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离祖(离祖一定离开家乡吗)

大迁徙湖广填四川--孝感乡之谜

寻根问祖活动,有时像是在玩一场"捉迷藏"的游戏。阴魂不散的祖先,令你日思夜想的原乡,任你苦苦寻访,结果它就是不现身。在四川,"麻城孝感乡"就属于这样一类困扰许多人的难题。

"祖籍是哪里?

--湖广麻城孝感乡。"

这是四川人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几百年来,许多四川人(这里主要指祖籍源于湖广的四川人)把麻城孝感乡当作自己的"根",他们通过一代又一代的口碑传说以及族谱、碑记,寄托着对于祖先的思念,并且试图按照这些记述,在湖北某个地方寻找到自己祖先生活的家园,表现出一种令人感动的执著精神。

如今,信息沟通太方便了,我们在互联网上经常可以发现,寻找"麻城孝感乡"的人比比皆是,呼唤友情支援、希望提供家族迁徙信息帮助的帖子层出不穷。有的专业史学工作者幻想到麻城通过实地调查有所收获。然而,据我所知,大多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面对此情此景,深信者有之,质疑者有之,半信半疑者有之。在无数人关注而又疑窦丛生面前,我们究竟应该怎样来解开这一困扰人们的结呢?

首先,"麻城孝感乡"的说法虽然并不见于正史记载,仅仅出现在地方志、家谱和民间的口碑传说中,但它也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与发生于清以前四川一段特殊的移民历史有直接的关系。

早在元末明初,省移民为了填补宋元战争后四川"地广人稀"的空虚,就曾经采取结伴而行的方式向四川迁徙。据《元史》记载,在元初,荣州(今四川荣县)"其地荒而废之",至元顺帝时期,却被来自"雍、梁、淮甸"的20万户流民"开垦成业"。来此聚居的"襄汉流民","至数千户,私开盐井,自相部署,往往劫囚徒,杀巡卒"由此推测,在这群"襄汉流民"中,当然应该包括来自长江中游的湖北移民。

到了元末,湖北民众为避灾、避难,舍危就安,弃近图远,竞相挈家迁往四川,其中以来自麻城孝感乡居多。根据史书记载,元末至正十一年(1351年),红巾军起义,天下大乱。江西袁州和尚彭莹玉利用宗教,与麻城的邹普胜"聚众为乱,用红巾为号",在湖北地区发动起义。他们利用蕲州布贩徐寿辉"状貌"奇特,便于号召的特点,推他为首领,很快在蕲水建都称帝,国号"天完"。邹普胜因此被封为"太师"。正因为邹普胜是麻城人的关系,所以,麻城自然成为当时湖广农民革命的中心,"天完"红巾军征集兵源的基地。一些当地人为了躲避战乱,纷纷离家出走,从麻城逃亡到四川。于是,这就出现了文献上所谓的"避地人蜀"、"避乱入蜀"、"避兵入蜀"的情况。

元至正二十年(1360年),陈友谅杀徐寿辉自立为帝,湖北红巾军内部发生。此时随州人明玉珍正率湖北籍红巾军将士入川作战。听说这一消息后,明玉珍遂断绝与"天完"的往来,在重庆自立为帝,建立了大夏。明玉珍人据四川后,本有割据一方的打算。所以,随军将士都携带家属,加上从湖广招募的移民,估计约有40万人进人四川。由于麻城与随州相邻,加上此前有不少麻城人人蜀,所以,麻城人自然蜂拥而至。明玉珍在其辖境内"保境安民,开科取士,兴学校,制礼乐,境内不见兵革者凡十余年"。史称"蜀人悉便安之","一方咸赖小康焉"。于是,正处于战火中的湖北难民,包括不少麻城人,又"凭借乡谊,襁负从者如归市。以故蜀人至今多湖北籍"。

