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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位炙手可热的中国当代艺术家

十位现时艺术界最瞩目的名字

在现时渐趋国际化的世界,以一个群体的身份去定义单一国家的艺术家并非易事。中国当代艺术家注重多元化创作手法,有些艺术家从历史中寻找灵感,在数千年艺术传统中吸取新意;亦有艺术家着重与文化背景无关的视觉风格。无论这些中国艺术家选择以与国家或文化身份认同有关的元素来创作与否,在中国出生并以其为创作基地的这一群,都同样分享一个共同的文化传承,并影响着他们的当代艺术作品。

1丁乙

丁乙的艺术语汇,以「+」和「x」两种标志构成视觉密码,再组装成复杂的图案矩阵。在上海出生和长大,丁乙见证了现代社会的混乱,并成为他的创作灵感。他画中的几何构图令人联想到二维代码,以及构成现代科技基础中的随机模式。丁乙将绘画构图简化成基本的简约图案,试图在艺术创作中达致纯粹的视觉经验,将抽象界线持续往前推进。

2苏笑柏

苏笑柏具雕塑感的绘画看起来简单不过,如一片经岁月消磨而留下时光痕迹的木材,经风化和时光雕琢而营造铜锈的漆器。为了达到这复杂的虚像效果,艺术家研究出一种独特的创作过程,在一片已成型的木板上涂上多层中国传统漆油,重复处理板面,呈现出最后的丰富色质。苏笑柏的作品并非在描绘其他形象或物体,而是以独立完整的姿态呈现自我存在,是描绘空无之界的礼赞。

3王光乐

时间在王光乐的作品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他的作品需要煞费苦心的耐力和劳力才能完成。无论是绘画微小不规则的水磨石磁砖,或是在作品中逐层涂上无数颜料来达到他的理想艺术效果,王光乐的作品都在探索时间引申的现象学作用,以及我们如何透过光影变化来体验与时间的关系。他的作品本身是一种视觉经验,并记载了他创造作品时所投注的时间精力,彰显了艺术创作中整个衍生过程的重要性。

4黄宇兴

对黄宇兴来说,汽泡和河流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时间概念。河流汩汩不绝,如时间不会停止前进;而汽泡象征了时间中某个凝固的一刻,仅存在一瞬间,然后永远消失。黄宇兴的作品经常以半透明的霓虹色颜料绘成河流和汽泡,游览他的工作室时,我们可到荧光颜料在其作品所扮演的角色,艺术家相信这种颜料能在质体上体现时间的同期性。

5由金

由金的画作富有的色彩及错综复杂的空间感,作品往往呈现通向四面八方的门廊与阶梯,层层递进的复杂房间及窗口将观者,引领观者走进画面空间的深处。乍看之下画面似是杂乱无章,由金每幅作品均是手绘,未曾倚赖任何协助,将亮眼的橘色条状层迭在铁蓝色旁,创造出炫目的视觉对比效果。当观者面对画作时,可体验到艺术家精心思索的布局,以多角度的方向将不同空间、景深和视角在平面的画布上组合,成就眼前的精采世界,也表达出由金对混乱、噪音和现代社会复杂性的着迷。

6徐累

徐累在丝绸上用水墨作画,创造出如梦似幻的构图,向中国传统的工笔画致敬。在他的想象世界中,水中的贡石和漂浮山丘以柔和的蔚蓝绘画而成,它是艺术家最钟爱的颜色。徐累的作品有如魔法般玄奇,结合了古典画的笔法和视觉元素,以及一种清澈的当代美学和幽默感,精巧细心地模糊了传统和现代间的疆界。

7展望

展望的不锈钢雕塑作品,灵感直接源自古典假山石;石头因受到风和水的自然侵蚀而成的模样,自古以来被视为大自然之美的表现,而且备受中国文人所敬崇。展望透过不锈钢的材质,重新创作这些有机雕塑艺品,从而对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作出正面评价,为中国文人传统和现代工业建立了美好链结。

8李真

李真从古典佛教和道教艺术汲取灵感,其雕塑艺术品以带着慈祥笑容、漂浮在云上或是手握一抹火焰的丰满人体模型见称。这些充满嬉玩趣味却又劲力纵横的作品,涵盖了根深于中国文化的传统和哲学,而且直接引用古典的佛祖形绘,让人感到平安和灵性饱足,还有少许心血来潮的幽默感。作品中的曲线,以及它们光滑的表面,也让人联想到现代雕塑的制作美学,生动捕捉李真作品中的简洁精华。

9王音

王音于小时候已接受苏联写实主义风格的作画训练,他的作品特意颠覆了写实主义中的形态和标准,创造出一种包含戏剧性元素的艺作。他的作品中有源自中国日常生活的背景和人物,然而在他的重新创作之下,这些主题显得陌生而遥远。王音将每个多余的细节从作品中剥离,追求一种更纯粹的视觉经验,让焦点从所有的装饰细节中移开,而着重在观者和作品之间的互动。

10杨福东

杨福东主要以影像和影片为媒材,向中国电影的黄金时代致敬,作品充满怀旧之情,同时也对现代媒体中所泛滥的造作和桥饰提出批判。杨福东的摄影作品充满浪漫,却又隐含着一份更大的叙述和故事发展曲线;作品像是电影的单张剧照,或是摄影片段,虽然不完全,但是却又美好而让人神往,且带着一种天然的即兴率直。他的摄影作品捕捉到种种独特的情绪和态度,让观者得以一窥杨福东所想象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俱往矣丨历史学家赵俪生点评25位中国现代名人

