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过冬”
横店明清宫苑景区,诞生了中国最多的宫斗剧。1998年始建,以故宫为模板按1:1复制,门票却是故宫淡季时的4倍
1有些人,在横店镇的白天是不可见的。熬完大夜下戏的摄影师,在房里闷头大睡;底楼长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清晨开工的化妆师三三两两待命;一张写有剧组名的A4纸贴于房门上,不是选角导演住处,就是工作人员领盒饭之地。
像这样的剧组指定宾馆,在横店影视城旗下有26家,单价从120元到500元不等。一位年轻女演员的自曝,让人们认识了其中一家四星酒店。为照顾在此拍戏的已婚一线男星,她自称一年都没有走出酒店门。那部戏仍是横店的宠儿——上个月刚刚落幕的横店影视节“文荣奖”,它捧得最佳导演、女主、男配三个大奖,成为最大赢家。
指定宾馆预订10天以上,45间房起步,再加上官方接送车辆,这就是所有剧组“免费”进入“横国”拍摄的通行证——如果你想一秒假装横店资深人士,只需用这两个字代替“横店”。这里有按1:1复制的明清宫苑,元年1998,由一个家族企业统治,传奇创始人“徐老爷子”登上杂志封面,被封“国王”,文荣医院、文荣学校等一系列小镇公共服务建设,都来自他的旨意。
当然,更重要的是,白天的“横国人”自成一体,与世隔绝。一介游客花五百多元买景区联票,以为能一睹剧组真容,就太天真了。你只能在为数不多的地方捕捉到影视气息:步行街两旁的灯牌,印满“横店制造”的电影电视海报;最知名的一家港式茶餐厅,老板与来店大小明星的合影贴满了一面墙,部分照片中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卸下古装造型。
“横店是个神奇的地方”,“横店是个不夜城。”张尧对我说。他是横店一家影视选角工作室的负责人,眯缝着眼睛微笑道,“你见过上海凌晨4点街上店都开着的吗?横店有。”深夜两点,紧急通知当天现场要多加15人。碰上这样的突况,张尧都得骑车出门扫街。这时,许多剧组人员可能还在一天中的第四五场饭局上。凌晨四五点的街头,已经有姑娘随身提着折叠椅出工。
张尧经历过这段好日子,一个组要面试一百个演员,来的人能有六百多,只要在群里发个消息,一分钟就会冒出五六个人。而现在,同一条街上好几家选角工作室关了门。部分原因是横店影视城要求剧组必须通过演员公会选角。所有特约和群演实行分类管理,每人只能加入一个微信群,根据群内分享的剧组信息报名。
一街之隔的国防路演员公会服务部,一直是群演集合的地标,只有十几号闲人在打牌吹水。一个身着古装留着胡须的男子,连续多日坐着一言不发;一个中年男子苦恼薪水没发,让女人用她的支付宝替他借现金贷;一个论样貌只能演丑角的胖丫头嚷嚷着,在公会登记注册没几天,群里戏太难抢了。
似乎无需再复述横店眼下的冷清:9月初,不足二十个剧组入驻,称得上大制作的电视剧电影仅个位数,10月略有回暖,但大头仍是网剧和网络大电影(简称“网大”)。这样的境况始自开春。“一部电视剧如果用一百个特约演员,只要来上五六部,横店的特约都能有活干,但现在十几部网大,每部只需要十个人,还抵不上过去一部剧的需求量。”张尧说。
“现在戏少人多,有没有跟我一起去嘉善富士康的兄弟,时间短返费高。20个工作日返费3300奖励,55个工作日再返8800的奖励。要去的联系我,只限横店跑戏的兄弟,去一个月就回来……”9月20日,群演小辉发了一条微信朋友圈,末尾不忘署上他的横店公会号。配图是两张不知名电视剧的截图,仔细看才能从一堆人头背景里找出他略显怪异的脸。
“梦想”逐渐成为大家彼此揶揄的玩笑。对于那些坚持留下的人,横店青年客栈老板惠祥意还是会心生一丝敬意,哪怕在他看来对方天赋不高。比如2017年下半年,一个年轻群演跑到外地送美团外卖,每个月赚一万块,有机会又杀回横店。为什么不在横店本地送外卖?怕被认出来不好意思吧。
目前在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注册的演员近6万人,他们被称为“横漂”
2几乎所有找上门的横漂,包三统都会劝退,道理简单到根本无需“算命”。一个从22岁漂到33岁的特约女演员想演角色,“你不要做这个梦了。第一你长得不够靓,第二你没用钱砸,第三你亲戚也没有关系很硬。”一对夫妇听他的劝回了老家,“你们在这漂下去,只会穷一辈子。”在他眼里,幸运属于八字“十三旺”的人,只有他们才能在横店的大浪淘沙中留下,这种八字宜成名、生财。
几年前尔冬升在横店筹拍《我是路人甲》,晚上召集许多港星吃饭,还有小演员过去套近乎自我推销。近两年流行直播,晚上穿着奇装异服、在街头竖起自拍杆唱念做打,成了横店一道特殊的风景,是鄙视链底端的“神经病”,还是等候伯乐召唤的“梦想者”,答案因人而异。
“谁不想被导演赏识呢?” 90后女演员朱世卿也参加过“路人甲”的海选。最近有家专做直播的影视公司想请她做女主播,每晚17点上班,录一个小时。底薪2000,粉丝打赏五五分成,她有点不相信有这种好事,毕竟群演满打满算干一个月也就2400,而现在基本接不到活,“我该去按这个手印吗?”