朱元璋立国后,于洪武初年派廖永忠入川,消灭了大夏。为了填补四川人口的损耗,明朝政府又采取行政措施,于邻近的黄州、麻城地区,大量抽调湖广人民填川。这就是所谓的"抽填四川"、"奉旨人川"。依据曹树基对明代人口数字的统计和分析,经过洪武时代的大移民之后,四川的人口由元末的70万~80万,增长至180万人,由此推知,洪武年间四川接受的移民总数约为80多万。如果这一数字推测可以成立,再按照《资中县志》所说的比例"明洪武由楚来居者十之六七"计算,在这80多万移民中,起码有近50万~60万的湖广人移居四川。其中,麻城又充当了主力。正因为在洪武移民中湖广人占多数,所以把这次移民活动称之为"湖广填四川",应该是名至实归的了。由此可见,早在清初移动发生之前,就有大批湖广籍移民迁入四川,其中尤以麻城居首位;湖广移民迁川的时代,以元末至明朝初年、灭夏以后占绝对多数,其中尤以"麻城孝感乡"为著。麻城县孝感乡之作为移民迁川的中心,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形成的。

清康熙七年(1668年),四川巡抚张德地在一封奏疏中说:"查川省孑遗,祖籍多系湖广人氏,访问乡老,俱言川中自昔每遭劫难,亦必至有土无人,无奈迁外省人民填实地方。所以见存之民,祖籍湖广麻城者更多。"这段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清初残存下来的"孑遗",大多就是当年那批"祖籍湖广麻城"的移民。在清初"湖广填四川"移民浪潮中,当大批新的移民迁入四川后,为了与后来的移民相区别,元末明初的移民(包括麻城孝感乡人)自然就成为"老民"--老资格的四川人,即清初移民社会中的土著了。其次,孝感乡作为麻城县所辖的一个乡,在历史上确实是存在过的,它的地理方位在麻城县西。现在所能查到的有关孝感乡建置的最早文字记录,是康熙九年(1670年)编纂的《麻城县志》。

据考,麻城志创修于明嘉靖四十年(1561年),称《麻城志略》,由县令苏松委托毛凤韶主修。苏松,四川广安州人,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己未科进士,嘉靖四十年(1561年)任麻城知县。任内"筑河堤、重建鼓楼、修县志",是一个"体国安民"的地方官员。《四库全书总目》说,毛风韶曾编修过《浦江志略》8卷,"较他志颇为简质,而大旨欲仿通鉴纲目"。鉴于麻城历史上从没有修志,所以苏松上任后,就委托毛凤韶仿照《浦江志略》主修《麻城志略》。《麻城志略》共9卷,"毁于前明",业已失传。清朝康熙九年(1670年),重修《麻城县志》,"简而有法,犹存明代志乘遗意",可能仍参考了残存的旧志篇章。其后,续修的《麻城县志》还有乾隆六十年、光绪二年、24年3个版本。

康熙版《麻城县志》卷一"乡区"对孝感乡建置沿革作了这样的记载:"初分四乡:日太平、日仙居、日亭川、日

孝感。统130里。各有图。成化八年(1472年),以户口消耗,并为94里,复并孝感一乡人仙居,为三乡。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建置黄安县,复析太平、仙居二乡20里人黄安,止74里。太平乡原额58里,后并作25里。仙居乡原额54里,后并作25里。亭川乡原额25里,后并作24里。国朝因之。"其后乾隆、光绪、3个版本的《麻城县志》,对孝感乡条目的内容,没有新的补充,基本重复旧志。

由此可知,孝感乡行政建置的撤销,始于明成化八年(1472年),其原因是"户口消耗",孝感乡因此并人到了仙居乡。90多年后,到了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建置黄安县的时候,太平、仙居二乡又划分一部分地方归并到黄安县。据《明史·地理志》记载,嘉靖四十二年析麻城之姜家畈置黄安县,同时分黄冈、黄陂二县之地益之。清《湖广通志》也说:黄安县,"明嘉靖末,以地多盗,割黄冈之上中和,麻城之太平、仙居,黄陂之仙源置"。这表明,原孝感乡从麻城县版图消失的原因,第一次是由于"户口消耗",第二次是由于其地"多盗",最后由仙居合并到黄安县了。由于黄安县设置时,是由原麻城县太平、仙居二乡二十里甲,黄陂县仙源一乡八里甲和黄冈上中和一乡十二里甲组成的,所以,原孝感乡至多只占黄安县地盘的四分之一至三分之一。