赵俪生(1917年~2007年),山东省安丘市人。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兰州大学历史系教授。1934年入清华大学外语系就读,积极参加一二·九运动。1935年加入左翼作家联盟,1937年参加山西新军任营指导员,后历任济南市政府秘书、中国科学院编译处副处长,东北师范大学、山东大学、兰州大学教授。早年从事苏联文学翻译和革命文学创作,以冯夷等笔名发表过不少译作、剧本和小说。后专于中国土地制度史和中国农民战争史。晚年专攻先秦文化,探讨中国文化的源头。

历史学家赵俪生

点评25位中国现代名人

原按:几年前,历史学家赵俪生先生的回忆录出版后,在读书界可以说是好评如潮。之所以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就是因为传主在书中对所接触的人物评价上面,不扬恶、不溢美,忠实地记录下个人的眼光与看法。这样的春秋笔法,自然是与过去的那种依附名人、谀词阿世的回忆录截然不同的。因为中国知识分子讲究的是淡泊处世,口不臧否人物,多说好话,少结仇怨;提倡的是“平生不知解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哪里像这本书的作者,秉笔直书,口无遮拦的。

2002年,兰州大学出版社又出版了六卷本的《赵俪生文集》,文集的第五卷是充实后的自传,作者记述了自己的坎坷遭遇,而且“不是一般的坎坷,而是必欲置诸死地而后快”的坎坷,其中也写到了作者一生中与一些公众人物的交往过程,夹叙夹议的,又倒像是一部“篱槿堂人物论”。所以,在读第五卷时,就随手将书中此类相关的文字记了下来,前后整理在一起,做了一些“文抄公”事情,来让更多的读者来看看篱槿堂主一生中都接触过那些人和事,作为历史学家的他,又是如何知人论世的?而其中牵涉到具体的有争议的人物与事件,那只能用赵俪生先生的话来说,就是“‘知我者其在《春秋》乎?!罪我者其在《春秋》乎?!’一切留给大家

张申府

我18岁那年初识张申府先生,记得他身材较高,方脸膛,微胖,穿一身考究的西服,严整的打着领带,用一口并不浓重的河北中部口音讲课。一次到他的办公室去,看到他正把两条腿架在书桌上读杂志,这样的架势,像是后来看到的丘吉尔和尼克松照片中的形象。那时,他在清华大学是教《逻辑学》的教授,但当时还“吃不开”,此前却是大人物,曾是中国巴黎支部、柏林支部的创建者,黄埔一期生入学口试的主持人。

他的《逻辑》课很少讲逻辑学,而是骂,成为热门的政治论坛。听他课的人不外两部分,一部分是保持着自己见解从拥护或者反对立场上来挑拣他的政治论点的,另一部分则是来混学分的。他的课缴上一份读书笔记,没有不及格的。有一天,上课从不点名的张先生突然点起名来,原来他收到一封信,画上有人举枪在向张先生射击。上面,一行大标语“第三党万岁!”

  “谁写的?请站出来!”他声色俱厉地说,课堂上鸦雀无声。好半天,张先生的语调缓和了。“说我是第三党,大概由于我认识邓演达先生吧?可在此前,我早在莫斯科认识了先生,又在柏林认识了朱德先生,那么,怎么来定我的党派呢?我申明,我是学哲学的,像苏格拉底一样,从来不怕死。”  “一二·九”运动,他是幕后领导人之一,后被捕,清华教授会还通过决议开除了他。解放后见过他一次,那时他因发表过“划江而治”的议论,不符合“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意旨,早被“一抹到底”了。1983年4月,曾去看过他一次,他的记忆已全然模糊,师生一见面,就傻乎乎的问“你四十几了?”已不能谈什么了。

1987年春,我以“交流学者”的身份访问美国,张申府的研究者舒衡哲告诉我,“划江而治”的背景是李宗仁。她又说,张申府曾亲口说过,当年李大钊是北大图书馆馆长,张是馆长室秘书,有一次交来由他缮写的材料,可能缮写的工整程度令李不满意吧?李叫张转告毛重缮一遍。张回忆说,他非常客气地对毛说:“请拿回去重作一遍。”他看到对方的脸上露出了不愉快的神色。

后来,我读到一本陈伯达的书,说陈初到延安与毛见面,当毛得知陈是从北平来的,即刻打听张申府的下落。足见毛先生是一直将张惦记在心的。

俞平伯

九十年代报刊上很捧他,也许因为在《红楼梦》上蒙过冤屈,替他平反平反。但当时我对这位老师却尊重不起来。个儿是矮的,眼睛是斜的,小平头,一袭蓝布大褂。初开学的晚会上,他献演《活捉》,他演张三郎,夫人演阎婆惜,夫妻二人的昆剧修养是够好的,但看后心里总不是味。去听课,繁征博引,甚至引到“先曾祖曲园先生曰”,做学问就做学问吧,引先曾列祖有什么必要?!

朱自清

朱自清佩弦先生,温文尔雅,深通人情世故,人望很高。我们同学办的刊物请他写文章,从不推辞,而且文稿工工整整,一如其人。但到他课堂上听,一门《陶潜》,一门《李贺》,是两个工作量最轻的题目,而且讲不出东西来。我们同学私下里常常评头论足,说“讲出东西来”和“讲不出东西来”,是老师中间的一条分水岭。

闻一多

真正能讲出东西的是闻一多,第一次见他时印象是厚发清癯、鼻上架有银丝眼镜的中年人。闻先生在青岛大学任教授时,曾被学生轰过,说他“不学无术”,这对他是个刺激据说当时支持闻先生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在他无窗室中苦吟着生活烙印的臧克家。闻先生本是新月派诗人,在美国是学舞台设计的,现在又教起《诗经》《楚辞》,自不免有功力不到的地方,所以他一回到清华就拼命下功夫,许多蝇头细字的读书笔记都是这时候写出来的。他也搞考据,搞训诂,但比所有的训诂学家都有高明之处,是在沉潜之余,还有见解,有议论,这对我们学生来说,启发很大。