特约演员陈晖将女儿朱世卿带到横店锻炼,只想着“让她在身边玩玩”,没有其他要求
朱世卿有年冬天在街上遇到一个女孩傻站着,没穿棉袄,连袜子都没有,她从家里抱出棉大衣送去,对方也没啥反应。朱世卿的母亲陈晖也是一名有着七八年演艺经历的特约演员,前两天不怎么熟的横店朋友在微信上向她开口借钱,她推说自己房贷还不起婉拒了。
每到夏天总有人付不起房租去睡桥洞,惠祥意曾接济过——免费睡客栈地下室,但他对小偷也是防不胜防。他还记得以前住的隔壁,两个跑戏认识的人合租,不久后其中一人回家发现所有物什都被另一人卷跑了。
前不久,张尧还听说,有个群演打着剧组名义招了三百多号人,在某酒店门口集合,时间到了他没出现,发了一条朋友圈昭告天下:你们这群傻子,真的去集合了,我在这边啃着瓜看你们哈哈……
包三统年初盘下横店万盛南街这处店面,没几个月就见惯了这些写满欲望和迷茫的脸。生意最好的一周里,他们为他贡献了一万多元的收入。他的原则是,按富贵层次不等收费,两百元起步。横店至少还有三四个摆地摊的江湖道士,只收二十。别人问他凭啥这么贵,他颇为不屑,“什么叫一分价钱一分货?”
5月7日那天,他记得很清楚,一个留着胡须的男人,在算命馆门前晃荡,来回踱步。“你有什么事情,可不可以让我为你解惑?”包三统不疾不徐地招呼男人进来。这是横店梦幻谷景区的一个老演员,和主任关系没处好,去年跑到陕西某风景区干了一阵,嫌待遇不高又想回横店拍戏。“我以前是不信算命的,还跟别人辩论过……”男人吞吞吐吐,“过完年到现在两个多月,不知咋搞的,一天戏都没接到。”
“肯定是你住的地方风水环境不好。你在手机上把卫星地图打开我看看。”包三统一口咬定。男人手指的地方,北边刚好有一口池塘。“这种地方日子都不好过。”他掐指一算,露出似是而非的笑容,一口江浙味普通话抑扬顿挫,“你租的房间肯定还在北半边,是不是?”男人连连点头,“那有什么办法吗?”“这样,半个月之后我隔壁那家人的房间正好空出来,我帮你把床位调好。”
搬了家,睡了两晚,男人真就进了一个大剧组,做跟组演员。三个月后杀青,他又来找包三统,“师傅,我给你几万块钱,你再帮我调调,我要当男一号。”这一次,包三统拒绝了。“你爷爷祖坟的风水不怎样,能量不够大,你怎么可能当一线演员?!除非你能移你的祖坟,但你说你爸爸亲兄弟姐妹8个,做不了主,那就没办法了。”
横店江南水乡景区内,一小型剧组正在拍摄,用工人数有限
3仅仅一年前,横店最出名的“大师”,掌管的还是天气预报。据说制片人们加了微信群,根据大师的信息,判断每场戏的调度,免得几十万的置景费打水漂。这和所有剧组每天开工前必要上香的传统可谓异曲同工。
多年来,剧组争抢的大红人,还得数横店影管公司负责排景的副总周丰来。10个剧组申请同一个场地是家常便饭;某年春节后上班,场景表竟直接排到了第二年;后来改成一月一排,他早8晚12地和四十几个剧组,办公室人满为患,到了要叫号的地步,直到规定用景周期限制在20天内,才算安生。横店最火的年头,七十几个剧组扎堆,常常是一个景同时有三个剧组在拍,内外景轮换;群演只要想拍戏,活儿可以一天接一天,一个月都不间断。
横店早有“影视业晴雨表”之名,如今还在这的每个人,谈起动辄出品上百部戏的年份,恍如隔世。惠祥意在横店待了十来年,陆续接待过好几拨记者:抗日剧霸屏年代,大家争相来到这个“一年杀鬼子近十亿”的小镇,探班今昔变化;“网大”崛起之际,这里是当仁不让的生产基地;今年嘛,话题自然是一份阴阳合同掀起的税改风暴。
横店青年客栈老板惠祥意,曾制作多部网络大电影。同一条街上曾经涌现40家小型影视公司,如今只剩十几家
横店影视产业园区,一面大墙上还张贴着去年东阳市纳税百强名单:华谊、正午阳光、天娱、新丽、千乘榜上有名……比起影视公司集体逃离霍尔果斯的喧嚣尘上,横店只能用静悄悄来形容,《东阳日报》上,8、9月只有3家小公司注销的公告。
惠祥意的客栈所在的清明上河图路,因临近同名景区得名,被称作“创业一条街”,一度涌现四十多家小型影视公司,在网大市场分一杯羹,现在还剩下十家出头,有的是和投资方对赌失败就跑路了。惠祥意从2015年开始拍“网大”,到现在最小成本的4万块卖了四十多万,最差的投了五六万也能做到回本不亏。今年以来他都是逍遥状态,帮朋友制作出品,自己从不费心思拉投资。夜里,朋友们从各处汇聚到客栈,酒酣耳热时,说起自己经手的数不清的网大作品,惠祥意会忍不住自嘲,“现在做的都是冲着赚钱去的,被骂的那种,不入流。你要说做个古装啊戏,拿个十几万怎么做得精良?来个几千万的制作,咱们非专业的也不敢轻易去碰。就是做得有点噱头,让人家愿意去看。”
事实上,他拿过国内外几个电影、微电影奖项,因为入行早,套路看得准,常有人来找他取经。早期题材主要靠“蹭热度”,最早是僵尸片,后来是盗墓,多少量平台都能消化,来者不拒。技术上,关键的是“前六分钟”,这是免费到收费的时间点,多半是戏起头,“但现在审得越来越严了,30%内容过不了。”
眼下A股基本不再欢迎纯粹的影视公司上市;影视上星管制较多,网络播出平台监管同样趋严;再加上税务和公司注册方面新规冲击……一家知名影视投资公司人士告诉《南方人物周刊》,今年已经退出清算了一批公司,只剩下头部的两家,“前些年行业有些泡沫,现在影视公司基本上比前半年便宜一半多,但投资方还是比较谨慎,像我们打长线的投资者就觉得,不如聚拢资源好好扶持一个团队做些好项目。”