有明一代,麻城县地盘狭小,是名副其实的"弹丸之地",只管辖130里甲户籍,人口资源相当有限。据统计,在明代麻城县有人口记录的这240多年间(洪武至崇祯),全县人口一直保持在10万人左右。由于没有县下所辖各乡的数据,因此我们无法直接知道未被撤销期间的孝感乡究竟有多少人口。不过,乾隆版的《麻城县志》提供了乾隆六十年(1795年)全县的人口数据为:男女共28万多人,其中太平乡8万、仙居乡12万、亭川乡7万。考虑到孝感乡当年因"户口消耗"而被撤并,可能其时人口数只会在7万以下。

今天我们在四川一些民间族谱、墓碑资料上所见到的有关孝感乡下属的若干具体地名,诸如:麻城县孝感乡细鼎子、高阶堰(达县《雷氏族谱》)、扒凿岭(《傅氏族谱》)、大石板洗马凼杨家村(《杨氏族谱》)、大坟坝(泸州《黄氏族谱》)、复阳村(泸州《王氏族谱》)、斑竹林周家坪(周氏碑记)、嵩枝坝大松树(简阳《汪氏族谱》)、踏水桥(蒲江《杨氏续修族谱》)、马桑坪(《杨氏族谱》)等等,大多出自清代以来的移民及其后裔之手,推测可能是早已消失的明代地名,距今大约已有五六百年。由于它们早已被历史的风雨洗刷得无踪无影,今天一时要把它们的具置找出来,无疑是有相当难度的。不过,我们不能因为目前暂时找不到它的踪影,就怀疑它们在历史上存在的事实。不能因为有人假冒麻城孝感乡的祖籍,就说孝感乡也是虚构的,更不能因此把孝感乡的行政建置一笔勾销。

最后谈谈对"孝感乡现象"的质疑与释疑。在清初移民高潮中,来自两湖的移民都异口同声称自己出自于湖北麻城县,而且还集中在该县孝感乡,这在情理上就令人生疑。20世纪30年代,《南溪县志》的编修者最先发现这一疑点,并提出质疑说:"今蜀南来自湖广之家族,溯其往始,多言麻城孝感乡。核其人数,即使尽乡以行,亦不应有若是之夥。且湘楚州县与蜀比邻者尽人皆可移往,何独迁孝感一乡?岂偌大之川南,仅为一孝感乡人殖民之地乎?!"其实,这种动辄称麻城孝感乡的现象,何止川南,在川东、川西、川北地区到处都存在。

其后,省内外的学者大多沿袭《南溪县志》的思路,对这一现象作了进一步的质疑与发挥。归纳其要点,不外有三:其一,如果明初移民入蜀称祖籍来自麻城孝感乡,尚可说也;但清初战乱,四川旧有土著人户大量流亡,所存无几,新移民始于清初,而孝感又于明朝的成化六年(1470年)就撤销了,其间相距已有200多年,这时还说什么麻城孝感乡,岂不成了"无稽之谈"么?其二,既然康熙年间湖南移民"携家人蜀者",就"不下数十万",以清初麻城区区一县的人口规模,能够把数十万湖广移民尽纳其中吗?总不可能几十万两湖籍移民绝大部分迁自于麻城一县。其三,既然原孝感乡至多只占今红安县的四分之一至三分之一,那么,如此多的湖广移民,怎么都可能来自这样一个小范围呢?何至于其他乡、其他县就没有人外迁,或没有留下移民后裔呢?显然,这一现象有待进一步破解。

《南溪县志》在质疑清初湖广家族"多言麻城孝感乡"这一现象时,首先提出了其中可能有"冒其籍求荫以自庇"者,值得"待考"。接着,张国雄在《明清时期的两湖移民研究》中,也对冒籍问题作了初步探讨。

根据笔者对冒籍实例的分析在发生冒籍行为的氏族中,约有半数是出自于清代湖南籍的移民,冒籍的方式大多采用宗谱和墓志来编造。这种现象的出现,绝非偶然,带有一定的必然性。