于是,我们一下就把闻先生爱上了,大家争着选修或旁听他的课,主要是从他的讲课中窥察他的治学方法,闻先生一下子在清华园走了红。但他是有脾气的,同学们也都小心翼翼的。他喜欢查类书,我们也跟着查类书;他讲神话,不免多涉及两汉的谶纬之书,我们也跟着熟悉一些谶纬。到了西南联大,闻先生的学问来了个大跃进,他通过《周易》研究,把古代民俗、古代社会经济、甲骨文、训诂文字凝练到一起了,写出了《周易义证类纂》那样精绝的著作。

我中年本是搞“农民战争史”和“土地制度史”的,那是受马克思主义影响的结果。晚年,又不知不觉地回到“先秦文化史”上来,在闻先生死后若干年,又一次“受教”于他,感到他的研究实在太精湛了。  我和闻先生之间,除去学业的的传递,还有他对我人格上的的熏陶。我在山西参加抗日部队时,曾给闻先生写过一封信,向他报告游击队的生活花絮。,他从云南晋宁用蝇头小楷给我回了一封信。这时候,也正是他学术达到最醇练的时刻。这封信我珍藏下来,捐赠给先生遗著的编委会了。

赵德尊

具体引导我参加到革命外围的,是赵德尊。他是辽宁人,小矮胖子,从来不发脾气,是外语系比我高一级的学生,喜欢写一些短文章,笔名罗白。此人后来成了高岗的秘书长,黑龙江省委书记,《毛选》第五卷中提到高岗手下有五虎将“张、张、赵、马、郭”的“赵”就是他了。

他在1935年组建“左翼作家联盟”清华园小组,成员有王瑶、郑天翔、赵俪生、冯契……这是秘密组织,还需要有个公开的名目,于是又组织了“国防文艺社”,又扩大改组为“清华文学会”。这是一个以“左联”为核心的统一战线群众团体,我被推选为主席,陈国良(即陈落)为副主席。   

王瑶

王瑶喜欢搞文艺理论,爱读普列汉诺夫和卢那察尔斯基的书,爱写书评和文学评论与论战的文章,我们叫他“小胡风”。1939年我在陕西乾州教中学时,王瑶来看过我,他是从沦陷区混在许多山西商人队里到大后方来的,不久以后,他又到遥远的大西南去拿大学文凭和研究生文凭去了。

后来听人说王瑶很恶劣,他自从被以蒋南翔为书记的清华园支部开除出党后,就回到家乡 “隐居”起来了,在日本统治下表现很模糊。抗日部队曾找过他两次让他“出山”,第一次被拒绝了,第二次甚至说出“下次不要再来,家里住着太君,再来就要报告了”这样的话。可是在《王瑶先生纪念文集》中,却说王瑶当时曾去找过抗日部队,组织不在,等了一个多月就回家了。

当然,兵荒马乱之中,事情会有些周折,但无论如何周折,这两种说法总不会如此“径庭”。王瑶兄是山西平遥人,这个地方在政治上与金融上都是不寻常的。这种在操业上和历史上积淀下来的娴于计算的明敏,不能说一点也没有沾染到王兄身上。  闻(一多)师母高真女士曾喜孜孜给我们讲过一个与王瑶有关的故事,说有一天闻老师下课回家,把书包一摔半天才发话:“咳,咳,我真惭愧呀,当了这些年教授连一个女学生都没拐上手,你看王瑶,才当了一年多国文教师,就拐上一个女学生跑了!”我们一听,原来是讲笑话。

其实,这个“拐”字,有点委屈了王瑶夫妇,据我所知,王瑶的夫人杜琇女士当时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跟王瑶出走的,因为她的父亲是卢汉手下保卫人员的头头,坚决反对这场婚姻,他们俩是躲进运送货物大卡车的篷布里,才幸免于难。闻先生用了一个“拐”字,只不过是“语不惊人誓不休”罢了!   

冯契

冯契出生于浙江诸暨,我们同学常开玩笑,说那是出西施的地方,可冯兄出自农家,性格内向,在大学一二年级时就不声不吭的啃大本大本的西洋版康德和斯宾诺莎,很快就被老师器重。

冯友兰老师讲《中国哲学史》课,每讲到认为淋漓尽兴的时候,总是向班上说:“密密密斯忒儿冯冯冯宝麟,你你有什么意见?”引得我们一教室的人即新奇又嫉妒,整个教室七八十人,你的眼睛就直瞧得上一个冯宝麟?我们只有“叨陪末座”?从中可以看出,冯契的脱颖而出,已经被老有城府的冯老先生觉察了。

冯契一辈子保有党员身份,但不是一个激进主义者,似乎是一个天生的学者,温柔内向,早年写诗,喜欢思维。他的导师是金岳霖,提起他,今天真是煊赫的大宗师了。在我的印象里,那是一个行动很古怪、内心很诡谲的老人。在哲学派别上,他笃信美国的逻辑分析主义,在我看来,这是一条钻牛角钻不出所以然的死胡同。试观死钻数理逻辑的沈有鼎钻成半疯,就可以思过半矣。

四十年代中期,金和冯师徒在昆明一个小村庄里进行了传承,金的一套本领不但被冯学到了,还察觉到逻辑分析主义的不足之处,但靠自然科学的方式还不行,还要有人文科学的方法,于是将中国的“天人合一”的观念注入进去,使自己晚年的造诣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当年老先生们对“密密密斯忒儿冯”的估量没有落空,真的出台了一个大角色!   