中型制作公司亚鑫影视董事长穆易的策略是小步快跑,两部央视六套的定制系列剧准备开机,两千万以内成本的网剧也不排斥,“我们之前就做制片、副导演等一个部门的剧组服务工作,去年到今年才逐步转型到电影和系列剧的制作出品。现在大戏很难做,对我们来说承接一个大型影视剧项目,风险比较大。”
“现在横店的影视业是寒冬,比三九的北京还冷,明白吗?没什么剧组,一些店也关了。马上冬天又要来了,真是雪上加霜啊。” 一位本地影视公司负责人感慨。
朱国胜的道具公司仓库,占地5万多平,服务剧组占全国半壁江山
4去年下半年,朱国胜已经感到寒冬将至。自1995年在谢晋《战争》剧组做道具设计以来,朱国胜见证了横店影视城从一条广州街扩展到13个影视基地。扎根横店18年,他经营着这里最大的道具公司,服务的剧组占了全国半壁江山。上下两层仓库占地5万多平,从春秋汉唐、宋元、明清到近代,那些桌椅、马车、轿子、枪炮堆一块,就是一部中国史。去年前年的高峰期,公司同时服务剧组数高达五十多个,今年直接减半。
“现在每个公司都要自查,雷区谁都不敢趟。明星工作室的税收如果都让公司交,公司肯定不愿意。实在不行,有的公司还可以自己培养新人演员嘛。”一位横店影视圈人士作如是观。
“为了风险把控,一些剧组肯定选择观望,导致了后期的这些市场反应,影响还需要逐渐消化。10月以来,慢慢有些戏就开了。”对于朱国胜而言,道具公司进出项都比较清楚,因此影响不大。
武术指导兰飞算了算,今年手上有12部戏黄了,其中三部连续剧、一部院线电影,还有各个“网大”项目。过去他一般一年接三部连续剧、两部“网大”,前者周期从两个月到七个半月不等,后者只要十几天,搭配一下刚刚好。“我手下常用的二十多人,半解散了,各自出去找活。”有的去横店影视城,帮游客假扮体验剧组,拿固定工资;有的把大排档盘给了别人,自己去外地开餐馆——总之,各有活路。
电视剧搁浅,要接“网大”项目,也是人多活少,“不是我不愿意接,而是我去接,我要的价格是我们圈子里最低的,已经是成本价了,但有一些人要得比我还低一半。他们是要一个机会,也能赚,至于怎么赚你自己想象吧,压缩人员、成本,就这么简单。”
许多时候,武术指导的无奈是“压武戏保文戏”,尤其是流量明星主演签约时间仅有剧组周期一半的情况下。兰飞最佩服的武指受香港电影工业模式锻造,“他可以做到一年接四五部戏,时间紧任务重,照样能拍出质量。今年他接戏还是保持这个量,没什么间断,像他这种还愁闲不下来。”
一家投资百万左右的小公司,负责人集制片主任摄影师灯光师录音师小戏导演于一身,接受采访时也颇有自信,“我赚得盆满钵满,活多的人就剩两个剧组也有我一个,活少的人40个剧组也没有一个是他的。横店很多皮包公司,十年两茫茫啊。”
手下有小兄弟去接低成本“网大”,兰飞总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情愿你们上大的电影剧组去捞、跟组,也不情愿你们拍‘网大’,马仔一样,钱少,在现场还被骂得跟狗似的,东西还学不到。有意义吗?有的就说没办法,我这不是没活嘛,找不到别的。”
特约演员李清泉今年在一个剧组跑戏,碰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特约演员,过去常接一天六百到八百元左右的戏,这次却是一个没台词的前景,只有220一天,“哥,你这不是自降身价吗?”对方说,“没办法,家里急着用钱,有戏就跑……”李清泉拉不下脸接受一个月拍四五天的现状,也去外地跑戏。身边多的是改行的朋友,去工厂、回老家,或是去外地干灯光陈设等幕后。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只要适合自己的戏,陈晖愿意多接,但也不强求,朋友叫帮忙,五百元一天就当去玩。这份底气多少来自家庭,她的老公在横店东磁做技术工作,月薪六千左右。上世纪末,她所在的安徽某县黄梅戏剧团在横店巡演,她成了横店最早一批特约演员,身上多少还带着“艺术家”的心气。
2012年带着同样学黄梅戏的女儿回横店锻炼,一开始她甚至不愿意在演员公会注册,工资打在朋友账上,因为这意味着“给人打工”,做角色是跟剧组直接签约的。她在意这个。近期最自豪的一场戏,她演小鲜肉男一号的奶妈,哭戏说来就来,对方拍了好几条终于被感染哭了。静下来的时候,她会感慨,“人家是演员,跟我们起点就不一样,这就是游戏规则,我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
5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7月底,象山影视城接待拍摄剧组97家,比去年同期增长22.8%。抢占先机,错峰发展,从横店转移到象山的小工作室已经尝到甜头,张尧也正打算在那儿注册成立新的工作室。