原来,清朝初年外省移民大量迁入四川之前,元末明初就已人居四川的黄麻籍和"麻城孝感乡"的老移民,是清政府最先招集的对象,他们从外地逃难归来,成了在战乱后再造天府的资格最老的居民。康熙十年(1671年)"湖广填四川"移民大潮的闸门刚刚开启之后,与四川邻近的湖北移民,利用元末明初以来就曾经有人大批迁川的特殊历史渊源关系,轻车熟路,捷足先登,与陕南移民一道,成了最先在四川落户的外省客民。接着,湖南南部便成为当时移民迁川的中心区域。据当时湖广官员奏称,在衡阳、永州、宝庆、武冈、沔阳、零陵等府州县的楚南百姓,数年来携男挈女,"日不下数百口",纷纷尽赴四川垦荒。"托名携家人蜀者,不下数十万"。百姓人络绎不绝,仅一县,"已不下十余万众"。再后来,到雍乾之际,才是广东、福建两省人民紧随其后,结伴迁往四川,至此移民人形成高潮。

依次人川的新移民在落户到某一个具体地区时,由于人生地疏,必然面着更为强大的土著势力和众多的竞争对手。为了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与复杂的人文环境中求生存,立住脚,他们不得不动用一切有利的社会资源,求图"荫以自庇",得到当地社会名望家族的支持与保护。在这方面,元末明初以来从麻城孝感乡迁来的老民--土著居民,无疑最能当此重任。一方面,由于他们人时间早,资格老,"他们长期在四川的经历形成的对四川的认识与经验,已融人当地社会的现实,都使其在后来的移民面前,具有更多的物质和精神优势"。另一方面,他们不仅人数多,而且素质高,人才辈出,人文荟萃,颇多世家望族。明清以来他们中产生了不少名人,在光绪《麻城县志》卷24《耆旧·流寓》上,辑录了明清时代先世由麻城入蜀的3位"以文章功业震耀当时,洵足增光梓里"的名人:第一位是明代状元杨升庵,第二位是明代思想家来知德,第三位是清代康熙朝的户部尚书张鹏翮。这些都在无形中提高了麻城孝感乡在的地望声,誉,以至形成"麻城孝感乡"这块牌子,在清代的社会上事事都觉得高三分。

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有些移民出于同其他省籍移民竞争社会资源的需要,在入籍之初,便把自己某世祖先说成是来自于麻城孝感乡。其中,又以湖南籍移民居多。由于在历史上,湖南、湖北同属于湖广行省,称得上是"大同乡"。尽管清初已经分设湖南、湖北两个布政司,但在民间人们仍然习惯以湖广来称呼。由于历史上有这层渊源关系,所以湖南移民很容易把自己纳入湖广圈子,视孝感乡为故乡的标志,进而融人麻城孝感乡籍中去。而来自麻城籍的土著旧家,为了壮大自己在当地的竞争实力,也可能以"大同乡"为旗号,大事招纳湖南籍的移民归属在自己麾下。总之,不管属于哪种情形,冒籍发生在湖南移民中间,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据珠江三角洲地区的田野调查表明,当移民在入籍某地时,往往会编造一个来历清楚且有社会名望的开基祖,以便以合法的身份,登记为政府户籍管理下的"编户齐民",而不致成为"化外之民"。这种情形,在封建王朝实行严格的户籍登记政策,尤其是明清王朝实行的里甲制度下时常发生。能够在政府的户籍管理下,为自己取得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有头有面的合法开基祖的身份,对于移民家族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为有了它,就等于使所有的宗族成员共同享有一种身份证明的资格。于是,以后宗族不但可以向其他人炫耀家族历史,提高家族声望,在地域的竞争中取得优势的地位,而且,还可以使用祖先的名义开立户籍,购置土地,登记纳税,参加科举考试,以及享有其他需要"编户齐民"身份才能合法享有的权利。这样,户籍制度与宗族社会相结合,使户籍自然就被视为宗族的一种重要的文化与制度性资源,甚至成为一种社会身份的标签。