荣高棠

荣高棠现在是大人物了,当年叫荣千祥,专门领导大家唱歌演戏的。北平有一种行当,叫卖梨膏糖的,叫卖的调子特别优雅婉转,荣千祥学来了,编入了救亡内容,大家都爱听。久而久之,“荣千祥”三字转晦,“梨膏糖”三字反而无人不知,他后来的“荣高棠”二字,实由此而来。   

蒋南翔

在一二·九后期,记得蒋南翔到我房间来。他说,“你人很诚实,在搏斗中表现英勇,这说明你革命热情很充沛,但是革命热情是多变的,它还需要组织的保证。”我明白了。他是在启发我,要我提出参加党的申请。

我说,“容我考虑考虑。”过了些日子,我去找他说,“我读列宁传,读到马尔托夫的事。马尔托夫主张,有些知识分子可以邀请到党内作为党的宾客,而不需要他们遵守什么组织性、纪律性。列宁狠狠批评了马尔托夫。马尔托夫是孟什维克,当时肃反,‘契卡’已经把马尔托夫列入被肃的黑名单了,列宁却弄来一张车票叫女秘书送去,让马尔托夫逃往西欧。事后,列宁想起马尔托夫说,多么精致的知识分子呀。我读过后,总觉得自己有点像马尔托夫。我走不成布尔什维克的道路,我受不了严格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我愿意做一个全心全意的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者,同时又是一个自由主义者。”

从那以后,蒋南翔再也不找我了。   

嵇文甫

1946年冬,我到开封河南大学拜访文学院院长、文史系主任嵇文甫先生,此前,我曾读过他的一本《左派王学》。嵇先生跟北大、清华我常见的西服革履的教授们完全不一样打扮,他长袍马褂,翁头棉鞋,一派理学家的装束。家里一切清简,不讲究摆设,也没多少书籍。但他谈起学术来却有滔滔之势,记得我在一篇文章里曾借用《世说新语》中的话来形容他,“吐嘉言如锯木屑,霏霏不绝。”

当时嵇先生由于思想新颖,正受到种种限制,当时他所住院落的临街墙上,就刷着伪河南保安司令部政训处的标语:“纷杂错综的思想必须纠正!”正在苦闷寂寞之际,我们一连谈了三夜,“引为同道”。记得他讲的是孙奇逢,我谈得是“关中三李”,这两个话题结合在一起,不就是一部17世纪的北方文化史吗?第二年我到该系任教,《明清思想史》是嵇先生留下的课,我接着从黄梨洲、顾亭林、王船山、颜习斋讲起,后来发表的《清初四大学派》,就是那时的讲稿。  嵇先生河南汲县人,北大毕业,三十几岁时去过苏联,所以不喜欢琐琐言教,他的学术路子很大,于学无所不窥。他常说,他不是不会作考据,但对许多琐节考据家很瞧不起。他曾经冯友兰引荐,在清华、北大讲过课,但对当时赫赫负盛名的“诸沈”、“诸马”很不抱好感。这样,他又回中州来了。

嵇先生晚年,几乎全部从政,颇有意于“政术学”的研究,身兼中南军政委员会委员、河南省副省长、郑大校长等职,而迄未见留下成品。   

范文澜

华北大学是以范文澜为校长北方大学与以成仿吾为校长的华北革命大学合并而成的,改组后两人任副校长,由吴玉章担任校长。范文澜先生原籍浙江,因祖上在河南汤阴做官,所以生活习惯上是北方人的味道。多年来,他是在北平女子文理学院教史学、文学、训诂学的挺古板的教授,可由于赋性偏激,所以早在“左”以前,他已经“左”起来了(这一点与鲁迅相似)。他写文章骂孔子,骂宋明理学,骂朱熹,骂佛学,都很偏激。

到延安以后,他很受尊重,当讲“年轻人应该起来打到老年人”、“这是历史的规律”的那场讲演时,他就在座,毛还加了“范老你是专家,我讲的不对你可要纠正呀”那样的话。范老在延安就写起他的《中国通史简编》,我曾有缘读到本书的初版本(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修订本)。其中写到历代统治者的残暴荒淫与无耻。

问题是像配方一样,这残暴荒淫与无耻究竟应该占多列?它是不是历史的全部?除此以外占更例的,应该是人类社会美好的希望与前瞻。所有的这些话都是在背后叽叽喳喳,可我把它带到了长春,经人揭发,后来成为一条罪状。   

成仿吾

他是一个倔老头,当年“创造社”翻译法德诗歌散文时的才华,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当年骂“文学研究会”、骂茅盾为“群鬼”的那股横劲了。

在正定华北大学有一天,讨论到进北平接管大专院校和文化部门时,让教师都要到文管会报到,有人提议像陈寅恪,眼睛看不清楚了,身体也很衰弱,由家属或朋友代替报到就行了。这时,成仿吾副校长用宏亮的湖南话发话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到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机关来报到,来办理登记,一定要亲自来,本人来,不得有别人代替,因为……”他特别提高了声音说“这是个态度问题!”这高亢的湖南话,听起来特别刺耳,会场上鸦雀无声。

我当时内心活动很多,这是把自己当作征服者,把知识分子当成被征服者,要他们“迎降”,在文管会门口办一个受降仪式吧?于是,我发言了。我说十月革命后,俄国知识分子可比中国知识分子凶得多,嚣张得多,像巴甫洛夫,开口闭口骂布尔什维克是“匪帮”,可列宁怎么样呢?他隔几天就拿着黑面包和黑鱼子酱来看望巴甫洛夫。他骂,列宁并不把他抓起来,也不同他吵,而是耐心的等他回心转意,替苏维埃共和国工作。我说,“这一切,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接着又提高嗓音说“特别是值得成校长学习!”