象山有什么好?——它不像横店。综合多位影视从业者的说法,准确来说,它更像早年起步期的横店。他们抱怨横店连剧组盒饭供应都想“垄断”,象山却把服务姿态做到极致,大小剧组来者不拒,一视同仁。一位在横店、象山两地均有拍摄经历的制片人称,拍摄时间低于10天的剧组,横店收费五千一天,而象山只要一千二三,甚至还允许几个不同剧组拼团登记。“有次我们和一个大剧组撞景,负责人积极沟通,对方同意傍晚收工给我们拍,象山方面还主动帮我们,把对方的道具搬出搬进。”
象山有什么不好?——它不是横店。距离横店260公里的象山,交通、住宿等配套尚不发达。穆易说,横店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完全成熟的配套产业链,这一点其他影视城目前都难以撼动。一个剧本拿来,摄像设备、置景、服装道具、主创团队、演员、后期制作,就地组织完毕。目前象山的剧组很多来自横店的分流,无论演员还是器材,从横店组织调用,交通另需补贴,成本就上去了。
很多人找包三统问下半年的行情,很多人离开横店前找他再算一卦。这些十八线小演员、小导演是横店络绎不绝的人力资本,如果算上群演数量在数十万以上。
小于大学毕业后,成为某知名工作室新签约艺人,据其了解,许多明星天价片酬虚高,对外身价5000万可能实际签约只有3000万,本身有很大的浮动空间。但新人即使出演主角,薪酬也不比成名明星,他们客串十场戏就能轻易拿走几百万。小于惟一能做的是专注拍戏,在拍戏间隔的三个月里见见工作室外的制片人和导演。对于明星税收征管,他希望政策不会“一刀切”,按照收入规模设置不同税率。
“编剧圈里,有几部作品上映的6到8万,小有名气的十万多,大神20万以上一集,这个钱一年甚至几年才能赚到,明星几百万只需要一两个月……”一位刚入行的编剧,对于酬劳体系的不平等亦有微辞,“不是有很多热钱进来,谁都能赚到钱就是好事儿,相反现在市场越来越冷静,观众审美越来越高才是个好事儿。影视行业也会越来越谨慎,原来单纯靠流量变现的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现在是只有产出优质内容才能盈利。”
“平台比较讲求大数据和一些商业元素,因为每天他们经手的方案太多了。现在我们的情况比较像当年天桥上撂地卖艺的,得最快就把自己的本事都体现出来吸引人家掏钱。”IP、流量明星、题材话题度,仍然是评判的“金线”。一周写一集,一集一万五千字,今年一年快过去了,这位编剧也就写了五集,推翻重来是常有的事。写完给投资人看,对方要是提出一些问题,很容易项目就搁浅了,顶多拿一笔前期策划费。间歇性接拍广告项目,成了养活自己的必要手段。
朱国胜早前已经开始转型,公司从纯道具租赁向影视投资和文旅产业开发布局。今年年初,他投资了一家物理特效公司,比起电脑三维特效,它可以有效降低剧组成本,同时提高画面质量。类似“机械兔”这样的产品,按照剧组要求打造,版权却在公司手里。他看到日本道具公司的专业细分和文化附加值,希望未来在各个景区可以做道具展出,对接更大的消费市场。“市场不好的时候,所有人沉下心来,想想自己以后该干什么,怎么比别人干得更好,其实也是好事。因为再做可能就得亏本、翻不了身。”朱国胜说。千言万语,“大家都要做好自己。”
(张尧、兰飞、小于为化名)
警惕!网络算命暗藏骗局“逆天改命”需靠自己
央视网消息:近日,重庆两江新区警方打掉一个“网络算命”团伙,在4个窝点共抓获犯罪嫌疑人210余名,缴获作案手机1600余部,初步查明,该团伙金额高达2400余万元。
今年7月初,重庆两江新区警方接群众举报,称辖区某写字楼内的一家公司,打着网上“看手相改风水”的幌子实施。
重庆警方打掉\"网络算命\"团伙
受害人 朱女士:一开始可能会给你测一下八字啊,这种金额就比较小,就一两百块钱,后面逐渐逐渐(推销)提运(符)物件什么的。手链、貔貅,这些东西价值就会稍微高一些,一两千块钱这样子,我这块前前后后大概有六千多块钱被骗了。
朱女士所遭遇的并非个案,警方侦查发现,一家名为“北京匠魂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重庆分公司”的企业,招募了数百名业务员,通过看手相、测八字、卖产品等方式骗取钱财。
重庆市公安局两江新区公安分局刑侦支队民警 冯沛然:从一家公司逐渐做大,从2018年到2019年,现在到我们抓获前已经发展到5家分公司了。
警方查明,这些分公司各设一名公司主管,下设2到4个销售部,每个销售部下设3到5个销售组,每组组员5到10名不等,公司对应设有部门经理、财务、人事等岗位。在查清该团伙犯罪事实,摸清该团伙组织构架及人员分布后,7月29日,重庆两江新区警方开展统一抓捕行动,一举打掉四个窝点,刑事拘留犯罪嫌疑人210余名,现场缴获作案手机1600余部,电脑500余台,初步查明该团伙金额达2400余万元。
免费算命 实为高价卖“开光物件”
警方表示,所谓“网上算命改运”,实则是团伙通过微信群、朋友圈打广告,从免费看手相、算命开始,利用受害人消灾祈福的心理,达到骗取钱财的目的,有明显的性,广大群众对此要提高警惕。