正因为冒籍可以带来如此之多的实际好处,所以,不仅湖广籍移民有意冒籍麻城孝感乡,而且其他一些势单力薄、同样需要"求荫自庇"的省籍移民也会这样做。至于冒籍的方式,主要就是通过人籍编造一个来历清楚且有社会名望的开基祖,然后再以纂修宗谱、镌刻墓碑等手段将其合法化。久而久之,他们的后裔就会把冒籍当成事实,甚至一代代地传承下去。这就是产生"麻城孝感乡现象"的历史成因。由此可知,在今天以麻城自居的家族中,既有真的出自麻城孝感乡者,也有有意假冒者;既有入川始祖的祖籍原本不明,无根可寻而从众附会者,也有因时间久远,弄不清祖籍而牵强附会者。总之,虚虚实实,真假莫辨。

时过境迁,当年许多家族的祖先冒籍以求荫求庇求利的经历,已经成为尘封往事和历史记忆之后,作为他们的后裔,由于历史上种种真假莫辨的原因,仍然众口一词称自己祖籍是麻城孝感乡。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必过分拘泥于其祖籍的真实性。这是因为,一方面,在我们这样一个重视讲"籍贯"的国度里,对一个有着"湖广填四川"这样大"换血",以及其后频繁发生省际人口大迁移的区域说来,我们既不能忽视"籍贯"问题,也不必拘泥于"籍贯"。随着岁月的流逝,现代社会中人口的流动更为自由,人们原有的"籍贯"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对于现代社会的人说来,"籍贯"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意义,只是一个"亦真亦幻"的代号,模糊不清的影子。

另一方面,今天许多移民家族的后裔在把麻城孝感乡当成自己的祖籍时,并不一定再与某种实际利益相挂钩,而更多是出于一种文化上的认同心理。正像艾芜那样,他的祖籍原本是湖南,但长期以来却执著地把麻城孝感乡视为故乡的一种标志。在他的笔下,我们看到,他是那样充满深情地追思麻城孝感乡,显然他已经把孝感乡"内化"到灵魂之中,麻城孝感乡已成为他自己心中的天堂--神圣的移民故乡和永远的精神家园(详见第二篇)。

在中国移民史上,一个省区的移民把祖籍来源归之于某一具体地方的现象,不只四川存在,至少在全国共有8处之多,由此形成了中国寻根问祖的八大朝宗圣地:山西洪洞大槐树、苏州阊门、江西瓦屑坝、湖北麻城孝感乡、山东枣林庄、广东南雄珠玑巷、福建宁化石壁村、河北小兴州。这些移民圣地的形成时代有别,被公认的地域范围各异,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都是存在于不同地域的人们心中。他们之所以能在一定地域内煽起人们的思乡念旧、寻根问祖的,并成为人们的精神生活中的神圣殿堂,是一定地域文化长期积淀的结果,是经过长期历史检验而形成的。

因此,蕴含在省籍背后的,更多是一种文化认同现象。具体到四川而论,由于自明代以来湖广人就是这一区域人口的主体,湖广文化一直占据优势。处于这种人文生态环境中,人们把麻城孝感乡视为自己的祖籍,更多只是一种象征意义,其所表达的是对一方地域文化的心理认同。探寻祖先来源,叩问"我从哪里来?"这是人的最基本也是最质朴的精神需求。当人们众口一词称自己来自同一个移民故乡--湖北麻城孝感乡的时候,一股由"麻城情结"油然而生,通过共同故乡这一精神纽带连接而成的巴蜀地域文化精神,得以黏合凝聚在一起,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这正是近300年来,在巴蜀文化这棵根深叶茂的巨树上,所结出的移民文化的丰硕果实。

如此看来,在四川人心中,麻城孝感乡这个祖先生活过的遥远的家园,虽然几百年来口耳相诵,代代相传,但是,一当落实到地理坐标上,把它作为祖先根源来寻找时,它又显得那么神圣,那么渺茫,那么可望而不可即,难免不使人产生有根难寻的感叹!