这一句话,可把马蜂窝给戳下了,会场上依旧是鸦雀无声。三天后,我接到了调离华北大学的通知。  

叶丁易

叶丁易,安徽怀宁人,在蒋管区时他在四川三台的东北大学中文系任教授,比较大个的人士,给人一种“第一号人物”的印象。他可能有些自命不凡,脱离群众,所以四周的人对他有些闲言碎语,如说他找吴玉章校长要求配勤务员,如说他批评范老的《简编》,只不过是拾掇自赵瓯北的《廿二史札记》等等。开国之初,他到苏联讲课,因脑溢血死在莫斯科大学了。   

荣孟源

最妙的人儿数他了。他属河北沧州盐山的荣家,是大家。他应是最老的党员,可当时不是,党籍被开除掉了。这不能不追溯到延安时代,那时他是延安师范的教导主任,延安师范奉中央命令,校址要与西北局调换,学生们不同意,荣的“小农意识”也出来作祟,“为什么我们辛苦一场的打好的窑洞要让给高麻子?”于是兴起风潮,教员罢教,学生罢课,由荣执笔起草了《上毛主席书》。

隔一日,毛的批示下来,四个大字,“岂有此理”。群众欢腾了,“毛主席都说西北局岂有此理嘛!”谁知周扬到来,代表边区教育厅宣布延师解散、停课整风,荣孟源停职反省。老荣的党籍就这么丢掉了。所以他满脑子装着“老革命不如新革命,新革命不如不革命……”这一类牢骚话。   

何思敬

何思敬是另一位相当妙的人,他曾是中央派驻李宗仁那里的代表,这种身份是很高的,如南汉宸就是派驻杨虎城那里的代表。何那时老了,替他设了一个“国际法研究室”,只他孤单一人,纯是“因人设事”的性质。记得每在大院子里开会,一班人蹲坐在地上,独“何老”让勤务员搬一架圈手椅,每当辩论到问题焦点时,他总是挥舞双手,高声喊着“这是个原则性问题!”黄华是他的女婿,听说晚年就住在外交部长家里。   

王绵第

王绵第也是怪人,他的儿子是鼎鼎大名的作家王蒙,他晚年就住在文化部长的家里。此人与张岱年似乎是老朋友和好朋友,因为张的《学术自传》里几次叙述到王绵第,张的划右派言论里有一条说,王的历史早已交代清楚,交代清楚可以不批不斗,但北大在“三反”运动中又把王绵第斗了,张替他鸣放了一下,就化为右派了。王这个人德文极好,只是按照北京人的说法有些“鼬”。   

王献唐

王先生是山东日照人,他的学历,只是青岛德国人办的礼贤学院,而且学的是工程,他平生的学术成就,都是以家学渊源为基础而自学起来的。献唐先生在抢救文献资料、文物上对文化事业的贡献,是不容易为一般人所了解的,更不为刚刚入城的那些枪杆子干部所了解。如《穆天子传》是汲冢竹书之一种,1930年有海源阁藏书楼散出,各书肆包括日本书商争相抢购,当时阎锡山的晋军又打入山东,献唐以一月的俸钱于“炮声隐隐,市语仓皇”中购归,以免书流域外。

再如,乾嘉间的《诗切》与《同文尚书》,学术界多年只闻其名,未见其书,每每引以为憾。其家藏稿迟至卢沟桥事变后始愿求售。献唐先生辗转寻觅,抗战时又运转后方四川万县租赁十数山洞贮藏,始得以流传后世,有了今天齐鲁书社之影印本行世。

还有,南宋末年的内廷供奉汪水云,曾随二帝北掳,遗诗240首,是一部南宋亡国的诗史,历来各家流传的本子很多,献唐先生约集当时学者柳诒徵、王重民等,合力校勘,终成佳本流传于世。又如,清道咸年间山东莱阳学者周梦白的《倦游庵椠记》,其书稿也是由献唐先生以900银元买下运往四川万县山洞内得以保存下来的。  王献唐有癫痫病,曾在北平协和医院做过开颅手术,偶然犯病时会猝然摔倒。他赋性狂气,情趣幽默,经常放口臧否古今人物,妙语连珠。但由于他的堂弟王崇武是解放前济南市市长、军统局的济南站站长。为此,我常常看到献唐先生受到纠缠盘问的麻烦,他猝然倒地的次数也就愈来愈多。这对一个老学者来说,实在是一种摧残。   

何干之

何干之广东人,因写了《中国社会性质问题的论战》《中国社会史问题论战》二书而知名。他是老党员,但每逢运动他都是“运动员”;运动一过,又立刻是“红色教授”的尖子;可下次运动一来,他又是“运动员” 了。这一点,我终身不明白。他在史论结合上,给了我不少教益。后期,得知何干之在北京郊区苏家坨公社劳动时,因心肌梗塞突然发作,撂下手中的铁锹,躺在公路上就死去了。呜呼……   

郭沫若

我从小对他的文章有好感,所以一开始对他并无反感。反感,是到北京科学院以后的事。我是院长副院长学习小组组长,曾亲眼看见他拍着桌子训斥吴有训和陶孟和。吴有火性,不服,跳起脚来同他吵;陶则安安稳稳地承受这种,其状甚惨。于立群当时并不是科学院人员,但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郭老背后帮腔,说三道四。

我忍不住了,就给《人民日报》写信,说有情况要反映,他们打电话约我晚七点到报社,当时还没有录音机,有四五台打字机围在我身边啪啦啪啦地打。但最让我吃惊的是,事隔一月,我收到一封回信,前一段是“应酬”,后一段“但是”就厉害了(一个“但书”,就几次阐发过“但书”的重要作用),说毛主席教导说,假如拿敌对的态度对待同志的话,那么自己的立场就不知不觉站到敌人那方面去了。

