗯……
我娘她,是懂进化的。
4.
天昊多少遗传了一些他爹的恋爱脑。
可这恋爱脑不是对我的。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却对我堂妹云芙一见钟情。
为此还想跟我退婚。
云芙跟我不一样,她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在蓬莱的地位,却远不如我这只鸡。
所以她恨她妒,从小到大就喜欢抢我的东西,针对我。
我娘不惯着她的臭毛病,直接给她送到临泽上神那儿封闭式学习。
临泽上神是四海八荒最有实力的上神之一,这个决定,连她爹娘也说不出什么来。
过了一千年,云芙终于借着为我娘亲贺寿的借口,回到了蓬莱。
一回来,就干出了一番大事业。
天昊牵着云芙的手,跪在我爹娘面前:「天昊一颗心已经给了云芙,再无半分云深的位置,我想解除与云深的婚约,一切后果天昊承担,但求女君成全!」
云芙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天昊哥哥,云芙不值得你这样……」
天昊握紧云芙的手,坚定道:「你值得!」
我爹看着底下那对渣男贱女,气得绝美的五官都变形了。
我娘倒是很淡定,转头问我:「深深,你怎么说?」
我很是无所谓,磕着瓜子,笑眯眯地回答:「我一直拿天昊当朋友的,既然云芙喜欢,就给她呗。」
天昊一愣。
云芙脸都气歪了。
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从我这里抢走的人,我却一点都不在乎。
5.
我娘问天昊:「你来退婚,你爹娘知道吗?」
「我爹娘都在闭关,他们不知。」
天昊有些心虚,可看到云芙的眼泪后,他又充满了勇气:「我的婚事,我能自己做主。」
我娘没刁难天昊,心平气和道:「你与深深的婚约,是我们做长辈的哄骗你在先,你如今要退婚可以,以后就好聚好散,别再来往了。」
天昊听得有些难受,偷偷瞥我一眼,喃喃自语道:「妹妹挺可爱的,倒也不是哄骗……」
云芙脸色一沉,开始飙戏:「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天昊哥哥,你和云深姐姐才是天作之合,你忘了我吧……」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
「此事关乎凤凰和麒麟两族的脸面。」我娘耐心耗尽,快刀斩乱麻道,「这样吧,你先别声张,等麒麟帝君出关,我们两族再商议个章程出来,把这婚约给取消了。」
天昊也没想声张。
他甚至都没想到,这婚能退得这般顺利。
可不知哪出了纰漏,才短短一日,麒麟族少君退了蓬莱帝姬的婚约,求娶她堂妹云芙的事就传遍了四海八荒。
要知道,自从魔族被封印,四海八荒的日子就平静如死水,已经几十万年没出过什么新鲜事了。
所以我被退婚这事,放在整个三界,那也是相当炸裂的。
小仙娥粉黛天真无邪地提醒我:「小殿下,其实也没几十万年那么久啦~~我听我阿娘说,五千年前殿下出生,那也是震惊四海八荒的一桩新鲜事呢。」
我保持微笑:「谢谢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粉黛没恶意,她就是缺心眼儿。
她阿娘是我娘亲身边的大丫鬟,也是当日给我娘接生的人。
还记得吗?
就是她阿娘说:「女君,小公主是只鸡……」
不得不说,血缘真是奇妙。
6.
一时间,我沦为四海八荒的谈资,神二代圈中笑柄。
我爹娘大怒,事情也惊动了麒麟族。
麒麟帝君被迫提前出关,把天昊吊起来打,还将他软禁了起来,不让他见云芙。
关键时刻,云芙爆出自己怀孕了,孩子是天昊的。
这下云芙爹娘不干了,上麒麟族大闹了几场。
为了躲清静,我跑到闺蜜司音家。
她是青丘九尾狐族的帝姬,以美貌和暴脾气闻名三界。
一见到我,她就喊打喊杀:「你这只怂鸡,流言蜚语是能躲得掉的吗?走,老娘去为你报仇。」
我哭丧着脸:「怂鸡属实有点不好听。」
她瞧着我一阵冷笑:「你不是鸡?」
「……是。」
「你不怂?」
「……一点吧,但不多。」
「那不就是怂鸡?」她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勾引自己的姐夫,还臭不要脸地跟姐夫上床?我这正统狐狸看了都得拜她为师,我看这狐狸精让她来做好了,还做什么凤凰啊?」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音狠狠剜我一眼,不解气继续骂:「明明说好了不声张,不出一日就闹得天下皆知,人家都给你脸打肿了,你还搁这儿笑?」
我无言以对。
她冷呵:「怂鸡。」
7.