转自网络作者:陈世松《大迁徙湖广填四川历史解读》

广东话家族关系称呼资料

爷爷: 啊爷,爷爷

奶奶: 啊嫲,嫲嫲

爸爸: 老豆,爹D,阿爸,爸爸

妈妈: 阿妈,老母,妈咪,妈妈

哥哥: 大佬,阿哥,哥哥

弟弟: 细佬,DD,(个别场合叫弟弟)

姐姐: 家姐,阿姐,姐姐

妹妹: 阿妹,妹头,妹猪,妹丁,细妹

女儿: 囡囡.阿囡或者距既细名

儿子: 囝囝,阿囝或者距既细名

另外( 广州有句老话:“入屋叫人,入庙拜神”,如果因为不知该怎么叫而不叫,那就会显得自己失礼于人了。都系嘅,旧时系没有“计划生育”的,几乎每户都是大家庭,每个同宗的大家庭就是一个大家族,少说也有百来号人,如果加上娘家人,咁人数就是相当壮观的了。

人数众多,关系咁就越复杂咯,称呼咁就越多了。首先,要确立关系。称呼称谓皆由关系而生,关系不在,随便一句“阿姨”、“叔叔”、“爷爷”、“奶奶”便可过得去了,所以,我哋要先确立关系。

现在以自己为中心点嚟算,上溯三辈,下衍一代,依次为:曾、祖、父、自己、子。自己称曾祖辈时前要加“太”,如“曾祖父”为“太公(爷)”,“曾祖母”为 “太婆(嫲)”。自己与曾祖辈的关系是“曾祖孙关系”,用粤语嚟讲,自己就是曾祖父母的“塞”了,即曾孙的意思。可是现在要真能“四代同堂”的已经是很少见了。

祖辈,嫡亲祖辈便是祖父、祖母、外祖父和外祖母。祖父,口语称“阿爷”或“爷爷”;祖母称“阿嫲”或“嫲嫲”,关系是祖孙关系。旧时的独生子女是很少的,尤其是在农民家庭,所以爷爷的兄弟姐妹和奶奶的兄弟姐妹该怎么称呼都系有固定的叫法嘅。

先讲爷爷的兄弟姐妹啦,爷爷的哥哥,自己称“伯公”,其妻称“伯婆”;爷爷的姐姐、妹妹,自己称“姑太”。旧时嘀大家庭(单指穷苦人家),若家中有长女,长女一般“梳起不嫁”(独身女子,永不嫁人)俗称“自梳女”,出外打工养“细佬妹”(弟、妹)。如果她是个已婚者,则称其夫为“丈公”;爷爷的弟弟,称为 “叔公”,其妻,称为“叔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皆为“侄孙关系”。至于爷爷的堂兄弟姐妹,称呼是一样的,只是在书面时加一“堂”字便可了。

奶奶的哥哥、弟弟,自己称“舅公”,其妻称“妗婆”(舅祖母);奶奶的姐姐、妹妹,称“姨婆”,其夫称“姨公”。与奶奶的的兄弟的关系是“外甥孙”,与奶奶的姐妹的关系是“姨甥孙”。至于爷爷和奶奶的表亲,叫法跟兄弟姐妹是一样的,只要多加一个“表”字就可以了。外祖父,口语叫“公公”或“阿公”。其兄,自己称“伯公”,伯公的妻子称“伯婆”;外公的姐姐、妹妹,称“姑婆”,其夫称“丈公”;外公的弟弟,称“叔公”,其妻称“叔婆”。外祖母,口语叫“婆婆”。其兄、弟皆称“舅公”,舅公的妻子称“妗婆”;外婆的姐、妹皆称“父辈,先说父亲一方。父亲大兄长,称“伯父”或“伯爷”(音bag3yé4,“爷”在这里不能读本音yé4~1,不然意思就变成“父亲”了),其妻称“伯娘”(广州话中称“伯母”是指称朋友的母亲,而香港多称“伯有”,因为“母”跟“无”广州音是一样的,叫“伯母”就像叫“伯无”一样,唔老利(不吉利)。);父亲的姐姐,称“姑妈”,其夫称“姑丈”;父亲的弟弟,称“排行+叔”(如排行第三便称“三叔”),其妻,称“排行+婶”(以丈夫的排行为准);父亲的妹妹,称“姑姐”,其夫称“姑丈”。自己与父亲的兄弟姐妹的关系便是“叔侄”、“姑侄”。

母亲的兄弟,皆称“舅父”,其妻称“排行+妗”(即舅母);母亲的姐姐,称“姨妈”,其夫称“姨丈”;母亲的妹妹,称“姨”,其夫称“姨丈”。与舅父(母)的关系为“甥舅”,与姨妈或姨的关系为“姨甥”。