好家伙,这不是说,谁给郭沫若提意见,谁就是吗?可惜的是,这封复信中被抄走了,不然的话,我一定影印出来 “立此存照”的。  另一场冲突是为了我请他写的一篇文章,题目是《蜥蜴的恶梦》,文中不点名的骂了董作宾和郭宝?,说这样的人只好到台湾去“殉葬”。这一下,我们犯难了,董是去了台湾,骂他“殉葬”关系不大,可郭还在考古所任研究员,这样骂合适吗?我就问能否改一下?郭沫若很不客气的说,“你们嫌不好,给我拿回来,别的报刊会要的!”没有别的办法,“原样照登”就是了。

我的气越憋越厉害,当时才三十二三岁,火气盛,就接连写了三封信:辞职!当然,郭沫若也不是吃素的,叫人交给我一张便条:“编译局编译赵俪生三次请辞,碍难再留,应予照准。郭沫若”。

这样,我这一辈子跟“创造社”的两员主将各碰了一下,但都是以鄙人的失败而告终。我失败了,但精神是愉快的。   

高亨

高亨先生是东北人,清华国学研究院的首届毕业生,跟王国维先生精研经籍训诂之学,对《周易》有精湛的研究,主张研究《周易》一定要把《经》《传》分开,互不干扰。高亨除去《周易》外,还长于诸子之书的训诂。找训诂学者,除唐兰之外,就数他了。

可是高亨有严重历史问题,那就是他在快完蛋的前夜,担任了东北戡乱委员这个职务。真是搞起学问来那么聪明的人,在政治面前,竟如此糊涂。他还亲自到东北来“莅”了一次位,看到炮火连天,事无可为,才狼狈跑回了重庆。

解放后,他要回东北桑梓服务,未获准。只好另投青岛,被山东大学的华岗校长聘用了。

  

华岗

现在距离华岗死在济南雁翅山下的监狱中转眼30多年了,平反昭雪的会也早开过,他是一个老资格的革命家,1937年清华地下党秘密传播的一本小册子《一九二五——一九二七中国大革命史(简本)》,著者就是华岗。他是一个学者型的人,长期在白区工作,当年从反省院一出来,就被任命为《新华日报》总编辑,但围绕他的一生,一直还是众说纷纭。一个活了69岁的人,平生坐了23年的牢,而其中十五年竟是坐的的牢,并且最后惨死于牢底。

他是一个书生气很重的人,不善于料理生活,所以一生也充满了不幸。他的第一个夫人与他是同志,还同在一个党小组,小组三个人,另一个是邵荃麟,后来成为著名作家,又因为提倡写中间人物而被批判。大革命时期,华岗被逮捕,他的夫人正在护理患病的邵荃麟,结果同志的爱转变成夫妻的爱,这件事令华岗终生遗憾。后来他到北京开会遇见邵,两个人擦身而过,不打招呼。

期间,华岗在监狱里与杀人犯、犯睡在一起,而且还要受这些人斗争殴打,最后死在一条空荡荡的土炕上,身无完衣,体无完肤,大小便淋漓在尸体四周,房内洋溢着一股恶臭……一代革命家,一代理论家,下场如此。   

韦君宜

韦君宜原籍湖北,家在天津,原名魏蓁一。人极聪明,个儿偏矮,不漂亮。抗日军兴,她嫁给了也是我们同学的孙世实。不幸,孙很快在一次敌机轰炸中遇难了。她又嫁给了杨述,即杨德基,也是学运起家的大人物。

1987年,已有五十年不通音讯的韦君宜来信,寄来一本《一二·九运动史要》,嘱我读后写一书评。我的意见集中在“反对资产阶级改良主义和右倾投降主义”上,我认为不应该再给哪些活着或死去的人头上扣这样的帽子。他们不过是革命阵营中个别的“者”,是革命列车在半路上下车的旅客;但他们当年都是极优秀的青年,并且洞察了“左”倾关门主义之危害的人。在反关门主义的时候,他们可能有过游离大局的一偏之间,这在今天是允许的。

我把这些意见,直言不讳地写给了韦君宜,她回信说:“你那些高见自然无法发表。”“因为我们搞这一本书,非个人一家之言”就是说,这本书是代表组织的,故难以容纳个人意见。由此,我对“个人”与组织的关系,又一次受到了教育。   

丁则良

学运时,有两个领喊口号的人,其中一个是历史系的丁则良。1953年在青岛,握手时握到了他,他已是东北大学历史系主任,我说:“我们不仅是清华十级的同班同学,还是一二九运动中手拉手的战友哪!”他突然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惭愧,我走了弯路!”这句话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丁曾进入组织又因政见不和退了出来,后来又知道他有一段在针对新中国的外国电台干过。

1957年春夏之交,他从巴基斯坦参加全世界史学年会飞回北京,东北方面已经派人守候着,叫他回校交代问题,那时,他住在周一良家,留下一封遗书,就投未名湖自绝了。

丁死后,东北人大还开了定案批斗会,丁的胞弟丁教授还登台批判。这种现象一点不奇怪,川大蒙文通教授死后的批斗会上,由蒙的儿子蒙默登台批判;在晋西北兴县的土改大会上,用绳子牵着父亲的鼻子拉着游街的是晋绥行政委员会主任、员牛冠荫,其父是当地的首富,开明绅士,在县城有四万白洋的买卖,曾捐款一万元抗战,成为边区参议会议员。解放后,牛冠荫曾任全国供销合作社总社主任。   

1964年,赵俪生摄于北京中山公园

童书业

童书业是一个绝顶聪明但被扭曲的人。我要从另一个角度来写童,他平生弱点,就在一个“怕”字。有六怕,怕失业,怕雷电,怕空袭,怕传染病,怕癌,怕运动。还有人补充两条,怕地震,怕蒋记大陆。这里的运动,是指政治运动,每次运动前奏的吹风会后,童的脸马上就像烟灰一样的颜色。肃反时,山大历史系有三个大,童书业是其一,说他有血债,一夜之间杀了一千个员。我知道童先生看见杀鸡都吓得捂着脸,怎么会一夜之间杀一千个员呢?