我跟司音认识,还是因为云芙。
当年蓬莱现天地至宝,引得众仙家围观,司音也跟着家中长辈一起来凑热闹。
长辈们研究至宝,顾不上我们小辈,我作为帝姬,自然担起了待客重任。
云芙却称病,好几天不曾露面。
渐渐就有流言蜚语说我嫉妒打压云芙,故意把她关了起来,不让她见客。
很离谱,但真的有人信。
很多人都为云芙打抱不平,司音是最激烈的一个。
她找我干架,却不小心掉进蓬莱秘境。
蓬莱秘境是蓬莱岛最恐怖神秘的地方,我一心急,就跟了进去。
以我当时的修为,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但我运气好,居然一路毫发无损,走到了秘境深处。
然后看到一个被八十一根九天玄铁锁住的男人。
每根铁链都穿过了他的身体。
委实有点血腥。
男人脸色惨白,满身血污,破碎感呼之欲出,那张脸生得比我爹的脸还要好看。
他没什么兴趣地掀开眼皮看我一眼,却是一怔:「终于等到你了。」
我莫名其妙,迅速得出结论。
大佬,惹不起,快跑!
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铁链尽数断裂,他瞬间飞到我面前,一脸阴郁地盯着我问:「小鸡,你跑什么?」
小鸡……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绷断的九天玄铁,很无语:「这些九天玄铁锁不住你?」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语气多少有些得意:「这四海八荒,就没有什么东西能锁住我,除非我自愿。」
言外之意,他是自愿的。
我沉默了。
半晌,又问道:「谁把你锁在这里的?」
他睨我一眼,懒洋洋地回答:「你啊。」
我大惊失色:「我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被我逗笑了,眼波流转,勾魂摄魄:「小鸡,你变了好多,嗯……变幽默了。」
「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被他的艳色所摄,不敢直视,垂着头低声说,「我是蓬莱凤凰一族的帝姬,我叫云深。」
他揉揉我的头发,还是执着地叫我小鸡。
「小鸡啊,我是重华。」
8.
在重华的指引下,我找到了司音,她运气没我那么好,就剩下一口气。
重华不知从哪儿找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丢给我:「喂给她。」
我打量了一下,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种果子。
来历不明,不敢轻易喂给司音。
他一眼看穿我的想法,嗤笑一声:「怎么,怕我毒死她?」然后指了指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司音,「你自己看看,她离死也就差一口气了,需要我多此一举吗?」
那倒也是……
我放下心来,把果子掰成两半,小心翼翼喂到司音嘴里。
没过多久,司音身上的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我托腮守在司音身边,百思不得其解:「司音伤成这样,我爹娘也说蓬莱秘境危险至极,为什么我一点都没事?」
重华躺在树干上,闭眼假寐:「因为你是小鸡啊。」
他一口一个「小鸡」的叫。
我不仅不生气,居然还觉得有些可爱。
我大概是疯了吧。
司音伤彻底恢复好了,但是意识还没清醒,我打算先带她出去。
临走时,我问重华:「你,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他黑眸沉静,久久注视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他才轻佻地笑道:「小鸡舍不得我?」
我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算了,你还是待在这里吧。」
他大笑,笑够了才认真解释道:「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能离开这里。」
……
从秘境出来后,司音跟我有了过命之交,自然成了好朋友。
她跟我说,当时是云芙怂恿她来跟我干架,就连干架的地点也是云芙建议的。
自那以后,司音就无比痛恨云芙。
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还想谋害他人性命。
我爹娘知道后,立马要把云芙送到临泽上神那儿看管起来。
事情败露,云芙还很不服,尖叫哭喊:「明明我才是凤凰,云深一只杂毛鸡凭什么跟我比?」
我娘冷冷道:「就凭我是她娘!」
若论尊贵,凤凰一族谁又能尊贵过女君了?