父母的表亲,叫时多加一“表”字就行了。

姨婆”,其夫称“姨公”。同样,外公、外婆的表亲跟兄弟姐妹是一样的,叫时加一“表”字就行了再讲讲姻亲关系。男女双方因婚姻而使两家有了关系,这种关系就是姻亲关系。男女双方父母见面时,称呼对方便为“亲家老爷”和“亲家奶奶”。有时候,大家会戏称为“老衬”,粤方言中有句“揾老衬”即是“捉弄别人”的意思,不过这是带有玩笑意味的。

跟著讲讲婆媳关系。媳妇(广州话叫法为“心抱”,其实就是“新妇”的斜音)叫“公公”为“老爷”,叫“婆婆”为“奶奶”,如果公婆是作为第三人称出现时,可称“家公”、“家婆”;而公公或婆婆叫媳妇时,可以直接叫名字,在旧时,通常叫“家嫂”或“排行+嫂”。

“妯娌关系”,妯娌,广州话叫“婶母”。旧时,妯娌之间称呼,均用“排行+嫂”,现在,也有这样叫法,不过大多数是,嫂子叫弟妇时多直接叫名字,而弟妇叫嫂子则称“排行+嫂”。 “姑嫂关系”,姑称嫂还是叫“嫂”,嫂称姑时可直接叫名字,亦可用“姑仔”或“姑”。在过去,嫂称呼“姑仔”的丈夫时都叫“姑爷”,不过现在,都是直接喊名或“名+哥”。只有在重要礼节时(比如过节时敬茶)才称“姑爷”。

“岳婿关系”,女婿称“岳丈”和“岳母”,在广州话叫“外父”、“外母”,现在,“外父”和“外母”一般为引称,真正见面时直接叫“爸”、“妈”了。

“内兄关系”,是指舅与姐夫或妹夫的关系。

“连襟关系”,是指姐与妹的丈夫之间的关系。

开港都有话(俗话说),天上雷公,地下舅公。舅公在家族中的地位是非同一般嘅。

哎吔亲戚,即是挂个名啫,唔系亲生,兼且冇上过契。

契亲戚是要通过上契嘅仪式,或者结义金兰,例如焚香拜天等的仪式成为谊亲戚。与哎吔差好远,哎吔可以指任何没有血缘或无经过上契仪式,但名称上有叫亲戚的亲戚,两者关系可以好疏,也可以好近。相对地,契会亲密好多,虽然冇血缘关系,但关系系却远远比哎吔紧密。

草不黄俗话说429:“访人户”和“放人户”

古汉语中,女子“出嫁”有很多种说法,“行,适、归、嫁”是比较常见的,“许字”“出阁”“出适”“出聘”“许配”“适人”等等,也常用。“出嫁”则是现代通俗语。与“出嫁”关联的“看人”“放人”,以及“看××”“访××”“放××”,“出姓”(川西:改嫁;川东:出嫁)还活跃在方言口语中。我们引几条网上的:

“看人户”,又称“看人、上门、访人户”,是四川农村由介绍而联姻时必有的礼俗之一。

本地的传统婚礼,程序环环相扣,包括访人户、说亲、合八字、下聘礼、订婚酒、报期、回帖、成亲。延伸下去,还有成婚后三天,娘家人将新娘接回去住十天,这叫“耍十天”。这跟新婚期卫生和新娘离祖外嫁后对娘家人的思念有关。

昨天听我亲戚的亲戚摆龙门阵,她端午节给孙女访人户。男孩子是铜梁的。走的时候给婆婆,父母都打发红包。她是婆婆,给了一千。

我们说说“访×”“访××”“放××”。

一、“访×”“放×”

【访人】(1)找人。西南官话,贵州黎平:我想打件毛衣,到处都放不到。(2)看人。中原官话,陕西宝鸡。

【放人】女子订婚。西南官话,四川广安。

【放亲】嫁女。赣语,福建泰宁。

【访人户】就是男女订婚前,对彼此的情况调查。西南官话,四川成都。龙在天《“包办婚姻”的仪节》:“双方暗中进行~。”