警方表示,团伙成员利用微信群、朋友圈等方式传播算命小广告,找到目标后,会将早已准备好的话术模板、语音模板通过微信号发给客户。当受害人开始相信后,团伙就让受害人提供性别、年龄、生辰、职业等“算命”信息,并要求客户支付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的“缘金”,用电脑软件算出所谓的“生辰八字”,再利用“咨询服务”,向受害者继续推销80余种“开过光”,能“改命”、“改运”的护身符、护身珠等物件。实际上,这些改运物件都是批发来的。
犯罪嫌疑人 陈某:这个产品有采购部统一去采购,从几百到几十都不等,卖给上当者可能就是比如说几千,一两千,或者是上万,几万都有。
重庆市公安局两江新区公安分局刑侦支队民警 冯沛然:(分子声称)你不买我们这个东西可能就会遇到灾难或者改不了你的运气了,或者身体就会不好。
在分子的哄骗之下,多数受害者都会购买一些所谓的“开光物件”,来转运消灾。警方提醒,类似网络算命收取费用,推荐开运物件的广告切勿相信。
重庆市公安局两江新区公安分局刑侦支队民警 冯沛然:人的命运很多时候还是自己掌握的,很多东西还是靠自己努力。所谓网上的算命测命,第一你没有见识过这个人,你没有真正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他叫你支付财产或者叫你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处理,要多思考。
五人扮七名“法师”微信群算命作法!90后花近万感觉无效后报警
“从生辰八字来看,缘主命理不错,但流年不利、命犯煞星。”10月22日,南都记者从广州黄埔警方了解到,近日,广州黄埔警方捣毁了一个网络封建迷信团伙,缴获电脑、手机、话术本等作案工具一批。据了解,该团伙涉案金额十余万,受害者近30人。
消灾祈福圈套网络化,受骗对象年轻化
8月初,25岁的小罗觉得身体不适、诸事不顺,无意中在一微信群中发现推广的消灾转运“X崇法师”的宣传卡片,遂扫描卡片二维码加“法师”微信,并提供生辰八字请“法师”看命里运势,再按“法师”指点购买灵宝以及做法事化解厄运。陆陆续续花费近万元后,入不敷出的小罗并没有感到生活更美好,在与家人交流后意识到上当受骗,于是报警。
除小罗外,黄埔警方还掌握到几名年轻事主被类似手法,判断此为街面消灾祈福圈套的网络版本,随后黄埔警方迅速启动打击新型犯罪机制,从打击新型犯罪专业队、网警大队、联和派出所抽调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全面展开侦查研判工作。
5骗子分饰7名“法师”,团伙成立月余便被端
专案组侦查发现,以该手法行骗的团伙在黄埔区租赁一商住公寓作为窝点,网上经营有“传X”“X崇”等7名“法师”,对外均号称为广州本地著名寺庙的大师,取得事主信任后,利用事主急需消灾祈福的心理,以做祈福、购买灵宝、超度亡灵等方式,对事主进行。
在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后,9月11日,专案组在该公寓一举端掉了这个涉嫌网络封建迷信的团伙,抓获刘某(男,25岁)等5名嫌疑人。
警方在控制嫌疑人时发现,原来7名“法师”由5人团伙饰演,该团伙成立仅月余便被打掉。
据了解,受骗对象大多为寻求心理慰藉而轻信所谓“法师”的算命和做法,同时网络封建迷信的受害者也不再是低学历人群或老年人,还有许多年轻网友
4000+交流群广撒网,“法术”高深实为骗术高深
在这么多“大师”背后,隐藏的是一个分工明确、套路满满的团伙。团伙以嫌疑人刘某为头目,运作中设有推广部、销售部。推广部负责建立微信群及加入相关类别交流群,发带“法师”微信二维码广告及消灾转运“成功”假案例进行推广。
据警方调查,嫌疑人在超过4000个交流群内广泛撒网,有“缘主”一旦上钩扫描二维码即转入销售部跟进。销售部主要针对不同需求的客户,冒充“法师”让事主提供生辰八字算卦,并故意说其命犯煞星、流年不利,从而诱骗其要通过买灵宝、做法事等途径解难。
据主要嫌疑人交代,测八字、算命每次收费198元至398元,购买灵宝或做法事收费998元至8888元不等。进价20多元的劣质玉器,在“法师”忽悠下变为“灵宝”,身价猛增,再以消灾转运“”为由,让祈求神灵护佑的“苦主”们轻易就被骗万余元。
而所谓“算命箴言”,实为嫌疑人与网友沟通时专门设定的“话术清单”,清单中命里运势分为求婚姻、求财运、求子等几种;“做法事”则是一批录制好的视频、照片,嫌疑人只需要按套路发展转发即可。
警方提醒,市民一定要相信科学,切勿相信祈福消灾等迷信伎俩。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 刘珺雅 通讯员 刘慧蓉 张毅涛
偏旁起名:10个“王字旁”的名字,个个灵气逼人、光彩夺目
在古代,“玉”和“王”字的写法都是三横一竖,没有点。“玉”字三横分布均匀,且长短一样,是一串美石的象形字;“王”字的中间一横稍短,并且靠上一些,意味着王者遵从天道。
其实现代的汉字中,绝大多数多数“王字旁”的字都应该是和玉石相关的,“王字旁”的正确称呼应该是“斜玉旁”。
因此,给孩子起一个“斜玉旁”的名字,寓意孩子如美玉一般光彩夺目、灵气逼人。希望孩子能够拥有出众的才华,不妨参考一下这些名字。喜欢的朋友欢迎点赞、收藏、转发、加关注!