运动收尾阶段,突然发生了一件新鲜事,我妻子正在午睡,我三岁的女儿意外发现一个瘦老头跪在妈妈床前,此人正是童书业。原来他有一份厚厚的“交代材料——童书业供状”在党委组织部,运动过去了,他又想索回毁掉,可又不敢自己去要,想求我代他去要,又不敢当面提出,所以想到我的妻子,就出了这怪相。

他的“交代材料”说有一个受美国情报局指挥的、隐藏大陆很久很深的,以研究历史地理绘制地图为幌子的集团,其最高首脑是顾颉刚,上海代理人是杨宽,山东代理人是王仲荦,东北代理人是林志纯,其中还有一句是“我和赵俪生也是其中的成员。”他既害别人,又害自己,是精神变态的铁证。

  就在叫喊要大陆的那年,童的神经又紧张起来了,他找到当时山大历史系的党支部书记,说:“他们来了,首先要抓我,用枪口对准我的胸口,要我带他们去搜捕员。你知道我是胆小怕死的,我不能不带他们去抓你。但我和你约好,当我到你窗口时我拼命咳嗽,你听到后马上躲起来就是了。”这简直是比小孩还幼稚的话语,可一来,对他的第一张大字报就是“童书业有变天思想。”

在山东大学“牛鬼蛇神”拔草时,别人都是蹲着拔,只允许两个人带板凳,一个是冯沅君,因她是小脚,另一个是童书业,因为他有病。到后来连板凳都坐不住了,是躺着拔的。童死后,还有人幸灾乐祸地说:“又替人民节省了二百多人民币!”

杨联陞

杨联陞是高我一届的大学同学,在学校住一栋宿舍。1987年我作为访问学者到美国,别人告诉我,杨在哈佛的学术地位非常高,是哈佛学术委员会的委员。电话里,杨用中国话说:“听说你来了,但是我只能告诉你,第一我不能到旅馆看望你,第二我不能请你到家里或馆子里吃饭,因为美国史学年会就要开了,我的若干弟子都要来,我老了,接待不动,挡了他们的驾,怎么好单独接待你呢?”

我告诉他,这些都无所谓,但我困居旅馆,不习惯吃西餐,又不习惯打美国电话,情况困难,希望有所解救。杨发话了,电话里声色俱厉:“又不能吃西餐,又不能打电话,我问你,你到我们美国来干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到美国来,只能给中国人丢人!”  我忍不住了:“杨联陞同学,丢人二字可是你先出口的,下面就要容我来说了。记得卢沟桥炮响的第二天早晨,我们二人在清华门口说过的几句话。你说这一来要各分东西了。不久我去了太原,在山西新军打了两年的鬼子,弹片至今还留在腿里;可是你却在中美处于不友好的时候跑到了美国,替侵华军当了军师。试问,咱们二人谁丢人?”

在美国,还见到杨联陞的一部论文集,胡适写得序,好大的口气,说他的文章都是英文写的,是由他的弟子某某教授翻译成中文的。

(38)名人名言名句《现代》

“诚”之一字,

在新伦理也好,

旧伦理也好,

都是必不可少的基本要素。

——[现代]田汉

田汉:本名田寿昌,剧作家、戏曲作家、电影编剧、小说家、词作家、诗人、文艺批评家、文艺活动家。

大公无私,

积极努力,

克己奉公,

埋头苦干的精神,

才是可尊敬的。

——[现代]

中国的伟人

中国之领袖

耽于懒惰逸乐的人,

会跟着产生一连串

恶念与恶行,

贪婪、

自私、

嫉妒、

凶残、

卑鄙、

日益背离真理等。

——[现代]秦牧

秦牧(1919年8月19日—1992年10月14日),原名林觉夫,小名阿书,别名派光、顽石。

当我死时,

葬我,

在长江与黄河之间,

枕我的头颅,

白发盖着黑土/在中国,

最美最母亲的国度/我便坦然睡去,

睡整张大陆……

——[现代]余光中

余光中(1928年10月21日~2017年12月14日),当代著名作家、诗人、学者、翻译家。

道德不是熟记几句格言,

就可以了事的,

要重在实行。

——[现代]蔡元培

蔡元培

进步人士,中央执委、中华国民政府委员兼监察院院长。中华第一任教育总长。四大元老之一。

[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来看我]

对国家的效忠,

正是谋求自己永久的

利益,

和最大的幸福。

——[现代]徐特立

徐特立

(1877年2月1日—1968年11月28日),又名徐立华,原名懋懋,字师陶,中国革命家和教育家,湖南善化的人他是和田汉等著名人士的老师。被尊称为“延安五老”之一。

东北女子用7年唤醒植物人丈夫,不离不弃帮助丈夫复健,太感人了

她是一个坚强而无私的东北女子,命运给了她一次考验,丈夫突然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她以她独特的品质和毅力,七年来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尽管丈夫无法回应她的关爱,但她从未放弃希望,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婚姻中的承诺。是什么能让她坚持下来呢?她又怎样克服这些困难的?请听子牙童趣人物纪为您讲述这个东北女人王立颖的故事。