【放人户】旧时指姑娘订婚或出嫁。西南官话,四川成都:桃妹儿纪年二十五,还没有~。贵州遵义:这是他们~。

【放俺娘】嫁女儿。客话,福建明溪。

它们都与女子出嫁有关。

二、“访×”“放×”的意思

(一)“访×”之“访”

【访】“~予落止。”朱熹集传:“~,问也。”(《诗·周颂·访落》)

“~于箕子。”蔡沈集传:“~,就而问之也。”(《书·洪范》)

“使~物官。”韦昭注:“~,议也。”(《国语·楚语上》)

“来~皇汉。”李周翰注:“~,归也。”(《文选·陆机<汉高祖功臣颂>》)

婚姻须“问、议”;嫁女亦曰“归”。

(二)“放×”之“放”

【娉】《说文·女部》“~,问也”段玉裁注:“凡~女及聘问之礼古皆用此字。~者,专词也;聘者,泛词也。”邵瑛羣经正字:“此乃~娶字,今经典作聘。”桂馥义证:“通作聘。”《集韵·劲韵》:“说文:‘问也。’谓昏礼问名。”

“婚姻~内”王先谦集解引卢文弨曰:“~,说文:‘问也。’”(《荀子·富国》)

“娉”有“娶、嫁”义。

《玉篇·女部》:“娶也。”

“~江斐。”吕向注:“~,取之相与游也。”(《文选·左思<蜀都赋>》)

嫁。一旦~得狂夫,攻书业抛妾求名宦。(《敦煌曲子词·倾杯乐》)

【聘】“婚礼享~者”孔广森补注:“~,聘女也。”(《大戴礼记·盛德》)

“以为~礼”李善注:“娶妻即纳征皆曰~。”(《文选·沈约<弹奏王源>》)匹正切,去劲滂。耕部。

【嫔】《书·尧典》“厘降二女于妫、汭,~于虞。”《南史·后妃传上·刘皇后》:“既而与裴氏不成婚,竟~于上。”《聊斋志异·青梅》:“王乃传语张氏,仍以原金署卷,以青梅~于生。”步真切,平真并。真部。

【娦】《改倂四声篇海·女部》引《俗字背篇》:“与嫔同。”

【姘】《集韵·真韵》:“嫔,古作~。”《集韵》毗宾切,平真并。

实际上,访人户与放人户,都是“问”,访、访都当是“娉/聘”的记音字。

三、“俺”的含义

【俺孙】孙女。闽语,福建顺昌。

【俺娘囝】女儿;小女孩;姑娘。闽语,福建建阳。

【俺娘囝子】女孩儿。闽语,福建崇安。

【俺娘庴里】女家。闽语,福建顺昌。

【俺娘子】妻子。闽语,福建将乐。

【俺】侄女;内侄女;孙女。①客话,福建明溪。②闽语,福建建阳、崇安、将乐。

【俺娘】妻子;女人。①客话,福建明溪。②闽语,福建建阳、崇安、顺昌、光泽。

【俺娘息】重孙女。闽语,福建建阳。

前引“俺娘”“俺娘孙”等,综合分析“俺”有女子、妇人等义。“俺”可能关联“㛪、媵”:

【㛪】《玉篇·女部》:“婢也。”于剑切,去梵影。谈部。可能“俺、㛪”均与“媵”关联。

【媵】《急就篇》卷三“妻妇聘嫁赍媵童”颜师古注:“媵,送女也。”《玉篇·女部》:“送女从嫁。”《集韵·证韵》:“从嫁也。”

“媵有莘之妇”洪兴祖补注:“送女从嫁曰媵。”(《楚辞·天问》)以证切,去证以。蒸部。

系组词有:

【粥】“请~庶母弟之母”郑玄注:“~,谓嫁之也。”(《礼记·檀弓》)余六切,入屋以。沃部。

【女】以女嫁人。《玉篇·女部》:“以女妻人曰~。”

宋雍氏~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左传·桓公十一年》)

全讽闻,谢罪归命,以女~传子匡时。(《新唐书·钟传传》)

君以恩补官,安公(安丙)以女~之。”(宋魏了翁《朝散大夫知眉州王君〔其贤〕墓志铭》)尼据切去御娘。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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