云深被送走了。
临走那天夜晚,她来找过我。
「云深,你别得意,你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罢了。等着瞧吧,我会把你的一切都抢走,你的男人,你的地位,你的全部!」
我当时是那样回答她的:「是我的,你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不会留。」
天昊,注定不是我的。
9.
我娘亲生辰快到了,我也不能继续在青丘躲下去。
这刚到家,我爹娘就风风火火来找我,还带来了十几幅美男图。
各个来头不小。
不是上古神兽之后,就是名门望族。
我爹立誓要给我找个比天昊强一万倍的夫君:「快看看,喜欢哪个?」
美男图在空中徐徐展开,各有特色。
爹娘殷切地看着我。
我叹口气:「爹爹娘亲,其实你们不用这样护着我的……她们嘲笑我是山鸡无所谓,嘲笑我被退婚没人要也无所谓,我没那么脆弱。」
我娘难过极了,漂亮的眼睛里起了水雾:「我儿生来与众不同,有何错,让他们如此践踏?」
我爹温柔地给我娘擦泪,轻声跟我说道:「这个世界上,与众不同的总要活得坎坷很多,所以爹娘才想多护着你一点。」
「深深长大了,我们该放手了。」
我鼻子一酸,觉得阎王爷还是做了点好事的,给了我一双这么好的爹娘。
麒麟帝君上门赔礼道歉时,一脸羞愧。
我娘还有怒气,又碍于我在场,只能凶巴巴地说:「行了行了,别一副苦瓜脸,天塌不下来,麒麟和凤凰也还得来往,别坏了两族情谊。」
两族总算重归于好。
在娘亲生辰宴上,天昊携云芙一同出席。
云芙肚子微微隆起,笑得一脸的柔情蜜意。
听说两家已经谈好了婚期。
司音瞥了一眼,不屑道:「云芙总是不服身份地位低你一头,如今坐上麒麟少君夫人的位置,可把她开心坏了。」
「无所谓,我不在乎。」我塞一颗葡萄给她,「嘿嘿,吃葡萄。」
她白我一眼,恨铁不成钢:「蠢鸡。」
见到我,天昊神色有些不自然:「深深,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司音笑嘻嘻地抢答:「做朋友不行,做梦可以。」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10.
天昊看着我,眼神有些不舍。
云芙眼泪扑簌落下,她一把拽住我的腿,跪在我面前哀求:「姐姐,千错万错都是芙儿的错,你可以打我骂我,求你别生天昊哥哥的气……」
她突然来这么一出,我都懵了,司音也没反应过来。
天昊心疼死了,半搂半抱地想扶她起来:「芙儿,不是你的错,我们彼此相爱又有什么错?你快起来,别伤到自己。」
云芙死活不肯起来,满脸是泪,还要给我磕头。
天昊没办法,干脆陪她一起跪着。
本来我们几个就是八卦中心,全场焦点,动静还闹得这般大,一下就引起宴会上其他宾客的注意。
场面已经够混乱了。
不知云芙爹娘从哪儿跳了出来,抱着云芙哭天喊地:「女儿啊,我的宝贝女儿……都怪爹娘没本事,让你从小到大被只鸡这样欺负……」
围观的神仙窃窃私语。
「早就听闻凤凰族帝姬生性嚣张跋扈,可见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云芙小姐都已经道歉了,她还如此咄咄逼人,居然逼一个孕妇跪下磕头……」
「女君和君夫都是凤凰,居然生出一只鸡出来,这事儿大家不觉得蹊跷吗?」
「该不会是什么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吧?其实云芙小姐才是真帝姬?」
流言蜚语蜂拥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司音气得七窍生烟,眼泪都要气出来了:「你们知道什么?不知道就别乱说!」
我爹娘匆匆赶来,对云芙等人斥责道:「闹什么?都给我起来!」
云芙靠在天昊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姐姐不原谅我们,我就一辈子不起来。」
这番话,就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
我娘眼神一冷。
我上前一步,缓缓说道:「云芙,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对我的恨意从何而起?」
嘈杂的议论声渐停,只能听到我一人娓娓而谈。
「最初凤凰族只有我一个孩子。三百年后,你出生了,一身羽毛流光溢彩,漂亮极了,跟我截然不同。我开心极了,对娘亲说,妹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
「我总是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你,但你却不领情,觉得我是在施舍你。」
「你说我一无是处,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这个我认。」
「我也跟你说过,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不会留。」
「我从未对天昊有过男女之情,也从未责怪你和天昊,又谈何原谅?」
「事已至此,我觉得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这不是赌气,这是分寸。」
「云芙,你无需羡慕我。你是凤凰,我是鸡,我生来就饱受非议,你却人见人爱。做你自己吧,云芙,你很好,比我要好得多。」
我娘亲眼圈通红地看着我,心疼快要溢出眼眶。
委屈怎么都压不住,我眼睛也红了起来。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一个清冽的声音倏地响起:「我倒是觉得,你更好。」
11.