1976年,王立颖出生在吉林省扶余县下面的一个小山村。她家庭条件较好,父亲退伍军人转业后成为村里的书记,母亲是农妇。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王立颖备受父母的疼爱。除了父亲的工资,他们家还有几亩土地和养的家禽,使得他们在村里算得上生活相对富裕。1982年,王立颖开始在村里的小学就读。然而,她的学业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尽管家庭经济稳定且环境优越,但王立颖从小就表现出对学校学习的兴趣有限。小学毕业后,由于没来的及交学费而无法继续进入初中就读。父亲建议她重新读六年级,但王立颖并不愿意这样做。最终,父亲也没能改变她的决定,她选择了辍学。在那个年代,她所居住的村子里,许多孩子都外出打工,这让王立颖心生向往,并渐渐产生了自己也想去打工的念头。她向父亲表达了这个想法,令她意外的是,一直以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父亲却强烈反对。父亲认为女儿还太小,不能独自外出工作。担心她会遇到各种困难和危险,还希望她能够专注于继续学业。因此,王立颖的打工计划被迫搁置,这让她感到非常失望。然而,王立颖并没有放弃内心的渴望。

1993年,17岁的王立颖再次请求哈尔滨打工。由于她的大哥已在哈尔滨工作,看到她坚持不懈的决心,父亲最终同意了。于是,王立颖前往哈尔滨,在哥哥的帮助下在党校找到了一份面点师的工作,每月可以拿到180元甚至240元的薪水。尽管生活安逸,但她并不喜欢这种生活,所以在党校待了两年多后辞职。之后,王立颖用自己的积蓄进入美容行业。王立颖成年后容貌出众,吸引了众多追求者,但她对于爱情抱有傲气,不愿将就。20岁的王立颖看着身边的同龄女孩纷纷结婚生子,自己仍孤身一人,父母非常担忧,于是开始为她安排相亲。尽管她不愿意,但为了应付父母,她只能回家参加相亲。正是在这次相亲中,她遇见了她的真爱简。

简在见面之后就被王立颖的容貌和性格深深吸引。于是他便主动前往哈尔滨追求她,并向王立颖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尽管工作需要,他不得不回到老家,但他仍然展开了激烈的追求行动。他频繁给王立颖打电话,每天写情书,甚至他只要一有时间就去哈尔滨看望王立颖,王立颖随口说起一个愿望,简下次来哈尔滨时准能实现。这个愿望可能只是一时的闲谈,没有特别的期待或要求。然而,简却把这些愿望深深的记在了心里。他决定以此为动力,努力争取让王立颖的愿望成真。

排时间、计划行程,以便在下次去哈尔滨时能够实现她的愿望。他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和能力,确保能够给王立颖带来一个难忘且美好的经历。当简下次来到哈尔滨时,他准备好了一份惊喜,完全符合王立颖之前随口提起的愿望。无论是探险旅行、品尝美食、参观景点还是享受特殊的活动,简都精心策划,让王立颖感受到他的用心和关爱。简细心的举动深深打动了王立颖,两年后他们成为了恋人。他们在一起后,简对女友更加好,给她买新衣服和各种新奇的东西。最终,他们于1998年12月领取了结婚证。

简和王立颖一起前往佳木斯,并在那里租了一间房子。婚礼的筹备全由简一手操办,他决心让王立颖成为最放松快乐的新娘。婚礼结束后,简辞去了拉客司机的工作,转而成为火车上的推销员。这使得他们夫妻二人相聚的时间变得有限,只能每隔十天半个月才能见面。然而,每次简回来都会给王立颖带来礼物。2000年5月11日,他们迎来了爱情结晶。孩子的降生后,王立颖全心全意地照顾孩子,所以简肩上的责任更加沉重,但他从未抱怨过劳累。等到孩子上学后,为了减轻简的负担,王立颖找了一份导购的工作。为了更好地照顾妻儿,简辞去了在火车上的工作,继续从事之前的职业。

2006年,夫妻二人在市区购买了一套房子。此时,简每月获得五六千的工资,而王立颖每月也有两千多的收入。十年如一日地甜蜜过着,他们以为幸福将会持续下去。然而,不幸降临了。

2016年12月11日,简的同事电话告知王立颖,简突然昏倒且没有苏醒。当时,简正在江苏丹阳市开车工作。这个消息让王立颖感到绝望,她急忙赶往丹阳,在医院得知简被诊断为脑干梗死,即使苏醒也可能成为植物人。然而,王立颖并没有放弃希望,她坚信丈夫会康复。经过十几天的重症监护室治疗,医生建议王立颖将简带回老家继续照料。王立颖没想到医院会拒绝他们继续住院请求。

面对这一情况,她改变计划,决定将简带回佳木斯,因为她相信在家中能更好地照顾他。然而,在返回佳木斯的途中,简出现了痰堵导致生命垂危的紧急情况。于是,王立颖将简送往山东的一家医院,并焦急地等待在抢救室门口。尽管面临绝境,但她始终坚信他们之间的缘分尚未结束。也许是她的坚定信念感动了上天,在经历危险期后,简脱离了生命垂危的状态,尽管仍处于植物人状态。

回到佳木斯后,王立颖带着简转了两家医院,但他的病情没有好转。尽管许多人劝她放弃,但王立颖从未听取建议。无法在医院治疗?那就回家自己治疗!几个月过去了,王立颖开始给丈夫进行康复训练。每天,她将简背下六楼,像扶着小孩学步一样,用手搀扶着他慢慢走。令人惊讶的是,慢慢的简的意识状态逐渐恢复,他开始“说话”,尽管没有人能理解他在说什么,但王立颖能听懂。在王立颖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下,简的双腿也恢复了知觉,王立颖可以扶着他走到一楼。唯一困难的是进食,由于简嘴部功能不好,他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吃完饭,即使如此,王立颖都愿意陪伴他。王立颖创造了一个奇迹,或者更应该说她对爱人的坚守最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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