瑞林
出处:喜遇良友知心,登临酬唱,堪作词林瑞-念奴娇(述怀和赵宰通甫韵)-全宋词
“瑞林”选自于句中,可以理解为与好友谈心,心中畅快无比,不如作首词来表达内心的心境。“瑞林”作为起名,一方面寓意文采斐然,有着极高的文学天分;一方面寓意福星高照,能够得到伯乐的赏识,成就一番前途事业。
晴瑶
出处:瑶烟敛散媚晴空-风入松(双溪阁观水)-全宋词
“晴瑶”选自于句中,带有活泼明艳的气质,作为女孩起名非常合适。“晴”字用在名中,寓意活泼开朗、乐观向上,总能够积极面对每一天的生活,向往着光明和美好;“瑶”字寓意珍贵、美丽,寄托着父母对孩子的珍爱和呵护的情感。
书瑜
出处:况有阮元瑜,翩翩秉书札-奉和李大夫同吕评事太行苦热行兼寄院中诸公-全唐诗
在这句中诗人写了一个叫阮元瑜的才子,彬彬有礼、才华横溢。选择“书瑜”作为起名,一方面寓意孩子就和这个才子一样聪明好学;一方面寓意孩子如美玉一般珍贵。江南易林认为“书瑜”适合作为女孩起名,可以理解为书中的美玉,即指孩子勤奋好学,懂得学识的重要性。
本文由江南易林宝宝起名原创
夕瑶
出处:阆苑凝夕,瑶窗淡月,百琲寻芳,醉玉谈群,千钟酹酒-笛家弄(用耆卿韵)-全宋词
这几句写出了女主人公在夜间赏景时心中升起的愁绪。“夕瑶”选自于句中,可以理解为夜晚美丽的月亮就如同美玉一般莹润动人。“夕瑶”作为女孩起名,赋予孩子一种优雅纯美的气质,寓意孩子纯洁善良,怀有一颗向往美好的心。
露瑶
出处:未挹瑶台风露,且借琼林栖椅-喜迁莺-全宋词
这两句写出了词人的豪情壮志和绮丽的想象力。“露瑶”选自于句中,可以理解为站在天宫之上,露水沾湿了衣裳。“露瑶”作为女孩起名,具有一种天真无暇、冰清玉洁的气质,寓意天资聪颖、玲珑剔透。“露”字能显示出女孩善解人意的性格;“瑶”字寓意聪慧美丽。
胜琼
出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全宋词
“胜琼”在句中可以理解为担心美玉砌成的楼宇太高,我经受不住寒冷。这一句写出了作者的浪漫情怀,表现了诗人热爱生活的思想感情,和开阔的心胸。“胜琼”根据其本义可以理解为比美玉还要珍贵。作为女孩名非常合适,一是寓意着孩子拥有同词人一般旷达的胸怀和热爱生活的情感;二是寓意着孩子容貌秀美,气质卓越。
本文由江南易林宝宝起名原创
蕊琼
出处:碾深罗细,琼蕊暖生烟-满庭芳-全宋词
“蕊琼”在句中可以理解为美玉在日光的照耀下,可看到冉冉升起的光气。这一句描写了一种美好的景色。“蕊琼”根据其本义可以理解白色的花朵,给人一种清新纯洁之感。作为女宝宝起名合适,寓意着孩子既有玉质的清莹灵秀;也有花朵的兰心蕙质。江南易林认为此名表现了女孩的娇艳灵动。
珮瑶
出处:瑶珮空传好好,秦筝闻说琼琼-雨中花-全宋词
“珮瑶”在句中可以理解为美玉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声,秦筝弹出了玉的心思。这两句从听觉上给人以想象的空间,表现出了词人心中对佳人的思念。“珮瑶”作为女孩的起名非常动听,本义是美玉,两者相击形成清脆的鸣声,形容女孩声音悦耳动听,也表现出了女孩柔美文雅的气质。
星瑶
出处:昼洒瑶台五云湿,夜行金烛七星齐-赠别华士-全唐诗
“星瑶”选自于句中,体现了诗人在句中表达的一种玄妙的景色,寓意生而不凡。“星瑶”作为起名,可以理解为如星光般闪耀,带有美玉的润泽,寓意才华横溢、气质出众。江南易林认为“星瑶”适合作为女孩起名,给人一种耀眼、出众的感觉。
念瑶
出处:念念瑶珂,乘飙烟浦,送别犹携纤手-玉女摇仙佩-全宋词
这几句写出了词人与佳人分别之时的不舍之情。“念瑶”选自于句中,“瑶”在词中比喻佳人,可以理解为想念佳人的高尚品行。“念瑶”作为女孩起名非常合适,寓意孩子气质出众、才华过人,有着对新事物的敏锐性,能很快适应时代的发展。
名字仅供参考,如需起名,请结合孩子八字来进行。
江南易林,985院校计算机应用专业硕士研究生,国内著名易学家。祖父为家乡知名风水命理师,也是江南易林最重要的易学导师之一。著有《周易零基础入门教程 》、《周易命理人生探秘》等书。拥有近二十年的易学实战经验,在八字预测、男女合婚、起名改名、剖腹产择日、梅花易数、算卦解梦等易学领域有独到的见解和颇深的造诣。
起底山寨风水社团:官网被关后仍活跃,暗藏“大师”炮制产业
南都、N视频记者此前多次曝光的山寨社团乱象持续被整顿。全国社会组织信用信息公示平台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2月,涉嫌非法社会组织的数据总量达到371个。近日,民政部再次发布消息,民政部、中央网信办依法关停了2021年第二批10家非法社会组织网站及其新媒体账号,清除了有关关联网页。