那人逆着光,走到我面前。
看清楚那张脸时,我愣了愣,居然是我当年在蓬莱秘境见过的男人,重华。
众神仙见到他,却纷纷弯腰行礼:「太子殿下。」
他居然是九重天的太子殿下?
他不是被囚禁在蓬莱秘境吗?自己跑出来了?
重华细细打量我时,我也在打量他。
他跟蓬莱秘境里那个重华气质不太一样,秘境里的重华阴郁散漫,这个重华矜贵清冷。
看到我红了的眼圈,他忍不住蹙了眉头:「小鸡,你怎么混成这般凄惨模样?」
他也叫我小鸡。
熟悉的称呼,突然让我崩溃。
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般冲出眼眶。
看我哭成这样,他肉眼可见地慌了,抬手给我擦泪,却越擦越多:「你别哭啊,别哭了好不好……鸡怎么了?鸡也很可爱啊。」
可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他突然说道:「小鸡,我娶你吧,好不好?」
这不亚于一道惊雷。
在场众仙,各个震惊不已。
我也被吓到了,怔怔地看着他。
重华轻笑,曲起食指刮一下我的鼻子,语气认真道:「我娶你啊。」
我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喜上眉梢,还要矜持提醒道:「婚姻大事,请太子殿下不要口出戏言。」
重华向我娘行礼,然后彬彬有礼道:「女君,九重天太子重华,求娶蓬莱帝姬云深,求女君准许。」
话音刚落,仙娥们端着礼品,纷纷入内。
奇珍异宝瞬间填满了宴客大殿。
众仙哗然。
我茫然环顾四周,天昊落寞,云芙愤恨,司音开心,我爹娘满脸欣慰。
我娘亲虽然开心,但还是看着我问:「深深,你怎么看?」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一切都不太真实。
为什么了?凭什么了?
脑子里一团乱麻,我喃喃道:「我不知道……好像可以,但好像又太快了。」
重华眸色深深,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12.
自那之后,重华就成了蓬莱常客。
奇珍异宝,极品神器,流水一般往蓬莱送。
四海八荒又有了新的新鲜事——九重天太子殿下对蓬莱帝姬用情至深,爱而不得。
粉黛给我转述的时候,还很是骄傲地总结了一句:「小殿下,你简直是四海八荒第一名人,所有新鲜事都让你一个人给承包了。」
我:「……」
不懂,这很值得骄傲吗?
我的心防也渐渐被重华打开,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婚。
重华欣喜不已,约我去天宫做客,没想到他居然带我去见了天帝和天后。
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他们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威严,反而都很和善,天帝又赐了我很多宝物。
不愧是父子,对人好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离开时,天后拉着我的手垂泪:「深深,多亏了你,重华才能醒过来……」
她没有多说,我也不好多问。
一直忍到重华的栖梧宫,我迫不及待把天后说的话跟他说了。
重华解释:「十几万年前神魔大战后,我重伤沉睡,最近才醒过来。」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天后说,是因为我才醒过来。
我也忘了问,因为我注意力一下跑偏了。
「你居然几十万岁了?!那岂不是比我爹娘还老得多?」
他气笑了,把我拉到案前,盯着我的眼睛问:「小鸡,你很介意?」
重华拿我没办法:「你如今多少岁?」
「五千岁……」
「我沉睡时一万岁,大了你几千岁,算不得老吧?」
嗯……勉强算吧。
「小殿下。」
是粉黛的声音,我让她进来,她呈上一份婚帖。
打开一看,是天昊和云芙的请柬,就在明日。
重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关系,我陪你去。」
13.
我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过麒麟族的地盘了。
跟天昊的种种,已经久远到就像上辈子的记忆。
麒麟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天昊脸上却并无喜色。
云芙肚子又大了许多,她明明得偿所愿,却也是容颜憔悴,不见笑颜。
我远远看着,心如止水。
婚礼顺利进行着,天昊牵着云芙的手,缓缓走进殿内。
等到拜天地时,天昊却迟迟不动。
观礼的宾客都骚动起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云芙扶着肚子,闭了闭眼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钗刺向我的心脏。
我只觉心口一凉,那金钗就穿透了我的身体,钉在我身后的柱子上。
太快了。
快得连重华都没有挡住。
我缓缓倒在重华怀里,吐血不止。
麒麟帝君、天昊和众位仙友长辈纷纷朝我奔来。
重华疯了一样抱住我,给我源源不断输入仙力,却还是挡不住我逐渐流逝的生命力。
他双眼通红,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小鸡,小鸡,别死,求你了,别死!」
云芙倒在地上,癫狂大笑:「哈哈哈哈,她死定了,我以孕妇之身,修炼阴邪之极的邪术,就是等今日,必死一击,她死定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重华那个模样,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再见到那个阎王爷。
不知道他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管,我哪怕死缠烂打,也要求他再给我一次机会。
13.
我在重华怀里闭上了眼睛。
重华抱着我,久久不愿松开。
没人发现,殿外风云突变,乌云聚鼎,云里面雷声轰鸣。
直到一道惊雷劈下,砸在我身上。
重华把我遮得严严实实,替我挡下这一击。
一击。
二击。
三击。
……
雷击一次比一次爆裂,黑紫交缠,犹如龙鸣。
重华挡了不知多少下,已经濒临昏迷,吐血不止。
即便如此,他还是抱住我,没有松开。
直到天帝赶来,把他强行拉走。
他疯了一般,还想扑向我的尸体。
天帝大吼一声:「这是生死雷劫!重华,你忘了她是什么了吗?这雷劫你要是真替她扛了,她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重华这才清醒过来。
他捏紧拳头,看着雷劫砸在我的身体上,害怕得全身颤抖。
一击又是一击。
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后,殿内扬起漫天烈火。
我在烈火中,化为通体朱红、流光溢彩的神鸟。
仰天长啸,浴火重生。
上古神兽朱雀现世。
14.
好消息,再也没人瞧不起我了。
坏消息,原来我比重华还要老。
几十万年前,我为上古神兽朱雀,重华是我徒弟。
可他从不叫我师父,总是叫我:「小鸡,小鸡。」
我比重华不过就年长了两万岁,实在镇不住他,只能随他去。
后来他跟我表白,还说给我时间考虑。
我吓得不轻,选择逃避。
直到魔界入侵,我作为神魔大战的主帅,带着重华一起迎战魔主和魔界大军。
上战场前,重华再次问我:「等我们打赢了,小鸡你能嫁给我吗?」
我笑了:「那就赢了再说。」
那一战惨烈至极。
先是重华为了救我,被魔主偷袭,魔气侵袭下,他身上的恶念被无限放大。
我帮他把恶念进行剥离,镇压在蓬莱秘境里净化,并留下封印。
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
而重华也因为伤势过重,陷入沉睡。
失去重华后,我独自勉力战斗,最终把魔族全部封印回魔界。
可我也因为伤势过重,身死道消。
一丝残魂入了轮回,投胎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又因为救人而死。
回到地府时,阎王发现我魂魄异常,送我回到了四海八荒,转世投胎成了蓬莱帝姬,云深。
爹娘都是凤凰,唯独女儿是只鸡。
本来重华都无所谓我能否再次变成朱雀,也无所谓我能不能找回前世记忆。
没想到云芙那一击,最终还是让我浴火重生了。
15.