南都记者注意到,此次10家被关停网站的非法社会组织中的“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早在三年前就被广东江门警方通报,并被广东省民政厅公布为涉嫌非法社会组织。
然而,南都记者调查发现,被曝光后,该组织负责人仍在悄悄活动,另一相关网站显示其还在招收会员。在这类山寨社团背后暗藏着产业链,除了以学习“风水”为名义招募学员圈钱,更有所谓专家声称只要缴费学习,各类“协会”的专家头衔可以随意炮制。
起底:非法社会组织三年前就被警方通报,负责人仍在继续活动
4月14日,民政部公布2021年第二批被关停网站的10家非法社会组织名单,第九个为“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
南都记者注意到,据该组织官网显示,该组织是“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的分支机构,后者于2015年7月13日启动,称“已获政府批准成立”,但南都记者在全国社会组织信用信息公示平台(试运行)中查询该组织,未获得相关信息。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工作人员称,协会“能帮忙看风水”。
4月16日,南都记者从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官网首页,还可看到名为“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主席简介”的帖子,但继续点击则显示“记录已关闭”。
南都记者注意到,早在2018年8月,广东江门警方已通报,江门群众举报江海区江南街道一商铺门口悬挂有“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中国风水家协会南粤分会”牌匾。
随后,江海区社会事务局联合区公安分局、区市场监管局以及江南街道办事处对该商铺进行现场检查,并将当事人韩某某、容某某二人约至公安机关进行询问,两人承认了未经登记擅自开展活动的全部事实。
2018年9月,“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被广东省民政厅公布为涉嫌非法社会组织。
南都记者调查发现,在2018年被江门警方通报后,尽管在公开渠道,“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网站与公众号销声匿迹,但自称该分会主席的韩某某等人,继续以多个山寨协会专家“头衔”,通过其它变名网站活动。
网络查询显示有关该组织的介绍。
例如,南都记者搜索“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发现,有网页出现该分会挂牌成立、分会主席简介等信息,发布时间为2020年9月30日。其中,一篇名为《2019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与名人名家国学大典大会特邀嘉宾—韩泳娴》文章提到,韩泳娴为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主席。
进一步检索该分会“主席”“韩泳娴”,出现了一个名为“韩泳娴、容永光周易风水”的网站。
该网站介绍称:“韩泳娴1969年生于广东省江门市棠下镇,高中毕业。2017年5月加入江西风水家协会,并任协会副主席。2017年9月,被授予中国十大美女才女风水家,中国十大美女才女易经哲学家的称号。2017年11月,其担任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主席,中国风水家协会南粤分会副主席。2018年7月获得高级命理预测师称号。”
名为“韩泳娴、容永光周易风水”的网站。
该网站设有专门的“入会申请”栏,称系“会员发展工作职称评定”,“欢迎广大风水家申报核批”,并留下了联系电话。
南都记者注意到,“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已被列为非法社会组织,上述网站仍将“中国易经哲学家协会广东分会”的所谓“授权认证”放在了韩泳娴的荣誉证书展示页面中,网站内容显示今年仍在更新。
该网站显示,韩泳娴还在“江西风水家协会”“中国风水家协会南粤分会”等组织任职。
南都记者查询全国社会组织信用信息公示平台发现,江西风水家协会、中国风水家协会南粤分会,结果均显示为无。
背后:所谓“国学院”院长推销卖风水课程,称可炮制专家头衔
这些山寨社团中的“风水大师”从何而来?