云芙被重华关押在天牢里。
他本想杀了她为我报仇,被我阻止了。
我去天牢看过云芙一次,她已经丝毫没有了往日光彩,看到我时,她还是满眼恨意:「没想到你居然是朱雀,你很得意吧?」
我叹口气:「云芙,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恨过你。」
云芙似笑非笑:「我不服,明明我才是凤凰,我才是凤凰啊,为什么偏偏是你一只鸡当了帝姬……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有什么错?」
「还有天昊那个蠢货,他一边说对我一见钟情,一边又说不能跟你解除婚约。我不得不给他下点药,让他成为我的人,不然怎么逼他去退婚?可他知道我下药的事,居然跟我翻脸,居然责怪我?他有什么资格怪我?」
我摇摇头,转身离开。
事到如今,她还是执迷不悟。
云芙虽然不是帝姬,但她是君夫侄女,地位同样尊贵,又生得花容月貌,聪明伶俐。
明明一副绝好的牌,却让嫉妒心蒙住心窍,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一切终于风平浪静。
我和重华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宴之奢华,又成了四海八荒的一件新鲜事。
新婚之夜,重华掀开我的红盖头,怔怔说不出话来。
我睨他一眼:「傻了?」
他温柔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哑声道:「小鸡,今晚你想要小白,还是小黑?」
我脸瞬间变得通红。
小黑是当初被我封印在蓬莱秘境的重华。
小白是九重天的太子重华。
自从我浴火重生之后,他们也重新融为了一体。
只是重华常常会玩些没有下限的花样。
我恼羞成怒,一把将他推开:「都不要。」
重华从背后抱住我,低笑:「那就都放出来吧。」
殿内喜烛高烧,有情人温柔缠绵。
这夜啊,还长着。
梦见伟人
梦见伟人
有没有可能伟人曾洞见他离去后,社会将会出现新的改变,为预防走向的对立极端,出现新生上层社会阶层压迫劳动人民无力反抗的局面出现,急切的促进反抗压迫剥削的精神烙进广大底层民众灵魂,以应对未来斗争中社会演变中某些变质的可能,这是他为防预见到社会变革质变可能的最后防范,和送给最广大人民的最终的礼物。
我从他的文章里看到了他的期望:他虽然不能永远的陪着我们,他希望底层人民从精神灵魂深处真正的站起来,而不是身体站起来,灵魂跪下去,跪向社谓“新的权贵和黄金“。
然而现在从大量的文学作品到四处传播的价值取向,充满了世俗的垃圾和不堪,豪门贵公子,世家千金,霸道总裁,低白富美,成为人间正道霸王花,故意或刻意塑造庸俗凤凰男,低贱贫民窟,社畜打工仔,拜金物质贱女性,龌龊底层各行业 的形象,脱离实际凭空打上如此越发不堪的标签。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被定位来自底层的我深深怀疑,何时中国出现了新的意识形态,不是打地主恶霸,打资本主义资本家,反剥削反压迫不该是我们的骨子里的东西吗?我们从新中诞生起,工人阶级农民群众不是中国新贵吗?何时起歌颂起了压迫者,资本拥有者成为了贵族?何时社会起要让刚站起来的广大基层百姓群众重新跪下去?何时起一些学了知识的成了协助剥削压迫者新的走狗?
一些读书多的文人,不要节操,不要风骨,去他娘的三观,沦为不良价值观帮凶,是新社会危机滋生的倡导传播者,作为社会主义的人民不敢不警惕,新的封建思想的传播兴起。
不知道是不是怀抱伟人作品入睡的原因:我梦到了伟人,花白头发的他,与陪伴他的同志一起走动视察,不知遇到了什么,一行人落魄受困,被无知恶霸围困与山腰,梦中我愤怒而起质问恶棍:知道伟人认识伟人吗?知道伟人在哪里吗?是要与我们为敌吗?怒斥其围困帮手,不识真人。
跟随伟人的老者下山遇到老农向其求援,借梁两担,老农言说:“有梁有梁,回村取梁送来”。老者担忧影响老农直言:“不要为难,莫让家人受苦”。老农摆手言说:“国良家良,国恶民难,为国良有梁”!
老者悲怆与我言:伟人98了,去时以近已,尔等要立着,莫要身体站着,精神跪了!
此时伟人与老者仿佛为一体,我顿悟的瞬间,醒了,枕头湿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梦见伟人形象,却是第一次感受真实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