韩泳娴的一则简介透露,其为广东江门人,高中学历,工商资料显示为江门富美和机电设备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4月15日,南都记者拨通韩美娴任法定代表人的广东江门富美和机电设备有限公司座机号,一名男性工作人员表示韩美娴已外出,“两三天后再打过来”。
4月16日,南都记者就咨询学风水方面的事宜拨通韩泳娴的电话,其告诉记者“最近不搞了”“拍档在建房子没时间”,明年才能学,到时会有通知,便匆匆挂断电话。
韩泳娴是如何成为“风水大师”的?简介揭示了她的秘密:考取“北京华夏易缘国学院”(北京华夏易缘国学文化院)高级命理预测师。
南都记者随后联系了自称“华夏易缘国学院院长”的刁某某,其确认称,韩泳娴就是在他这里参加了培训,“初阶、中阶、高阶班,我学习班里三个级别都有她,她在我这儿上课有两到三年了,现在全职做这行。人家基本上快成为大师级的”。
该“国学院”官网可查询到韩泳娴相关信息。
对于韩泳娴的多项头衔,刁某某进一步透露称,“真的靠自己去宣扬,我就给她宣传过两次”。
南都记者注意到,“华夏龙文国学文化研究院”“易学讲堂”等公众号,发布过内容相似的《2019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与名人名家国学大典大会特邀嘉宾—韩泳娴》的宣传文章。
“你在我这学习,我们宣传原则上是不收费的。有不少都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要宣传,我给他宣传再收费,那就不够意思了。我就是国学院的院长。自然你也想要做点啥,找我就好使。”
刁某某进一步“点拨”称,“你要当个什么风水师八字命理师,或者是专家级别,自然就给你办,你如果是说宣传打造,我有好几个微信平台。你要想学易经,先进初期班好好学习,后期的事儿你都找刁老师就行了。我这办不了的,我会找我100多个师兄弟,他们干什么的都有。”
南都记者注意到,该“国学文化院”官网显示,其项目资格认证包括XX专家、预测师,论坛会议奖项如XX高端论坛风水导师、风水泰斗奖项,多达40余项。
除了山寨协会头衔随意炮制,南都记者顺藤摸瓜调查发现,这些打着学习风水、易经名头的所谓学院,对外包装成公司,实际通过招收学员圈钱,号称“包入协会、包打造头衔”。
南都记者查询发现,刁某某在2018年成立北京华夏易缘国学文化院,其官网简介称是“经过国家工商部门批准设立的合法国学文化机构”。
然而,南都记者查询工商资料获悉,该院在2020年10月20日,已被北京市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列入经营异常名单,显示“通过登记的住所或者经营场所无法联系”。
该“国学文化院”被北京市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列入经营异常名单。
南都记者询问刁某某在哪里学习的易经,其答曰“我是天赋”,随后开始推销课程:初级班收费400元,中级班1280元,高级班1980元。
“每个班都有一百多号人,以前微信授课,现在理论课通过钉钉视频讲授,听完了有问题记下,微信群解答。”南都记者提出,学习期间如有疑问怎么办,其称,学员先进微信群,“学员、老师都在这里交谈。你刚来,同学、老师必须给你解答。你拿个八字发到群里,大伙儿研究”。
而该“学院”官网所称的“备案证书”,也不过是仅限于该网站内部的查询系统。
例如,刁某某提到多个公众号在销售其书籍、课程,其推介的“易学讲堂”广告中显示,“凡在该院(指华夏易缘国学院)读完本学科专业的学生,国学院颁发官网备案注册相应的职称证书,吸收为会员”,以及“国学院专家委员会、专家委员”等表述。
南都记者注意到,咨询过程中,刁某某不断以“你的思想非常好”等话术催促南都记者报班。
南都记者多次询问相关细节后,“刁老师”突然“发火”:“你不用那么怀疑,我这么大的学院,收你400块钱就算骗走了又能怎么样?你不愿意上我的学你就不学!”
刁某某称自己业务繁忙,“在百忙之中抽空”解答南都记者的疑问,随后又通过微信发来一名其助手微信号,让南都记者联系对方交学费上课。
此外,刁某某自称在“中华易经协会”担任高级易理策划师,南都记者查询发现,早在2016年民政部通报的第五批“离岸社团”“山寨社团”中就有“中华易经协会”,2018年8月广东省曝光的涉嫌非法社会组织名单中,“中华易经协会”亦赫然在列。
整治:余秋雨曾为涉嫌非法组织站台,民政部多次发声
南都记者了解到,全国社会组织信用信息公示平台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2月19日,涉嫌非法社会组织的数据总量达到了371个。
南都此前多次曝光山寨社团非法敛财等乱象。
2016年5月,南都记者起底当时尚不在列的“中国美术家联合会”。当时有网友向南都报料,其朋友在“中国美术家联合会”网站上申请办理会员,但在交完1000元会费后无法再联系上对方。南都记者查询证实,“中国美术家联合会”并非在民政部登记的社会组织。
南都记者根据其“官网”招募信息,电话咨询被告知,联合会内部存在分级,包括普通会员、荣誉理事、常务理事、驻省主席、副主席、常务副主席和荣誉顾问共7个等级。除了普通会员,其余6级需要缴纳的永久性会费在1500-2000元不等。其章程显示,该会会址设在香港,内地总办事处设在北京。有民政机关人员介绍,一些山寨社团就是内地居民利用境内外社会组织登记管理制度的差异,在登记条件宽松的国家和地区注册,如中国香港等地,然后在内地行骗。
今年2月,南都曾揭秘涉嫌非法的“中华余氏宗亲联合会”,发现该组织曾发出“缴纳会费或乐捐公告”募捐百余万,著名作家余秋雨曾出席该联合会庆典活动。该组织有关负责人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曾承认涉嫌非法。在被曝光后,背后为该联合会收集会员缴费和“乐捐”资金的相关公司已注销。
面对乱象,监管部门力度正在加强。
南都记者注意到,据民政部3月16日消息,初步统计,2021年前两月,地方民政部门已取缔、劝散非法社会组织23家。其中,北京市民政局对2020年9月以来收到的涉嫌非法社会组织举报线索集中收网取缔,湖南、江苏、四川等地民政部门,也相继开展了取缔、劝散非法社会组织行动。
出品:南都即时
采写:南都记者 黄驰波 见习记者 杨天智 实习生 何夏怡